晚上吃饭时,三叔还在讲着他学堂打算:“咱家西面有一间空屋,挺大,原先是打算做储物用,咱家东西没这么多也就一直没用上,我打算回去后把那件收拾收拾,打几把桌椅板凳和书架,以后就给那个当学堂了,村里孩子也不多,本就不需要太大地方。”
众人点头说好,楼小拾道:“还是找上次给咱家打家具那木匠吧,我看他手艺不错,打床可比这铺子里好多了。”
三叔点头:“是了,那老大哥手艺可是不错,人也老实,经常用剩下零碎木头给村里孩子们做些小玩意。”
四个孩子连忙跟着点头,李夏道:“徐叔叔造小兔子、小鸭子可好看了,推着它们走,翅膀还会动呢!”
吃完饭,青莲他们去收拾碗筷,三叔站起身道:“咱也回屋归着归着行礼,明个一早就走。”
楼小拾笑着给三叔重新压回凳上,眯着眼笑道:“不急不急,三叔您等会。”
三叔不明所以,看了看这群笑意盈盈孩子们,他见李乔绕到柜台后面,弯腰似是在摸索着什么,等他站起身时,双手捧着用褐色粗布包着大家伙,那东西虽被遮挡住了,但看形状眼熟,三叔顿时站了起来,有点不敢置信。
李乔将东西放在桌上,面上笑意潺潺,道:“三叔,打开看看吧。”
三叔撩开盖在上面布,里面裹着果然是一把古琴,而且还是他昨天看上那把,一想便知是李乔主意,一方面爱不释手直摸着琴身上梅花纹,一方面佯嗔他乱花钱:“你这孩子真是。。。”
嘴上虽然说着,可脸上笑容就没断过,看得出三叔喜欢这把琴真喜欢紧,当下就坐在桌边调音,断断续续弹了首好听曲子。
转日一早,三叔、李乔、李程、李舟带着几个孩子便回村子了,以后日子和之前一样,他们在村子里忙和地里活,楼小拾和李横在城里经营铺子。
三叔回村子果然办起了学堂,先是找人打家具,然后收拾规整,只几天便都办妥当了。孩子们大都喜欢李家亲切三叔公,听说要识字读书,一起哄全涌进了李家,跟做游戏似咧着腮帮子看着三叔公。
三叔先讲明规矩,然后开始授课教字,孩子们大都只开头兴趣浓,真坐下来就坐不住了,只几天,学堂里只剩下十来个孩子,三叔板起了脸,说不好好读书,日后不带他们玩了,疯跑出去孩子又赶忙回来了,老实地坐在小板凳上。
村民们听说李家三叔办学堂更是高兴不得了,之前村子里穷,唯一读书人也走了,有些学问更是不在这待,个个大字不识几个,如今李家三叔不止办了学堂还不要钱教村里孩子,村民们一口一个“善人”叫着,三不五时送去些蔬菜野味,要是有孩子贪玩逃课了,当家长回去就一顿拍打数落,转天一早就拎着皮猴子送去李家。
渐渐,倒也和一般学堂无两样,村民们看自己孩子歪歪扭扭写出自己名字,或是三不五时蹦出一句诗词,高兴得合不拢嘴,心里想着是“说不定俺儿日后还能是个状元呢。”
天下父母心,谁不想自己孩子有出息呢!
招刺募兵!
作者有话要说:
确实是快完结了,自己都有点舍不得。。。哎~ 阵阵读书声从屋中传出,整齐而好听,让路过村民们都忍不住掩嘴直乐。
三叔听了底下孩子背了遍昨日教诗,满意地点点头,又挑着问了几句寓意,见他们虽磕磕巴巴,却都答得**不离十,也就没再严厉地批评,又嘱咐了几句,最后留下一句五言对联,命孩子们回家对了,待明日再来检查,就让大家都回家了。
其实天还早很,只是这时赶上春耕正忙,家家恨不得多生出几双手来,三叔便只教一两个时辰,然后就让他们各回各家,在家里帮帮忙也好,有大一点孩子还能跟着下地,而三叔他自己也得跟着一诺他们搭把手,忙地里活去了。
原本三叔还让李乔、李程俩人继续出门去卖制砖方子,奈何他二人非要等到春耕过后再说,怕他们忙不过来,也怕三叔一个人操持着家再累着。三叔拗不过他俩,便没在说什么,只是偶尔抱怨他俩简直给他当成了“老人”似。
春耕连续忙了一个多月,平时大人们下地干活,李夏、唐娃子并大宝、小宝也能跟着帮衬帮衬,重活干不了,割个猪草或喂个鸡、兔子还都是不在话下。三叔总是怕李乔和李程累着,毕竟春耕过后,他俩还得出门了,一诺他们也懂,平时总是抢着干些重活,好在有了耕牛后,下地活轻松了不少,只是插秧时整天弯着腰比较累一些。
春耕过后,又休息了四五天,李乔和李程便动身出发了,按照三叔拟定路线,这次是向西走,说是秋忙之前回来,三叔又是好一通嘱咐,俩人进城和李横、楼小拾打招呼时,李横又塞给他俩一些钱,同样嘱咐了几句,二人便上了路。
日子仍旧照常过,村子里学堂也恢复成了往日,教书大半天,没事时弹弹琴,或者陪着那群小在院子里玩。铺子里也是一样,生意红火,虽累些却心满意足。
这日上午,铺子里分散坐着几桌客人,还没到太忙时候,楼小拾坐在柜后,耳听得客人们说着兵啊将啊事,也没上心只一带而过,便又继续低头看帐了。
楼小拾看了两页,忽闻有人喊他,循声抬头,站在门口原来是村子里周大哥。楼小拾放下账簿迎了出去,以为是三叔捎了什么信儿来了,周大哥往铺子里走,将担儿卸下放在一旁,楼小拾给他让座,他却摇头摆手不坐,李横这会也过来了,便问:“可是我三叔让您帮着捎什么事来?”
周大哥摆摆手,道:“不是不是,李叔那边没事,也没啥话儿让带。”
楼小拾点点头,又以为他只是来歇脚便让青莲赶紧端茶来,周大哥连忙说:“不渴不渴,楼兄弟你别忙了,俺来是想让你给帮个忙。”
楼小拾哦了一声,问:“什么忙?能帮我一定帮。”
周大哥道:“肯定能肯定能,不是啥麻烦事,就是衙门口贴了张文告,俺听周围人议论说是啥招兵事,俺不认得字儿,想让楼兄弟你帮忙看看写啥。”
楼小拾有些讶异,一来是招兵这件事,二来是为周大哥有去征兵念头。这事倒也确实不是什么难事,楼小拾想了想,转头冲李横道:“你跟他去看看吧,有字我也认不清。”
榜文向来写比较正式,李横是知道楼小拾对一些字认得不大利索,他点点头,然后冲周大哥道:“咱们这就过去吧。”
周大哥喜上眉梢连连点头,俩人这就出了铺子。楼小拾绕回柜台后面,账簿却不大看得进去了,托着下巴锁着眉头,似乎在想事。
约莫一刻钟后,李横和周大哥回来了,后者面上带着喜色,道了几句谢,挑起小担儿就走了,楼小拾问:“是招兵文告?那上都写了些什么?”
李横点点头:“上面说都监来淑浦县招刺募兵,其家口愿同去,各给田地屋宅,以木梃为尺,分为禁兵、厢兵等,月俸甚优。衙门门口围了一堆人,不少已经去报名编号了。”
楼小拾皱眉:“好端端招兵干什么?”
“我朝不一向如此吗,无事也招兵。。。”李横略一思索又道:“只是这次条件确实甚优遇。”
俩人又说了些闲话,楼小拾却如何也不能释怀,往后几天,铺子里大多讨论这招兵事,楼小拾也十分留意,账簿也不看了,不忙时便凑在客人跟前跟着说上一两句。
这日,许久未进城张大叔来了,看他一脸疲惫,楼小拾赶忙给他看座,楼小拾忙完了几桌客人,终于歘出空子过去搭会话:“张大叔,我三叔他们都还好吗?”
张大叔喝口茶点点头:“都还好,你三叔整日跟那群皮猴子们待一起,倒好似年轻了不少。”
楼小拾笑了笑,见张大叔面上没有往日轻松,便问:“村里可都还好?”
张大叔叹口气,道:“嗐,别提了,上头招兵这事你知道吧?”
楼小拾眉头一跳,点点头:“知道啊。”
“这次招兵待遇甚好,村子里有不少人去报名了,这会正卖地卖屋就准备月底跟着走了,我爹就愁这壮丁都拖家带口走了,这小村子人就更少了,整日去打算征兵人家劝,反落得满身不是,冲一点说了几句闲话,给我老爹气得够呛。要我说,人家不愿意窝在小村子里种地便随他们去吧。”
楼小拾点点头,说了几句宽慰话,张大叔抽完一袋子烟便起身要走:“我买完东西就赶紧回去了,省一眼看不见老爹他又去别人家了。”
楼小拾给送出门外,直看着张大叔驾车离去。
楼小拾心里如埋了疙瘩,总觉得七上八下,月底时,都监带着新招来兵和其家眷走了,看那阵仗就知道招去不少人,后来听进城村民说,村子里也走了十来户,都是心怀抱负不安于现状年轻人家。
李夏他们还未失去几个小伙伴而伤感一阵子。
失踪事件!
上次募兵事可让楼小拾嘀咕了好一阵子,没事便跟李横念叨几句,或是跟来铺子里歇脚客人坐在一起掰扯掰扯,李横在一旁直摇头,宽慰他不必多想,那只是我朝例行公事罢了。楼小拾撇撇嘴,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见一直再无什么风声动静,担心也就渐渐没了。
上次“兰家事件”过后有一阵子,本地一些大户见再无什么动静,便心思活络地开始琢磨那兰家公子不声不响来淑浦县究竟所为何事,稍一打听不难得知是来和西巷口街尾“不倦”谈买卖,谈什么买卖?俗话说没有不透风墙,竟真让人打听出是跟这砖有关生意,这可是个赚钱行子,一些人家有意套近乎,断断续续来铺子里和李横攀起了交情,后者没生硬拒之门外,但疏远口气已让人知道结果,客套笑了笑,道了句“买卖不成仁义在”,便就走了。
偏偏有那不死心,县令小舅子整日来死缠烂打,软不行就来硬,抬出他姐夫名号,有点威逼意思,楼小拾冷笑一声,道:“不是我不想将方子卖给您,只是那乐清兰家跟咱们买了龙断,小是没胆卖啊。”
那名号一抬出,果然管用,那人嚣张气焰也没了,县令更是亲自来给他小舅子带了回去,旁敲侧击问了几句他们和兰家关系,楼小拾答得含含糊糊,县令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们一眼便告辞了,态度倒是难得客气。
楼小拾都没想到这兰家竟如此有威慑力,他没想到事还多着呢,李横收到了李乔和李程来信,信上说他俩一路自西向东,竟谈不妥一家。
李横和楼小拾晚上在屋中聊天,前者脸上勾起苦笑:“看了兰家对只龙断两浙还不满足,那兰六公子也真是有心机,初时并不跟咱们主动提,这等着咱去再找他,到时他便握有主动权了吧。”
楼小拾满脸不信,挑眉问道:“你意思是兰家捣鬼?他家竟真能只手遮天到如斯?”
李横点点头:“一开始我也不信,后仔细一想,他家有世袭爵位,其中一位千金又荣为贵妃,圣眷正浓,他家便是皇亲戚,当朝宰相和将军也为兰家乘龙快婿。李程带来消息说,兰家九位公子,大都资质平庸,只是那个兰六却从未露过面,只知从小身体怏很,还以为已经早夭了呢,倒是他家千金,个顶个强,你说如此,他家能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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