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去就留在这里给我算帐目!”
我把手里的纸笔都丢给了他——偶尔也要利用一下这位免费劳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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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审传话的意思很隐晦,因为那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刑堂大殿里,永远都是阴森森的——
唐审没有刻意等我,他在忙其他的事情,见我跟着副堂主来了,他才停下手边的活儿过来和我说话。
“门主今日出去了——”
我点点头:“我知道,先让我去看看……免得他被你们弄死了,我没什么好处捞。”今日唐染不在,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才不会蠢到等唐染来了一起过去呢——
“你确定——要自己过去?”唐审警惕着问起我。
“怎么,你怕我过去就把他弄死了?”
他摇头:“我怕你过去了,会被他扣下作为人质——”
其实……唐审猜对了一半。
妥协之下,唐审吩咐他的副堂主跟着我进了刑堂的地牢,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刑堂的地牢,开门进去——空气中弥漫了血气、腥味和霉味……那味道混合在一起,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昏暗的一角,那里摆着很多刑具……
做主母?还是做女王?(2)
我没有多看一眼,抬手拦下了副堂主:“你别进去了,我自己过去,你给我指一指那人被关在哪里就好。”
“可是堂主他吩咐……”
“出了事,我负责。你若担心,就留在这里守着。”
还把我当弱质女流呢,真是没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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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堂的地牢,狭小的地方,铺着些有霉味的稻草,很凌乱,很猪圈。
照着副堂主指的路,我摸索在地牢左侧的那一带,这里还关着几个人,男的女的都有,半死不活地坐在那里,哼哼唧唧。
我在地牢前蹲下了身——静静地看着里面狼狈不堪的男人。
“燕……戊戌?”我试着喊他的名字……
听到有人喊他,并且不是唐家堡的男人而是一个羽翼未丰的少女在唤他,他不禁一怔,恍惚的一双眼睛转来看我。
“还认得我是谁吗?”
“你……”
“唐染废了你一臂的那时候,我穿着一身苗衣,你从我身边撞了过去——”我引领他的记忆,慢慢去回忆!
燕戊戌一下子激动起来了:“你!是你!”他记起来了,却又诧异,“你是谁!你是谁!为何苗人会在唐家堡——为何你和唐家的男人在一起?!”
我蹲在原地,摸着自己的纤纤玉指:“好说,我啊……不过是改了一副容貌——唉呀,别误会了,我不是易容,是换回我原本漂亮的脸。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唐家堡,那还要感谢燕管家,亲自去赢家庄定亲,给唐染娶了像我这样好的‘主母’。”
我说这番话,燕戊戌的眼瞳一阵一阵地大了好几圈!
我的话,把他给震撼了,他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我,一会儿自己摇头,一会儿点点头……自己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就像个疯子。
我咧嘴一笑,继续给他晴天霹雳——别以为我只是普通的弱女子,姑奶奶比你想象中的更妖女更无赖更狡猾!
做主母?还是做女王?(3)
我说:“那天在唐染床上躺着的也是我,你还想找回‘我’把我送给你的主子呢。好在唐染解了我的穴道,我又去祠堂解了其他人的毒,要说起来啊……是我坏了你的满盘计划。”
他睇来一个极为恶毒的目光,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
燕戊戌轻声笑着,最后变成放肆的仰头大笑:“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真是老天爷愚我——想我五年来周密的计划——竟会被你这个女人给折腾了!赢家庄的小姐……不!你不是!你是祸水!你是妖女!”
他指责我,冲着我大骂——
我不否认,也许他的计划是天衣无缝,但是我又不是故意撞上的,说来也真是巧。
我没忘我偷偷进刑堂地牢是来干什么的。
“这一比新账呢,咱们留着慢慢算。我先帮你算一算你身上的陈年老账。”我直白地问他,“你是燕行云的叔叔?”
地牢里的男人身子明显一颤,刚刚还在骂我,这时候他显得异常激动!他的身上没有锁着镣铐,我的那些毒药已经封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他现在使的不是力气,而是虚气。
燕戊戌与我隔着牢门,他大喊着:“你是何人!你是何人?!”
我及时退开了一步,免得他伸手来掐我的脖子。
他这样的反应,我就确定了:“这么说——你真的认识燕行云和燕丝雨?”
“唐审让你来问什么!”
“没什么?”我蹲在他的牢门前抠着自己的指甲,很随然,我说,“燕行云在找你报仇呢,他想扒了你的皮,割了你的肉,你害他没了家,还在外面做杀手——你害得燕家的女人包括燕行云的未婚妻白若兰都进了妓院成了人尽可夫的婊子,燕行云每晚做梦都想找到你……”
我逐一罗列他的恶行,最后一笑:“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潜伏在唐家堡做了一个易了容的管家,隐姓埋名,难怪燕行云到处都找不到你——”
妖女!你想干什么?(1)
“你和燕行云什么关系?!”
“好说,他的敌人也就是我的敌人,他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他在想什么,我会替他先考虑。”
我的声音,就如阴暗的地牢一样,带着血腥带着阴冷,落在走道上有着回音,十足地像个妖女!
“你……你想杀了我?”
“哦,可以这么说吧,因为云哥哥就想杀了你——你很聪明,不过也很傻。”昏暗的地牢里,我盯着他,傲慢得很;燕戊戌盯着我,可他的目光里尽是恐惧和无奈。
我慢慢抚平他的担心,我说:“别怕——别怕,我不会杀了你的,我想杀你还不简单吗?直接一副稀罕的毒就把你放倒了,还需要大费周章让唐审把你捉回来,又放你在这里和我谈天说地?”
“妖女!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的嘴型动了动,燕戊戌看清了,但他不信!
“你这是在愚弄我!”
“废话,你这都是阶下囚了——你的死活都在我的指尖,现在什么都是我说了算,你没有反驳的余地!”
“是你自己说燕行云想要杀我!可你……”他难以置信地重复我刚刚的轻声细语,“你想放我走?!”
“对——只要你回答我的几个问题就行,我满意了,我会放你走——就算这些问题我不满意,我也会放你走。”
燕戊戌简直和傻了没两样,他痴痴傻傻地问我:“这……这是……为……为何?”
“道理很简单,燕行云想亲手宰了你,你死在唐染手里那就太可惜了,我放你出去,你要好好活着,活到燕行云宰了你之前。”
我承认,我的变态想法——吓到了我自己,也吓到了燕戊戌。
他笑着,冷蔑,不信任。
他问我:“那……你想问什么?”
“段锦秀——知道这人是谁吧?”
隔着栅栏,我又看到燕戊戌的傻样了。
唉……这位大叔看来今天被我吓到的次数很多很多啊!
妖女!你想干什么?(2)
或者他对我有一种又恨又爱、相见恨晚的感觉,很多和他有关的人,我都认得,并且浅识或者深交。
我叹道:“你别再是这样的表情啊——段锦秀都不认识了啊?还是说,你们只管他喊锦王爷?”
“放、放肆……”燕戊戌终于找到了他自己的声音,“王爷的名讳,岂是你随口乱叫的?!”
“别给我来这套。进入正题,我问你……”我的话还没出来呢,燕戊戌竟说了句让我傻眼的话,他义正严词,就想反动派逼供的红色烈士似的。
燕戊戌说:“想让我出卖王爷——做梦!你回去吧!”
我讽刺他:“放屁!你连自己的骨肉至亲都能出卖,你早就不是人了,别在我面前装人样!畜生!”
“王爷待我有知遇之恩,王爷待我信任有加,你想从我嘴里得悉王爷的计划,那是玩玩不可能的!”
“哈哈哈哈——”我笑着吓唬他,“那我去把唐审叫来,我找他学学怎么逼供喽,万一那位堂主大人下手狠了,你别怪我救不了你。”作势,我就要起身……
“等等——”燕戊戌又喊住了我。
唉,看看吧,果然是个贱人!非要到了这个地步才害怕。
他沉声道:“你……想问什么?”
“段锦秀的那张脸到底是真是假?”——这就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锦王爷那张比女人还妖媚的脸,一直刻在我的脑海深处,想忘——还忘不掉。
太美,太妖,害我心里有阴影。
燕戊戌的嘴巴半天没合上……
“快啊,我问了你的,你快说——规规矩矩地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你……你只是问这个?”燕戊戌原本以为我要问他家王爷的惊天大秘密呢,他傻了半晌,只觉得我这位来逼供的太孩子气,“王爷的容貌是真是假,与你有什么关系?”
“和我没关系。但是他抢走了我身边的两样重要东西,我现在很好奇。”
帮你的王爷收王妃?(1)
燕戊戌想了想,他反问我:“你可知锦王爷是大理皇室——不,锦王爷是云南之境数一数二的毒君?”
“这个……不清楚。”好像没人和我说起过。
燕戊戌说:“想我初见王爷,在六年前——那时候,王爷隔着纱帘,很少说话,都是他身边的克伦将军在吩咐,平日里也见不到王爷。像是过了一年,王府里突然多了个绝色的女人,他们都说那是锦王爷——那姿色……”燕戊戌说着,险些他自己也掉口水。
“你的易容术,是段锦秀教的?”
燕戊戌点头,他说段锦秀的易容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地步,而他更钦佩我的胆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竟然直呼他家主子的名讳,在大理——仅是“锦王爷”这个称呼,已叫人闻风丧胆。
燕戊戌说起了一点:“在我回中原之前,听说有个小婢泼了艾叶的水,王爷雷霆震怒,直接让人把那女子活生生地烤了。”
“艾叶的水?”
“说是驱邪避凶的水,泡着艾叶。宫里都洒这个,可惜王爷不喜欢——往后也就没人在府里动艾叶。”他说完了我想知道的,燕戊戌怕我反悔,他催促道,“你不是要放我离开吗?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唐染呢?唐审呢?”
我啧啧嘴,真是个心急的大叔——
我从衣襟里摸出两个小纸包,丢进他怀里。
“这是什么?”
“一包是解药。一包是补你气血的。”我指了指他的独臂,说,“唐染废了你一条胳膊,这几日你一定气血不顺,服下去好好补补,还有一包就是解我下的毒。”
“只是这些?你不是说要放我出去吗?”
这种人,还真是心急火燎,我起身,让他先服药等着,我自己回去见副堂主,那位忠心耿耿的男人守在那里,看到我从地牢里出来,他迎了过来——
“主母,这就回去了吗?”
我无奈地叹着:“真是死鸭子嘴硬,问他什么都不说,还是让你们堂主自己过来问吧。”
帮你的王爷收王妃?(2)
说完了,我踉跄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