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贵妻(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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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贵妻(完结)- 第2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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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紫言顺势窝在了被子里。或许是因为少了一个人,被子里久久的没有温度,沈紫言蜷成了一团。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到底是发生了何事。虽说满腹心事,可到底抵不过睡意袭来。听着外间的更鼓声,沈紫言终于迷迷糊糊睡去。

到了次日天明,杜怀瑾依日不见踪迹。沈紫言独自用完了早膳,百无聊赖,开始琢磨着给这未出世的孩子做些尿布。秋水已捧着一大堆布匹进来,边走边笑:“这些都是三少爷从宫里拿回来的,有许多是我们府上见过的,也有没有见过的。摸上去就和那鸡蛋一般,光滑细腻”

沈紫言不由多看了几眼。都是雪白雪白的布匹,只消一眼,就知道这些布匹的难得。可是现在却用来做尿布

沈紫言自然觉得有些浪费。而且也不想太宠溺着孩子,免得将来太过骄纵。女儿家太骄纵,不好找婆家。男儿家太骄奢,那可就会动摇根本了。

沈紫言想了想,也就说道:“将这此暂且搁在一边,去找找棉布。”秋水忙应了一声。

主仆几人左右无事,一上午也就窝在屋子里做尿布。不多时便做出了二十来块,甚至于连四季所用的不同尿布都做好了。沈紫言接了挥酸软的脖颈,问道:“什么时辰了?”白蕊就应道:“已经午时了。”

沈紫言微微一愣,看了看门外,依然没有杜怀瑾的踪影。思忖了半晌,吩咐白蕊:“你去瞧瞧,三少爷在做什么?”白蕊忙应了一声,匆匆撩帘出去了。沈紫言望着她的背影,暗暗叹息。

白蕊出了院子,便径直前往杜怀瑾的书房,只是在半道上被人拦下了。白蕊错愕不已,见着那侍卫十分面生,也就温言解释道:“是我们三夫人让我来瞧瞧三少爷。”那侍卫面色肃然,始终不动形色。

白蕊心中纳间不已。

只见杜怀瑾的小厮阿罗正从里面走了出来,忙叫住了他:“这是怎么了?”阿罗忙领着她走了一段路,眼看着四下里无人,才偷偷说道:“你回去和三夫人说一声,皇上微服出宫,正和三少爷说话呢!”

白蕊浑身一颤,郑重的点头,“我知道了。”说罢,转身便离开了。等到回到屋子里,在沈紫言耳边如是一通说。沈紫言也是诧异不已,然而还是按捺住了心头的愕然。约摸过了两个多时辰,才见杜怀瑾步履沉重的走进了院子。

沈紫言忙迎了上去,直接拉着他进了冉室,开门见山的问:“皇上来作甚?”杜怀瑾看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面北那边不大太平,皇上欲派我领兵出战。”

沈紫言大吃一惊。

难不成这偌大的大楚朝,竟没有可用之人不成?杜怀瑾又非将领,不过是福王的幼子,怎能当此重任?

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般,杜怀瑾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皇上亲自登门同我说,他初登位,又历经泰王叛乱,人心不稳,身边可用之人,可信之人尚缺。事到如今也唯有让我披甲上阵,西北动乱已由星星之火成燎原之势,那几个小国屡屡边”

说到底,就是一定要派杜怀瑾前往西北。

沈紫言心里不是个滋味。

少年时曾读过一句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那时年少,尚不能明白其中真意。到如今已为人妇,再想起这句诗,就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不过是轻轻吟诵了一声,几乎要落下泪来。

就在方才,她还仰面望天,认为上苍给予的恩赐已太多。现在,就清醒的告诉她,世上远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哪怕是杜怀瑾,贵为王公子弟,也不例外。

每个人都无法逃脱,从将领到士兵,所有的人都需要背井离乡,告别家人,将自己放逐到千里之外。而死亡,那本就不能确定何时出现的流星,在战场上,更可能随时陨落。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栗栗。行道迟迟,森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这才是那些从战火纷飞的地方幸存下来的士兵,最后的歌唱。

在风餐露宿的长途跋涉中,有多少人因疾病和劳累死去。前面的人倒下去,后面的战马跟着踩踏上去。鲜血,混入泥土。走过去的时候,也不敢回头,事实上回头已经没有意义。再经过这里时,他们已成了累累白骨,湮没在泥土中。明天。依日会有无数的战车、战马,无数的人踩在他们身上,沉默走过。

而到了明日,又该启程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鸿雁(三)

沈紫言的手,慢慢抚上了鬓角。

于是盘郁在心头的心酸腾腾上升,大滴的泪,凝成玲珑的粒,如青草上的白露,没有微风的吹拂,就那样静静的,坠下。碎成了满地梨花,点点滴滴都是凄凉意。一缕寒冷如纤细的红线,从她指尖,直入心中。

“紫言”杜怀瑾细细的凝视她,声音渐渐变得低沉,“我对不起你”事到如今,一切言语都显得太过苍白。沈紫言蓦地抬眼看他,视线从他的额头,到眼睫,再到嘴唇。似乎要在一刻间,将他牢牢的记住。

“什么时候走?”沈紫言轻轻靠上他的肩。“不出意外,就在这几日。”杜怀瑾的胳膊圈得更紧了些,吐息喷在沈紫言脖颈上,带着微微的痒意。怀里的身子掩饰不住的一僵,许久后才慢慢放松,紧接着便是声悠远的长叹,满是无奈,“我知道了。”

二人只是依偎在一起,不说话,也不想去想别的事情。

直到斜刺刺的昏黄光线照射进来,沈紫言才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活动了下僵直的身子,静静的立在窗前,“我们去娘那里坐坐。”背后传来低低的叹息。

杜怀瑾微微颔首,“好。”沈紫言也不回头看他,自顾自的出了内室。一眼望去,苍茫大地上是厚厚的积雪。而扯絮般的天空,已有了片刻的宁静,无风无雪亦无雨。杜怀瑾就扶着她的胳膊,二人沉默的走到了福王妃的院子。

在院子门前,可见昏黄的灯光反射在雪地上,留下长长的阴影。沈紫言心里已是百转千回,这事,该如何同福王妃说起?对于一个痛失长子不久的母亲来说,还有什么,比她的幼子要上战场更残酷?

杜怀瑾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茬,在院子外沉默了良久,才轻声说道:“进去。”沈紫言胡乱点了点头,在他的搀扶下,走了进去。屋子里璎落几个,都立在外面,气氛显得压抑而沉默。

沈紫言微微一愣。

就见林妈妈走了出来,深深看了杜怀瑾一眼,说道:“三少爷,王妃正等着您呢。”杜怀瑾面色微凝,点点头,撩开帘子,和沈紫言一同走了进去。只见福王妃坐在榻上,神色哀威。而福王坐在东面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盏茶。

想来二人在他们来之前是说过话了,不出意料,多半就是杜怀瑾的事情。福王妃一抬头见了杜怀瑾,眼泪就簌簌的落了下来,“瑾儿”声音无助而凄惶。

杜怀瑾就跪在了福王妃面前,“娘”福王妃掏出帕子,捂住嘴唇,低低抽泣了起来。

福王已别开脸去,眼里分明有隐忍的闪烁。

杜怀瑾垂着头,声音也有些哽咽:“孩儿不孝”福王妃心里更是痛苦,忍不住放声大哭,“我大楚朝人才济济,为何突然让你去?”福王就斜了她一眼,“方才我不是和你说得清清楚楚?皇上刚刚登基,根基不稳,亲信不多”

这下福王妃更是大哭,“你从前的手下,哪一个不是立下了赫赫战功?我们瑾儿还未及及冠之年,你就这样狠心让他去西北那等苦寒之地?”福王蹙了蹙眉,“我当年上战场,也不过十六岁!”

“你是你,瑾儿是瑾儿!”福王妃悲痛得难以自抑,双肩不住抖动,“可怜我年过四十,膝下也唯有这一个儿子,这要是有什么好歹”说着,又看了看沈紫言,“紫言腹中还有将近四个月的孩子”

沈紫言心里一阵苦涩,垂下头,迅速的眨了眨眼睛,将涌上的泪意,生生逼了回去。

福王妃低声哭了一阵,这才渐渐平静下来。林妈妈忙端着铜盆服侍福王妃净面,又用热毛中替她敷眼睛。杜怀瑾就趁机说道:“娘,我也不过是在军中指挥部下作战,不必自己动手的。”

沈紫言看了他一眼。

这分明就是睁眼说瞎话。

军人可不比文人,许多军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哪怕来的是皇帝的儿子,也不见得就会心服口服。而军中最重视的,还是统帅的能力。若是开战之时,统帅畏畏缩缩躲在后方,只会叫人瞧不起。

杜怀瑾那样骄傲的人,哪里真会做出这等事。年纪轻轻,想要统率万人之军,只会比旁人付出的更多,才能得到认可。所谓士气,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养成的。然而毁灭,却不过是一夕之间的事情。

福王妃抬眼,白了他一眼,“你也不用哄我”说着,又掌不住哭了起来。杜怀瑾好说歹说,好容易才叫福王妃的哭声静止了下来。

福王就朝着杜怀瑾使了个眼色,“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还没用晚膳?”

杜怀瑾见机,忙答道:“正是呢,这一问,倒觉有十分饿意了。福王妃虽然心痛,可到底心疼儿子,一连迭命人上菜。沈紫言和福王妃一桌,杜怀瑾和福王一桌,四个人静静的用完了晚膳。福王妃突然望着杜怀瑾,长长的叹息:“我知道你从小就是拗性子,这次既然是皇上的意思,你又做好了打算,我也不拦着你。只是你可得答应我,无论如何,都得好好的回来”

想不到转变的这样快。

沈紫言暗自叹息。福王妃所需要的,也不过是一个缓冲罢了。

杜怀瑾郑重的应了。

坐了片刻,二人便起身告辞。出了院子时,沈紫言看着月光下二人被拉成的影子,默然半晌。许久许久,才低低问:“要去多久?”“少则三四个月,多则一年多。”杜怀瑾无奈的叹息,“希望能赶在孩子出世前回来。”

沈紫言偏过头,看了他片刻,突然低低说道:“我乏了。”杜怀瑾一怔,立刻就蹲下了身子,“我背你。”沈紫言没有片刻犹豫,爬上了他的后背,伸出双臂紧紧揽住他的脖子,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一阵阵暖意。

在这寒冷的夜里,沈紫言埋头在他后背上,大滴的泪,浸透了他的外袍。

杜怀瑾有意放慢了脚步,这一段路,走得比往日不知慢了多少。沈紫言暗暗的想,若是永远没有尽头,该多好。只是可惜,路途再远,走得太慢,也终有到达的时候。更何况,杜怀瑾也担心在外间太久,会冻着她。

杜怀瑾径直在满屋子人异样的眼光中,背着她进了内室。轻轻将她放在炕上,默然无语。

“三郎。”沈紫言突然直扑入他怀中,“抱着我。”杜怀瑾一怔,立刻将她紧紧抱住。而他的唇,带着些许暖意,就那样倾下。沈紫言死死的攥住了他的衣角,迫使他离自己更近,而两人间,再也没有一丝空隙。

杜怀瑾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双手不可遏制的在她瘦削的背上,上上下下的摩挲。沈紫言忽然觉得无法言喻的哀婉,将她团团笼罩。若这真是最后一夜,那么,就当作是她,在盛宴之后,最后的放纵。绝望而又悲伤,沈紫言几乎要落下泪来。

杜怀瑾滚烫的呼戏吹拂着她的面颊,让她心里溢满了酸楚和欢喜,用尽力气回应他的吻。

缠绵而决绝。

杜怀瑾终于按捺不住,伸手探入了她的衣襟,微冷的手,触到她温热的皮肤,一阵战栗。沈紫言却没角片刻犹豫,顺势解开了他的衣带,没有矜持也没有羞涩,径直咬上了他的脖子,留下一个月牙形的浅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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