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化灵液，本来就是毁灭之后的再生。
那就是睁着眼看着属于自己的东西慢慢地毁灭，那种痛无法说明。
唇间传来了血腥的味道，那是她自己咬破了唇，可是那点痛跟浑身所承受的巨大痛苦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夜皇并不是没受过什么苦，没受过什么伤的人，相反的，她受伤的次数或许比谁都多，当初也是好几次游走在死亡的边缘，她甚至尝过死亡的味道。
本应该忍下来的，可是到底还是忍不住，喊出了声音。
这种痛竟是比当初的死亡还要可怕。
可是不行，就算再怎么也不能退缩。
她夜皇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
门外的墨霏都听到了夜皇的喊声，那种声音让人听了都觉得难受。
一向最能承受的她都如此了，那么那种痛就一定很痛。
想要进去，可终还是止住了脚步。
那样的自己，她一定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而且主人的命令，他也无法违抗。
月出和月陌跟着夜皇的时间不长，跟她的感情也没墨霏来得深，甚至可以说因为她是凤华的后代，他们才会跟在她的身边的。
可是这一件事一件事的下来，让他们慢慢地看清了她这个人。
第2卷 第342节：只会是他（2）
然后也在心底慢慢地认清了一个事实，她就算不是凤华的后人，也足有让他们臣服的魅力。
这样的一个女子，有时候让人无奈，有时候让人咬牙切齿，有时候又让人忍不住想要心疼。
她的声音，音无也听到了。
他站在那里，久久没动，脸上没什么表情，心底却是复杂的。
很想转身回去，让她放弃，可想到自己的决定，他还是忍住了那种冲动，快步地离开，很快就远离了黑雾镇，很快他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这个灵液，他也不是没让人试验过。
可时间最长的一个人不过是坚持了半天就自尽了。
那种痛，生不如死。
可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这一点，上天一向很公平。
就如他也一样，得到了这天底下最快的速度，却也因此受到了那样的诅咒。
他这辈子，注定只能冷漠无情。
他并不是第一次对人有了感情，那么当初能放下，现在一定也能放下。
音无想起了八年前，那是他七岁的时候，他很喜欢当初跟他一起玩的女孩子，他甚至还说过长大以后要娶她的话，她也很喜欢他，总是跟在他的身后叫他哥哥，可是到最后她却成了他第一个猎物。
父亲说过，不要轻易对人产生感情，要不然最后痛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让那个他很喜欢的女孩子成为第一个猎物，那是他父亲决定的，为的就是让他尝到那种痛，那种一旦尝过之后就再也不想再尝的痛。
于是那之后，他总是带着最无辜灿烂的笑，却有着最冷漠的心，他让被他选中的那些女子心甘情愿地跟他做下那种交易。
一次又一次，到最后早已麻木。
他真的以为，他的心早已是冷的了，再也不会对谁起任何的涟漪。
可是这一次，如此措不及防。
他太相信自己的冷漠了，又太自信，总以为不管是怎样的女子，他都能征服。
却是再最后输得一败涂地。
早知道如此，他当初一定不会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一念之差，如今痛的果然还是他自己。
明明决定了做回自己，可是心一旦有了感情，就会不由自己。
还是忍不住会想着，她到底会怎样？
已经听不见她的声音，也已经早已身在千里之外，可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去想。
所以至少在七天之内，不能回去。
音无靠在树梢之上，闭上了眼睛，本只是想小憩一会，可是到最后竟是真的睡了过去。
或许是这段时间太累了。
而后，他入了一个很深的梦。
梦里有很多女子，有很多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她们笑着对着她，她们讲着自己心底的痛，她们最后却都浑身是血，看着他不断地道，为什么骗我？
一张张的容颜不断地掠过，有些还记得，有些似乎早已忘记。
到最后，朝他走来的那个人变成了夜皇。
她满身是血，一步步地走向他，她说她好痛，她说她失败了，她说为何要让她那么痛，她还说你在哪里？
第2卷 第343节：只会是他（3）
她满身是血，一步步地走向他，她说她好痛，她说她失败了，她说为何要让她那么痛，她还说你在哪里？
猛地惊醒，才恍然发觉是一场梦。
可是却又不仅仅是一场梦。
此刻，夕阳竟已有些下斜，他这一觉睡了好久。
想着梦中那个浑身是血的人，他的心跳得很快，带着点点难以控制的疼。
不想想，可却是不由自主地会去想。
这一刻，他又恍然发觉，有些时候，就算自己已经做了决定，可偏偏感情还是控制不住。
想要忘记，却又不能忘记。
对她的感情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成了这样。
音无呆愣了一会，最后转身朝黑雾镇掠去，用最快的速度，一停不停，到最后直接跃入了那一池的强化灵液之中，伸手就紧紧地抱住了夜皇。
“玖玖，不要继续了。”他果然还是不忍心。
算了，是他输了，他愿赌服输。
“不行，我一定要坚持。”都撑过了半天了，如果放弃了，那她这半天的痛不是白受了吗？
夜皇勾唇朝音无虚弱地笑了笑，“真的很痛，不过痛着痛着就习惯了。”
她不想告诉他，其实在这半天之后，有好多次，她都想放弃了。
可是到最后还是不想放弃。
所以不要再劝她了。
她那样的笑看在音无的眼中，他的心底翻转起了各种情绪，他伸手把夜皇抱得更紧，冲着她吼道：“我说不要继续了。”
说着就想抱着她朝岸边走去。
如果只有半天的话，没关系，他还能把强化灵液所带来的副作用消除掉。
夜皇楞了楞，但很快在音无的怀中挣扎了起来，“音无，你放开我，我说了我要坚持下去的。”
“玖玖，是我不行吗？”他停下了动作，却是看着她问道。
夜皇有些茫然地望向了他，在这方面一向有点迟钝的她此刻还没有理解音无话中的意思。
音无见她如此，伸手抚上了她的脸，继续道：“不要再继续了，忘了帝胤，跟我在一起不行吗？我会保护你，不管是谁，也休想伤害你，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
既然如此了，他索性把话都说了个明白。
她啊，果然还是个小丫头。
如果他不把话说白的话，她怕是根本就想不到吧。
他要让她知道，不是只有帝胤一个人喜欢她，她的身边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如果说一开始不懂，那么后面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夜皇算了明白了过来。
但她还是有些不信，开口问道：“音无，你的意思是？”
夜皇当初在那个时空，容貌就很不错，可是手下那么多人，跟她在一起称兄道弟，也没对她说过喜欢之类的话，所以久而久之，她的某个方面一直处于未开窍的阶段，而且对自己的魅力一向不了解。
所以她也不会自恋地觉得周围的人都会对她有什么想法。
因为以前的习惯，她更容易倾向兄弟之情。
“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音无把话说得更直接了。
第2卷 第344节：只会是他（4）
“对不起。 ”这一次，夜皇很快地回答了，“音无，我把你当兄弟，今生今世，我喜欢的人只会是帝胤一个。”
虽然这样的话很伤人，可是她不喜欢拖泥带水。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什么话都是说明白的好，要不然只会更加伤人。
她真的不知道音无对她抱着这样的感情。
“今生今世？玖玖，你的一生还有多长，你怎么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你就这么确定你会一直喜欢帝胤？你又能这么确定帝胤会一直喜欢你不变心？”其实在说出口的时候，音无已隐隐地感觉到了她会说的答案。
可是这一刻，他就是想把话说出口。
他要让她知道他对她是抱着怎样的感情的。
那么她才会用另一种眼光去看待他。
这样以后，他还能继续下去。
是的，一旦说出口了，那么他也改变主意了，他想要她。
她现在喜欢帝胤没有关系，他还真的不信一生一世。
音无的话咄咄逼人，身上的疼痛依然再不断地蔓延着，可是这样的疼痛让她更清醒。
她受着这样的疼痛，就是因为想要快点变强，就是想要快点见到帝胤。
“我相信他。”夜皇坚定地道。
一旦喜欢了，那就绝不会那么轻易改变。
如果不能一生一世，那一开始就不如不喜欢。
夜皇承认，她在感情之上有洁癖。
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如有背叛，那绝不原谅。
“他就那么好吗？我有哪里比不上他吗？”他就知道倔强如她，一定会说这样的话。
可是就因为他迟了那一步吗？
如果是他，他对她也绝不会比帝胤差。
他的出身，他的成就也绝不会比帝胤差。
“帝胤或许不是最好的，可是我就是喜欢他了，音无，我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你很好，可是你不懂我。”夜皇伸手慢慢地推开了音无的怀抱，淡淡地道，“帝胤不是让我一个人来承受这一切，而是因为他懂我，相信我。音无，我如今不管受什么苦，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就算不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也想要变强。我要的不是他的保护，也不想站在他的身后，我要要的是跟他并肩而战，是跟他在一起并驾齐驱的机会。”
她不是一个人，她知道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帝胤一定也在努力。
“嗯，我知道了。”音无点了点头，转身朝岸边走去。
看来，他晚帝胤的不仅仅是一步，还是很多。
她说得的对，他的确不懂她。
这么多年下来，在他的印象中，女人就是该被人保护的人。
可是他却是忘了，当初他之所以会对她有兴趣，就是因为她那一份与众不同。
不过他现在懂了。
夜皇没有说话，音无爬上了岸，席地坐在水池边，朝夜皇灿烂的一笑，“我不阻止你了，我陪你。”
如果做不回自己了，那就争取他心之所向。
她若想要变强，那么他就帮她。
她若是想征服这一块地方，那么他也帮她。
第2卷 第345节：只会是他（5）
“音无。”夜皇开口，想说些什么，可是很快就被音无打断了，“我看着你，成功的可能更高。”
夜皇点了点头，没再推辞。
于是一个在池中，一个在岸上。
一个忍受着钻心的疼痛，一个为了她默默心痛。
一天又一天，他就这样陪着她，看着她承受着痛，也在这些天看清了她的倔强。
这样的坚持，让人敬佩的同时，也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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