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前传- 第4节

　　片刻间龙成已到了赵沧海的住处，只见小院中李秋水站在赵沧海对面面带笑容，龙成怒火冲天，一掌推开李秋水，再看赵沧海前襟尽是适才吐出的鲜血。立刻将赵沧海抱在胸前，朝自己的住处跑去。

　　香尘与小妹还没追到赵沧海的住处，只见龙成抱着满身是血的赵沧海往前院奔去，二女又连忙跟着往前院去。到了那里，只见龙成将一枚丹药放在赵沧海口中，见二女进来，便将赵沧海放在自己床上。对二女道：“都是我不好，忘了今天是沧海练功的大日子，早知如此便应该在她身边护法，却没想到给李秋水那贱人钻了空子。”

　　小妹轻声道：“师父……”

　　龙城叹了口气道：“秋水已被我废去两成功力，她可能要休息个一年半载了。你俩回去吧，我给你师姐治伤。”

　　香尘见小妹脸色不好，问道：“你担心你姐姐么，一会儿我们去瞧瞧她？”小妹已经十四岁，与三年前的李秋水十分相似，只是小妹右眼旁的小黑痣与嘴角的酒窝比当年更加明显了些。

　　小妹摇头道：“我姐姐现在脾气肯定很不好，她可是很在乎她的武功的。师父也真是的。”香尘笑道：“原来你担心这个啊，放心吧，现在赵师姐跟李师姐都有伤在身，她们就不能伤到对方了。叔叔这个计策真是高明啊。”

　　小妹也破涕而笑：“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赵师姐也因此再也不能长高了。”香尘笑道：“其实啊，我挺喜欢她现在这个样子，特别特别的可爱，不像你姐姐光是漂亮不怎么可爱。”

　　
　　就这样师姐妹二人，同时在床上修养了近两年，往日二人自然是不敢示弱，但这一次却不敢示强，二人的武功其实早就都已经恢复了，只是伺机报复而已。两个小丫头的心思就连老道的龙成也没有发现，一来他本不愿参与到师姐妹的纷争中去，二来她俩的身子好的越慢家里就能越清静。

　　赵沧海知道自己的身体永远是这般无法长大了，想到师弟一去三年未回，想来是因为得知自己的身体无法长大的原因了，原先只一心盼李秋水去死的心思，却变成了要她也变得比自己还难看。而李秋水这边，原先只是为了要她永远是这样的矮子便罢了，可是师父居然为了这矮子狠狠打了自己一掌，心中便对赵沧海更加憎恨，非杀不可。

　　这天凌晨，鸡还没叫，李秋水伸展一下四肢，心道：“装病可真是苦啊，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矮子美人活不过今日了。只不过杀了你，我也得走了，我要去找师兄。”只片刻功夫就来到了赵沧海的榻前，心想：“看我怎么弄死你。”手中的匕首正往赵沧海刺去，却迎面刺来一只长剑，飞快的闪了四下而已。李秋水初始觉得脸上发烫，待到发觉脸上流血这才杀猪也似的叫喊起疼来。

　　当下飞快的往外奔去，找到自己藏马之处，一跃上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生怕赵沧海再来追杀。

　　岂料赵沧海并不欲杀她，等到龙成赶到时，李秋水早已不知去向。赵沧海手握长剑，面色惨白，蜷缩在床上，口中喃喃道：“师父，秋水要杀了我，我好怕，我刺中了她，她……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小妹劝道：“师姐，你别担心，我姐姐应该不会有事的。”龙成虽然觉得事情蹊跷，却怎么也猜不出发生了什么，忽然道：“香尘呢？”

　　
　　却说这日，香尘热的睡不着，便坐在院子里望天，忽然背后有人捂住自己的嘴。那人道：“别叫，我是你师兄。”说着放开了她，香尘回头一看果然是出走多年的大师兄无涯子，只不过脸上颇有风霜。香尘正要说话，无涯子轻声道：“这里说话不方便，跟我走。”说完揽着香尘的纤腰，跃上了墙头。

　　离庄子有三四里地，香尘有些胆怯的问道：“师兄，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我穿这就出来了，不太好吧。”无涯子这才看见，香尘只穿了睡觉时穿的白衣白裤，古人以为裤为内衣不可示人，虽然香尘大大咧咧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无涯子脸上一红道：“真是对不住了，出来的仓促。”当下脱掉自己的长袍，给香尘披上。

　　香尘见马被栓在树上，树上行李齐全，显然是不想被人听见马蹄声这才弃马步行来找自己。

　　香尘道：“你……你怎么回来了？”无涯子道：“我收集了很多门派的武功秘笈全都放在你的房间里。”香尘道：“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无涯子道：“就是你刚出来的时候，我这次回来，不想见她们任何人。”香尘道：“唉，她们想你想得紧呢？那你为什么想见我啊？”

　　无涯子苦笑道：“谁说我想见你了，我只不过实在没办法了，才想起你来的。我没什么成就，不敢见师父。”香尘道：“什么成就啊？”无涯子道：“我没忘了她。”香尘道：“谁啊？”无涯子道：“小妹。”当下把自己暗恋小妹，又偷听到小妹心有所属的事情草草说了。

　　香尘道：“这你也怪不得我么，人家本来就不喜欢你的。”无涯子道：“我起先也是怪你的，后来才发现，这是天意怪不得谁的。师父我不能见，那三姐妹自然是更加不能见的了，所以只能把你弄出来聊聊了。”

　　香尘笑道：“弄出来，你还真有学问呢。”无涯子道：“好好好，是我错了，你就赶紧告诉我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事吧，师姐身子有没有长大？”

　　就在香尘欲说没说的时候，远远一骑奔来，二人定睛一看只见那人满脸是血，但香尘熟悉此人服饰，叫道：“是李师姐！”李秋水双目被血水模糊，只听到是香尘在前方，叫道：“香尘妹子，快……快救我……”

　　无涯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来，塞给香尘，叫道：“全倒在手里。”香尘依言做了，再一抬头只见无涯子已经将李秋水从马背上抱了下来，李秋水喃喃道：“香尘妹子，我……我的脸好疼啊。”无涯子道：“师妹，你怎么了？我这就给你上药。但是这药很疼，你忍住了。”

　　李秋水虽然眼睛看不见，却清清楚楚的听见是大师兄的声音，惊道：“师兄是你么？”无涯子道：“是我，是我，你别怕。”李秋水微笑道：“是你就好，再痛我也不怕了。”

　　香尘捧着药粉，无涯子用小拇指的长指甲一点一点的将药粉撒在李秋水脸上伤口上。李秋水明明痛得撕心裂肺，却由于身体被无涯子抱着，又说不出的踏实，只觉只要能在师兄的怀里，再痛十倍也愿意。

　　不一会伤口已经全部敷好了药粉，伤口迅速的结痂了，香尘用手帕沾了无涯子水袋里的水将李秋水脸上的血迹渐渐擦去，最后连眼睛部分也擦干净了。哪知李秋水一睁眼就要伸手去打香尘，一来适才痛得没了力气，二来无涯子拦得速度极快。无涯子怒道：“你干什么？人家救你，你怎么恩将仇报。”

　　哪知李秋水却哭了起来，指着香尘道：“我为了你伤成这个样子，你却在这里跟这小贱人私会，我问你，我哪点比不上她？”无涯子恼火李秋水要打香尘，正要说：“她比你善良，她的心比你美一百倍！”可是一见李秋水的泪水流过刚刚结痂的伤口，又于心不忍，只道：“我跟她没什么，香尘，你回去吧。”

　　香尘站起来正要离去，却又被李秋水拦住，李秋水怒道：“你们俩怎么衣衫不整的，他的衣服为什么穿在你的身上？”香尘本来就忌惮李秋水的吃醋神功，再看她那张怒气横张又满是伤痕的脸庞，居然吓得要落下泪来。

　　无涯子道：“你别无理取闹了，快叫香尘回去吧，这一晚上她也累了！”香尘听完这句话差点吓晕过去，心道：“好你个无涯子，谁说你聪明来着，你这不是叫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么，这要是给赵沧海知道了，我还活不活了。”李秋水大怒之下飞起一腿便要朝香尘踹去，香尘吓得不敢动弹，紧闭双眼，只觉自己的身子被人抱了起来。几个起落，又被放在马背上，这才睁开双眼。无涯子叫道：“快去找师父！”香尘本来从没骑过马，这回却也只能说是急中生智了，本来不会骑马，那马却自己认识家，骑马回到家里，由于马实在太高，不敢下来，只能骑马进院。见到师父以后才被师父抱下马背。

　　胡乱说了句：“大师兄跟李师姐在外面打起来了。”龙成也没怎么在意她穿的什么，又将她拉上了马背，道：“你再随我去看看。”香尘大叫道：“我不想骑马了！”却已经被龙成放在马上了，自己又不敢跳下来。

　　待得到了刚才的地方却已经没有了人，香尘只得将无涯子前来送武功秘笈与李秋水脸上受伤等等说了。

　　龙成哼了一声道：“就知道沧海没说实话。”

　　
　　却说香尘策马回府，无涯子两招便已制住了出招已然全无章法的李秋水。连点了她五处大穴，这才将自己回来送武功秘笈的事情说了，只是说怕师父唠叨，怕沧海和秋水纠缠，又怕小妹年少不懂事，所以才找香尘出来。

　　李秋水兀自不信：“你会故意捡她没穿衣服的时候出来？”无涯子道：“什么没穿衣服啊，只是没穿外衣而已，又没露着哪里。”说道此处，李秋水已经有些信了，淡淡道：“师兄，适才是我鲁莽了，我没脸去见香尘，我恩将仇报，我还是死了吧，反正我的脸已经被师姐毁了，再也嫁不出去了。”

　　李秋水知道若是自己吵着闹着要嫁给无涯子，他或许真的会答应，只不过那样却不是他心甘的，现下自己的脸毁了，正是以退为进的大好时机，心想：“他若不要我了，我真的死了也就是了，料想我即如此，他也决计不会去喜欢师姐的。”

　　正迟疑间，见无涯子给自己解开穴道柔声道：“师妹，我……我不嫌弃你，我们这就走，你跟我去一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只有我们俩，好不好？”李秋水搂着无涯子，哭道：“师兄，你知道……你知道我等了这句话，等了多久么？”

　　无涯子心道：“这句话我也等了很久，五年前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说的，只是没想道今天居然对你说了出来。唉，为了能够忘记小妹，为了保护秋水不被师姐伤害，也只能这样了。”

　　就这样无涯子带着李秋水走了，等龙成与香尘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远了。二人回来途中，香尘叫道：“糟了，我还穿着师兄的袍子呢，这要是给师姐看见还不剥了我的皮呀。”龙成冷冷道：“哼，她敢！看我回去不剥了她的皮，她把秋水伤成那样，还敢骗我！”

　　可是等大家回去的时候，赵沧海也不见了，马厩里又少了一匹马。龙成坐在冷冷清清的大厅里，下面站着身着无涯子外衣的香尘。龙成问道：“小妹呢？”香尘道：“下人说还在睡觉。”龙成叹道：“唉，定是给你师姐点了穴道，先让她睡吧。都走了，都走了，二十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啊！看看我的三个好徒儿，唉。”

　　香尘道：“叔叔，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学武功，我……我陪着你。”龙成惨笑道：“天意啊，到最后却是你个小丫头陪着我。”香尘道：“还有小妹呢！我们姐俩儿陪着您！”龙成道：“年底就来人迎亲了，到时候就剩咱们俩了，可有多清静啊。”

　　香尘道：“师兄给了咱们好多别派的武功秘笈，咱们研究武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