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胡凤鸣的话被打断了。
“有话你们找赵泽明说去!”王锦萍态度十分生硬,昔日的朋友如同陌路,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喊:“枪!枪!该死的枪!”
“别忘了你曾是警察的妻子,我没记错的话,你被评为‘好警嫂’,”胡凤鸣试图说服她。“你儿子叫立警吧,泽明说你给起的名子,意思是长大立志当一名警察。”
“他的名字早改了!他不当什么警察!”王锦萍恨恨地说,“我只要有一口气就不让儿子当警察。”
“警察怎么啦?”郁冬冬忍不住了,要与她理论,被胡凤鸣制止,他仍耐心地说,“谭市长被杀害,我们初步认定凶手使用的枪支是泽明保管的……他在家自杀,你是惟一知情人,我们想请你回忆一下……”
“我不想回忆!”王锦萍愤怒地喊,这就出现了郁冬冬说的虎目圆睁、怒火满胸膛的情形。
这次调查便无获而归。
“她咋恁恨警察?”郁冬冬不解地问。
“这个问题我也不解,从赵泽明自杀后我就一直疑惑不解。”胡凤鸣说。的确,赵泽明自杀他始终觉得发雾,就他的性格而言,开开朗朗,怎么会走极端呢?王锦萍在丈夫死后突然变成另个人似的。她原本有一个好工作——在建设银行作稽核员,赵泽明从乡下接来父母亲,一个偏瘫在床,一个双目失明,二老生活不能自理。当时赵泽明在刑警队任侦查员,没白没夜的忙,无暇顾及侍奉老人,王锦萍为支持丈夫的工作,伺候两位老人,毅然辞职回家,在警界一时传为佳话。赵泽明一心无挂,全部精力投到刑侦工作上,成绩斐然,连续多年被评为优秀警察,王锦萍也被蓝河市妇联授予“好警嫂”光荣称号。他说,“本来夫唱妇合……枪械被盗案发生后,一切都变了。”
车已到公安大厦门前,他们的谈话中断。胡凤鸣吩咐郁冬冬,说:“冯局找我,你回警队一趟,找出赵泽明的案卷,再回专案组等我。”
“yes!”郁冬冬下车,身体蝴蝶般地轻盈飞去。
五
詹科长被请到“8·18”大案第一专案组。
在此之前,纪刚找他谈了两次话,他一口咬定谭市长被杀的夜晚他一直在保卫科睡觉。
“谁能证明?”纪刚问。
“门卫的葛老花,他那天值夜班,他能证明。”
第一章 杀手谜团(8)
刑警找到詹科长说的葛老花。他首先声明道:“我不叫葛老花。”
“那你叫什么?”刑警问。
“葛学军,学生的学,解放军的军。”
“詹科长为啥管你叫老花?”刑警怕找错人,才认真核对名字。
“他埋汰我,说我越老越花,花你们懂。”
“噢,明白啦。”刑警想到男女方面的事,问:“八月十七日你值什么班?”
“晚班。”
“几点到几点?”
“晚七点至第二天早七点。”
“请你好好回忆一下,那天晚上有什么特别?”
“特别?”
“都有哪些人进出?尤其是陌生人。”
葛学军认真地回忆,一周前的夜晚里的事情他清楚地记得,那夜很静,甚至连一辆车都没有进出,电控的大门一夜未开,只留靠近门卫室的一扇小脚门,进出的人必须从窗前经过,因此可看得一清二楚。他说:“十点钟前宣传部的小白下基层回来取自行车,他到车棚子取车后便走了,没上楼。还有工会的……”他记性很好,把那夜进出市政府大院的人一一说出。
“你看见詹科长在哪里?”
“在院子里,我和他说了话。”
“然后呢?”
“他出去了。”
“你是说詹科长出院子了?”
“对的。”
“他当晚几点回来的?”
“第二天早晨六点五十分,也就在我交班的前十分钟回来的。”葛学军说到此,联想到另外一件事情上去。“说我花呢,其实他比谁都花。”
刑警从他的表情里猜到詹科长干什么去了。但总要问清楚的,刑警问:“没记错,是早上?”
“怎么会错呢?他每次从小朵那儿回来,脸都白白的。”葛学军诡秘地一笑,“不露是好手。”
“脸白白的?啥意思?”刑警不明白他说的脸白白的是咋回事。
“你没结婚吧,”葛学军打量下询问他的刑警,见对方很年轻,“等你结婚了就明白了。小朵很漂亮,她来过大院一次,我见过她。”
“这么说谭市长遇害的那天晚上他没在保卫科睡觉?”
“他在小朵那里。”
第一专案组认真分析门卫葛学军的证词,觉得很可信,这样一来,詹科长就不具备作案时间。
“排除他前再找他谈一次。”纪刚说。
詹科长到第二专案组,似乎有点不耐烦了。他说:“纪局你们盯住我不放,怀疑我杀了市长?”
“我们没那么说。”纪刚态度和蔼地说。
“可你们三番五次地找我,请你给解释一下。”
“因为你不说真话,始终撒谎。”纪刚一针见血了,“你该实话实说。”
“我没撒谎。”詹科长仍嘴硬,“葛老花可以证明。”
“他证明你当夜没在大楼里,”纪刚揭穿他了,说,“还是说说小朵吧,你讲,还是我们请她到专案组来讲?”
一听小朵两字,詹科长像遭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啦。纪刚的口气已表明他们知道了自己的底细,自然知道了小朵。与其隐瞒下去,还不如早点交代。假若真的把小朵找来,自己偷养情人的事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那夜我的确不在办公大楼里……”詹科长讲了实情。
小朵是乡下女孩,詹科长在一家歌厅认识她的,同天下所有男欢女爱的故事一样,他们就相遇相处,身体部位上说,先小面积接触,然后大面积,循序渐进全接触,水乳交融,彼此难分。他出资帮她在最繁华的步行街开家精品鞋屋。他们偷偷摸摸地来往,詹科长经常利用工作之便——保卫科值夜班,与情人小朵幽会。谭市长遇害那天夜里,他半夜溜出市政府大院……
“你早该讲实话,浪费我们多少时间。”纪刚责备道。
“对不起,纪局!”詹科长连连道歉。
“走吧,没你的事啦。”纪刚轰走他。
詹科长走后,卢涛说:“这样也太便宜了他,该将他的劣迹告诉他的领导,公务员,保卫科长就这么干?德性!”
第一章 杀手谜团(9)
“我们哪里有闲工夫搭理他,”纪刚说:“詹科长解除了,现在剩下卫思慧,卢涛,你去机关问一问,她回来没有。”
“没有。”卢涛说,“办公室赵主任说她早该回来了,不知怎的,不见她的人影。”
已列入公安侦查重点对象的卫思慧迟迟没有回蓝河,引起专案组的注意。市政府在八月十五日派她去山北市政府,取一办公软件,计划4天回来,现已近10天。今天上午,纪刚派卢涛去市政府,打听卫思慧的消息,办公室主任赵德才接待了他。
“她还没回来?”卢涛问。
“还没有。”
“能和她联系上吗?”
“我打她手机,关机。”赵德才说,他今天早上打通了山北市政府办公室的电话,他们说卫思慧来过,但没取走办公软件。
“几号?”
“八月十六日,她说有些事情要在山北滞留几天,走时再来拿软件,让我们为她准备好。直到今天她也没来拿。”山北方面回答。
“如此说来她十六日最后出现,再也没她的消息。”卢涛问:“您估计她会在什么地方?”
“道理是在山北市。”赵德才说。
“她在山北有亲戚朋友吗?”
“据我所知没有,她的老家在江口,她和谭市长同乡呢。”赵德才递给卢涛一瓶矿泉水,忽然想起什么,说,“她当过兵,也许山北有她的战友。”
专案组的干警听到卢涛讲的这一情况后,一致认为有必要派人去山北寻找卫思慧。
“待我请示专案指挥部后,再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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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女秘书神秘失踪(1)
锁定杀手的警用枪支——
女秘书的身世扑朔迷离——
侦破工作陷入胶着状态——
一
“凤鸣,鉴定结果出来了。”冯国强将一份鉴定材料递给他的部下,“终于露出水面。”
坐在局长办公桌对面的胡凤鸣翻看那份鉴定材料,说:“案发时您就断定这批枪没流出蓝河,冯局……”
“哎哎,还是轻点飘扬的好。”冯国强摆摆手,抽出一枝烟叼上,然后将整盒烟扔过去。
“噢,软中华,上档次了。”胡凤鸣拿起烟,爱不释手地摆弄,问:“真的吧?”
“肯定是真的。”冯国强说。他告诉他昨天市政府在世纪大厦召开召商引资会,散会时世纪实业集团总经理古纪峰叫他到办公室小坐,此企业是公安局挂牌服务单位,他便同他进去交谈一会,临走塞给他4盒软包装中华香烟。
“他当然不会抽假烟,蓝河最富有的私营企业主嘛!”胡凤鸣说,欲将烟扔回去,冯国强说:“奖励你啦。”
“谢冯局。”他揣起烟,问:“不知您因何奖励我。”
“记得枪械库被盗案发生后,我们在所有出城路口进行堵截,是你提出全市大搜枪的。”
“可你当时不批准。”
“是呵,那时我刚到蓝河,情况不清,主抓此案的纪局长不同意,我就没坚持。”冯国强说,“当时你拍我的办公桌子,大发雷霆,质问我为何不下令搜枪,并说将来这批枪出乱子,看你怎么解释。到底让你这张刀子嘴言中了。”
“乌鸦嘴。”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呦。”
“假若我们采取果断措施的话,起出枪……也不至于出今天这样大的乱子。”
“现在说来已是事后诸葛亮,”冯国强的手在椅子的扶手一颗铆钉上触摸着,仿佛触摸某种受伤的记忆,他语调沉沉地说,“我有责任。但是,凤鸣,至今我们也没拿到直接的证据,一切只能是推测。”
说到那件事和证明那件事的证据,他们心情夏季般的阴郁,迷宫一样的悬念一直在他们血管中流淌,时不时地如脉搏似地冲撞他们的心,女市长被杀事件发生,这种冲撞日益强烈,笼罩在事件上的雾依然很厚重,他们坚定地相信自己的眼睛已看见那件事的轮廓。
“冯局,我觉得枪就在他们的手里。”
“我认为你的判断没有错,但正如那句老话说的那样,只听到辘轳把响,不清楚井眼儿在哪里。”冯国强的目光朝前望去,胡凤鸣认为局长看见一堵山峰似的黑墙,高高的,厚厚的,它的那面便是蓝河明净的天空,星光,明月,鲜花,草地,楼群,人流,那就是鲜活、朝气的城市。他说:“我们不能再麻木,该采取行动了。”
他感到一双殷切希望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热辣辣地有点发烫,心底里漫长流淌的东西浪潮起来,那颗在黑暗中彷徨的心突然走向光明。他说:“从查枪入手,深挖出……”
“不,此事尚不成熟,现在还不能采取任何行动。”冯国强在烟灰缸上戳灭烟头,说,“我和专案组几位指挥员正在研究,拿出稳妥方案后,再部署实施。总之要同‘8·18’并案。凤鸣,使用警枪杀害谭市长已确定,你们第二专案组下一步打算是什么?”
“当然以寻找持枪人为主要目标,问题是这就再次提起枪械库被盗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