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宫心想,遇上平台期后,时间只会延长,姑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今晚月光皎洁,但是伊狄莲却没有赏月的心情,她心烦意乱,独自沿着河岸小跑,把虞宫远远摔在后面,虞宫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慢慢跟上去。
伊狄莲不知不觉跑了很远,甚至已经跑到了莫艾制作木乃伊的临河圣殿旁边了,河岸对面有些妇女趁着月光汲水,伊狄莲坐在河岸边,思绪乱七八糟,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安菲普利,无论想什么,最后都会变成想安菲普利。她嘴里喃喃自语:“安菲普利,你也永生……为何不来找我……”
“你是谁?”
伊狄莲连忙回头,一眼就认出了月光下的安菲普利,下意识捂住了脸颊,贪婪地又看了他一眼,鱼一样滑到了河水里,奋力向前游。
“喂!停下!命令你停下!”安菲普利气急败坏地看着那个胖女人像一条鱼一样融化在水里,夜色明亮,水面波光凌凌,她的眼睛和我一样,都是透明的蓝色(呵呵,也是奴隶的孩子吗?),她的胳膊那么长,皮肤白得像羊乳,她的头发那么长,湿漉漉挂在肩膀上,惊慌失措又可爱。晃神之间,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护卫慑与安菲普利“百步之内不许靠近”的命令,只敢远远坠着,这会儿一个个才围过来,湖面几乎已经回复平静了。
安菲普利常年在军中,虽然已经是法老了,但是在情感方面完全还是一个毛头小伙子,明明只是一面之缘,这一幕却一直在心头挥之不去。今晚本来是过来看看莫艾的木乃伊制作得如何了,这会儿心情都没有了,满脑子都是那个身影。
安菲普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后入眠。梦中,他竟然跳进了水中,抓住了这个女人的一只手,尼罗河温柔地轻抚这一对情侣……晨起,安菲普利懊恼地换了贴身衣物,面不改色地上朝去,女仆暗暗赞叹法老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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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伊狄莲所有的努力获得了回报,此刻,她是一个美人,皮肤细腻光滑,身材窈窕,明眸善睐,薄薄的嘴唇抿成一个优美的弧度,白色的无袖长袍下,事业线惊醒动魄。旱地莲花。
明天是安菲普利大婚。
今晚是安塞烈卡夫的死期。
伊狄莲出现在安塞烈卡夫卧室的时候,这个精明的中年男子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女仆,一脸嫌恶地说:“你已经是逃跑的奴隶了,等着被杀死吧!”转身离开,嘴里嘀咕“真是跟你下贱的母亲一样让人恶心!”
伊狄莲掏出虞宫给他的匕首,从背后一刀戳进安塞烈卡夫的腰背部,安塞烈卡夫惊恐地转过身来,双目圆瞪看着伊狄莲,喊道:“你居然——啊!啊——”伊狄莲又一刀戳进他的腹部,刀面深深没入肉中,安塞烈卡夫像杀猪一样地叫了起来,但是没有人进来看一眼。
你打我!
你打我母亲!、
你把我扔在厨房的灰烬里!
你让我没日没夜地干活!
你让你的姬妾欺负我母亲!
你让你畜生儿子□□我!
你把我母亲按在水里!
你杀了我母亲!
……
你该死!
伊狄莲一刀狠似一刀,安塞烈卡夫仰面躺倒的他奢华的大床上,瞳孔已经失去了光彩,鲜血流得到处都是。虞宫在屋外勉力支持着隔音的结界,问道屋内飘来浓重的血腥味,几欲作呕,一边深呼吸,一边焦急地等他胖仙把安塞烈卡夫的大儿子烈求乞英引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非此卷世界】
【夏雍华深居洛阳王府,轻易不外出。据妖府侍女说,英俊神武的洛阳王自两个月前那次外出负伤归来后,一直愁眉不展,常常对着院子发呆。院子里是一个浑浊的池塘。有多事的为了讨好洛阳王,自作主张把池塘清理了,换了一池活水。洛阳王知道后大发雷霆,竟大大惩罚了那个小妖,搬了书房,从此再也不看那池塘一眼。】
约四百年前,楚地出了一个美妖,兰麝佩之,可谓“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很美,美到连妖将呲铁都听说了。一日,呲铁路过楚江,到楚江龙王府做客,点名要看着楚江第一美。
盛名之下,其实难附。该女妖虽万般不情愿,但是常年在楚江王手下讨生活。楚江王是这一代妖兽统领,不能违拗。于是身着白纱衣,云鬓高耸,娥眉轻扫,为呲铁妖将舞一曲□□妃子。
浅步摇曳,彼岸花开。明明是纯洁如白莲,却又妖媚如修罗。香粉环绕,管弦之音靡靡,她忽而左忽而右,让人看不清步伐,不知她下一个落脚点。她,仿佛算是游吟的精灵,这般美好。
呲铁第一次感受到了心动的感觉,彷佛20出头的毛头小伙子,目光热切又急切,只想把她揉到怀里。
“她叫什么名字?”把玩着酒杯,假装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
楚江王心中暗笑,你呲铁也有这般失态的时候,嘴边带着笑道:“一缃。怎么,看上我们楚江第一大美人了?不比你府中那些歌姬舞女差吧?”
“何止。”呲铁低头笑了一下,抬起头来,目光闪着光芒,“不知楚江王能否割爱?”
楚江王噗嗤一声笑了,道:“你我兄弟何必见外,只是这女子是我王府舞姬客卿,非我家奴。这要如何捕获美人心还要看你的了。”
呲铁看着手里的红玉小酒杯,手里把玩着,笑了。
一缃有个相好的,不是妖,是个书生,姓张,家里做点倒卖货物的买卖,他一边读书边跟船远行,经过楚江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下去,许是天黑风高无人发现,在水里挣扎了太多时间,最后脱力沉了下去,掉在了楚江王水府的后花园。一缃那日正好从楚江王府给舞姬授课,在路边发现了这尸体,旁边坐着一个魂魄,在水中摇摇晃晃。一缃觉得怪可怜的,就带这魂魄去见王府的管事,求了一个职位,刚巧,后花园少一个花匠,这就安顿下来了。
一缃觉得好巧,每次经过后花园都会看到这书生,更有趣的是,这书生说话很是有趣,文绉绉地用那些她听不懂的话来夸赞她,一缃每次听到都会一笑,那书生就呆了,傻傻也笑半天。一缃知道自己美,但是也不排斥这书生献殷勤。后来,就慢慢好上了,书生先爱上一缃,一缃然后爱上了他。一般来说,后爱上的就输了。
呲铁只是告诉那书生可以让他复活,书生就高兴地登岸离开了,一缃有些难过,跟着呲铁去了妖将府,却不知有个小生命,已经开始慢慢长大。
呲铁抱得美人归,至于后院俪宫。夜夜春宵,很是春风得意,红烛苦短,白昼苦长。过了一个月,一缃似乎不是很高兴,因为她发现自己有身孕了,两个月,不是呲铁的。
但是她没说。女妖怀孕时间的长短本就有很大差异,有的孕期可能三五个月,有的可能三五年,甚至百来年也是有的。一缃等肚子慢慢大了,才告诉呲铁。呲铁自然很是高兴,要当爹了!赏赐源源不断,每日黏在俪宫,不舍得离开一缃半步。
十五个月之后,一个皱巴巴的女婴降生了,一缃满脸苍白地躺在产房,满头大汗,再没有半分力气。呲铁抱着这个小女婴,看着那鼻子眼睛,很是奇怪。他抱着孩子闯进内室,问产床上的一缃:“你不是妖族?”
一缃咬了咬嘴唇,道:“是妖族。”
呲铁大怒。
妖族生子,最初几百年,必是随母亲或者父亲最初的妖型,是成不了人型的,最少也要两百年,才能化人。这女婴,分明就是人类小孩的样子!
呲铁怒极,将手中小小婴孩扔到窗外,一声闷响。一缃一声尖叫,彻底晕了过去。
此后再未曾踏足俪宫半步。
一缃醒来之后,挣扎着跑到院子里,之间百合花田里,有一摊暗红的血迹。这是她孩儿的血,是她的血。百合还是呲铁最初和她一起种的,他说她像百合,纯洁。
一缃把那株粘了血的百合带泥挖了回来,养在花盆里,置于窗台,每日对花垂泪,想她那不曾蒙面就已惨死的孩儿,想想那书生,又想想呲铁。想得最多的,还是当初在楚江的日子,那般轻松自在,不知愁为何物。
一缃很想回楚江,但是回不去,出不了俪宫,有人把守。不仅如此,那些不受宠的姬妾,还经常来骚扰她。她们说,因为她伤了呲铁大人的心,呲铁已经不踏足妖将府后院了。她们恨得发疯,嫉妒得发疯。
一缃白日被这些疯女人嘲弄,打压,晚上躲被窝里哭。十年后的一个晚上,一缃正对月伤神,泪水又掉了下来,打在百合花叶上,听到一声嫩嫩的声音:“妈妈。”
一缃愣住了,环顾四周,什么人都没有,侍女早就调去别宫了。
“妈妈,我在这里。”
一缃有些激动,她看到那百合花的叶子动了一下,声音有些颤抖,道:“你是我的孩子?”
百合花里传来小小的声音:“妈妈,不要哭了,咸。”
一缃有些疑惑又有些高兴,道:“你没有死?”
百合里传来小小的女童的声音:“没有,妈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缃想了想道:“可能你当时幼小,魂魄和肉身本就没有很好的融合,被你呲铁大人摔……,魂魄依附到这百合花上了。”
“嗯,妈妈,为什么我以前说话你听不见呢?”
一缃脱口而出:“今天是你的十岁生日啊。可能是,以前功力不够吧。”
百合花里出来银铃般的笑声,母女两个聊到很晚。
日子又开始有盼头了,一缃心想。
时光在妖族身上,也很不值钱。一晃百年过去了,虽然一缃还是被欺负被软禁,但是她也很快乐,她有了一个聪明懂事的女儿。白天的时候,百合努力修炼,晚上,百合会显出淡淡光辉,隐隐约约是个小女孩摸样,双髻乌黑,面色红润,很是天真可爱,母女俩月下谈心。
一缃对百合讲了很多楚江的美景,水底柔曼的水藻,岸上飞扬的芦苇,王府里繁华喧闹的舞蹈,宴席上动人心魄的管弦,还有一些可爱的小妖怪。百合说:“妈妈,我真想出去看看啊。”
一缃有些遗憾,道:“你还未化形,不然就可以偷偷出去看看了。”加快修炼也是一种办法,但是一缃不是花妖,她不知道花妖该怎么修炼。以前呲铁赏赐的东西还剩一些,一缃都给门口的守卫,拜托悄悄买点花妖修炼的功法。
守卫买了回来,一缃拿给百合,百合看了,也有了点体悟。这事儿一缃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还是被有心人发现了,原来以为早就死掉的孽种,居然还好好活着!她们找到了由头,气势汹汹地闯进俪宫,死死相逼。一缃斗不过,眼睁睁看着百合本体被抢走,就要朝地上摔,眼睛忽地充满血,扬天长啸,许是为母则强,竟是爆破了内丹,场面陷入了混乱。
呲铁那天刚好从外面回来,听士兵报告了内院的纷争,赶到俪宫,却看见一缃倒在血泊中,怀里护着一株百合,同样染着血。院子里还有其他的女人,有的倒在地上满身血污,有的挣扎过来想要申辩,他挥了挥手,抱起一缃,走进屋子里。
“你现在知错了吗?”
“小妖何错之有?”一缃虚弱地躺在呲铁怀里。
“和他人怀有孽种,这不是错?”
“我和张生早就情投意合,你不过是后来的罢了。”一缃不屑地说,声音越来越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