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什么事?”
“非得有事才能找你啊?”
“没事干吗要找我呢?”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有什么事快说吧,我那边还一堆工作呢。”
“哦,是哦,又快月末了,你是该忙了。”
“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走了。”不知是哪根神经走错了方向,我竟可以把对晓晴不以为然的态度呈现出来。然而,这只是一种象征性的挑衅,其实没有丝毫的冲击力,甚至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还带有一丝妥协和哀求。
“你先坐下来嘛。这件事要好好跟你说。”
“我习惯站着,你快说吧。”
“是这样,你不是交给我五千块钱么?”
“那是梁达的,我让你还给他。”
“如果我没还,你会不会生气?”
“没还?那钱在哪?”
“借人了。”
“借人?你开玩笑的吧?”
“你别急嘛,你听我说。其实,梁达给任何人钱基本上是不会再要回去的,你根本不需要还给他。不过,既然你不肯要他的钱,你留着也没什么用。正好我有个同学现在在外地过的不好,需要一笔钱急用,我已经借给她两千块钱了,但是还是不够,最后我就把这五千块借给她了。”
我感觉到心突然颤抖了一下,同时也感觉到我的脸在发烫。晓晴竟然把那五千块钱这么处置了,到底是我所托非人还是她真的觉得这五千块钱完全可以自由分配。我无法相信她的话,当然对于她把钱借给同学的说法,这和我无关,我只在意那五千块钱的去向究竟有没有让梁达知道。我不相信梁达会把这钱忘的一干二净,即便他不会向我索要了,但那将会成为我被他控制的把柄,有了这么一个把柄,以后我该如何摆脱他的驱使。
晓晴还在说:“你要相信我,五千块钱对梁达来说算什么啊!现在就算你帮我一个忙了,我也不计较你被梁达收买来调查我的事了,大家算扯平,你觉得怎么样?”
此刻,我能说些什么,晓晴已经先斩后奏并且想出了充分的理由将我说服,我还有什么反抗的余地。这个女人的确太可怕了,我在她眼中究竟是一个怎样的角色,她是知道我曾经爱过她的,也许正因为如此,她才可以毫无顾忌地对我做出一些过分的事。在我还天真地用我们同事间的关系来克制自己的冲动时,原来我是在把自己朝一个火坑里推。
“你说句话啊?”
“我还能说什么?你做都做了,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你别说的这么委屈嘛。其实你真的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那同学跟我关系非常好,如果她发达了,一定不会忘了你的。”
“算了吧,那钱又不是我的,就算帮,也是梁达在帮她,你还是让她感谢梁达去吧。”
“你的功劳也很大啊,我是不可能朝梁达直接要钱的嘛。”
“有什么不可能,难道他还舍不得为你花钱?”
“当然了,你以为我是贪他的钱啊?”
“那倒不是,至少你现在还想着你那个高中同学,这一点还可以证明你是重感情的。只是不知道你这处境还要持续多久。”
晓晴迟疑了一下,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谈下去,她说:“你看到烧烤那天有人接我了吧?”
“看到了。”
“那个就是他。”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猜也猜到了。梁达的车是宝马,他总不可能有宝马不开,开辆尼桑吧。”
“你观察的蛮仔细嘛。”
“一般了,再仔细我也没看到车里的人。不过,我还难理解的是,你居然这么大胆让他来接你,你就不怕梁达发现?”
“梁达最近忙着陪他老婆呢,哪有心思管我?”
“他何须自己出马,派几个手下监视你就行了。”
“监视我也不会跑到我公司来的。你真是瞎操心。”
“我确实是瞎操心。真是自讨没趣,没什么其它事了吧?”
“没了。你可以走了。”
这时晓晴的脸上又呈现出另一种神色,与我刚进办公室时有明显不同,如果说之前是含情脉脉,那现在是冰若寒霜。这样一个女人,可以把情绪玩转的如此出神入化,连我都要佩服她的应变能力。只不过让我想不通的是,她变化的幅度发生的如此之大,从她刚来公司的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她几乎完成了一种超越式的转变,从一个娇滴滴的小女生变为一个深有心机的阴险女人,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促发了她这样的脱胎换骨。也许她一开始就埋藏着巨大的城府,只是一直在装嫩;也许她从刚接触我就在把我利用,从来没有投入过真正的情感;也许,有太多的也许。
有一句话这么说,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利用别人的人,另一种是被别人利用的人,其实这个说法并不准确,因为任何人都不会单纯地利用人或被人利用,他们都同时扮演着利用与被利用的两个角色。晓晴如此,我也如此。如果说我对晓晴的需求无条件提供帮助的行为是在被利用的话,那么当我从这种行为中获取来对晓晴身体的占有,哪怕仅仅是轻微的触碰,由此而在我心中产生了一种喜悦和兴奋甚至是满足不正是我在利用晓晴而得来的吗?
刘奇自那次露面后没有再出现过,这好像是一次蓄意的阴谋,是晓晴故意想在公司制造出一些新闻来。于我而言,我最难理解的是,晓晴这般无所忌惮地和刘奇往来,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惧怕梁达,除非是她真的已经牢牢掌握了梁达的日程,可以自由地支配自己的时间。
晓晴的目的显然达到了,而我却无辜成为她阴谋下的受害者。公司里很多同事都来问我接晓晴下班的男人是谁,我一方面烦恼着这些同事凭什么觉得我会知道那个男人的来历,另一方面从他们的询问中猛然意识到曾经我和晓晴的新闻也是公司里最热的话题。来询问我的不仅有花姐云姐她们,就连车间里的一线工人碰到我时都表现出一副很关切的模样,他们表面上是关心我和晓晴的进展,其实是在嘲笑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一个没房没车没地位的穷小子怎么高攀上晓晴那样的女人呢?
一个周末的下午,我接到吴强的电话,接起电话的时候我已经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一零、出卖
“小李子,最近公司忙吗?”
“还好,正在慢慢恢复。”
“怎么到现在也不用车了?”
“用的啊。”
“用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了?”
“阿哥,这个事我没有早点跟你讲。上上个月金总给我推荐了一个人,叫我以后需要用车的话就联系那个人。所以,最近用车我就没找你。”
这完全是我临时想出的一个借口,吴强打电话来除了说租车的事之外,不会有别的。我已经持续一个多月没有向他租车了,原因就是换了一家货运公司,这个决定并不是总经理单纯的行为,他只不过是在听我的建议后才定下的。新的货运公司名叫速成货运,在网上有自己的网站,老板魏国平亲自到我们公司拜访,他一开始找的是我们总经理,金总接见之后又把他介绍给我,由我跟他们商谈。我跟魏总大概谈了将近一个小时,他离开之后我便将谈话内容汇报给金总,金总听完后,只说了一句话:“那就试试这家吧。”
这应该是我做上主管后第一次有业务上门,只不过这不是新业务,而是旧业务翻新。这次翻新的主要依据是在价格上,同样吨位的车派去同样的地方,吴强给的价格都不同程度的比速成货运贵,其实我在这件事情上做了些手脚,如果从交情上讲,我出卖了吴强,因为在魏总不知道我们公司当前货运价格的情况下,他报出的价格几乎和吴强的价格是一样的,但是之后我把吴强的报价都告诉了魏总,他立即把自己的报价压下去了一点。就借着这微弱的优势,金总选择了速成货运。
“他妈的老金什么鸟意思,他不想混了吧。”
“我不知道啊,有可能那人是老金认识的。”
“我真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了,他在常熟是呆的够自在吧,我的生意也敢抢,你去跟老金说,我要请他吃饭。算了,我自己跟他说吧。”
“对啊,这事我怎么好跟他讲呢。还是你自己说吧。”
“行了,我知道了。就先让他过几天好日子吧,一个东北人在常熟也敢这么嚣张,老子要不整整他,他还以为自己真是老大了。”
挂了吴强的电话,我的心突然慌张起来,吴强虽然矛头是对着金总的,但是这事情毕竟都是我一手在策划,要是让吴强得知是我出卖了他,恐怕到时候被整的人就是我了。以我对吴强的了解,他不会只是口头上说说,发发怨忿,他是有那个能力也有那个资本干出那样的事情来的。
我该怎么办?是对吴强坦白,还是静观其变?如果我一直这么等下去,到了真相大白的那天,有可能死的更惨;可是即便现在就交代,似乎也已经晚了,毕竟刚才的电话本也是我坦白的机会,以吴强的性格,他显然不会因为我的“自首”而对我从轻发落。所以,我只能继续观望了。
就在这过后几天,一个星期六的中午,吴强又打电话给我。
“小李子,吃饭了没?”
“还没呢。”
“到我这来吃吧,珠江路上有家排骨店知道吧?”
“知道。”
“好,那过来吧,我在这等你。”
吴强这顿饭太有来头了,我明知道这是类似于鸿门宴的一餐,却不敢拒绝他,在不确定他是否已经知道事情真相之前,我只能继续装下去,装的若无其事,装的清清白白。
到了饭店,只看到吴强一个人。
“喝什么酒?”
“啤酒吧。”
和吴强吃饭,酒是必需的。他应该也是刚到饭店后就打了我的电话,在我刚到的时候,服务生才端上来一个菜。抽完一根烟,吃了几口菜之后,吴强终于进入了主题。
“小李子,老金知不知道你之前是从我这里派车的?”
吴强提出这样一个问题让我心情放松了下来,这个问题让我初步判断他应该还没有找过金总,而他现在大概是想从我这里再多了解一些信息为后面的事情做好充分的准备吧。
我刻意摆出一副思考的姿态,想了片刻之后回答他:“这个我不清楚,你没有告诉过他吗?”
“我怎么可能跟他说这个!他有没有问过你?”
“我没什么印象,应该是没问过。”
“你确定哦?”
“不太确定,但是如果问过的话,我脑子里应该有印象,可是现在一点都想不起来。”
“你知不知道现在那家货运公司叫什么名字?”
“我哪知道啊!都是金总介绍给我的,我只负责打电话叫车,我跟那个人只见过一面,连名片都没拿到。”
“你帮我打听打听。”
吴强这样的疑问又给了我暗示,他或许要先从这家货运公司着手,了解一下老板跟金总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把我吓到了。
“你要这个干吗?”
“要这个干吗?你去打听打听,跟我抢生意的下场是什么。把我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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