菇烧,做成冬瓜盅,都很好。”
今晚的十一娘,和平常很不一样。好像显得特别高兴,特别活泼,而且,还颇为大胆。
徐令宜有些诧异,可更多的,是喜欢。
他喜欢这种连空气都轻松了起来的氛围。
徐令宜的手轻轻地覆在了十一娘揽着他胳膊的手上。
“我倒忘了,”他轻笑道,“你生于福建,长于余杭,是喜欢吃海味的。如今马佐文在福建,我
写信让他给我们捎点鲍鱼来。到时候你做了佛跳墙,让娘也尝一尝。”
太夫人在北方长大,不喜欢吃海味。
十一娘没有吱声,把头靠在了徐令宜的胳膊上。
杨妈妈把药油倒在手上擦热,刚挨着杨姨娘的高肿的脚踝,杨氏就倒吸了口冷气。杨妈妈手不由一缓
。
杨氏却咬了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妈妈下不了手,这伤只怕永远也会好。”
杨妈妈心里何况不明白,略一犹豫过后,下了力的揉。
杨氏痛得额头全是汗。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反而有隐隐的踏实,好像这样,月色下的独行、草
丛里的躲避、徐令宜不屑的表情带给她的羞辱……借着这痛苦,由半真半假的虚幻变成了刻骨铭心的记
忆。
她死死地抓住炕桌的一角,抿了嘴,尽管痛苦万分,却一声不吭。只有这样,才能让心里好受些。
杨妈妈看着杨氏强忍着,心里难受。思前想后,说着闲话想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我去的时候,文姨娘还没有睡。听说姨娘的脚崴了,很是吃惊,连声问我是怎么崴的。我说是在
台阶上扭了一下。文姨娘要过来看,被我给拦住了。”
文姨娘精明能干,把她引来了的确不是件什么好事。
杨氏没有做声。
杨妈妈继续道:“说天色太晚,免得惊动了夫人。姨娘这才做罢。让冬红姑娘找了这瓶药油给我。
说是上好的红花油,从广东托人带回来的。”
文姨娘那里一向有好东西。
杨氏点了点头。
“我谢了又谢。”杨妈妈说着,手上不松劲,“文姨娘就让冬红姑娘送我出门。还说,明天一早
来看你。”
虽然同住在东小院,两人却是一南一北,中间隔着两个院落。来往间会路过通住正院后罩房的穿堂
。
杨氏沉吟道:“穿堂的门关了没有?”
杨妈妈想了想:“关了!”又道,“冬红挑着灯笼一直把我送到了秦姨娘的门口才折回去。”
秦姨娘的院门和乔姨娘的院门一左一右斜对着穿堂。秦姨娘院门口的灯笼虽然取了,乔姨娘院门口
的灯笼却高高挂着,杨妈妈是决不会看错。
杨氏的眉头就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杨妈妈看着就轻声道:“姨娘在想什么呢?”
杨氏面沉如水,没有回答她。
杨妈妈在心里叹了口气,低了头,全心全意地为杨氏揉着脚踝。
夜风吹过,墙角一丛绿竹沙沙做响。
徐令宜低头,就看见十一娘耳朵上垂着的赤金丁香花坠子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静静地停在她腮边
,映着那脸庞像白梨花的花瓣似的白净、细腻……仿佛能闻到春天馥郁的花香。
他心跳得有些快。
看了一眼低了头站在抄手游廊拐角装什么也没有看见的秋雨,徐令宜低下头,在她耳边低道:“我
们回屋去!”
醇厚的声音,带着几分暖昧的情怀。
十一娘抬了头斜睇着徐令宜,目光如波光粼粼的春水。
“好!”
徐令宜觉得心中一滞。
愣了片刻,这才牵了她的手大步朝正屋去。
火辣辣的炙热感就从杨氏的脚踝一直烧到了她的心里。
她猛地站了起来:“走,我们去文姨娘那里去!”
杨妈妈猝不及防,差点跌倒。
“这个时候?”她愣然道,“你的脚……”
“你别管了,快扶我去文姨娘那里。”
十一娘紧紧地抱着徐令宜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肩头,任他怎么也不愿意松手,就怕他看见自己烧红
了的脸。
徐令宜低低地笑,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
在院子里就敢抱了自己的胳膊,回到屋里又大大方方地服侍自己更了衣……还以为是做了孩子的娘
所以少了几份拘谨,谁知道……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热,有些情不自禁地狠狠挺了挺。
酥酥麻麻的感觉九转回旋地在身体里流窜,让她心里又慌又乱,细细的呻吟就从她嘴里溢了出来…
…带着几分欢快,几分娇媚,如同回应他的恣意般,听着她自己都羞赧起来……偏偏身体不受控制……
心里又恨他明明知道自己……却更加肆无忌惮……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肩头。
那身体纤细娇柔的不像话,像春日初绽的花,细致的让人惊艳,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她弄坏了,却
又让人销魂,舍不得放手,患得患失,正不知道该怎样对待才好……肩头一阵痛。
他微微一怔。感觉到她身子骨比刚才又软了几分。笑起来,索性在她耳边戏谑她:“还有这力气!
我倒小瞧了你。”动作比刚才又恣意了些。
十一娘觉得自己呼吸都困难起来。
她不由仰了头,大口地喘息起来。
“徐令宜!”
声音里已有了些许的哀求之意。
徐令宜抬头,看见她水汪汪的眼,红艳艳的唇……
他不禁问了个连自己也没有想到的问题:“想不想我?”
第五百零三章纠结(上)
在这种情况下,问她想不想他……
十一娘脸色涨得通红。
却又忍不住去想这个问题。
从前好像没想过。
现在,想
想这温暖的怀抱,想这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亲密,想被他小心翼翼又留恋不己的珍惜……
她搂着徐令宜的脖子,把脸贴在了他的脸上。
十一娘的脸皮那么薄,他又问的那样轻薄,别说是回答了,恐怕要羞得下不了台了……
心念一转,徐令宜心里突然有些不安起来……不由紧紧地抱住了十一娘,轻轻地吻了吻她的肩头。
这样看不见她晶莹的目光,只凭着身体感受她的旖旎风光,另有一番婉转柔顺的滋味……难怪十
一娘常红着脸把头藏在他怀里了
他闭了眼睛,含着她的圆润的耳垂含糊不清地喊了声“默言”……伴随的,是他越来越深入的探
索……落在十一娘的心上,就有了些许的催促……
脸烫得厉害,心却砰砰直挑。
她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个“想”字。
徐令宜停了下来,惊讶地抬头,望着她的目光灼灼如火。
“默言……”
语气中有怀疑,有犹豫,有迟疑,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忐忑……再也不是那个笑起来目光如太阳般
明亮,走起路来如龙行虎步般威武的徐令宜……
是自己的一句话,让他有了这样的改变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小小的窃喜。
十一娘攀附在他的肩头,朝着他的耳朵吹着热气。又应了一句:“想”
声音娇憨妩媚,却清楚明晰。
脖子好像突然被绳子勒住了似的,他有些呼吸困难……手臂却不由收紧,再收紧,恨不得把身下
的这身子骨儿揉到自己身体里,又雷霆万钧地朝里撞去,恨不得把自己揉到她的身体里…………好像这
样,才能感觉怀里的这具身体有多柔软,多甜蜜,多销魂……惹得十一娘一阵娇呼……
“家里来人了?”文姨娘披了夹袄坐,望着坐在她身边泪眼朦胧的杨氏。
杨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道:“说有闲帮看着杨家犯了事,趁火打劫,三两银子的借据,要
还三万两。不然,就要到官府去告我父亲。父亲没有办法,这才派人来,想让我求侯爷出面打声招呼……”
文姨娘听着,眉头微微蹙了蹙。
人一走,茶就凉。可皇上的圣旨还没有下来,这些人就这样迫不及待了。
她想到了还没有音信的母亲……也不知道秋红的父亲能不能说动娘亲离开文家。
想到这里,文姨娘就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而杨姨娘看在眼里,心中一松。
文姨娘这人最爱银子,她最怕文姨娘无动于衷。
她想着,就用帕子掩了眼角抽泣了几下,低声道:“别人不知道,姐姐是知道的。自我进府……
还没有和侯爷说上几句话,侯爷待我,更是十分的冷峻。不像夫人和姐姐,不仅待我和气,有什么事,
也多有照顾。何况我名义上是侯爷的妾室,这样大的事,也应该先与夫人商量才是。”说着,她面露戚
容,“可杨家如今是待罪之身,生死未卜。夫人就是有心,可还要顾着徐家的名声和前程,怎能因小失
大……又不敢去找夫人相助……。”
文姨娘就想到自己了。
当时也是辗转反侧的好几夜,前三百年后三百年都想了个遍,才这鼓足勇气去找夫人……可没想
到十一娘很爽快地答应了,最后还想出了个好办法。
“思前想后,走到院子门口又折回来,折回屋里又坐立不安,结果竟然把脚给巍了。”杨氏就伸
了伸用白棉布帕子包裹着、像粽子似的脚给文姨娘看,“想着天色太晚,夫人身体不好,去请大夫又怕
惊动了夫人,还是妈妈提醒,我这才想到向姐姐讨些药油擦来。”
文姨娘听着忙问了问她的脚伤,然后安慰她道:“我这药油效果很好的你先休息一夜,等明天大
夫来看几副药吃,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杨氏点头,却道:“我倒不担心我的脚。慢慢养着,总能养好。”说到这里,她抿了抿嘴,沉声
道,“我是担心家里的人……闲帮逼着父亲还钱,已经是十天前的事了。也不知道到底怎样了?我父亲
是个直性子,要是就这样和那些人硬撑着……”她眼泪又落下来,“我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这辈
子都要寝食不安了……”
“不会有什么事的”文姨娘帮她分析,“那些人不过是想诈些银子用罢了,把人逼急了,大家一
拍两散。于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我看,你也别胡思乱想,回去好好睡一觉,等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去
求夫人,看夫人怎么说再做打算。”又道,“夫人为人宽和又厚道,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有什么事都喜欢
找夫人商量。如果能帮得上,夫人一定会帮的,这点你尽管放心。”
对她不像姊妹,倒像客人。
“真的”杨氏听着却眼睛发亮,伸手就拉了文姨娘的衣袖,“那,那能不能现在就去求见夫人?”
文姨娘一怔。
“姐姐有所不知。”杨氏泪珠又涌了出来,“我本已经歇下,可合上眼就梦见父亲被人殴打,房
子被人霸占,母亲和弟弟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哭着让我救他们一命……”她伏在文姨娘的膝头大哭起
来,“我哪里还能坐得住……想着姐姐是个性子敦厚,平日又对我诸多照顾,顾不上姐姐歇了,厚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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