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期侧头,跟身后男人们道:“这二位就是我跟兄弟们提救命恩人,快快收起武器。”
后面人都依言收起了手里家伙,谢五和李程便也将剑收进了刀鞘里。
韩期上前问道:“上次一别,不知二位过得可好。”
李横点点头:“一切都还可以,韩兄弟你呢?”
韩期苦笑,指了指身后:“就是你们看到这般。。。”
原来当时韩期不想拖累李横他们,便过了唐家河就跟众人告别,毫无目地向南走,中途再次病倒,幸得这群山贼所救,后来便也跟他们干起了这种营生。韩期忙说:“他们也不是坏人,谁会真愿意当贼?都是些被逼走投无路可怜人,或是良田被占,或是官府所迫等。济贫做不到,却只是劫富,为图个财,未曾闹出过人命。”
众人点点头,表示明白了,韩期又道:“你们这是要去何处?怎么好好官道不走,反倒钻进这林子来了?你们可要小心,这山头不止我们一群山贼,有是真真杀人不眨眼。”
众人这才想起了正事,李横下马,其余三人也跟着下来了。李横当下就给韩施了一大礼,后者不明所以,一副不敢当模样将李横扶了起来:“李兄弟这是干什么?断乎使不得。”
李横道:“我们是真没辙了,还望你和你兄弟们能帮个忙。。。”
如此怎般怎般如此,便将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遍。那群山贼们听了无不愤怒,说什么都有,大抵是说那群官府走狗,竟然干起了拐卖孩子勾当。
韩期拍了拍胸口,一副包在他身上模样:“李兄弟、楼兄弟,你们就放心吧,咱们人多,即使他们是武官,咱也吃不了亏。”
众人围在一起,又商量了下下手地点,定在了前面一里地位置,那里地势虽没此处好,但一来他们能有充足时间埋伏,二来那群人赶马车到那里时也几乎快傍晚,是个让人疏忽时间。
赶到了地方埋伏好后,众人趴在草丛里等着,等了一个来时辰,约莫酉时刚过,他们便看见马车从不远处慢慢驶来,所有人皆屏息,等马车驶进他们攻击范围,一声长呼,绊马索绷直,几匹好马被绊得跪在了地上,马背上人猝不及防,恨恨甩了出去,同一时间,将脸涂黑山贼们举着武器杀了出去。
谢五碍于身份,一直躲在林中没出来,只是在几个紧要关头,以石子代替暗器,精准地砸在了那群人头上。
楼小拾心脏咚咚咚跳厉害,手脚也冰冷,他趁没人注意时冲到了后面那辆马车,用石块砸了半天,才砸开了门上锁头,打开门,果然见车厢里有一群孩子,正缩着身子惊恐地看向他,他家四个孩子挤在一起,看见他后,流着眼泪叫道:“小拾叔叔。”
因没有力气,四个人声音极小,呜呜呜地哭着,其他孩子被感染,一个接一个都苦了出来,让楼小拾听了心里直疼慌。
打斗只持续了半个来时辰,山贼们便把那群男人都制服了,一个个捆了起来,踹倒在地上,受伤在所难免,那群男人中一两个确实武功高强,若不是李程出手和谢五在暗处使绊子,他们还真差点降不住。
一群山贼去检查马车上财物和吃食,另一群照顾着受伤人,韩期跟着李横来到了马车边上,李横看见了李夏总算松了口气,将他抱在怀里安抚地拍了拍,李夏觉得委屈,眼泪更是止不住。韩期看着车厢里孩子们,个个脸色蜡黄,满脸惊恐,是个人看见都会不舍。
韩期又道:“看他们瘦,我想这几日肯定没好好给饭,现在天色不早了,众位不方便带着这群孩子进城,还有那几个歹人也不知如何处理,不如到咱们地方歇息一夜,其他从长计宜。”
楼小拾和李横点了点头,抱拳称谢。
正文 山贼窝子!
晚上,众人跟着山贼回住处,也不过是几间漏风破茅草屋罢了,屋中还有几名妇女带着孩子,一开始见这么多人,还有些怕生,后经人解释知道了前因后果,对车上孩子们无不同情,立马就生火做饭,熬起了热粥。
山贼们这次收获也不少,光是钱财就够他们过几个月了,而且车上还有那群人带干粮、酒肉并一些赶路用生活用品,山贼们脸上挂着笑,如同过年一般喜庆。而那群绑回来男人,则被绑起了手脚,蒙起双眼,推进一屋里,小心地锁上了门。
晚上,孩子们都被喂了热粥,不再吃加了料馍馍,一个个也恢复了些力气,知道这群叔叔们是来救他们,总算不这么害怕,只是心有余悸难免止不住泪,呜呜咽咽叫着“爹爹”“娘亲”。
李夏他们四个也吓得不轻,寸步不离李横、李程或楼小拾,走到哪里都跟着,就怕又找不到了。
女人们去收拾碗筷,孩子们则集体呆在了最暖和一间屋子,火塘里火还在烧着,比起住柴房睡阴冷地板,此刻有茅草堆可以靠真是舒服多了。不一会,一个接一个就睡着了。
男人们围着火堆商量事情,按照之前惯例,转天他们就应该给那群人放了,可众人始终对他们诱拐小孩事不能释怀,于是决定抓来一个问一问。
谢五跟着一人来到了屋外,男人低头开锁,谢五借着窗户上窟窿往里看,然后凑到男人耳边小声道:“给那个人带出来。”
男人顺着谢五手指望去,他原来是想将倚着墙角,一言不发瘦弱男子给带出来,犹豫一下,男人道:“这人一直骂骂咧咧,又长得凶神恶煞,我怕跟他这问不出什么吧?”
谢五摇头笑道:“非也,他一直叫骂,证明他怕了,反倒是那几个一言不发人还显得镇定些,那种人才是问不出个什么来了,正所谓会叫狗不咬人,一个理儿。”
男人听他讲得头头是道,一脸崇拜。被捆住双眼男人听见门外开门声,更加卖力气骂,脸上横肉都皱了起来,一副“老子谁都不怕”样子,门外男人依言将他拽了起来,连推带扯就出了屋。
带到隔壁屋,屋中坐着一群人,有人想上前解开那人眼上布,却被谢五止住了。
待给那人攮在了地上,韩期冷笑一声开口:“我且问你,你们带着一群孩子是要作甚?”
地上男人哼道:“你管不着!你们这群下作山贼,等老子回去后非派人剿了你们窝不可。”
“好大口气,我看你们也不过是群诱拐儿童雕儿手,竟还敢口出狂言。”
那人冷哼一声道:“那是你不知爷爷我头衔!”
男人说完便报了个名,谢五低声解释:“那是武职官里四十一阶。”
“屁!听也没听过!”韩期装作不信,一拍桌子,气势汹汹喝道:“拿刀来,我最痛恨满嘴混吣贼狲猢了。”
男人被蒙住了眼,听觉好像更加敏锐了,耳听得锵锵锵兵器声响,离自己越来越近,说不怕那是骗人。
韩期一把抓住男人,将刀架在他脖子上,喝道:“再问你最后一遍,带着这么多孩子是要干什么?”
男人开始还梗着脖子不说话,韩期也不手软,拿着刀就往他脖子上割,刀子太钝了,这一下也不深,只划出一条长道,微微有血珠渗出,疼痛却比快刀划人还要疼。
谢五站在一旁蹙眉,他还以为这次他看错了人,下一刻却发现那人已瘫在了地上,果不其然,吓得脸色煞白男人终于开口告饶,一个劲儿地道“我说我说”。
韩期松开了他,男人呜呜吐吐就说起了他知道:“我只知上头派我们跟着到各地去寻童男童女,具体为何不清楚。。。”
韩期哼了一声,表示不信,男人又赶忙说:“不过有风声说皇上要寻长生不死仙丹,需派童男童女去。”
屋中山贼满脸不敢置信,李横和李程眉头紧锁,楼小拾瞪大一双眼睛,谢五也紧握着拳头,表情骇然。地上男人听不见动静,怕得他一个劲儿地喊“真真,我说都是真。”
后来,男人被拉了下去,又问了俩个,得到都是差不多回答,众人皆不语,楼小拾更是心惊。长生不死是什么?那是作死玩意,但悲哀是历朝历代,当皇帝哪一个不想自己长生不死?
李横眉头紧锁,李程同样表情,就是谢五也一副认真思考着什么表情,过了会,韩期问道:“他们那群人怎么处理?”
李横和李程没说话,楼小拾耸耸肩,表示也不知道,谢五摇头叹气道:“这次莽撞了,本以为是些庸官欺上瞒下勾当,谁知竟是得上头认可,那群孩子已见过李程他们,若送回去被官府知晓了,定要盘问一番,万一吐出了你们。。。”
谢五双眼一眯,面上透出几许狠辣,李程霍地起身,喝道:“谢五,你若敢把注意打在孩子们身上,我定不原谅你。”
谢五苦笑,一副“什么都逃不出你眼”表情。
楼小拾这会插了句嘴:“我看不如将孩子们偷偷送回去呢?当时那么乱,他们又吓得够呛,刚刚又都是嫂子们给照顾,我觉得他们未必记得真切。”
李横点头:“李夏他们也直接带回村子,让三叔看着他们也别到处去玩了,先藏一阵子再说。”
李程此时站了起来,冲韩期道:“这次多谢兄弟出手相帮,恐怕会给众位带来麻烦,不知众位日后可有何打算,我兄弟三人能帮定在所不辞。”
还不待韩期说话,谢五开了口:“我看众位不如离开这块地方。。。”
韩期身边一人快言快语道:“离开?说得到好听,离开了这咱们能去哪?”
韩期忙说:“我家兄弟心直口快,众位勿怪,他没别意思。”
谢五摆了摆手,表示无妨,他又道:“我有一位朋友在池州任都监,若不嫌弃,我可修一封推荐信,众位可投奔至他麾下。”
在场人听了无不满脸兴奋,那可是代表告别饥一顿饱一顿,告别当山贼日子,以后就月月有俸禄可领。
众人忙问:“真吗?”
谢五点点头,叫人拿纸笔来,可这山贼窝子又哪里有纸笔,想了想,从头上摘下翠镂雕盘肠簪,递与韩期,又道:“一时寻不着笔墨,众位可以拿这个给池州都监看,他见了便明了了,等过几日回去,我再修封书与他。”
韩期接过簪子,众人又将目光投向了韩期手上,他没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簪子,也想不到这人竟将这值钱玩意儿说送人就送人,无不对谢五生出好感,左一个“大好人”,有一个“谢大哥”,更有甚都快要跟他磕头认兄弟了。
韩期冲谢五施一大礼,道:“谢兄弟你对我们有天高地厚之恩,日后若有所需,众兄弟定万死不辞。”
谢五将人扶起,道:“严重了!”他见韩期脸上有迟疑,又问:“韩兄弟有话当讲无妨。”
韩期道:“既然如此,我便也厚脸皮一把,谢兄弟有所不知,咱家兄弟除了这几个身强体壮,还有不少有些年纪,或是那腿脚不利索,或是带着妻小,我怕他们无福去都监手下效力。”
这个对韩期他们来说可能是难倒英雄汉事,对谢五来说这根本不叫事,他索性好人做到底:“众位要不嫌弃,我家有几亩薄田,可租与不愿意去池州,至于租子都好说,先该着也无妨。”
谢五此话一说,屋里人都要给他跪下了,一些上了年纪人更是双眼通红,眼含泪水。
正文 冰释前嫌!
作者有话要说:
谢五那对CP没换啊没换 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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