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想法真BT。”姬千年盯着君芾把纸包揣进袖内,燃起香炉,紫烟徐徐升起。
“BT是什么?”什么怪词儿,没听过。
“变态。”
“啊?”
“她走了。”君芾做贼似的退出黑樱雪的房间,姬千念唇边扬起魔魅的笑,眼神被浓黑遮掩,深不见底。
皇深若侧头,微微惊讶。
“小姬,我喜欢你。”她突然捂住姬千年的眼睛,轻声道。
“咦?”温热的触感令姬千年愣了愣。
“我喜欢的是不把世间一切放在眼里风清云淡的你,但,总是微笑的你让人觉得虚幻,好像稍微走近点就会马上消失……可是,你有些变了,比起那个视世间如无物的你,我更喜欢现在的你,有人性,真实许多。”
她以前没有人性吗?
看不见所以不知道皇深若此刻的表情,即使不亲眼目睹,微微出汗的掌心也将她的心情传达到姬千年心底最深处。
“深若……把手拿开。”
“小姬?”皇深若挪开手掌,对上姬千年含笑的脸,晕晕乎乎的跟着笑,结果乐极生悲。“你……啊啊啊!痛痛痛——你干什么呀?!”
脸皮被姬千年两手捏住朝两旁使劲拉开,两管眼泪如瀑布狂飙而出。
“痛痛痛——不、不要拉了!呜呜——”
“奇怪,是你的脸皮呢。”遗憾的语气,手慢慢松开。
“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痛死她了!皇深若哀怨的揉着红红的双颊,俊目含泪。“呜,这是虐待,不人道……”
“不好意思,我判断失误,这么感性的深若真的不像深若,深若大大咧咧的,很少说出有哲理的话,所以我以为有人假扮你图谋不轨。”姬千年的笑容宛如月光般的优雅,她温柔的伸出手,往皇深若脸上摸去,“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图、图谋不轨!”皇深若一口气没提上来,看见恶魔之手又向她伸来,连忙跳离她身边,“不用了不用了,我一点都不痛!”
“哦,那就好。”
越温柔越可怕的人啊——皇深若猛咽了口水,赶紧把话题导入正题。“我们不去瞧瞧,万一那女人下毒……”
“不会。”姬千年笃定的否认,君小姐痴心不改,断不会对黑樱雪不利。
“这么肯定?”
“要打赌吗?输了给我当十天小厮,我正愁没人服侍。”
“叫堂堂的八王爷给你当小厮,你算是头一个。”
“不好吗,反正你很闲嘛。”
两人边说边走进黑樱雪的房间,刚踏进去,鼻端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飘满整间屋子。
“小心!”
皇深若低喝,姬千年眯眼,及时捂住嘴鼻。
挥挥手,皇深若示意姬千年出去,姬千年摇摇头,驳回她的意见;皇深若皱了皱眉,来到燃着紫烟的香炉前,一只手掀开炉盖,细细查看——
“原来是这玩意儿……没事了。”
皇深若松了口气,放开捂住嘴鼻的手,笑得肆意。
深若说没事,就一定不是危险的东西,姬千年凑过来,一堆紫色粉末而已,味道香香甜甜的有点腻人。“什么东西?”
“这玩意是雾颜。”皇深若指着紫色粉末让她看。
“没听过。”
“你当然没听过,雾颜是一种(被禁止),俗名合欢散,这总听过吧?”姬千年点头,皇深若拈起一小蔟粉末放在鼻端闻了闻,“贵族人家通常拿来对付不听话的小爷,一些勾栏院也用它来控制企图逃跑的小官。雾颜是所有(被禁止)中最霸道的,任凭你是贞节烈男也要变成淫娃荡夫,欲火焚身的滋味就连圣人都受不了,何况那些柔弱男子。啧啧,瞧不出来那女人一本正经的,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准备来个霸王硬上弓,人不可貌相哟。”
君小姐好胆量,(被禁止)黑樱雪?呵,她太了解黑樱雪了,那个男人不会闷不吭声吃这个暗亏,他若报复起来……君小姐下场恐怕很凄惨。
姬千年沉默了一会儿,悠悠道:“深若,待会儿欲火焚身时离我远点,镜花堂多的是男人,不要拿我来解决你的生理问题,我怕自己忍不住送你去地府跟阎王爷喝酒。”
“你你你——你说什么啊!”皇深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瞠目结舌指着面带微笑的姬千年,手指抖个不停。“我、我才没有对袖的嗜好!”
“那我就放心了。”姬千年似真似假的口吻令人无从辨识,她推开皇深若抖得像风中落叶的手指,问,“我们吸入不要紧吗,你不是说——嗯?”
这种损友,这种损友,她前世欠她的!皇深若收回手指摸摸鼻子,“雾颜妙就妙在这里,它不同于一般(被禁止),只对男子有用,女子无碍。你想想,一个被情欲所控的柔媚美人躺在你床上娇吟翻滚,你神智清醒的对他为所欲为……神仙也要羡慕死了。”
“可以理解。”美人和权利是让人堕落的最佳工具。
“小姬,好机会送上门了,把黑樱雪变成你的人,不能便宜那女人。”
“……”沉默。
“再厉害能干也是男人,终归要嫁人,如果叫男人爬到你头上,会被天下人耻笑。小姬,不是我多言,黑樱雪那古怪性格很难找个好人家嫁掉,你若真喜欢就把他收了打包带回去,好过他一辈子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凄苦终老。”
姬千年为之头痛。说得容易,黑樱雪的问题,琴玉的问题,倾艳的问题,每个都悬着,把他们凑在一起绝对比世界大战还恐怖。
“小姬,不要犹豫了……成了你的人说不定他就不会想着伤害琴玉了。”
“我……”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小姬,你究竟在等什么?黑樱雪喜欢你,他一定不会拒绝!或是……你在黑樱雪身上看到什么人的幻影?”旁观者清,透过姬千年的眼,皇深若竟看得比任何人都深远,“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他,就和他睡吧!这样的话你就会清醒了,喂……做吧!”
“我是不会勉强他的,这一辈子,他要是不愿意,我连他的一根手指都不会碰的。”
皇深若大惊,“你说什么呀?即使被其他女人夺去也不要紧吗?”
“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与之相守,但如果接受一个人的爱就一定不要让那个人伤心。因为;那个人并没有错,你也没有错,错的是在不该相遇的时候遇到。”
“……”这么悲观,不像小姬啊。在她没有她之前,小姬倒底经历过什么?
“深若,你知道跟在君小姐身边的男人叫什么名字吗?”姬千年看了看皇深若茫然的表情,瞬间转移话题。
“中原……你想干什么?”不愧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姬千年的一句话让她两眼放光。
“去告诉那男人,如果想要得到君小姐就必须跟我们合作,否则他永远只能当君小姐的随从。”干脆一劳永逸将君小姐踢出局,整天晃来晃去也挺烦的。
“可惜了雾颜。”皇深若马上明白好友的意图,笑嘻嘻的眨眼,“雾颜不够用,女方太清醒了也会破坏情趣,我来助他们一臂之力,嘿嘿嘿。”奸笑着从衣袖里掏出个青花小瓷瓶,在香炉内倒了些红色粉末。“包准他们快活似神仙,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这女人——在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春红,顾名思义,也是(被禁止)的一种。这玩意男女都有效,在增加闺房之乐时还可以叫他们飘飘欲仙。”哈哈哈,看她多好心,给他们顶极的(被禁止)又不收银子,这药超贵的。
“这东西哪来的?”
“呃……勾栏院的鸨父塞给我的,你千万不要告诉忘音,我,我从来没用过哦。”
姬千年都不晓得说什么好了,狗改不了吃屎,深若变成不沾花惹草的深若,猪都可以在天上跳艳舞了!
“下一步怎么做?”皇深若当姬千年同意了,情绪立刻高涨。
君大公子的变脸术也值得一看。
“……去打昏黑樱雪,直接丢进我的厢房。”
“那你呢?”
“只好跟你挤一间了。”
“要防着君初见。”
“知道。”
“明天还要叫上‘捉奸’人马,哈哈哈,这一招真狠,人证和物证,那女人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讲不清楚了。”
是啊,就是要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就像左相当初陷害她那样,这回还造成事实,不承认也不行了。
君小姐,我是为了你的小命着想,黑樱雪的反扑会让你后悔终生。
所以,你就认命吧,那个男人对你一往情深,绝对不会背叛你。
谋事在人
“花儿香呀香呀,蜜蜂飞呀飞呀,孩子蹦呀蹦呀,我呀拍呀拍呀,啦啦啦,一二三四五六七,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吃呀吃呀吃呀,啦啦啦啦……”
今天皇深若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愉快,走在前面摇头晃脑的,嘴里乱七八糟的唱着,一声比一声高,唱得姬千年快要爆炸了。
“不要唱了。”天皇国脍炙人口的童谣被她东改西改,七零八落,面目全非。
“不好听吗?我觉得自己挺有唱戏的天份。”活了二十几年的皇深若一点都没发现自己五音不全的破锣嗓子给旁人带来多大的痛苦和考验,还自我感觉良好的想要得到好友的赞扬。
“……”姬千年被她的自恋打败了,要是把这女人放在战场上,她一张口,没准敌人会倒下一大半。
“走走走,我们赶紧去找可靠人证。”皇深若比姬千年还兴奋,边唱边叫。
“深若,你起得太早了。”姬千年揉揉太阳穴,半眯着眼瞪着前头又嚷又唱生龙活虎的女人。失策啊,真不该和深若一个房间,她不贪睡,但被深若折腾了一整晚,时睡时醒,铁打的也受不了。可想而知,她有多无奈了。
“早?不早了,太阳都照到屁股了!比起其他人,我们还算起晚了。”
“他们是让你的大嗓门吵醒的!没看见他们一脸菜色的瞪着你吗?迟钝。”
试想想,清静美好的早晨,大家都还在睡梦中和周公下棋,突然一阵荒腔走调的声音轰然炸响,破坏了安静不说,还不停制造噪音。别说活人,甚至死人都可能从棺材里跳出来落荒而逃,而始作俑者压根不觉得哪里不对,继续将“噪音”进行到底。
“深若,闭嘴。”姬千年实在无法忍受这非人的折磨。
皇深若终于闭上她那张天怒人怨连圣人也会捉狂的大嘴,眼睛雷达似的四处转悠搜寻“捉奸”的有利人证,看见右前方走来的人影时,两眼一亮,忙不迭迎上去,漾开大大的笑容。
“君公子,早啊。” 嘿嘿,重量极人物终于等到了。
“早,皇姑娘。”君初见笑着回应,身后两侧跟着一男一女,精光内敛,皇深若认得他们,这两人是君初见的贴身侍卫,从小就跟着君初见,在君家的地位极具份量。
君初见不知道皇深若这么殷勤是为了什么,虽然和这姑娘有亲戚关系,但对方是天皇国皇室中人,来往并不密切,可以说是冷淡。她那日突然出现,说要寻人,他则是因三弟的绣球砸到她身后的女人,为了三弟,他不得不和她做交易,双方达成协议。却不知,她想找的人也是自己要找的人……想到这里,目光转向一旁的姬千年,姬千年见他望着自己,礼貌的微笑,君初见清冽的面容顿时柔和了许多。
小姬你太不老实了,还说和君初见没什么,那你们眉来眼去的算什么?君大公子的眼光挑剔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