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稳婆的走动,空气中飘着一股令人作恶的腥臭味。
“王、王爷……”老稳婆是府上的人,这是她第七次给王爷的妃子接生——像每一个“上次”一样,她又抱着那一团东西来到了王爷面前。
躺着小憩的男人浅浅地一叹,他轻声责备着老人家:“月婆,怎么又忘了本王说的,别再带着这样恶心的东西来本王面前,真是让本王作呕!”
“是是……王爷息怒,老身这就把‘他’送走——”
【番外】堕胎?本王许了吗(3)
月婆自行起身,她把怀中的襁褓交给了一旁的侍卫,吩咐侍卫去把怪胎带去后山埋了。
“慢着……”不紧不慢的一声,拖长了尾音。
男人喊住了正要离去的侍卫。
“啊——”侍妾惨叫一声,是她满头的青丝被段锦秀毫不留情地抓了起来,他推手,毫不留情地把女人丢了过去,“把她也带下去,洗干净了——好好喂给圣雪。”
“不……王爷!王爷饶命啊……”
圣雪,那是王爷养的白狮,嗜血如命——尤如它的主人一样。
锦王爷冷哼一声,掸手示意一旁的侍卫快些把嚎啕大哭的女人拖走——
女人的苦恼离他越来越远。
等四周都静了,他才慢慢放下手背,睁开眼……慢慢看清这个对他而言荒诞的世界。
“月婆还在啊?”男人的绝色容貌对上了老妇人,眼底的墨蓝色泛出一丝丝的哀痛,他问起,“玉妃怎样了?”
“回王爷,玉妃娘娘身子虚……怕是需要养上一段日子了。”
他听了,笑了:“月婆,本王已经不是三岁小儿了。这样的谎话,本王可不信……说吧,她还能活多久。”
老妇埋下了头,如实道:“回王爷,玉妃娘娘失血过多,这……过不了明夜。”
他点点头:“本王会告诉淑妃好好葬了她,她生前喜欢的东西都可以给她一并带去。下了九泉,她还可以照顾那个无缘来世间的孩儿,这也是不错的归宿。”他把那个女人的死,简简单单地规划,给了自己一颗安心定心的解药。
他看上的女人,多数死在床底缠绵,唯有几个他爱得深的,他希望她们能给他留下血脉——只可惜,那些孩子尚在女体腹中就已夭折,一个一个都是死胎,不足月的分娩,产下的都是畸形恶心的怪胎。
“本王知道……这是太妃娘娘在惩罚本王呢……”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着,葱嫩的指尖抚上了自己绝美的脸颊。
【番外】堕胎?本王许了吗(4)
“她嫉妒这张脸,毁不成……她就把对本王的恨报复在本王爱的女人身上……真是个贱妇!”他咬牙切齿地诅咒。
月婆身子一颤,忙顾左右!
“王爷——这话说不得!小心隔墙有耳!”
他纯然没听到,换了一个口吻自言自语:“不是她……那就是本王自己的错。本王是天下第一的毒君,会用太多的毒,把自己炼成了毒人——连本王的爱妃和孩儿都受不起,没有小世子,本王要这天下第一和这副绝世的容貌又有何用?”
月婆在旁听着,她不由心疼地一叹:她在府中时日多,十多年了,她看着王爷长大,至尊的男人……他有他自己说不出的苦。
月婆好言安慰道:“王爷莫急,这是缘分未到。”
“缘分?”
“是啊,那位命中注定和王爷有着红线的王妃娘娘,王爷还没找到,这些个娘娘都是和王爷有缘无份——老身相信,这世间一定有一个绝色的女子能为王爷生下小世子,王爷定能得得偿所愿。”
“绝色的女子?”他又不可思议地反问着……他孩子气地摇着头,“世间的绝色,敌不过本王身上的毒,就连区区红蛮藤的气息都敌不过,谈何与本王长相厮守?更别提给本王生儿育女了——”
“那……定有一个会用毒会解毒的女子,能孕育王爷的子嗣,令王爷满意。”
这一次,他更觉得可笑:“哎……会用毒、会解毒的女子都是些庸脂俗粉,难以下咽的。月婆老人家真会说笑,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两全的女子?”
月婆自己也觉着不可能,只能陪着笑,敷衍了一句:“王爷等等无妨,若是真有这般的女子,将来王爷就不必忧心了。”
谈话间,水台楼道上来了另一个男人的身影,月婆看清了,那是克伦将军。他来找王爷,必定是谈什么家国大事,她一福神:“王爷,老身先下去了。”
“嗯,去吧……”
【番外】堕胎?本王许了吗(5)
在这座王府里,他除了对他床上的女人柔情,还把另一份平心静气给了这个老婆子,他永远都记得,在他最丑的时候,是这位老妇人对他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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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克伦在自家主子面前作揖行礼。
“出了何事?这么急匆匆的——”
“回王爷,燕行云来了王府,他在府外候着请见王爷。”
绝色的男人微微一歪脑袋,纳闷地问起:“燕行云……何人?”
“王爷,是几个月前给王爷找圣女锦盒的那个男人,中原人士。”
段锦秀眨眼望着克伦,他依然想不起,等心静下来了,他突然一拍掌:“哦……是不是云郎?那日在大街上他身边有个丑丫头,不知死活冲撞本王的他们?”
“是的,王爷。”
锦王爷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他对很多人都没有印象,唯有那双胆颤害怕的眸子深深地印在他的记忆里——
一个面貌丑陋的少女穿着苗衣,她的丑颜对着他,她在诧异他的绝色,那双眼中满是羡慕,她害怕地躲着周围很多人的指指点点,她也是一副丑态,容不进别人的眼里,遭受别人的鄙视,她想逃,慌不择路和他撞了个满怀……
少女跌在地上,她蒙着水雾的眼瞳因为看到他而微微一颤……
他记得,记得很清楚,克伦想动她,杀出了另一个男人挡在了她面前,少女的丑模样他记忆深刻,就连她厉害的言辞也令他为之一怔。
能言善辩的女子……
“王爷。”克伦的说话打破了他的回忆。
锦袍的绝色男人问起:“云郎一人来的?那个小丫头没有来吗?”
也许是幸灾乐祸的意味,他还想再见一见那个丑女,好好和她玩玩。
他想告诉她……其实这世间有一种药可以还原她的容貌,他多少有一些期待,想看看那个小丫头用过红蛮藤,她的姿色能回复几成?
【番外】借腹生子的邪恶欲(1)
克伦如实地说:“王爷,只有燕行云一人前来。”
锦王爷低低一叹……心头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
他没有回去换衣,一身皇族的锦袍像睡袍一样宽舒,长发简单地束起,雪白的绸缎绑在发的中段,下端的发尾贴服在月牙白色的锦袍。
白日里,远远望去,廊下走动的白衫女子像是王府里绝色倾城的王妃娘娘,来自仙境,不属于尘世。
时隔几个月,他又见到了在江湖飘荡的男人——燕行云比起上一次相见时,变了很多。
他身上的衣服,不再是褪色简单的单衣,若不是他腰上的佩剑还在,乍看一眼,段锦秀错把他当成了来他的锦王府献礼的商贾富人。
“燕行云见过锦王爷。”他遵着大理皇族的规矩向锦王爷作揖行礼。
绝艳的男人的目光好生打量着他,他觉得好奇怪:
“云郎这一身衣装……莫不是遇上了什么贵人,飞黄腾达了?”
要细数的话,他们分别了四个月上下的日子,段锦秀不会刻意去记下这些人,这点日子对他而言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该忘的忘,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他记忆的特殊日子。
立身在他面前的年轻人说:“回王爷,承蒙王爷的厚爱,在下救了家人之后,又张罗了一家镖局,机缘巧合遇上了一位大主顾,短短两月的功夫,风云镖局已在江湖小有名声——这一切,托王爷的福。此行,燕某一来是谢王爷。”
“谢本王?”他秀美微微一颤,偏头和克伦将军互视一眼,疑虑顿生。
这燕行云干什么呢?
自个儿飞黄腾达了跑来这里谢他做什么?他际遇好,和他锦王爷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
燕行云唤了身后的小厮,把一个匣子捧上前,燕行云当场就打开了盖子,恭恭敬敬地呈上:
只见里面摆着一双稀世的紫玉娃娃,雕琢细嫩,纹理润华有形,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宝物。
【番外】借腹生子的邪恶欲(2)
锦王爷盯着看了半许,王府里古玩甚多,金银财宝甚多,这么紧致的紫玉瑰宝他可没有,只看一眼便喜欢得紧,最主要这玩物是一双金童玉女的娃娃,对于无子嗣的他,更觉得稀罕。
“这是燕某送给王爷的礼,请王爷笑纳。”
锦王爷一挥手,毫不客气地示意克伦收下。
他笑着问起:“云郎有心了,不知——本王能帮云郎做些什么?”
所谓无功不受禄,别人端给你这么好的宝贝,肯定有事相求吧?
燕行云自己为难地笑了笑,“说到有事相求……燕某的确想请锦王爷帮忙找个人。”
“找人?”
座上绝色的男人发丝半垂,他正津津有味地把玩两尊紫玉娃娃,听了燕行云的请求,他不禁一笑,他的王府里养的密探、死士、高手多得数不胜数,天底下没有他段锦秀找不到的人,这个要求对他而言微乎其微,他说句话就能帮上忙,轻而易举。
“云郎想找哪里的人?中原的,还是大理的,或者——是大辽的?”
“不瞒王爷,燕某想找的……是当日和燕某在一起的少女。”
“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丑女?”这一刻,段锦秀停下的手,指尖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紫玉金童,他追问,“那……是你家妹子吧?怎么——她不见了吗?”
“其实……那不是我的妹妹,红雪来自殷家寨,她是苗疆的姑娘。因为当时在下为王爷去夺圣女锦盒,误打误撞下认识了红雪,她想离开苗寨跟着我去中原,这才在大理撞上了王爷。”
上座美丽的男人细细地听着,他觉得燕行云说得太概括了,段锦秀吩咐身边的人:“克伦,给云郎赐座,让他坐下慢慢说。”
“是,王爷。”
面前的燕行云也作揖道:“多谢王爷。”
他把这一路与殷红雪的相处能说的都告诉了锦王爷——
至于这不能说的,只有燕行云自己心里明白:红雪那个傻丫头其实喜欢他。
【番外】借腹生子的邪恶欲(3)
他一次次地躲着,他在雨中逼着红雪清醒,他时刻都在提醒自己……他对红雪,只是兄妹之情,他对若兰才有相守一辈子的责任,他欠了白若兰太多太多,这辈子都不能丢下的女人就是若兰……那么……红雪呢?
他寻了她整整一个月,从中原到苗疆,从苗疆到大理,又从大理回了中原。
他想到了走镖,只有游走天下,他才能有机会找到红雪的下落。
三个月了,他的事业蒸蒸日上,他的镖局崛起得很快,表面……是他辛苦走镖,而真相呢……是他急着找回那个丑陋不堪的小丫头,她害怕在人前露出她的脸,她的坚强敌不过别人的指指点点,红雪永远都是在他怀里躲雨说傻话的丫头……
等到他静下心,发现这样着急的情绪远远胜于兄妹义气——
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