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里都能梳条小辫儿……”张金彪指着她的某个茂盛的地方,说。
“你编吧,编!”
这时一道目光正穿越缝隙,欣赏土炕间的图画,一切尽收眼底。他们若不是太专注、太投入,是应该听到猥亵目光射来的声音的。可惜他们没听见,画儿朝重彩里图。
“你站起来。”
“做啥?”
“我要学牛犊子吃奶……”
“你真花花。”她怨道。还是顺从了他,背倚墙站着,呈大字形,他慢慢跪下去……
趴在集体户后窗户偷窥的张主任,他看见儿子模仿自己很是逼真——同某个女知青在野外“作业”背倚歪脖子树,连褪掉裤子的胖乎乎的双腿也像。他恨骂一句:“鳖犊子,你准看见老子干那事儿。”
儿子可没顾及作父亲的感情,开始向目标发起攻击,情急之下,能用上的东西全用上了。
某种声音子弹般地射向他,巨大的冲击力,将窗外的偷窥者撂倒——脚跐的土坯忽然折了,他失去平衡摔到地上,滚落进壕沟里,左腿别断了。因不光彩情形下伤的腿,他没敢声张,像一只受伤的豹子,爬回家去。以致次日儿子来家问爸你的腿怎么搞的,他撒谎道:“撵偷吃庄稼的猪,不小心掉进壕沟里。”紧接着他闹眼睛,两天后眼睛只剩下刀割似的一道窄缝儿,外部世界通过这道窄缝,面目全非地变了形,儿子的脸竟成了使他快活也使他落此下场的玩艺……三天后,连这个图形也看不到了,想那个玩艺,手便偷偷伸到裤裆里去摸摸。
“爸,眼病越来越重了,咱去大地方医院去看看吧。”张金彪为父亲日益加重的病情忧虑。
第十六章 当痛苦成为往事(8)
“不扎痼(治疗)啦,没救啦。”张主任悲哀地说,心里隐隐作痛,“我得的不是好病。”
“闹眼睛嘛,啥大不了的病。”张金彪不相信眼病能死人。
与其说张主任得了奇怪的眼病,不如说他得的是心病。看见儿子干那事才摔断腿,才患上眼病。天报应,他十分迷信。
张主任临死之前倒是干了一件积德的事情,给未来的儿媳妇谭韶芬招工回城的表格盖上“卞家窝棚大队革命委员会”的大印。儿子拿来表格时他已经看不见那张表格,从枕头底下摸出橡皮图章,放在嘴前呵了呵气,让儿子引导他的手在大队革命委员会签署意见处盖上公章。并让儿子代他写上“同意”二字。
“坏事传千里呦!”卞二懵慨言道:“三十多年前张主任趴窗户摔断腿,偷看儿子干那事闹眼睛的丑事至今还传扬着……哦,天凉了,我们下房吧。”
临离开卞家房顶时,卢涛注意到卞二懵顺手又拿了几根甜秆秸,看来今晚他还要嚼下去。
五
古纪峰突然接走妻子张冰冰,给“8·18”大案指挥部传达这样一种信息:第二专案组的行动引起怀疑,或者说已经暴露。
“我们表面上必须放弃张冰冰这条线索,让他们产生我们找不到她而放弃的错觉。”袁成罡说,“国强,我的意见是让穆楠生他们秘查张冰冰的下落。”
“我同意。”冯国强赞成。
“古纪峰会把她藏到哪里呢?”
“世纪实业集团开发了大批的房地产,找到她便不很容易,假若他认真藏的话。”冯国强说,“知其下落很必要,弄清他带走她的动机也十分重要。”
“古纪峰接走张冰冰,想切断我们与她的联系,还有更重要的。”袁成罡沉吟道。
“是否他对她的病情产生怀疑?”
“我看像。”袁成罡说,“他藏起她来和切断我们的接触,并非是主要的目的。他要重新观察、考验她真疯假疯。”他的语气沉重了,“一旦她露了底,他不会饶恕她。”
“他要对她下毒手?”
“这是我最为担心的。”袁成罡忡忡忧心地说,“在医院里,那样的环境中,装疯,不会引起怀疑,加之有韩飞、任医生的暗中保护……现在,她被幽囚某处,古纪峰的财力请得起精神病方面的专家,一看便露楦头(露陷儿)。”
浓浓的烟雾在冯国强沉郁的脸庞缠绕,焦虑刺透他的心。张冰冰露出庐山真面目……脑海闯进一个凶杀的场面……须臾消失,身心便有了震颤的感觉。他说:“为尽快找到她的下落,我让‘鲣鸟’帮助查找。”
“‘鲣鸟’目前还不能暴露,你直接和她联系……凤鸣有消息传来吗?”
“他仍在兴安镇,调查进展很顺利。那里只一户姓万,正好是万达他家。”冯国强终于露出点笑容,“发现纪刚的线索。”
“噢。”听到这消息,袁成罡为之振奋。
“和我估计的差不多,他们两人的关系密切,超常的密切。”冯国强说,“我叫他深查下去。”
“孙威的线索有必要捡起来。”袁成罡说,“房地产开发是世纪实业集团重要的组成部分……我们知道,孙威不是世纪实业集团的老班底,楠生说他被兼并很不情愿,至今耿耿于怀。让楠生深入一步接触他,争取从他的嘴里掏点干货来。”
于是,穆楠生和搭档郁冬冬同时担当两个任务,寻找张冰冰的下落,和找孙威。
“水泥,有时间吗?”穆楠生打电话,他对孙威很随便称呼,叫他真名实姓几乎没有,多年的习惯改不了了。
“近日是不是肠子里的粗纤维太过盛,需要润滑了吧?”孙威讥他几句。
“随便你怎么埋汰我,今天中午咋样?”
“可以。不过,小郁得一道来。”孙威爽快答应,还是附加了条件。
穆楠生向身边的郁冬冬笑笑,她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他说:“人家可不喜欢你那张水泥脸,她不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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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当痛苦成为往事(9)
“说什么呢?”郁冬冬多少听出点棱缝,轻声责备道。
“哦,她又改主意啦。在哪?椰岛啤酒屋。好。”穆楠生关了手机,开玩笑道:“我真不明白,挂在刑警队墙上的画,竟有人喜欢?真是的。”
“喂,今早起你刷牙没?”郁冬冬有时语言像用磨石磨了,相当锋利,现在向他刺去。
“惨啦,今天我非牺牲不可呀!”穆楠生话里婉转投降的意思,但是,她就是故意听不出来。
“你别吃不到葡萄就喊酸……”她的语言舞剑一般,直向他命脉刺来,他真有点招架不住。
“我是画,我是画行了吧。”
噗哧!憋了半天的郁冬冬笑出声来。她说:“我挺可怜你。”
“可怜我?”他惑然。本来让她给搅乱的思绪,又叫她给重新搅动一下,因此更乱了。
“画,花瓶,几乎是女人的代名词,你却勇敢担当……由此看来,你在嫂夫人面前……”郁冬冬的话被电话铃声打断,她望着他接听手机。
“是我,马上就到。水泥,椰岛啤酒屋具体位置?”
“……”
“什么鬼地方?”穆楠生关掉手机,嘟囔一句。他问她:“你知道弹簧厂俱乐部?”
“在西郊。”
“椰岛啤酒屋在弹簧厂俱乐部的院里,水泥咋选这么个偏僻地方?”
“大概是那儿的饭菜特色吧。”
“饭馆开在拐弯抹角的地方,会有什么特色而言呢。”
郁冬冬说:“或许应了那句老话,酒好不怕巷子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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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叙述罪恶(1)
受害者不再保持沉默——
傻子极力要表白什么——
妻子面前与另个女人上床——
一
在一家超市门前,姚勇将一张磁卡交给皮学权。
“交行的太平洋卡,十万元。”姚勇远看一眼离康健药材公司不远的交行营业所,说,“你在那儿提款,我暗中保护,以防出现意外。”
“这么快凑齐十万?”皮学权接过磁卡和写着密码的纸条,揣好,深佩蓝河警方的办事效率。
“冯局决定动用市缉毒大队的样款。”
样款,为与毒犯打交道,有时需在他们的面前亮底——将大量现钞展示给贩毒分子看——以取得他们的信任。缉毒大队通常要备有一定数量的现金,轻易不能动用。这次,祝铁山他们与朱大赖子洽谈致傻药的交易时,对方提出现金交易。
“祝总,我们朱老板的意见是,你们这次带多少钱,我们给你拿多少货。”三孩子眼睛里含着狡黠,“你们这次?”
“十个!”祝铁山的口气很大,一下子便把三孩子给震住了。
“十万元,好,好!”三孩子将信将疑。“我们什么时候给祝总备货呢?”
“你通知家里打钱过来。”祝铁山以主子的口吻吩咐皮学权道。
“是。”皮学权俯首听命。
“哦,对啦,雷主任,一次提十万,需不需要事先和银行打招呼?”祝铁山这样说以表明钱没问题,意思是你只管放心准备货好了。
“是要招呼一下。”三孩子说。
“提钱的时候,还请雷主任帮忙……”皮学权提到使用三孩子的车,去银行提现金。
“没问题,我来当保镖。”三孩子爽快地说。
要与朱大赖子交易,祝铁山秘密来找袁成罡、冯国强,向他俩汇报。
“朱大赖子远比我们预想的要狡猾,他不肯透露一点儿R2药物的研制内幕。我们对康健药材公司院内进行秘密搜查,没发现一点可疑的地方。由此可见R2药物的研制生产不在康健药材公司院内,甚至可以肯定地说,朱大赖子与研制生产R2药物不搭边儿。”祝铁山说。
冯国强问:“朱大赖子充当什么角色呢?”
“他负责销售。”祝铁山说,“还有三孩子,他给朱大赖子跑龙套。”
“你打算呢?”袁成罡问在场的姚勇。
“我与铁山、学权商量过,利用这次交易,拿下朱大赖子和三孩子。”姚勇说出理由:鉴于他们俩的线索已没利用价值,追查下去,也不会找到R2药物研制生产的源头,不如将他们逮起来,通过审问,或许还有获得些新线索的可能。再者说,大连湾到处装着隐蔽摄像头,祝铁山、皮学权时时刻刻处在电子眼的监视之下,稍有不慎,可能会暴露。
“对,该结束了。”袁成罡说,“三孩子对我们十分重要,他与多个案子有牵连,拿下他,其他的案子就有望突破。”
“叶箐又发现三孩子一新的住处,”姚勇介绍新的情况,“目前她正设法进入那个地方,她认为三孩子的枪十有###藏匿在那儿。”
“这个女孩的安全能保证吗?会不会出问题。”袁成罡担心道。
“她人十分聪慧,蛮机灵的。加之她与三孩子过去又有那一层关系,没问题的。”姚勇把握地说,“我已采取保护措施。”
“你在我们对三孩子采取行动前,竭尽全力保护她,不可出现丝毫差错。”冯国强向姚勇下了命令。
“是,冯局。”
“我们来研究一下R2药物交易的细节吧。”袁成罡说……
弄到钱,整个R2药物交易和逮捕朱大赖子、三孩子的行动便拉开了序幕。
“我用手机联系。”姚勇说,“没问题吧?”
他们接头见面的时间不宜过长。
“没有。”临分手时,皮学权说:“叶箐找你。”
姚勇说,我和她约好了,中午见面。
走进康健药材公司大门的皮学权手里拎一兜猕猴桃,三孩子坐在门卫室里,与他打招呼:“上街啦。”
第十七章 叙述罪恶(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