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没必要了。”
灵堂内播放着哀乐,董之良走到赵青笠的“遗像”前鞠了三个躬后转身走出去。
董之良走出大楼,司机迎上来,低声问:“现在就走吗,董副行长?”
“稍等一会儿。”他扭脸望去,看见郑可玉和包彤也走了出来。董之良主动上前说,“没想到,包副主任和可玉同志也来啦。”
包彤笑了笑:“董副行长,我们跟赵青笠都是朋友,你不是也来了吗?”
“我们认识多年,既是朋友,也是合作伙伴。”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就没有来祭奠的资格吗?”
董之良一愣:随便一句话,又让你逮着把柄了。扭脸面对郑可玉:“可玉同志,你还好吧。”
“我一个无业游民,你说好不好?”
董之良看了一眼包彤:“瞧瞧,这么大火药味,怪不得昨天夜间没做好梦,说话总是撞到枪口上。”
“那说明你说话有问题。”
“好好好,全是我的错,我不说了行不行?哎,可玉,过去我们之间有些误解,时过境迁,咱们抽时间好好聊聊。”
“你这话说的真是多余,你指的是什么,我都忘了。”
“看样子,你是答应我了。”
“好哇,白吃白喝,我现在是求之不得。”
“那好吧,我们电话联系。”
郑可玉忽然问了一句:“董副行长,你是代表厉行长来的吧?”
董之良笑了起来:“哈哈,也是,也不是。”
郑可玉正要再说什么,扭脸望去,看见彭安萍含着眼泪走了过来。双方见面,互相点了点头。
透过玻璃窗,郑可为看见了彭安萍,肖铭也发现了她:“郑队长,彭小姐来了。”
“噢,她与赵青笠亲如姐妹,这没什么奇怪的。”
“我听说过。”
郑可为急忙转移话题:“其实,还有一个重要人物该来没有来。”
“你是说佟瑞林?”
“是啊。”
“人走茶凉。生意人,很多是相互利用,情义很薄。”
“也不全是。”
“大多数。”
灵堂内的彭安萍含泪注视着赵青笠的“遗像”,伴随着哀乐声,低声哭泣着。
她擦着眼泪来到院里,发现郑可为正望着她。郑可为对她使了个眼色。彭安萍点点头:“噢,郑大哥。”
“你回新海吗?坐我们的车,一起走。”
在通往市区的公路上,出租汽车内,包彤看了一眼郑可玉笑着说:“彭安萍哪方面配不上你,可玉?”
郑可玉打量了她一眼:“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是说……”
“我们相处的很好哇,你是错怪我啦。”
郑可玉欠欠身子,看了看窗外:“包彤你看,赵青笠就是在那儿出的事。”
“那天去看她时,还好好的,可没想到……”
“也许是回光返照吧?”郑可玉想了想,“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厉仲谋都应该送送她。”
“你是这么想,其实,换个角度说,完全没必要。”
郑可玉叹了一口气:“厉仲谋巴不得甩掉她。”
“平时,你别看赵青笠外表挺风光,说起来,她也真是够可怜的。”
“不是可怜,是惨透了。”
手机铃声响起,郑可玉拿起来接听:“你好。”
“你好,我是董之良……”
在通往市区的公路上,肖铭开着车。警车内的彭安萍看了一眼郑可为:“大哥,青笠姐是他杀吗?”
郑可为点了点头:“是的。”
“尽管我不太方便,可处理后事你们应该告诉我一声啊。”
“你要理解,因为牵扯到了案件,否则的话,我们也不会插手。”郑可为想了想,“凶手越是猖狂,越是说明距离事实的真相越近了。”
彭安萍想了想:“噢,我明白了。”
肖铭提议道:“郑队长,我有个建议,为安全起见,彭小姐不能再回江洲公司了,我料定他们那伙人肯定是要狗急跳墙,决不会善罢甘休。”
佟瑞林在别墅客厅内翻阅着手中的文件,片刻之后,他将文件扔到茶几上,抬起头来。窗前的厉仲谋背对着他,正在吸烟。
佟瑞林生气地说:“当地政府可够绝的,什么事都管。”
厉仲谋回过头来:“你不懂,这就是中国特色。”
“那可就麻烦了,如果司法部门介入,岂不是前功尽弃?”
“现在,全国上下反腐倡廉抓得很紧。当地政府要出政绩,所以,在很多方面控制的很严,你应该明白。”
“那怎么办?”佟瑞林问。
“没什么可怕的,只是有点麻烦。你不要忘了,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能认真执行,那共产主义早就实现了。”
“没错。”佟瑞林点了点头。
“你抓紧和颜晓灿商量一下,看看如何处置,在这方面,她还是很有办法的。”厉仲谋吩咐着。
“你是说支行的那个颜晓灿吗?”
“她早被我调到分行了。”
“厉老板,你总是看的那么远,办事真是滴水不漏。”
“救她出狱,我是花了大本钱的。你是生意人,你最清楚,你说,世界上什么事不是买卖交易?现在,我也该坐收渔利了吧。”
“有道理。”
“越快越好,时间就是金钱,千万不能错过机会。”
凯迪大酒店的大厅内播放着优雅的音乐,郑可玉大步穿过大厅,走向大堂经理:“你好,小姐。”
大堂经理客气地说:“您好先生,请问有事吗?”
“客房在哪?我找董先生。”
大堂经理用手往左一指:“在一楼,请您往左边走。”
郑可玉来到房间门口,停步按响门铃,屋内传出董之良的声音:“请进。”郑可玉推门走了进来。
沙发上的董之良站起身,看了看手表:“可玉,你很守时啊。”把手里端着茶杯放到了郑可玉面前。
郑可玉接过来冷笑一声:“谢谢你。这是起码的常识。”
“我们先坐会儿,包间我已经定好了,时间还早,我们先聊会儿。”
“感谢你的盛情款待,董副行长。”
董之良笑了起来:“我说可玉,你是尊重我还是在讽刺我?”
郑可玉喝了一口茶水:“我记得在我的印象中,你是非常在意称呼的。”
“那是一种误解,在某些场合和特殊时期,作为单位领导,他代表着一个人的身份,权威性还是需要的,如今社会,有些人吃这个。”
“权威性是怎么树立起来的?喊你董之良,就没有权威;喊你董副行长,就有权威了?你这是什么理论?”
“可玉,我今天是请你吃饭,可不是请你来辩论的,咱们今天不谈公事,只聊私情。”
“开个玩笑嘛,你还当真。”
“我知道。说真的,你在金融方面的业务能力,起码在新海市是无人可比,可你的脾气太倔强。”
“你是说我不懂世故,不会做人?”
“也不能这么说,但做人和做事是两码事。”
郑可玉想了想说:“是厉行长让你来当说客的吧?”
“有必要吗?”董之良反问道。
“该说的话我都说过了,厉仲谋是很清楚的。你的酒我要喝,可我照样去干我该做的事,我可是公私分明啊。”郑可玉再次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水。
“那是你的权利,我管不着。不过,我再劝劝你,你别瞎忙活。”
郑可玉笑了起来:“你说不谈公事,可说着说着怎么又扯上了?”
董之良站起身来:“那,我们以酒代话,还是到餐厅去谈吧。”
郑可玉站起身,忽然感到有些不适,身子一软,歪倒在沙发上。
董之良狞笑地望着他。
客房外走廊上,肖铭匆匆走了过来,在董之良的客房门口停住。斜对面的房间门口,女服务员提着热水瓶,看见肖铭一愣。
肖铭急忙摆手示意,让她不要说话,并掏出警察证件亮了亮,招手让她过来,女服务员靠近,肖铭附耳对她说了几句什么话,女服务员连连点头。
客房内的郑可玉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董之良,你在茶水里放了毒?”
董之良冷笑了一声:“对不起了,郑可玉,只是一点小小的麻醉剂。”
“你想干什么?”
“我想让你这种不识时务的人得到一个应该得到的结果。”
郑可玉额头上冒出了汗珠,董之良上前把毛巾塞到郑可玉的嘴里:“对不起,我并不想这样对待你,可你逼人太甚。姓郑的,人无活路,岂能让你安生?”
董之良从衣袋内摸出一团细钢丝,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董之良一愣:“谁呀?”
“先生,打扰了,消防安全检查。”
董之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瘫坐在沙发上的郑可玉:“小子,算你命大。”董之良急忙打开窗户,纵身跳了出去。
女服务员继续喊着:“先生,快开门哪。”随之,门咣当撞开,肖铭冲了进来。
沙发上的郑可玉嘴里塞着毛巾,无力地望着肖铭。肖铭上前拽掉郑可玉嘴里的毛巾问:“怎么回事?”
郑可玉两只眼睛看着肖铭,嘴唇动动,却说不出话来。
肖铭急忙摸出手机,摁动电话号码:“郑队长,不好了,可玉出事啦……”
郑可为开着警车:“指挥中心吗?我是郑可为,请你们马上组织警力,立即封锁各个关口和交通要道……”
董之良宿舍内墙上挂着厉仲谋的题词:“野鹤无粮天地宽,笼鸡有食汤锅近。”厉仲谋站在条幅前,默然观看着。突然,门被打开,董之良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厉行长,不好了。”
“嚷什么,有话慢慢说嘛。”
“哎呀,不好了,我被公安盯上了,我……”
“事情没办成,是吗?”
“人已经被我麻倒了,可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厉仲谋阴沉着脸,点燃了一支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里屋的门拉开,络腮胡子冷着脸走了出来。董之良一愣,疑惑地看了看络腮胡子,问道:“他是谁,厉行长?”
厉仲谋喷了口白烟:“你不知道,他可是咱们的大功臣,以前我没给你介绍过。”厉仲谋拍拍身边的沙发,“来,之良,坐下。你不要惊慌,一切退路我都给你安排好了。”
董之良惊慌不安地坐到了厉仲谋的身边。
厉仲谋掏出另外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了董之良:“来,把它点上,慢慢说。”厉仲谋看了一眼络腮胡子,络腮胡子拿着打火机,上前给董之良点燃了香烟。
医院病房内,郑可玉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包彤正微笑地望着他。
郑可玉眨了眨眼:“我,还活着?”
“肯定是没有死。”
郑可玉微微一笑,包彤扶着他坐起身来:“哎呀,董之良这小子竟敢对我下毒手。”
“是啊,真是狗急跳墙。吃晚饭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你和董之良有个约会,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兆,就给可为打了个电话。没想到,我的预感是对的。”
“嗨,又算是拣了一条命,看来是阎王爷还不愿意收留我。”
“不过,你还得感谢董之良,他给你用的是麻醉剂。”包彤开玩笑地说。
公路要道关口,警察们正在堵截出城的车辆,他们手里拿着董之良的照片进行对比着。郑可为的警车驰来,肖铭看了一眼郑可为:“郑队长。”
“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