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说,我终于要和老白正对面的接触了,而且是老赵出面,很顺理成章,太顺利了。
我记得很早以前,我曾经听过一个男人在我面前说起他对女人的蔑视,他说的非常难听,他毫不留情地说,任何女人都是虚荣和贪婪的,无论她们怎么伪装,或者纯情,或者热烈,或者狡猾,你只要叫她们看见钱,她们任何的伪装和面具都会自动被剥去,她们都会立刻丑态百出。这许多年里,我也经历过许多人和事,类似于他所说的,我也见到过,但也许都是女人,出于同类的理解和包容,我总能拿出合理的理由来解释和辩驳。现在,我想到我自己,难道不是老赵的金钱打动我了吗?我现在是不是正在丑态百出呀?我忍不住想照照镜子。
我去了萨伊娜,进大厅前,我直接拨通了陆野的电话。我问他知道我是谁吗?那边毫不迟疑地回答,小米呀,干嘛。我说,猜对了。陆野说,根本就没猜,猜什么猜呀,用得着猜呀。我见他的口气有点狂,就说,你确实是比较欠打。对方说,敢打我的人还在谁腿肚子里抽筋呢。
然后他问我找他有什么事,是不是想他了。
我有点气,就说,你挺猖狂呀,躲在卫生间里呢吧,还是你老婆出门买菜去了?
陆野回答,我在大街上寻摸野食呢。
我说,你是个游荡鬼吗,来找我吧,我喂你点好食吃。
陆野说他一个小时以后到。挂掉电话,我看看手腕上的表,想了想,觉得应该在这一个小时改变一下自己,换个头型就等于换个心情。
我去对面的女人会所做了做头发,修饰了一下自己的脸,镜子里的女人立刻漂亮了许多。等我回到大厅,正看见陆野好像刚进来的样子,我喊了一下他,他转过身来。
他看着我,上下打量,脸上露出他习惯的坏笑,我就知道他不定要说什么了。他说,咦,我差点不认识了,本来一个平常人怎么突然变成美女了呀,肯定是为了见我使劲捣饬来着,打扮的很漂亮呀。他这么一说,就等于把我戳那了,我只好板脸,假装矜持,说,人家平常就这样,你谁呀,值得我特意为你打扮呀,告诉你,我现在是一天中最邋遢的时候,还正好叫你赶上了。
陆野笑,是呀,那我是算有幸呢还是不幸呢,赶上了你最邋遢的时候要见我?
我一下没的话说,瞪了他一眼,过了片刻才想起这里的规矩是先去更衣室换睡衣,然后选择去餐厅或者洗浴。可是此时我俩说话的气氛很别扭,我很费劲地才说出叫他去换睡衣的话来,他确实愣了,我只好硬着头皮跟他解释这里的规矩,等我的话说完了,陆野似乎出了一口气,说,吓我一跳,我以为你要就地正法我呢。进了餐厅,大概是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人三三两两并不多。我舒了口气,心想,这更好,乱嚷嚷的麻烦。陆野弄了一大盘子,什么都有,牡蜊三文鱼鸡尾虾和玉米红薯毛豆掺在一起,我看了,讽刺他说,我看你也就是一农民,刚进城不久。陆野一边吃一边说,农民出身不假,但确实进程时间不短了。我说,多长时间呀,我看时间不会太长,要不怎么还当盲流呢呀。陆野停住咀嚼,问我:那我倒想问问你,按你的意思,到底是希望我在城里呆的时间长好呀还是呆的时间短好呀?我不明白他的话,时间长和时间短有什么差异吗,对你而言?陆野接着往嘴里填,说,有呀,差别肯定大呀,如果呆的时间短,肯定就是当你说的盲流呢,但假如进城时间已经很长了的话,我这模样的,肯定已经成长为流氓了,你看着办吧,哪个好。
我确实没法选。陆野看我的表情,知道他的话把我噎住了很高兴,洋洋得意,还端起饮料敬我。这顿饭的时间不长不短,但我俩的话并不投机,陆野简直是在和我成心做对,我有点郁闷。陆野见我不说话了,就凑过来,说,知道今天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吗?是不是觉得什么地方别扭呀?
我一见他心里非常明白,显然是故意气我呢,就带着气看他,等着他说。
陆野说,今天是你要请我吃饭,对不?
我点头。
陆野接着说,不是我爱耍大男子主义,可是今天说实话,你请我吃饭我很不舒服,很别扭。
我问为什么,我是真心的,没别的意思。
陆野说我知道你没别的意思,但来到这以后,我怎么感觉你有种高高在上的主人架势呀,我感觉压抑。
我一听,立马反驳他,那好办呀,换个地方,你请我,咋样?
陆野一本正经地说,我就是这个意思,赶紧换个地方,你说说,咱们俩还穿着个睡衣公然在这大众场合光明正大地大吃大喝呢,亏你会安排,一点暧昧的事都不可能做得出来了,谁一看,夫妻呀,纯夫妻,不然的话在这演什么恩爱呀,你说是不。
他把我说乐了,确实是,我真的没有想那么多,但也确实,暧昧的事情我也没有想。我站起来,问他,那你说,我们不在这秀恩爱了,去哪干嘛?
陆野正色说,我们去喝茶吧,离这不远有家茶社,泡壶普栮,咱们正好吃饱了涮涮肠。
我觉得这个主意好,很痛快地答应了。我们出了萨依娜,过了马路,一起走到那家茶社去,路上我觉得很开心,心里也没有忐忑和负累了,所以脚步轻快。陆野看出我的轻松,故意停下脚步,对我说,我又后悔了,上茶社干嘛,什么坏事都干不成,咱们还回去洗澡,顺便那什么什么。。。。吧。我笑,走吧;喝茶很不错;洗澡显得我大女子主义;喝茶好;还能显得你大男子主义。
我俩很自然会问到彼此的身份。我问陆野到底是干什么的。
陆野沉吟了片刻,抬起头说叫我猜,并且给我三个机会。
我再次仔细端详打量他,说实在的,真的很难说,他绝对不是公务员,更不可能是教师,做生意的商人?似乎也不是,混混,也不像。于是,我说,你是警察。
陆业一瞬间眼睛里的警觉非常的冰冷,我吓了一跳,但很快他的回答打消了我的疑虑和惊诧。
陆野是这么回答我的,他说,你猜对了一半,我以前是个警察。
我问,怎么不是了?
他说,犯了点小错,被别人做了,就辞职出来了,现在和同学开了家公司。
我问,公司做什么?他回答,软件,软件销售。
我问,人家为什么做你呀?
陆野回答,不做我,他当不上派出所所长呀,我给挡着道呢。见我愣着不说话,他问,你呢,光审问我,你呢?
我说,和你一样,也是叫人家给做了,也是给人家挡道了。
陆野问,给你安排的啥罪名呀,我是私放犯罪嫌疑人,你呢,也不和犯罪分子打交道,怎么安排你的罪名呀?
我说,不用安排,掉包就完了。
陆野:就那么明目张胆的呀,怎么也得设计一下陷阱呀,你没有发现人家有勾当吗?
我说,发现了,一生气就辞职了,结果和你一样。
陆野:和着咱们俩还是天涯沦落人呀。
我说,是呀,我们好可怜呀,等我们喝完茶去足疗怎么样,舒展理顺一下我们被扭曲了的神经和脉络。
陆野说,你信能拧把回来吗,假如我们已经变态了的话?
我说,能,我使大劲帮着你拧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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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说有更适合我的工作
三个月前,我来到老赵的公司,和老白简短的会晤,之后,老赵或者别人从没有和我提起她。我之前曾经暗中猜想,对于这个公司来讲,或者她仅仅是个名义上的董事长,因为从老赵他们所经营的业务范畴来讲,似乎和她也不甚关联。
但从公司不断加大的资金来源上看,光靠度假村经营或者萨伊娜这类的餐饮洗浴以及老赵倒卖古董和汽车之类的其他业务,肯定无论如何凑不成上亿的资金积累。我已经从公司其他部门获悉,公司在外地有房地产项目还有一些新能源项目的投资,投资规模很大。
和老赵三个月的接触,尽管他们没有一次说到老白,但我总能隐隐感觉到,老白存在的重要。我仅仅知道我刚来的时候,老白每个月都要去韩国,或者别的国家,说去谈一些服装和化妆品的代理事宜,现在这些业务还在做全国市场的分布调研,还处于风险投资阶段。老赵对此类的生意兴趣并不大,也许是男人的缘故,他不喜欢也不擅长。
路上我和老赵说了和陆野见面的事情,也告诉他陆野说自己原来是个警察的事。老赵什么都没说,但脸色不太好看,阴沉着,过了半晌,老赵低声说,很可怕。
我不解,说,他说他以前是,现在开公司,做的是软件,我看不会对我们有什么不利呀。
老赵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看着窗外,没有回应我的话。
老白已经到了,见到我,还是像上回一样的热情,并且,从一旁的皮包里拿出几件衣服,说是从韩国带回来的,送给我。我一边嘴上致谢一边心里也在夸赞老白做事的细心。
真的。我其实一直非常的肯定老白。从我16年前和她认识。那时候,她在人群里算非常漂亮的女人,但这么出众的美人,却没有许多漂亮女人的毛病,比如任性娇宠,比如好逸恶劳,比如贪图享受,比如虚荣,比如懒惰,比如愚蠢,比如无知,比如浅薄,比如鼠目寸光。但是,好像是因为家庭的缘故,她只上到初中,就开始上班,起初就是在街道办的什么小加工厂做女工,后来没有定货了,加工厂就散了。她30岁前有段婚姻,和那男人一起做过服装生意,不知道什么缘故分手了,然后她开始从两张桌子开始开小饭馆。老赵认识她的时候,她的个体户生意已经很显著,在地方也已经小有名气。我去他们那里的时候,因为整天吃在老白的饭店,我就总看见老白不辞辛苦地忙活着,从早到晚都能看见她忙碌的身影。我一直搞不清楚老赵和老白的情意里,到底谁对谁的影响深,对老赵来讲,一生中的影响究竟有多大,包括他入狱,真的是老白造成的吗,还有他刑满后来到北京,以及以后的生活,直到现在。但从自己做女人的角度,我能感受到对于老白来讲,老赵对于她的重要。此时,我看着老白,她的额头依然饱满,脸颊皮肤保养的光亮,目光充满慈爱,她一直用这样的目光看我们,说话也温声细语的,我发现老赵在她面前忽然变成了一个被庇护的大孩子,全身享受着她关怀备至的呵爱。
快吃完饭的时候,老白告诉我,她打算给我工作上新的安排,说绝对非常的适合我,并且已经和老赵商量过了,饭后老赵会讲给我听。她微笑着说,那样的话,我们俩就能经常见面了。
正说着话,老白的手机响了,老白一看手机号,急忙打开手机,我听见她特热情地叫对方许姐,问准备好没有。对方问她几点过去接她。我听见老白说,马上就去家里接她,连着接上苏姐,一起过来。来白挂掉电话,很快给她的司机打了个电话,然后,站起来,对我歉意地一笑,说,我得赶紧去忙一个重要的应酬,不能陪你了,一会叫老赵和你细说咱们的事。我也站起来,和她告别。等老白走了,我就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