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名字?”徐令宜淡淡地道。
“沦落如此,辱祖宗之名,不敢称姓道名。”那父亲看似不卑不亢的,声音却发颤,透露了他的害怕
。
徐令宜道:“听你这口气,还是个读书人!”
做父亲的没有做声,低下了头,显得很羞愧的样子。
徐令宜又问:“听说你们是江南人,怎么就流落到了燕京?又怎么和人打起来了?”
“投亲不遇,没了盘缠,只好卖唱为计。”那父亲说着,脸色涨得通红“那帮人非要小女唱小曲,小
女不会就要小女陪酒。我怎么也算是读过书的人,让女儿抛头露面巳是不得巳怎么能让小女再去陪酒?”说
着,眼里露出忿愤之色,做女儿更是泪眼婆娑,“就起了争执……”
“太夫人赏了些银子给你们做盘缠。”徐令宜没再多问,“你随灯花去领了带着女儿回乡吧!”
父亲满脸惊讶。
“爹爹,那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女儿激动地问父琴,父亲好像被这巨大的喜悦给冲垮了似的
,半晌才回过神来冲着女儿点了点头:“我们可以回去了!”然后朝着徐令宜揖了揖.说了句“大恩不言谢
”。
从始到终,都保持着一种外厉内茬的尊严,随着灯花退了下去。
徐令宜叫了白总管进来:“去查查,和谨哥儿打架的都是些什么人?”
白总管应声而去。
下午来给徐令宜回信。
“是漕运总督陈伯之的儿子陈吉。”白总管斟酌着道,“他疏通会通河有功,皇上特荫恩他儿子指挥
佥事,陈吉奉旨进京谢恩。”
徐令宜点了点头,神色很平静:“顺天府的人怎么说?”“去的时候已经打完了。”
”白总管道,“他们什么也没有看见!”又道.“五城兵马司的人说他们比顺天府的人到得还晚。”
徐令宜大笑,挥了挥手:“知道了!”
白总管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退下去,而是面带犹豫,有些踌躇,“你还有什么事?”徐令宜笑道。
白总管迟疑了一会,低声地道:“侯爷,您看,要不要跟顺天府的打个招呼…“.六少爷脾气虽然有
些鲁莽,可任谁见了这样的事只怕也要义愤填鹰……毕竟是做了件好事……”
徐令宜没有表态,而是突然道:“过了年,山西的大掌柜就六十三了。他今年又提起荣养的事。我看
,你和谆哥儿商量商量,定几个人选我过过目。明年开春就把山西大掌柜的人定下米。
白天总管知道徐令宜是示意他不要再管,忙恭声应“是”:“我这就和四少爷去商量。”
徐令宜没有做声。
待白总管走后,背手站在窗棂旁看了半天的雪,这才回了“谨哥儿呢?”他坐下就问儿子。
十一娘接过小丫鬟奉的热茶放在了徐令宜的手边:“说是怕还有人找那对卖唱父女的麻烦,要亲自把
人送出城!”她坐到了徐令宜的身边,“我怎么总觉得不对劲!以谨哥儿的脾气,救了人,多半就是丢下银
子让小厮他们去善后。这次却因为那对卖唱的父女没地方住进了府里。”她摇了摇头,“我怎么想也觉得不
是他的行事做派。还有谕哥儿。一向稳重,回来的第一天.明明知道太夫人会设宴给他洗尘宴,他却为了同
窗彻夜未归……”说着,她有些担心地望着徐令宜,“侯爷,您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大过年的,孩子们都回来了,难得一家团聚,你就别瞎琢磨了。”徐令宜笑道,“快去换件衣裳,
我们去娘那里吃饭。”
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
念头一闪而过。
十一娘去换了衣裳,和徐令宜去了太夫人那里。
除了徐嗣谕和谨哥儿,大家都到齐了。
“这两个孩子,让他早点回来的,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啊!”太夫人咳嗽道。
“祖母,六弟是怕对方不肯善罢干休。”谁也没说话,一向不太做声的徐嗣诫突然笑道,“做事要有
始有终,六弟这也是好事做到底。至于二哥,眼看着过年了,还从那么远的地方找来,肯定是有事相求。二
哥总不能丢下不管吧!”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徐嗣诫的身上。
太夫人只点头:“是你说的这个理!”
英娘就看见徐令宜目光犀利地看了徐嗣诫一眼。
她心砰砰乱跳,公公不会是看出什么来了吧?
“祖母,”她忙凑到了太夫人面前,“您上次说要绣个眼镜袋的,我做了一个绿色的缠枝花,一个大
红的折枝花,您是喜欢绿色的还是喜欢红色的?”
“都喜欢,都喜欢。”太夫人笑道,“不过,你母亲给我做了个宝蓝色遍地金的,可漂亮了。”说着
,就让丫鬟去拿了来,得意洋洋地递给英娘,“你看,好看吧!”
英娘正要夸两句,徐嗣谕和谨哥儿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太夫人立刻把眼镜袋的事丢在了脑后,忙招
了两人过去,携了谨哥儿的手:“人送走了吧?有没有冻着?”又问徐嗣谕,“你的事办完了吧!”
两人异口同声,一个答“人送走了”,一个答“事办完”。徐令宜站了起来:“那就吃饭吧!”然后
上前搀了太夫人。大家族拥着两人往东次间去。
徐嗣谆拉了徐嗣诫,低低地问他:“出了什么事?你干嘛为二哥和六弟打掩护。”
“等会跟你说!”徐嗣诫飞快地答着。
徐嗣谆不再多问,待吃过饭,众人往西次间喝茶,徐嗣谆和徐嗣诫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最后。
“我现在不能告诉四哥。”徐嗣诫悄声道,“等问过二哥和六弟,要是他们同意了,我再告诉你!”
徐嗣诫从不背后非议别人,待人真诚守信。徐嗣谆很欣赏徐嗣诫的这一点。
“好!”他没有再问,大家谈论着今年怎么过年的时候,他却一直注意着徐嗣谕和谨哥儿。
茶过半盅,徐嗣谕起身去了净房,不一会,谨哥儿也跟着出去,“怎么样?”徐嗣谕在耳房旁的拐角
等谨哥儿,“五叔怎么说?”
“五叔把我笑了一顿。”
谨哥儿有些不好意思,“说根本不用这么麻烦。要是顺天府的人查不到就罢,要是查到了,又没有伤
及无辜,两家他们一家也惹不起,只好装聋作哑,根本不需要我们去找什么人,不仅打草惊蛇,而且还弱了
气势。让我们别管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出了事再说!”
徐嗣谕不由挠头:“这也太消极了!现在我们在暗他们在明,我们占尽了优势,不能就这样让他们摸
到门前来。”“我也这么想!”谨哥儿低声商量徐嗣谕,“二哥,你说,我明天递牌子进宫怎么样?”然后
道,“我这几天一直在帮大公主相看,也该进宫和大公主说说相看的结果了。”“不错,不错。”徐嗣谕笑
道,“你就说,因为被陈吉打了,明面上留下伤。你虽然找了个理由把这件事给圆了,可以后只怕不能像现
在这样随意出门了。大公主肯定会问你到底怎到头一回事的,你只管把实情告诉大公主就是。”又道,“最
好是把礼部侍郎侄儿的事告诉雍王。雍王插手,比你这样小打小闹可强多了。”
谨哥儿颔首。
见谨哥儿不再坚持帮大公主,徐嗣谕松了口气。
谨哥儿问徐嗣谕:“……那对卖唱的父女,不会露了馅吧?”“不会!”见谨哥儿同意了,徐嗣谕了
口气.“他们遭遇本来就是真的。不过救人的人从方冀变成了你而已。你就放心吧!”
见事情解决了,谨哥儿眉宇间露出欢快之色。
“二哥,你先回去吧!一下子少了两个人,免得被他们看出端倪!”
“好,你也早点进屋,外面太冷了。”
谨哥儿点头,在外面站了半盅茶的劝夫,这才进了屋。
第714章 借力(上)
徐令宜正和太夫人说着什么,看见谨哥儿进来,笑道:“正说你呢!”
谨哥儿一愣,心砰砰乱跳起来:“说我?说我什么呢?”“年前到处都是置办年货、返乡过年的人,到了年
后,又到处是上京述职的。到处都是人。人一多,就容易生事。”徐令宜笑道,“我看你这些日子不如好好
待在家里,一来是陪陪我和你母亲,二来把庞师傅教给你的那套什么拳好好练练,说是最适合近身打斗了。
”
父亲的态度和蔼可亲,笑容温和宽厚,可不知道为什么,谨哥儿的心跳得更快了。
“是吗?”他笑着回徐令宜,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笑的要自然,父亲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徐令宜就笑了笑,转身和太夫人起进宫朝见的事:“皇后娘娘这两天就会下懿旨免了您的朝见,大年初一你
也可以好好歇歇了。”太夫人笑眯眯地点头。
过了两天,宫里果然传了懿旨,不仅免了太夫人的大年初一的朝见,还让谨哥儿进宫一趟。
徐令宜把永平侯府几个身手最好的都派给了谨哥儿:“快去快回!遇到什么人,只当没看见就行了!”
又是一句若有所指的话。
谨哥儿不敢多说,唯唯应喏。
徐令宜大笑:“今天可真是老实!”
然后没等谨哥儿回应。笑着起身出了门。
谨哥儿不由抹了抹汗,想着等会要进宫,忙收敛了心绪,认真思忖着等回进宫后该怎样说话的事来。
徐令宜歪在书房的醉翁椅上等谨哥儿回来。
谨哥儿一回来就去见了徐令宜:“……是大公主要见我。商量初四蹴鞠的事。”
“没有说其他的吗?”徐令宜笑吟吟地望着他。
“没有。”谨哥儿忙道,“大公主想赢了比赛。”
徐令宜不以为意地“哦”了一声,说了句“快去给你母亲和祖母问个安,她们都担心着你呢!”
就这样完了!
谨哥儿准备了好多的话偏偏徐令宜一句也不问,好比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有点闷闷不乐地出了书房,在垂花门前遇到了徐嗣谕。
徐嗣谕笑着和他打招呼:“六弟回来了?进宫还好吧?”一副偶遇的样子。
谨哥儿精神一振,笑道:“挺好的!
二哥这是去了哪里?”一面说,两人一面并肩往回去。
“怎样了?”徐嗣谕低声道,“大公主同意让雍王帮着选驸马的事没有?”
他最关心这个。
“同意了。”谨哥儿悄声道,“不仅如此.大公主听了那个郎中侄儿的事,气得不行还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太
子殿下。还说与其让雍王帮忙还不如让太子殿下帮忙。”
“什么?”徐嗣谕急起来“这可不行!雍王插手那是关心胞妹,可要是太子殿下插手,皇上多心起来,就有
拉拢朝臣的嫌疑。”说着,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呐呐道,“都怪我没有早点嘱咐你,现在找谁去给太子殿下
递个音呢!”
“二哥不用着急。”谨哥儿见了嘻嘻笑起来“大公主看似横冲直撞的,动起脑筋来也是十分厉害的——她才
没准备直接跟太子殿下说,她要去跟太子妃说!”
徐嗣谕不由长吁了口气。
谨哥儿笑道:“大公主还说了,如果陈家就这样咽下这口气就算了。要是陈家真的要告御状,到时候她会求
皇后娘娘出面的。”
徐嗣谕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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