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衣装,若是不知内情,还以为他们俩是兄弟呢。
唐苇说着一些家常话,比如唐门里谁犯了错,进了刑堂,打了多少板子出来,或者直接被砍去了一条胳膊——那些残忍的事情到了他嘴里,都是稀疏平常的。
此生初见,花轿之外(3)
唐宁没心思听,嘴上应着,眼角时不时地往后面瞟……
唐苇看着他的怪异,一把抓上了他的肩,把唐宁的怪异逮了个正着:“小子,你看什么?”
“没……没有啊……”
“没有?!”
唐苇猛一回头,后面只不过是几个轿夫抬着的大红喜轿,没有什么特别怪异的。
“加紧走吧,这里回唐门,还要七天的路程呢。像昨晚一样——我要在上好客栈住宿!我要吃好的用好的!”
“嗯,好,十一叔。”
傍晚,行了半天的轿子停住了。
有人在外头叫:“喂,女人,到了,出来吧!”——是唐苇的声音。
唐宁还在那边抚他的爱骑,一听十一叔这么叫嚣,他急忙跑了过来——
“十一叔,她是七叔公的新娘子。”
“我管她是不是天上的王母娘娘——她还在回唐家的路上,还没有和七叔拜堂呢,暂时不算我的七婶。喂,听见没有——女人,快点出来!”
我敢肯定,唐苇这小子一定很看不起女人,大男子气焰太盛!
他越是张牙舞爪,我越是淡定。
“喂!我让你出来,你听见没有啊?”
“十一叔!别喊了——你进去订房吧,我喊她出来。”
“好,唐宁你把她喊出来,她要不出来就揪她的脑袋出来……真是的,什么东西嘛!”唐苇气哼哼地往客栈里去,他上了台阶,又吼他的家奴,“你想弄死小爷的马啊,轻着点牵!不然本少爷把你送刑堂问罪去!”
年轻人火气挺盛的——
等唐苇进去后,唐宁这才正脸面对鲜红色的轿帘子:“姑娘,到客栈了,你出来吧。”这孩子的话够和气的。
我反问他:“姑娘?谁是姑娘?”
“呃……这个……你还没和七叔公拜堂……名义上还不是唐家的人,所以……”
“谁说我到了唐门就一定会和唐染拜堂的?”
“……”
我那一句话,彻底把唐宁问懵了,他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此生初见,花轿之外(4)
我反而催他:“既然要我下轿——你不能搭一把手吗?”
“哦……好。”少年掀开了帘子,他没有看到刚才少女的那张脸,这一回,又是蒙着红盖头的女子,他慢慢地伸手,抓上了我的衣袖,说,“姑娘……冒犯了。”
他扶着我起身,帮我挡着凤冠和轿顶的距离,免得我起身太冲会撞了头。
“姑娘莫要见怪,我十一叔就是那脾气,若是言语上有什么冒犯,请姑娘看在唐宁的面子上原谅十一叔,他不是故意针对你的。”
“你的面子有能几分重?”
唐宁抿了抿唇,没想到他好心讨饶,我却在言语上占他便宜。
这孩子又不知所措了……抓着我衣袖的这手掌无意识地在收紧。
我一手自己掀起红盖头,近距离地对上唐宁稚气的少年脸蛋。
我笑道:“好啊,既然唐宁都这么说了,我不和那人计较便是。”
他紧绷的脸上继而一笑,有一句话,他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出来了:“你……好漂亮……”
“是吗?多谢恭维。”
“呵,你说话也好奇怪,不像寻常女子。”
“彼此彼此,你也不像唐门的人。”
听到这句半是讽刺的话,唐宁一手挠了挠脑袋:“大家都这么说……是不是唐门在你们看来……都是狠毒无常的人?”
“对,很多人都怕你们。”
“不,是很多人都怕我七叔公——”唐宁一口就接下了我的话,“七叔公在武林里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他武功高,年纪轻轻又统帅唐家堡,很多人都怕七叔公,别说是外人了,就连我和十一叔也怕他。”
“七叔公?你说唐染吗?”
唐宁点头,他又找我说情:“方才十一叔对姑娘你不敬,希望……姑娘你别和七叔公说起,唐苇最怕的就是七叔公了。”
“哦……”我狡猾的一笑,原来那个张扬跋扈的臭小子也有弱点呢。
有采花贼!夜住黑店(1)
“今夜委屈姑娘和我们在此歇脚,十一叔也说了,还要七天才能回唐家堡——”
“那个唐染没回来?”我打断他的话,问起这事。
唐宁点了点头,他用一种诧异外加震惊的目光盯着我……因为这世上,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连名带姓喊唐染的。
我又问:“唐染不知道娶我一事?”
“不知道……这都是长老拖了管家燕叔办的,燕叔说是女方是前御医赢清风的女儿赢红雪。因为七叔公还没回来,长老们就让十一叔和我来接姑娘回唐门。”
我点点头,放下了头上的盖头,抓进了唐宁的手臂,道:“走吧,慢着点哦,我看不见,怕摔了。”
“嗯,好——姑娘放心。”
少年不单外貌善良和亲,做事更是细致,我说我怕摔,唐宁还真的小心翼翼扶着我走近客栈,就连到了台阶,何时需要抬脚,他都会照顾到。
幸好唐苇在掌柜的那里点菜,没注意到唐宁对我的细心呵护,不然这火爆脾气的又该骂唐宁了。
我在客房里住下,是唐宁亲自把我送到床边的,扶着我坐在那里。
“姑娘需要茶吗?我去吩咐小二取些茶点来。”
我说:“不用了,我坐坐就好。”
“好,那我……”
“唐宁——唐宁!你去哪里了?过来喝酒——”楼下,唐苇催命似的喊着。
我揭开盖头,和他相视一笑:“去吧。”
“嗯,唐宁就在楼下,姑娘有什么需要就喊我。”
初初相识,我们却像好朋友似的,可能都是相仿的年纪,没有悬殊的差距,少年更忘了和我之间存在的“辈分”问题。
唐宁走后,我独自坐着,穿着一身的嫁衣,掀开了红盖头,我摸了摸锦盒,不知道里面的红蛮藤“酿”得怎么样了。
唐宁最初看我,就直言我的姿色不错,那要用上红蛮藤恢复我原来的脸,他的眼球还不掉下来?
有采花贼!夜住黑店(2)
“姑娘,小的给你送茶来了……”门口传来了小二的声音。
他没叩门就进来了……
我坐在床边,冷蔑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是我以貌取人,而是这位实在是笑里藏刀、獐头鼠目,他一进门,一边端着茶水往桌边走,一边还把色迷迷的眼光往我身上瞟。
恶心至极。
放好了茶水,他又自说自话往床边来,到了我跟前搓着两手,讨好地问起:“姑娘想用点什么,小的这就下楼给你准备。”
“和楼下两位公子吃一样的。怎么?那位公子刚刚没和你说要点什么菜吗?”
“没有啊,几位公子只点了他们要的。”
“我要和他们一样的饭菜。”说完了,我调情地冲他笑笑,男人色迷迷的眼神更飘忽了。
看着小二屁颠屁颠地离开,我冷哼着:骗鬼呢,刚才我明天听见唐苇在那里点菜,连我的那份他都特别叮嘱了送来楼上的,这小二的居然还玩这一套?
我放下锦盒,坐到桌边,到了一杯水,并不是用来喝的,而是凑到鼻子前嗅了嗅。
味道很淡,不仔细还闻不出:这是春药的味道……淡淡的,只会在后劲儿上发作的猛烈。
我叹着摇摇头:“真是的……不知道楼下两位小兄弟的茶里有没有这样的料?”
不一会儿,小二端着几碟小菜又回来了,同样的尖嘴猴腮状,阿谀奉承,对着我笑着,把盘上的菜一碟一碟地放上了桌。
“姑娘慢用——姑娘慢用,小的就在外头候着,姑娘有什么需要就喊小的。”
“知道了,出去吧。我没喊,可别进来。”我装出弱质女流的娇滴滴模样,勉强装一装害羞。
小二三两步就跑到了外头走廊上,回手掩上了门,门扉没有关进,他刻意半掩着。
我动筷子夹菜,这一次,是迷魂散的味道。
这帮匪类,真不知这是第一次还是早有前科,是不是经常干这勾当,在我之前有没有被他们作践的姑娘呢?
有采花贼!夜住黑店(3)
我只叹:今天遇上我,是他们的运气太不好了——
我从兜里取了一颗丹药含在嘴里,再回到床上躺好,没多久,房门开了,是那小二的声音:“姑娘?姑娘?姑娘用完晚膳了吗?姑娘?”
门扉开的那一时,我隐约听到楼下唐苇和唐宁喝酒聊天的声音,他们并不知道楼上客房里即将发生的“强暴”一幕。
男人到了我的床边,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有一个喘着粗气道:“好标志的女人,若是能永远绑在这里就好了——”
小二淫恶地笑着:“不怕不怕,等到明早楼下的那两个一看,黄花闺女变成破鞋,这样的新娘子谁家男人还敢要,没准就丢在这里,我们兄弟俩就可以夜夜和她销魂啦!”说罢,他迫不及待地搓起了手。
“可知这是谁家待嫁的姑娘?看楼下那两位主儿,好像来头不一般呐?”
“管他是谁的女人,先上了再说!”
“我先来——”
“我先来!”他们自己倒是先起了内讧。
我扭捏在床上,呻吟了一声,到把这两位做采花贼的吓到了,我娇声喘着:“嗯……热……我好难受啊……”
“美人,不怕不怕,爷这就让你舒坦……”说着这两个恶心的男人,一个翻进了床铺,伸手拨我的衣襟,另一个的毛手则来解我的腰带,他们的淫念只想快点完事,免得惊了楼下的人。
却不想,仅是我刚刚呻吟喘息的时候,我嘴里的药丸呼出的药草气息已经弥漫在周边,这是一种带着沁香的麻痹药,近距离的闻了,神经即刻会麻木,昏昏沉沉睡着晕倒,没半个时辰是醒不来的。
我的肩头一凉,是男人恶心的手掌抓下了我的衣襟,顿时香肩半裸!
很快,他们没了下一步动作,床里侧的男人一僵身子,横卧在了我身上,床边解我腰带的那个早昏一秒,这时候滑下了床铺,跌在地板上昏得不省人事。
有采花贼!夜住黑店(4)
我费力地从男人身下爬了出来,呸了一声: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想玩本姑娘?下辈子都轮不上你们!
我瞅了瞅半开的屋门,楼下唐苇的笑声又传来的……
迎娶的人,坐了三桌:一桌留给轿夫们,一桌是唐家随行的几位家奴,最后一桌是唐苇和唐宁。唐苇吃着菜,还评这菜没唐门里的厨子做得好。
唐宁总在时不时抬眼看楼上。
忽然,一支胳膊架上了他的肩膀——是唐苇。
“唐宁,你往上头看什么呢?她一个女人又不会跑掉!”
“十一叔,我们都在楼下,没人守着那位姑娘,会不会出事?”
“出事?出什么事?”唐苇高傲地站起了身,霸气地一捶胸口,“哪个不要命的敢动咱们唐家的人……”话才吼了半句!
只听“砰”一声的响!是二楼的一碟小菜连着盘子一起掉了下来,就砸在唐苇的酒水桌上!
后面两桌的人都傻了……
唐苇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桌上的这堆东西,酒劲一来,咋呼着指着上头大骂:“哪个不要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