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完好无损么?月见半魂可以保她的身体,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完好无损的话,是否表示就像是一种时间上的静止,既然她体内的器脏都没问题,她肚子里的孩子那么也该无事?
她脑中浮现这样一个想法,心里瞬时翻江倒海般起伏不定。满心的期待,又怕极了珈瑛大师会摇头。
“如你所想。”他感觉告诉她实情,真会生出些什么事来。可是又实在不想欺瞒她。他看着玉央与向晚这一路过来,是最清楚他们两人感情的。他曾经以为他们之间只是淡淡的一份感情,觉得这份感情经不起大风大浪,至向晚被贬,事情也该落幕,却没想到玉央在禁闭之后,得知向晚的处罚结果,竟会做出那些激烈的事来。
向晚不知这些,只是她现在从珈瑛大师口中确定了这一个消息,一时怔在当场,不能动,不能说话,大滴大滴的泪珠滑过她脸颊,在她弧线优美的下巴悬一悬,又坠落。
“丫头?丫头?”珈瑛大师本还在专心回忆那些往事,看见向晚神情,心里不免也有些替她难过。
他下凡的时候也没有仙界记忆,但他回了天庭,凡间的记忆却留了下来。以前他不是很能理解玉央与向晚的感情,有了凡间记忆之后,他忽然很能理解他们,所以他才托梦钟离告诉向晚那一些禁忌,所以他现在看到向晚的这副表情,能明白她此刻是何种心情。
向晚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蓦地跪在地上,一径拉着珈瑛大师的袍摆,哭求道:“大师,我想见玉帝,我想见玉帝……”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丫头……”他就说了,她知道这消息,怎么可能没有想法!
向晚松手,跪坐于地,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终于放声哭了起来。
她一直以为,向晚的身体早该入土为安,那肚里的孩子,注定是见不到天日的。不是不遗憾,不是不痛苦的。只是当时她没有选择的权利。她不后悔,她只是难过,只是痛心,只是常常想:要是她能替他生下一子半女,或许她回到天庭,就会甘心许多。
而现在,珈瑛大师告诉她,她肚子里的孩子,随着向晚的身体,都安好无恙。她心中死绝的希望复苏,更比最初强烈。
“你见了他,又有何用?”
她的泪愈发汹涌,抬头看着珈瑛大师,视线早已模糊成一片,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清:“就算没用也得一试,大师……大师,我不甘心,他亦在等,就算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争取……”
月见半魂可保她身体五六年,除去今晚,她只有一两天的时间了。折兰勾玉还未另娶,还守着她的身体,他亦承受了很多吧。他如此,她又岂能不努力?
珈瑛大师叹口气,摇头。
向晚用力擦去眼泪,对着珈瑛大师深深一礼,回到原地又开始静坐修炼。
按正常情况,要在短短的一两天时间里出修炼室,根本不可能。哪怕向晚之前三天三夜如何用功努力,哪怕她吞下的那颗丹丸如何有效,皆是不可能到那种境地。
不按正常情况,向晚还是有一丝机会的。只是这样的机会,代价惨重。
珈瑛大墅她静了心修炼,叹口气也就离开了。回头想想,又觉得左右不对味。以向晚的个性,知道这样一个消息,怎么可能真的规规矩矩在修仙室里安分守已的修炼?按部就班修炼,至少还有一月她才能出修炼室,那时人间已过三十年,她又岂会坐等眼前的机会白白消失?
珈瑛大时匆匆赶回修仙室,果见向晚周身都被一个杏红光圈包围。
向晚与一般的花仙不一样。她是生于仙界灵霄宝殿的杏花,是天生的杏仙胎,花开三年不败,落地即化人形。若论尊贵,虽她只是小小杏花仙,但仙胎出身,实是天界众仙中最为尊贵的。传闻拥有这种出身的,在天界,不足千分之一。
天生的仙胎,比一般得道升天受封的仙人都来得有天分。于她们来说,修行更像是一种本能,所以修炼起来,效果与进步远非一般仙人能比。最重要的一点,仙胎体内有一股与生俱来的神奇力量,平时隐藏,爆发的时候具有强大的不可估量的能量,爆发之后,若不能很好控制,结果很有可能会是形神俱灭。
向晚周身的杏红光圈甚是怪异。细看,光圈竟不是完整的。
珈瑛大时急冲进修仙室,还未靠近,反被震回。光圈虽不完整,被光圈笼罩的向晚神色却是一片平静。这股与生俱来的神奇力量,其实是受仙胎内心的意念决定强弱。珈瑛大师一时连靠近都不能,更无法让向晚停下来。
“丫头,丫头,快停下,快停下……”珈瑛大师大喊,一边替结界加固,以免被人发现,一边继续冲着向晚大喊,“你别做傻事,别再做傻事了……”
向晚岂会中途放弃,而且此刻她全神贯注,根本听不到珈瑛大师的声音。
杏红光圈颜色愈深,范围愈大。光圈的破绽也愈发明显。
珈瑛大师阻止不了,眼见着情况越来越糟,转身只得去搬救兵。
珈瑛大师十万火急地请了玉帝过来救命。玉帝倒没推委,跟着他就过来了。
彼时向晚明知不对劲,已经停不下来。所幸玉帝出手,收了她的功。向晚一时止不住势,蓦地跌扑至地上,嘴角有血迹缓缓淌下。
“为何破我七魄?”她抬头,半月明眸静深若潭,又让人觉得里面隐隐有火焰在跳动。
不仅镇她三魂,竟然还破她七魄!
“丫头……”珈瑛大师打眼色。终究还是瞒不住了,镇三魂破七魄,其实他亦觉得太过严厉。只是这样的时候,向晚质问与顶撞,都不是处理问题的最好办法。
“请仙尊先下去吧。”玉帝既不看向晚,也不看珈瑛大师,神色平静。
第七卷第九章
“这一点,他倒与你很像。”向晚笑,用衣袖擦干唇边的血迹,坐直身,维持自己最后的尊严。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一错接着一错,你就没有安分的时候!”
向晚还是笑,这一次她又违了仙例。她体内的仙胎原力,未经许可,是不可妄动的。仙胎原力爆发,她不仅可以出修仙室,如果效果够好,时间够快,在未被发现之前,她还能偷下天界。
她不求别的,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只要她能下凡,只要半天时间,能平平安安的生下那个孩子,那么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惩罚与后果她都愿意承担。可是没想到她用意念动用仙胎原力,竟找不到自己的另六魄。三魂七魄,好不容易三魂归位,她竟只剩一魄!
“我虽失去当时记忆,但想自己犯错被贬,受七世婚嫁之苦,知他身份,知他就是玉央,我想当年的错,不外乎与他破了情戒,被罚也是应该。若你不愿我想起那一些过往,让我与他从此再见也是陌路,我亦可以理解。只是为何再次贬我下凡,又让我碰到他?上一次错开三界杏花,原于情戒无关,结果你让我受这般情苦,这是哪门子的因又是哪门子的果?”
她看着他,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与想法,只得徒然一笑:“究竟我犯了什么样的错,不仅被镇三魂,还被破七魄?当初我与玉央的这段感情,是乱了三界,还是……乱了你的心?”
她只是猜测。他与玉央,实在太过相像。之前珈瑛大师的欲语还休,这一段过往的被封,若她当初与玉央只是犯了情戒,她既已回天界,其实还了记忆,或者告诉过往,亦不碍事。
她动用仙胎原力的时候,隐隐想起了什么。一些片断,一些模模糊糊的过往,只不过拼凑不完整,更多的是她的来历与修炼那段时光。
她观察他神色的变化,继续道:“我原是你灵霄殿后花园的一枝杏花,攀不上你尊贵的身份,至少也承了你灵霄殿的风水灵气。料想你我身份差距,我原不该对你有敌意或不敬,也不曾想你能对我有多照拂,只是万没想到自己竟像是成了你的眼中钉、心中刺。我三魂一魄妄动原力,怕也没多少时日了,你便还了我的记忆,让我形神俱灭,至少也有个瞑目。”
他沉默,看着她,眼里意味不明。
“那就这样吧。”她垂眼,右手按上左臂杏花封印,淡淡道,“他守我四年,只怕从不曾放弃过希望。只是他给我的希望,我却不能还给他希望。很快,那具身体便会腐烂,肚子里的孩子也还是会胎死腹中,我与他既然注定无缘,那个孩子既然也注定与我们无缘,那么就让我先行一步吧。我不想再承受一次失去的痛与苦,而他修完这一切,天上人间地下,再也见不到我,从此该也可以安心做他定三界太平的宝珠。”
话音刚落,她左臂杏花封印蓦地绽放无数杏红光芒。
“从今往后,宁入地狱,不入天界!”她闭眼,一字一句,犹如誓咒。
“你本是仙胎,这又是何苦。”
向晚意识渐渐模糊之际,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声。她没有睁眼,只是感觉这个女声像极了前两天与她对话、却不曾谋面的女声。
意识好象又慢慢清晰起来,身上一种暖融融的感觉。向晚不想睁眼,泪从眼角一颗一颗滑落,微微哽咽:“活着既是受罪,又何必拦我?”
一声叹息。
向晚感觉自己像是被春阳照耀,又像是被人拥在怀里,温暖得让她心里发酸。左臂上的杏花封印恢复原样,向晚颓然松手,睁眼,看到玉帝身边赫然多了个人,正是王母娘娘。
“王母……”她伏地而拜,不知王母娘娘这样出现,她该不该抱以希望?
“六魄现已归位,你身为十二花仙,怎能自毁俱灭?”她一身盛装,神色是惯来的平静,说话的声音却有种暖暖的味道。
向晚跪在那里,这时候又岂还能像以往那般骄傲而倔强,低着头,一径落泪,只是忍着没哭出声:“封我记忆,只能让我暂时遗忘。他终究会回到天庭,我不想到时再见,又开始这样一段重复的历程。我控制不住自己,既然你们不能接受我与他在一起,就让我消失吧,别给我那些无谓的希望与念想,别给我再次犯错的机会,这样他回到天界,从此也可以继续安心修行……”
“他是三界定央珠,你是天生的杏仙,天命注定,又岂是你想解脱就解脱的。”她叹息。即便她灰飞烟灭,数百年后不过也还是化为一朵杏花,重复这一段修仙的路。
这是天命,任谁都无法改变。
向晚不语。王母转过身看玉帝,甚是平静的说一句:“她这个花仙,原也该是由我来管束。此前因与玉央有牵扯,也就由玉帝一道处罚了去。这一次,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玉帝总管天界众神,但仙女又由王母分管了去。向晚既是十二花仙中的杏花仙子,按理若有犯错差池,也该由王母处罚定论。不过那时因向晚是与玉央有了情份,再则又由玉帝发现这一件事,一切就交给玉帝亲自处理。
对于向晚的处罚,玉帝不可谓不严厉。经由向晚当时的那一句问,“澹然闲赏久,无以破妖娆。当日是你吟诵的诗,还是玉央?”其实在场几个都心知肚明。她不拦是因为那是玉帝下的令,更因为向晚确实有错。仙界仙规,既然犯了错,下凡修历并不为过。封记忆是惯例,镇三魂显是有玉帝的狼狈与怒气在里面,那么破七魄就有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
向晚的七世修行,其实是破了七魄,一魄一世,并世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