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得偿所愿的七娘收拾行李,于七月下旬回了高青。
十一娘也开始着手过中秋节的事。
徐令宜就问她:“要不要外院的管事帮帮忙?”
“该怎样行事都有惯例。”十一娘笑道, “内院只负责拟单子,采买都是外院管事的事,倒也还清闲。”
需要她用一个工作日和各处的管事妈妈把需要采买的单子定下来,两个工作日把采买的东西分发下去。
徐令宜“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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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问她:“中秋节的事都准备好了吗?”
十一娘微微吃惊。
徐令宜对这件事过于关注了些。
“侯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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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徐令宜道,“我瞧着这几天天气不错,你要是不忙了,想一起去护国寺上个香。快到八月十五了
,去祈个平安也好!” 〃
十一娘难掩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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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令宜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护国寺上香?往年好像没有这样的先例?或者是出了什么事?
思付间,她犹豫道:“我,和侯爷吗?”
“哦,不是。”徐令宜正在拂着茶盅上浮叶的碗盖就微微顿了顿,轻声道:“也不知道你这边的事安排
的怎样了,娘那边就没有打抬呼。” 〃
秋高气爽的季节,一家人一起,在中秋节之前去护国寺祈个平安。
十一娘想想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到时候孩子们也可以好好的玩一天。
“我这边没什么事了。”她脸上露出如五月天般明媚的笑容来,“什么时候都可以去!”
徐令宜表情淡淡地点了点头,趁着晚饭后在太夫人西次间喝茶的功夫提起这件事: “……有些年没去护
国寺了。难得这样的好天气。想问问您去不去?”太夫人听着大感兴趣:“好啊!我也有些年头没去护国寺
了。”然后让杜妈妈去拿黄历,“既然是祈辐,自然得挑个好日子去。”
徐令宽接过杜妈妈手中的黄历就坐到了太夫人身边,和太夫人一起翻着黄历:“……到时候要清道吗?要不
,我们悄悄的去。上次我和七姐夫去的时候,就是悄悄去的。可有意思了。我们还看到耍猴的了……八月初
四怎样,宜出门,远行……要不,就得等到八月十二了。那时候快过中秋节了,只怕护国寺人山人海的……
我看还是八月初四的好……” 。
五夫人听了也高兴地凑了过去:”……初四来不来得及准备啊!丫鬟、婆子一大堆,还要安排灶上的,带了
杯碗碟箸、灶上的伙头和婆子!”
提议的徐令宜坐在一旁喝着茶,动也没动 “永和元年正旦节的时候我们不也去了护国寺上香吗?”徐令宽
不以为然,“当时是白总管帮着准备的,也不过两天的功夫。”说着,他拾头望着一直没坐声的徐令宜询问
徐令宜的意思,“四哥,我看初四好。”又问十一娘,“四嫂,您觉得哪天好?”
要去就早点去。
十一娘也觉得初四好,笑道:“我没经过这样的仗势。如果白总管能在两天之内安排好行程,那初四去
最好不过了。”
大家的目光就落在了徐令宜的身上。
他神色淡淡的:“那就初四吧!我让白总管来准备。你们一天之内拟出随行的名单,到时候白总管也好
安排。”
徐令宽听着喜不自禁,和太夫人商量: “娘,到子那天,您就穿那件秋香色葫芦双福的褙子吧?又精神,
又显得富贵。”
“真的!”太夫人怀疑道,“会不会太花了一些?”
“不会,不会!”五夫人道,“我上次去梁阁老家喝满月酒的时候,工部王侍郎的夫人还穿了件殷红色仙鹤
瑞草五蝠捧云的褙子。”
“我怎么能和她比。”太夫人道,“她比我小十来岁。”
“您不说,谁看得出来。”徐令宽讨好着母亲,“您听我的,准没错。”
“那我就穿件那衣裳好了。”
徐令宽夫妻连连点头,正说得高兴,徐令宜很突兀地站了起来。
大家俱是一楞,都朝他望去。
“时候不早了,大家散了吧!”徐令宜微笑道,“明天一早再商量也不迟。”
太夫人却叫住了他:“……谆哥和诫哥那里少不得要跟赵先生打声抬呼。我看,不如也约了赵先生吧?
你看他教谆哥和诫哥,又是吹笛子,又是做河灯的,想必也是个不俗的。再说了,人多了也热闹些。护国寺
那么大,我们几个人在那里逛来逛去,也显得有些冷清。” ;
第394章 上香(上)
听说八月初四太夫人要去护国寺打醮,各房的爷们、夫人、小姐都要随行,丫鬟、婆子们都有些沸腾起来。
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
大家先是争着跟了去服侍。待人选定下来,被选上的兴高采烈,翻箱倒柜找衣裳,商量着梳什么头发,
戴什么首饰;没被选上的不免有些无精打采,在一旁怏怏然说些风凉话。
十一娘屋里雁容主动留了下来。
“留下的都是几个不懂事的小丫鬟,总要人帮着看着点!”她说着,目光却朝东小院的方向望去。
十一娘动容。
这个雁容,不简单。
每次遇到那种得罪人又不讨好的事,她不仅不回避,反而迎难而上。说起她屋里的几个
大丫鬟,大家都觉得琥珀厉害,竺香随和,绿云敦厚,红绣懦弱,雁容薄凉。十一娘此刻隐隐有些明白雁容
的意思。
她原是元娘留下来的,没有后台背景,只不过机缘巧合留在了十一娘的身边。没有琥珀和竺香与自己的情份
,也没有绿云和红绣占了先机的运气,想脱颖而出,唯有走一条与众不同的路。
雁容把自己磨练成了一把刀,而且是一把让自己感觉适手的刀。
“那你就留下来吧!”十一娘看她的目光带了几份钦佩。
置之死地而后生,在职场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的。
雁容不惊不喜,恭敬地曲膝,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十一娘去了徐嗣诫那里。
“早晚的天气凉,带了披风没有?”她看了看南永媳妇为出行准备的东西。
“带了。”南永媳妇落后她两步跟着,低眉顺眼地道,“茶盅盖碗、香药帕子,都按着宋妈妈说的带齐
了。”
十一娘点了点头,笑道:“把妞儿也带上吧!难得出去一趟。”
南永媳妇听着一怔,忠厚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来,随即又表情微敛,犹豫道:“多谢夫人了。只是妞
儿还小……”
“没事,”十一娘笑道,“有双玉和绣儿帮忙!”
常九河家的绣儿,学了规矩以后,就被十一娘拔到了徐嗣诫的屋里。
南永媳妇不由心动,迟疑片刻,敌不过出门的诱惑,还是应了下来。
到了出门的那天,永平侯府大门尽开,太夫人由杜妈妈服侍着坐了头一辆马车,大丫鬟葛巾和玉版带着
几个平日贴身服侍的坐了小一点的马车跟着。后面依次是十一娘的马车,二夫人的马车和五夫人的马车。徐
令宜、徐令宽两兄弟和赵先生都穿着便服骑马侧行。护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最前面又有仪仗开道,一群
人浩浩荡荡地往护国寺去。
徐家头一天就派了管事在护国寺里打点,护国寺天没亮就派了孔武有力的僧人守了山门不让人进,主持
穿了玄色遍地金的袈裟,拿着金光闪闪的鎏金禅杖,和徐家的管事在牌坊前等候。听到打头阵的小厨来报说
车马立刻就到,主持捋了捋银白的胡须,和徐家的管事一起迎了上去。
下了车马,见了礼,在大雄宝殿拜了释迦牟尼像,捐了香油钱。太阳渐渐升起来,阳光也开始有些刺眼
起来。
主持亲自迎了太夫人等人到一旁禅寺后院的厢房里歇息,留了两个只有七、八岁的小沙弥在屋里服侍,自己
陪着徐令宜、徐令宽兄弟和赵先生等人喝茶去了。
毕竟年纪大了,太夫人面露倦容,几个孩子却越发的生龙活虎,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一路的见闻,讲着广
目天王和阿难佛陀的故事,兴奋得很。
十一娘一面叮嘱贞姐儿照顾弟弟,别让几个孩子乱跑,一面和杜妈妈一起服侍太夫人梳洗歇息,忙得不
可开交。
神色间也带着几份疲惫的五夫人见状略一犹豫,低声道:“四嫂,要不我带着孩子去一旁的凉亭坐坐吧?护
国寺只有放生池那里有水。”
十一娘有些惊讶,朝她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那就劳烦五弟妹了!”
“没事!”五夫人表情一松,笑道, “我正好也要带歆姐儿出去走走。”
十一娘望着乳娘怀里扭来扭去的歆姐儿,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
正坐在罗汉床边给太夫人剥桔子的二夫人朝着太夫人微微一笑,太夫人眼睛眯成了弯弯的弦月。
歇了一会,吃过斋饭,大家小憩片刻,徐府的女眷准备到放生池去放生。
有小厮跑进来:“侯爷让两位少爷出去见见客。”
“哦!”太夫人奇道,“是哪家的大人?”
“西山大营的柳同知和几位同僚。”小厮笑道,“听说侯爷在这里,特意过来问个安。”
十一娘忙把徐嗣谆和徐嗣诫叫到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两人都穿得干净整齐,手脸白净,这才让
人服侍着去了徐令宜处。然后又吩咐小丫鬟去通知随行的管事准备放生的事。
二夫人和五夫人则服侍太夫人梳洗。
大家都收拾妥当,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徐嗣谆和徐嗣诫才回来。
两人手里捧了一堆见面礼。
“母亲,母亲,”徐嗣诫扑到十一娘的怀里,把什么金锁、玉牌给她看,“柳大人夸我聪明。”
徐嗣谆忙拉了他:“顺不妄喜,逆不惶馁。你怎么这样张扬呢?哪里像大家子的读书人!要说,也在等会
没有人的时候说。”
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徐嗣诫红着脸低下了头。
太夫人就问徐嗣谆:“你爹爹那里很多人吗?”
徐嗣谆点头,困惑道:“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好大。可爹爹和他们说话的时候,他们就都压低了声音说话,
好像很怕爹爹一样。”
太夫人听着轻轻叹了口气。
二夫人忙安慰太夫人:“侯爷这两年深居简出,见一面不容易。又都是些老部下,也不好太驳面子。”
“我知道。”太夫人感叹道,“只是心痛他不易。出来散散心也不得安生。”
十一娘就笑着转移了话题:“娘,时辰不早了,我们去放生池吧!”又对孩子们道, “有四条红色的小
鲤鱼,是专为你们准备的,到时候可记得要亲手放到放生池去!”
徐嗣谆、徐嗣诫两兄弟一听,雀跃起来,牵了手就往外跑。
贞姐儿想着十一娘要自己看着两个弟弟的,心中一急,提着裙摆也跟了上去:“谆哥儿、诫哥儿,你们慢
些。仔细脚下。” 三人服侍的丫鬟、婆子不敢慢怠,呼拉拉全跟了过去,眼前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被乳娘抱着的歆姐儿就“哇”地哭了起来,冲着徐嗣谆远去的方向喊着:“哥哥,哥哥……”
乳娘忙哄着她:“我们这就去找少爷、小姐,我们这就去找少爷、小姐……”一面说,一面加紧脚步跟了
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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