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
佑希点点头。
“那就多吃点吧。”
自来熟一样,阿夏笑眯眯地又插了一块蛋糕送到她嘴里。
“我可以……”自己吃……
可惜对方完全不给机会。
直到整个蛋糕被分吃掉了一半,佑希几乎要对天发誓她是真的饱了,阿夏这才停下手,看着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
“唔,我想我知道了,为什么小时候姐姐那么喜欢喂我吃东西了……”鼓着脸颊认真吃着喂过去的东西,期待地希望继续吃的表情真是可爱到爆啊——虽然后面那个期待的表情暂时还没看到,不过丝毫不影响他的心情。
“我真的吃得很饱了啦……”佑希揉着自己的肚子,有气无力道,“不过不要紧吗?把伯爵大人的蛋糕私下吃掉……”虽然按照那位的动物控程度,估计这个真的不算什么。
“咦,我有说是给伯爵买的吗?”阿夏笑眯眯道,“我没去伯爵那里——唔,我担心我会不顾形象直接抢了伯爵的甜品库存。”
“……”
既然这么喜欢甜食,为什么……还要和我一起吃?
清楚地从佑希纠结的表情上看到这个意思,阿夏笑了笑。
“你,对我有什么感觉吗?”
佑希认真地想了想:“很……亲切,感觉可以信任。”从灵魂里就有对这个人的亲切,忍不住想要靠近,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会伤害她。
“是么……”阿夏的笑容稍稍淡了点,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很快如常,“你知道吗?我,见证过你的‘出生’哦!”
包括,你被扭转的命运。
对着女孩倏然睁大的眼睛,阿夏却转开了话题:“对了,圣诞节准备去哪里?”
喂!吊人胃口是很不道德的行为啊!
正期待听下面的佑希很有扑上去咬人的冲动。
“好啦,先给你找个住的地方吧,不然你打算今晚露宿街头?”
少年说着拎起脚边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把重新包装起来的蛋糕盒子放到佑希怀里:“我的夜宵,帮忙拿好了,如果丢了你就准备整个圣诞节打工来赔我吧!”
“你……”
“来吧,反正我最近也没事干,帮你压制一□上的力量,没有人协助的话,你估计又要噩梦缠身了。”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啊,因为我信奉我主啊。”
少年笑道。
“说起来你刚刚好像没告诉我你信奉谁,存在的神明……这算什么答案啊!”
小女孩跟上少年的步伐,两人渐去渐远。
“就是说,我信奉的神明是存在的啊。”
“谁啊,我可没见过什么神明……”鬼魂什么的倒是见过。
“我信奉我主伶人。”
佑希一脸怀疑:“……有神明叫这种奇怪的名字吗?”
阿夏回答得斩钉截铁:“当然没有。”
“……阿夏!”
自觉被耍了的小女孩鼓起了脸颊。
“哈哈!”
换来的只是少年畅快的笑声。
阿夏把佑希带到了一座别墅前,附带了泳池的别墅草木茂盛,而且,看得出来是被精心修剪过的。
佑希的眼神在那个超过一般规模的泳池上逗留了片刻,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冒出“或许应该叫鱼塘才对”的念头。
走在前面的阿夏突然回过头来:“……为什么我感觉你在想很失礼的事情呢?”
“……”喂这种直觉是犯规的吧吧吧吧吧吧!!!!
沉默了一会,小女孩斩钉截铁道:“不,那是你的错觉!”
阿夏挑了挑眉头,眼神不着痕迹地从佑希身后的某个地方滑过,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走吧,别墅里房间很多,再塞十只佑希也绰绰有余。”
“喂用‘只’来形容人太失礼了!”
深夜,在幽蓝色的光芒下,栗发的女孩陷入了无梦的睡眠。
收回力量,在窗边月光下越发显得清雅的少年最后看了一眼沉睡的孩子,离开了这个房间。
月光下的水池边,独眼的碧眸鲛人冷冷地看着站在屋顶上的少年。
月光被云层遮蔽的时刻,少年带起一丝玩味的笑:
“好久不见了啊……阿镜。”
过了许久,鲛人族中也难有人企及的美妙声音响起: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
碧眸里是冰冷的光,丝毫不见面对自己弟子时的温和。
“我的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淡定表示剧情开始暴走了,已经不在本人掌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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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淡**你又吞我文!老是吞一半吐一半的你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另:表示哥哥什么的绝对不是作者笔误或者逻辑错误!
☆、皎镜番外(上)
——殿下,您可知,为何您的名字,没有遵照鲛人族的传统,取为皎珀?
银蓝色的血液从老者布满皱纹的嘴角不断涌出,年幼的王女急切地擦拭,尝试着用自己的海之力量愈合老者的伤。
大祭司!不要说了!先让我给你止血!
老者摇了摇头,抬起的手无力地落在凝聚了纯蓝色光芒的稚嫩双手上,那纯粹的光芒在非主人的意愿下散去。
——不,殿下,老臣的重伤,已经不需要止血了……请让微臣做完这唯一能为您做的事吧。
十三四岁模样的王女深碧色的眼眸中似乎有泪,但仔细看却什么也没有,她早已在意识到自己敬重的兄长灭去了自己的王国时,绝望了。之所以没有成为行尸走肉一样的存在,只是还记得自己的本职,保护王国的臣民,而眼前,正有这样的存在。
祭司大人……
老者咳了几声,把喉口的血吐开,才有力气说下去。
——皎镜,镜,鉴也。追观前王之所得所失,以镜考己行,这是为王者所必备的,而皎……殿下可还记得皎之本义?
像是回到了曾经的那段时日,还在珊瑚礁的书斋中听眼前老者的讲解,年幼的王女点头,如当初一般,轻声回答道。
记得,皎的本义,是指月光和月影,黑白分明……引申义,才是月光洁白明亮。
——是啊……光影分明,月之盈亏,水之潮汐,有光亦有影,有涨亦有落……这,也不过是又一次的轮回罢了。
王女怔怔地看着自己最为信任、最为尊敬的老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祭司大人……您想说什么?是让我……放弃报仇么……
她不敢相信,一直以来教导她为王之道的帝师,居然,让她放弃报仇,放弃,杀了那个罪魁祸首的念头!
那个亲手灭了鲛人全族的罪人,她的亲哥哥,皎烛!
看着年幼的王女眼中冰冷的恨,他轻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终究是大限将至,老者枯木一般的手落在小鲛人白皙的肩头。他曾经想过,在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亲临王座之上,成为海洋中生灵皆赞的王者时,也该是他寿命到头的时候了。那个时候,他在临死的时候,会告诉自己一手教养大的王,您是我所甘心伏下头颅的王。但他没想到,自己如今会对他刚刚登上帝位,还未来得及一展所有的王说出这样的话。
——不,殿下,老臣唯一所愿……只是希望您能活下去……
“老师,你怎么了?”
从梦境中醒来,有那么一刻,她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最后是那个小小的人类幼崽唤醒了她的记忆。
不,不是人类的幼崽,这个孩子的血统,不是人。
皎镜看着那双透着暗红的茶晶色眼眸,满是担忧,清澈的眼中倒映着她自己面无表情的脸,左眼连同脸颊上部息肉横生的狰狞伤口清晰可见。
这,是她最后去找皎烛报仇时,被对方生生取走左眼后留下的伤口,愈合后的产物。
“没什么。”
她淡淡道,也没去看那孩子会有什么反应,只是仰头看向天空,不知何时——也许就是在她沉睡的那时,布满星子的天鹅绒幕布代替了空影无痕的蓝天。
“皎镜老师……”
咬着嘴唇的发音让她知道,这个孩子是在担心她,唯一保留下来的深碧色眼眸瞥了一眼那孩子,她启唇轻吟。
似梦似幻,如同不在人间的歌声响起,带着无边的魔力,让小女孩本来清醒的大脑慢慢地迷糊起来,撑着最后的清醒,小女孩不甘地低语了一句:“老师你这是开外挂的行……”
无法抵御鲛人族最后的王魔魅的声音,她沉沉睡去。
在她沉入无人可以打搅的梦乡时,唯有上半身还是人形的少女停下了歌声。
她轻轻地抚摸着孩子柔软的发,平日里如同冰封般的眼眸里少有地流露出了抱歉的意味:“对不起……”
“有一天,我会告诉你全部……但不是现在。”
现在的我,还没有那个勇气。
她突然觉得有些讽刺,连下定了确认给予皎烛最狠的惩罚,也将自己陷入永远的自我谴责中的决定时,都不曾有过丝毫退缩的皎镜,居然有想要逃避的一天……
“……果然,向他人诉说,求得承认,才是最难的……么?”
把小小的孩子放到海水无法淹没的岸上,她一甩金色的鱼尾,潜入了大海中。
不知道游出了多远,她最后在一个小岛露出水面的礁石上停下。
没有了旁人的打岔,她终于能自在地放松情绪。
不知道多少年前——穿越时空让她的时间变得混乱了,她也无法计算,那到底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当她还是鲛人族年幼的王女时,她曾有一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哥哥。
温柔的,强大的,俊美的,如同传说中的神王般完美。
年幼的她,曾经那样地憧憬着自己的哥哥。
同时也疑惑着,为什么大祭司会选择自己成为王,而不是哥哥。
听到她的疑惑时,她那温柔的兄长轻笑着道:“因为我对鲛人族的爱没有阿镜深啊!”
虽然他们是孪生子,但是,男女的成长速度差异让皎烛比她高了近一个头。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比阿镜更加深爱着自己的族人们了。”
哥哥这样说道,所以她也这么信了。
但有时候她还是会想,如果哥哥来做的话,这些帝王该学的课程应该会被她更出色吧?
那是她最好最好的哥哥。
理应站立在所有人之上的。
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个被称为鲛人族的种族。
人身,鱼尾,有着鱼鳍和鱼鳞,能在水里自由畅泳同时也能在水上呼吸的海洋宠儿。
他们织出的布被称为鲛绡,遇水不湿,是人类最好的织女也做不出来的宝物。
他们流下的眼泪会化为珍珠,滚圆滚圆的,比来自珍珠蚌的珍珠美丽数十倍,数百倍,甚至两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他们的城市建立在水底,那里有着巨大的珊瑚礁建造而成的美丽城堡,还有无数海洋里会发光的鱼组成的灯火。
暴风雨过去后的夜晚,也许会有鲛人悄悄浮出水面,看着明灿的星子,幻想那是天上神明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
大部分的鲛人有着银白色的尾巴,或者水红色的尾巴,只有其中的王族,才能拥有金色的鱼尾。
如同黄金般美丽的纯正金色,那是大海里的生灵都诚心拜服的王者。
王族中,又有最为出色的一位,成为鲛人族的王。
他的力量,可以媲美神灵。
海洋的宠儿,当之无愧。
这一代,王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