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夜晚很快就来临了,上官绝没有回来,没有马上跟在楼漠白的身后追到太守府,裴逸又竹笙都是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楼漠白,楼漠白此刻的神情,谁都知道她正火大,正在气头上。
“漠白,你多少吃一点吧……”晚饭正在进行时,几个人都是坐在院子里面的石桌之上,饭菜自然是有人给送来,也是精美绝伦,想来这泉州太守也知道自己的府上供着两位大神,丝毫不敢怠慢,这饭菜是每天繁花多样,都不带有重的,然而再美味的菜肴在现在的楼漠白眼中,也是毫无兴趣。
竹笙小心翼翼的用筷子夹了一些菜到了楼漠白碗里,楼漠白一声不吭,端起碗吃起了米饭,菜倒是一口不夹,竹笙见了连忙又夹了几筷子,生怕楼漠白光吃白饭噎着了。
轩辕空明也是赫然在列,再神秘的人也是要吃饭的,饭桌上摆着菜色精美、香味扑鼻的饭菜,轩辕空明的筷子却只夹一些颜色吐出的东西,什么鲜红的辣椒,绿油油的青菜,凡是颜色吐出的通通都到了碗里,竹笙见了不免有些吃惊。
“轩辕公子,你吃点像样的菜啊……?”
裴逸笑笑,“竹侧君,师兄的喜好比较特殊。”
竹笙半信半疑的又看了看轩辕空明的碗,那里面花花绿绿的东西看上去让人眼花缭乱,大多都是些配料什么的,但是轩辕空明却一副好不嫌弃的模样,一样一样都吃进了肚子。
楼漠白端着一碗饭吃了半天,裴逸悠悠的看了一眼,“王爷,生气时切忌暴饮暴食,不然身体可是要坏的。”
竹笙一听立刻有些急了,“漠白,那你还是少吃点吧。”
楼漠白看了看裴逸,突然觉得有些烦躁,放下自己手中的碗筷站了起来,“你们慢慢吃吧,我吃饱了。”
一碗吃到一半的白米饭,一副没有夹过任何菜肴的筷子静静的摆在那,楼漠白闪身进了兰儿的房间,现在她只喜欢对着床上那个睡美男,不愿意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竹笙很是忧心的看着楼漠白的背影,自从上次楼漠白抱着兰儿回来以后,她就变了,整个人似乎被一层阴云笼罩着,竹笙知道楼漠白这样是因为上官绝,上官绝一天都没有出现,到了现在也是没有动静,竹笙咬咬嘴唇,“上官侧君也该回来了……这样做未免也太过分了……”
裴逸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楼漠白没有食欲,他们两个又怎么会有食欲,裴逸细细想着那日见到楼漠白的场景,她故意避开自己谈过去的手,还有一眼都没有看上官绝一眼,想着想着,裴逸竟然唇角缓缓向上扬。
“裴侧君,你笑什么?”竹笙见了,大眼睛不免看了裴逸好几眼,现在这个时候楼漠白的脸臭的都可以了,他还能笑的出来?
轩辕空明则是一副世外人的样子,继续吃着自己碗里那些色彩感冲击很强的东西,裴逸起身往兰儿的房里行去,竹笙看着他的背影仍然是有些纳闷,“轩辕公子,你知道裴侧君为什么要笑么?”
轩辕空明脸头都没抬,根本无视竹笙的问题,竹笙尴尬的笑了笑,低下头吃着自己的饭,不再发问,虽然他现在也是丝毫没有胃口,不过他没有忘记楼漠白的约定,自己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好好吃饭,如果违反……他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裴逸推开门,缓步走了进来,看到了楼漠白坐在兰儿的窗前,久久的凝望着,裴逸轻轻换了一声,“王爷。”
楼漠白嗯了一声,再也没有回答,视线也是没有转过来,视线仍然是专注的看着床上的兰儿,似乎什么都不能将她的视线牵引开,除了这床上沉睡的美人。
“王爷不管看多久,兰儿现在也不会醒。”裴逸坐在桌前,仍旧是一袭白衣,嘴角挂着那抹淡淡的笑容,黑眸看着楼漠白,有着一抹无奈。
“那我就看到他醒过来。”楼漠白低低开口,黑眸扫了裴逸一眼,再度转回了头,不再看他。
“王爷可是在生气?”裴逸继续好脾气的坐在那,对于楼漠白的冷漠视若无睹,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很是气定神闲。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楼漠白起身,干脆坐到了裴逸对面,看着对面这个一向清冷、高雅如仙人的侧君,裴逸啊,在易念思的面前也是这样笑的裴逸。
裴逸的眼底划过一抹宠溺,起身走到了楼漠白身边,双臂一张,就将眼前这个明显闹别扭的小人儿揽进了自己怀里。
“做什么?”楼漠白微微推了一下,裴逸却是没有松手,微微弯低了身子嘴唇凑到了楼漠白的耳垂边,呼吸的热气都喷洒进了楼漠白的耳朵里,惹得楼漠白身体轻轻一颤。
“王爷可是在气我对易小姐过于亲近么?”
楼漠白的脸忽然一红,似乎是什么心神被人戳中,坐在那里任由裴逸搂着自己,任由他光洁的脸颊紧靠在自己的颊边,闷声不吭。
“易小姐是王爷的至交,身为王爷的侧君我自然是要表现出友好的一面,如果说王爷不喜欢这样,下次我避而不见就好。”
裴逸又轻又软的声音传进了耳边,似是最温柔的诱哄,哄的楼漠白心头的那股烦躁悄悄的退了下去,脑子也开始冷静了下来,是啊,裴逸只是因为自己才对易念思表现出来友善,并没有什么不当举动,如果自己不将易念思视为朋友,裴逸根本就不会理吧。
想通了这一点楼漠白的心情微微好了些,裴逸见到楼漠白脸上的神色有所缓和,不禁感到宽慰不少,继续哄道,“至于上官侧君,当然也是心中只有王爷,王爷又何必多想?”
楼漠白扯扯自己的嘴角,裴逸是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上官绝和易念思的关系可能比自己还要亲上许多,也许在十几年前,上官绝第一个遇到的人是易念思,再加上上官绝隐瞒的身份,和那她根本就不想去想的目的和动机,一切的一切,让那抹已经深入骨髓的红色变的越发难受起来,只要想想,心里就是一个劲儿的疼。
上官绝,上官绝,你到底瞒了什么,你在我身边为的是什么,真的是爱这么简单么,我可以这么相信吗……
裴逸轻轻的在楼漠白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晚上让小叶去弄一些菊花茶吧,王爷的脑子可以清醒一些。”说完,裴逸直起身子,缓缓的走了出去,楼漠白一个人坐在那里,除了苦笑,再没有其他的表情。
夜凉如水,竹笙、裴逸也都歇下了,太守府上又是点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笼,在一片夜色之中显得朦胧而又遥远,轩辕空明不知道去了哪儿,总之是没了踪影,楼漠白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刚一闭眼,那抹红衣和易念思站在一起的画面就闪现了出来,楼漠白猛然坐起身,坐在床边狠狠的吸了几口气。
那个画面已入脑海,成为了梦魇。
是她自己不够宽容么,还是说她的心太小气了,还是说她的占有欲在作祟?楼漠白皱着眉头,拿起自己的外衣慌乱的披在了身上,推开门,屋外的清冷空气扑面而来,将现在时常发热的脑袋悄悄冷却。
他,还是没有回来。楼漠白看向上官绝的屋子,那里面是黑暗一片,一点都没有回来的迹象,如果那个妖孽回来了,是第一时间要找上自己吧……如果你喜欢这里,自然也可以留下。想到自己说过的话,楼漠白就窜起拳头,这是句气话,他难道听不出来么?
一向缠着自己,恨不得贴上自己身体的上官绝,真的会留下,亦或者说……离开自己么?
想到这里楼漠白的心突然痛了起来,仿佛是有人拿着细针,拼了命的往心脏上扎,一下又一下,一下比一下疼,手禁不住捂上了自己的胸口,楼漠白的嘴角苦涩上扬,情啊,真的是伤人啊。
楼漠白缓步走了出去,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面,猛然回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石凳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一个一身漆黑和这个夜色完美融合起来的人。
月光斜斜的洒了下来,楼漠白压抑住了自己狂乱的心跳,看着这个机械脸,不禁猛呼出了一口气,“轩辕公子,如果你在,出点声好么?”
轩辕空明深如潭水的黑眸淡淡的扫了一眼楼漠白,没有吭声,而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五官在这样的夜色之中显得更为僵硬,楼漠白也大咧咧的往旁边一坐,看着夜色之下的这片天空。
“你也睡不着么?可真是难得。”楼漠白随意问了一句,也是不奢望轩辕空明能够开口,果然,身旁仍旧是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我突然想起了一句非常有意思的话,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看来轩辕公子也是如此嘛。”楼漠白说完,自己轻声的笑了出来,她知道轩辕空明不会懂这句话的意思,他不是那个世界的人又怎么会懂呢?
“你说这世间的情为何要伤人呢?给人快乐幸福的一面不就行了,为什么爱上一个人可以很幸福,也可以这么痛苦?”楼漠白揪着自己胸口前的衣服,双眼无意识的望向远方,似是在喃喃低语,她已经不在乎有没有人在听了,她只是想发泄一下,再不发泄的话她会爆掉的。
“我的这张脸不是自己的,母亲对我是爱是恨搞不清楚,我的大姐对我有什么心思又不得而知,我喜欢的男人突然蹦出了青梅竹马,而且是我的至交,这事情怎么都这么狗血,怎么都这么该死的凑巧?”楼漠白低声说着,絮絮叨叨了起来,她和轩辕空明今天是第一次见,他们根本就是陌生的两个人,然而就是在轩辕空明身旁,楼漠白毫无顾忌的倾诉,毫无顾忌的说出压在心底的话,宣泄着,痛快着。
轩辕空明坐在一旁,就是一个最完美的机器,不吭声,表情都是文思未动,仿佛楼漠白所说的话都没有进到他的耳朵里。
楼漠白说了很多很多,包括她潜藏在心底的东西,包括她不来自这个世界,全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说着说着,一股困意徐徐袭上了她的脑袋,身子轻轻的晃了几下,碰到了轩辕空明,轩辕空明仍然如老僧坐定一般,稳如泰山。
楼漠白勉强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只觉得非常困倦,这段日子其实她很累,一直的心力交瘁,再加上这几日频繁的情绪波动,真的是有些撑不住了。
身子微微一晃,往身旁一侧,就靠在了轩辕空明的肩膀之上,轩辕空明在这个时候缓缓转过头,墨黑的发轻轻的扫过楼漠白的脸颊,滑到了她的脖颈里,漆黑的眼珠在她的脸上转了几下,轩辕空明又转回了头,视线放在了很远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一道暗风猛然刮起,轩辕空明的身子维持原姿态轻轻的往旁边一挪,楼漠白的很子就缓缓的往地上倒去,这个时候一袭红色衣袍飞身卷来,将楼漠白的身子一个轻柔的拉扯,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上官绝抱着楼漠白,一双凤眸戒备的看了轩辕空明好几眼,轩辕空明还是那副姿态,上官绝轻轻哼了一声,也不多说,抱着楼漠白就闪进了自己的屋子。
院子里的人似乎都已经安睡,只有庭院里石凳上那个如石化般的身影,久久在那,分毫不曾移动。
楼漠白睡的很沉,上官绝抱着她走进了房间,将她放在了床铺之上她都是没有醒来,妖媚的男人站在床边,看着楼漠白眼睛下面浅浅的黑色阴影,一抹心疼跃然脸上,修长的指间缓缓滑过楼漠白的脸庞,眷恋不已。
“王爷,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