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记4 ·天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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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荒记4 ·天元-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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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挡三人猛攻。   

  众人瞧得热血如沸,一个女将脸色潮红,叫道:“鸟尚如此,人岂不如!姐妹们,和这些狗贼拼了,誓死保护神女、神鸟周全!”率先冲天而起,群雄怒吼,紧随其后,不顾一切地朝广成子等三人冲去。   

  轰隆连震,翻天印绚光怒扫,登时将数十人打得凌空飞起百丈来高,接着斩妖刀、阳极刀交错电斩,光芒怒爆,血肉横飞,又有数十人横死当空。   

  那数千水妖飞骑更如狂潮席卷,奔空冲泻,将众人硬生生杀了回去。怒吼、呐喊、惨呼……交织一起,夹杂着兵器激撞、气浪迸爆之声,喧如鼎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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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第八章 天元之悟(5)         

  拓拔野悲怒交加,虽恨不能将这些水妖斩杀殆尽,却深知以眼下自己二人之力,即便加上这万千鸟群、各族蛮人,亦断难取胜。一旦丁香仙子与三天子心法落入这些奸贼之手,受难的可就远不止当前之众!   

  而要想不让群雄枉死,惟有调虎离山,吸引水妖离开此地。当下蓦一咬牙,震开斩妖刀,朝鸣鸟颈背冲落,叫道:“鸟兄,走吧……”话音未落,右侧狂风卷舞,翻天印业已怒旋撞到。   

  他呼吸一窒,不及回身,忽听一声震耳狂啸,鸣鸟碧翎直炸,突然张翼猛冲而上,与那神印迎面撞个正着!   

  “轰!”   

  霓霞狂卷,碧羽纷飞,拓拔野心中一沉,只见鸣鸟偌大的庞躯轻飘飘地抛飞出十余丈远,稍一凝顿,重重地撞落在雪岭峭壁上,高高弹起,腹部火羽青焰鼓舞,鲜血喷薄,翻滚了片刻,终于朝着崖底悠悠坠落。   

  短短两个时辰,与这凶鸟从敌到友,心意相通,竟象是已成了多年知交,眼见它为了救自己,竟不惜舍身相拼,不由胸口如撞,热泪上涌,纵声啸吼,猛然挥刀怒劈,轰隆猛击在翻天印上。   

  广成子被鸣鸟这般拼死一撞,力道已竭,再受此全力一击,登时虎口迸裂,喷血飞退。   

  拓拔野悲愤填膺,狂啸声中,神刀气浪滚滚,纵横怒卷,接连将西海老祖、公孙婴侯生生震退,俯身下冲,和姑射仙子并肩朝鸣鸟追去。   

  狂风凛冽,尖石嶙峋,鸣鸟相继撞在石壁、冰川上,翻滚抛弹,卡在两块耸立的冰石之间,终于不再下滑。   

  拓拔野冲掠其侧,叫道:“鸟兄!鸟兄!”那巨鸟碧眼一动,呆滞地凝望着夜穹,两翼微微挣扎,仿佛还想要飞上高空,却无力动弹。   

  拓拔野胸口象压了一块大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姑射仙子心下难过,默默地聚气为箫,低头吹奏,箫声悠远欢悦,赫然是先前在那地洞中时,与他合奏的那南荒之曲。   

  拓拔野心中一酸,也取出珊瑚笛,一齐吹将起来。鸣鸟碧眼中突然蒙起一层水雾,张开巨喙,和着两人的节奏,喉中发出几声低沉断续的呜鸣,声音虽低不可闻,却象是说不出的平和欢悦。   

  过了片刻,它的翎毛渐渐柔软,那呜鸣声越来越小,终于再不动弹了,只有那双巨大的碧眼,仿佛仍在凝望着北边的夜空。狂风鼓舞,上方冰雪冲泻,洒落在它身上,很快便掩埋了大半。   

  拓拔野站在雪地里,怔怔地握着笛子,象是作了一场大梦一般。在这战火焚卷的乱世,和平遥遥无期,人也罢,兽也罢,何时方能重归故里?   

  恍惚中,听见上方杀声如潮,有人叫道:“小贼在那里,莫让他们逃了!”抬头望去,人影冲掠,绚光滚滚,广成子、西海老祖等人又已穷追而来。   

  空中万鸟悲啼,忽然象霞云翻腾,横山截岭,奋不顾身地将他们挡在上方。气浪爆舞,血雨缤纷,鸟尸如陨石般朝下坠落。山岭巨石随之滚滚砸落,隆隆连声,山岭上的冰川也跟着轰然崩塌,滔滔冲泻。   

  又听两声嘶鸣怪吼,左侧绝岭上白光闪耀,两匹形如雪狐的巨兽沿着崖壁急电似的狂奔而下,瞬间便跃到两人旁侧,昂首长嘶,湿达达的舌头朝他们脸上、手心舔来。   

  拓拔野大奇,却听脚下的丁香仙子连声咳嗽,气若游丝地道:“乘黄无主,伏之永年。小子,你……你究竟有什么……什么能耐,竟能让鸣鸟、乘黄之属,都……都对你这般……这般忠心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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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第八章 天元之悟(6)         

  姑射仙子低咦一声,才知这两只背上长了对角的巨狐,竟是南海至为珍罕的乘黄灵兽!   

  相传这种灵兽性烈凶暴,快逾闪电,无人能驯服骑乘,一旦谁有幸收伏,便可与它一般,至少活上两千岁。当年赤帝想找上一只献给神农,遍寻南海而不得,想不到此时此地,竟会骤然遭遇两只,更想不到的是,它们竟会无缘无故地对自己二人这般亲昵。   

  那两只乘黄屈腿伏身,咬住他们衣襟,呜呜嘶鸣,似乎在催促他们骑坐其上。拓拔野二人又惊又奇,对望一眼,不及多想,提起丁香仙子,跃身骑上。   

  乘黄纵声欢嘶,蓦地昂首踢蹄,凌空急冲而出。风声呼啸,山崖倒掠,速度之疾,竟似比闪电还快!   

  两人惊喜难抑,转头望去,穷山已在千丈之外。冰川滚滚,绚光闪烁,隐隐还能瞧见广成子等人追来的身影。但再过得片刻,重山层叠,呐喊杀伐声越来越远,人影全消,渐渐什么也听不到了。   

  狂风怒卷,衣裳、头发猎猎飞舞,低头下望,大地苍茫,如锦绣倒掠,快得无法细辨。两人并肩驰骋,飞翔在苍穹虚空,此情此景,当真有如梦幻。   

  前方极远处,赤丽的火光纵横破空,炮火轰鸣,鼻息之间,除了那遍野馥郁的花香,还有那越来越浓的硫磺气味。   

  拓拔野悲喜交叠,自在那忘川醒转以来,从未象此刻这般渴切恢复记忆。听众人言语,自己当是龙神太子,亦是那广成子与西海水妖的死敌,若能尽早想起过往之事,或许便可尽快想出克敌制胜的方法了。   

  心中一震,忽然记起流沙仙子仍在融天山的山壁洞穴之内,当下摸了摸乘黄的脖子,道:“乘黄兄,先带我去融天山一趟。”   

  那两灵兽齐声欢嘶,也不知听懂与否,突然朝下急速冲落。天旋地转,山崖扑面,眼前陡然一花,瞬息间便冲入了一片茂密的森林中。   

  巨树参天,枝叶浓密,月光班驳地筛漏而下,星星点点。浓香灌脑,几欲窒息,放眼望去,长草没胸,随风起伏如浪,到处开满了五彩缤纷的奇花,就象生长在碧海里的绚丽珊瑚。   

  姑射仙子心中突突狂跳,与拓拔野对望一眼,齐齐闪过一个奇异的念头,仿佛某年某月,曾共同来过此地……   

  还不及细想,乘黄欢嘶,并肩急驰,长草分拂,鲜花扑面,带来一阵阵眩晕之感。   

  出了森林,草野辽阔,远接星穹,天际火光遥遥闪烁,嫣红暗紫。左侧不远处,是一片翠绿参差的石峰,奇石突兀,绿茵如盖,虽不高耸雄奇,却如石林般参差密立,一直连绵到极远处的巍峨雪岭。   

  乘黄冲过草浪,直奔那片石林。方一冲入,前方石峰迫面,但见青松横斜,兀立崖沿,月光照在石壁上,雪亮如镜。姑射仙子胸口又如被重锤猛撞,呼吸不得,这景象好生熟悉!   

  两灵兽左奔右冲,在石峰之间穿梭急驰,似是轻车熟路。石林中虽然奇峰密立,但每座石壁、山崖都极为相似,拓拔野凝神扫望,竟有一种原地绕圈的错觉,但隐隐之中又觉得此地颇为亲切,自己似乎也已来过了万千次。   

  丁香仙子重伤疲乏,才看了片刻,便头昏眼花,烦闷欲呕,又惊又怒,喘息道:“这里是……是迷山,误入不得返,你……你快带我出……出去……”话未说完,眼白一翻,又已晕迷。   

  如此风驰电掣,急奔了小半时辰,乘黄双兽突然齐声欢嘶,在一个山崖前猛然停下,接着又一溜儿快跑,钻入旁边的密树林中,双双立定。两人被颠得七荤八素,凝神再看,才发现前方石壁暗影处,赫然竟有一个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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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第八章 天元之悟(7)         

  乘黄甩尾嘶鸣,伏身跪倒。   

  两人心中嘭嘭直跳,一跃而下,环顾四周,明月在空,青松密立,崖前几块大石,垒如灶台。那似曾相识的奇异感觉越发强烈起来。   

  进了石洞,甬道幽深,前方便有两个岔道,两人想也不想,不约而同地朝右走去。绕行了数丈,石壁上赫然有一盏长明灯,拓拔野指尖一弹,火光跳跃,四周登时又亮了起来。   

  再往里走,乃是一个颇大的洞窟,壁上又有几盏石灯,当下一一点亮。   

  姑射仙子方一转身,“啊”地失声低呼,脸烫如火,在对面那石壁上,赫然刻画着一个女子画像,垂首吹眉,斜吹洞箫,清丽绝世。   

  拓拔野亦陡吃一惊,那壁画虽只寥寥数笔,但容貌、神态与她酷肖绝似,然而定睛再看,那臂上女子的眉心中,又有一点梅花妆,与她那如雪素面又略有不同。   

  姑射仙子心乱如麻,隐隐之中似乎猜到了什么,旋身四望,洞内左角有一个石榻,右角有一个石桌,两方石凳,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拓拔野凝神查探,石壁上浮凸隐隐,似有刻字。挥掌扫荡,土石簌簌,果然露出满壁文字,读道:“余纵横天下,除魔伏兽,二十年快意恩仇,此生无憾矣。惟西海一战,虽尽诛凶獠,奈何八脉俱断,穷困于故地,却难见故人,悲夫。穷山以南,海之所尽,不知何年何月,孰人有缘,可于此重见天元耶?”   

  姑射仙子失声道:“古元坎!”恍然大悟,蓦地转过身来,怔怔地凝视着拓拔野,双颊晕红,低声道:“你……你……这里便是八百年前,你西海大战之后的流落之地!”   

  拓拔野心中一震,瞥了眼那壁上的女子,思绪缭乱,更难明所以,皱眉奇道:“那她……你……我……”一时竟不知当说什么。   

  姑射仙子耳根烧烫,心中虽已猜到大概,却咬着唇,摇头黯然不语。凝神再看,那石壁上赫然写道:“余平生所学无数,五族皆有所师耳,惟天元一诀,为我独创,故特书于此,留与后日有缘人也……”心中更是大凛。   

  当年古元坎西海大战后,消匿无踪,世人都以为他已葬身西海,直至拓拔野在昆仑南渊揭开往日之谜,才知他竟是为了救活被白阿斐所杀的螭羽仙子,施展“回光诀”,气竭而死。但从他匿迹西海,到现身昆仑,这之间究竟又发生了何事,却是无人知晓。   

  以眼下看来,他必是阴差阳错,流落到了这南海穷山,八脉俱断,奄奄重伤,以为自己将终穷于此,为避免绝学失传,便将“天元诀”刻在了这洞壁之上。   

  但他若是一人独居于此,为何又在壁上刻画清萝仙子?而自己又为何会对这里的一切如此似曾相识?难道当年当时,“她”也曾在这里与他度过一段时日么?越是思忖,心中越是淆乱,脸上火烧火燎,蓦地闭上眼,不敢再想。   

  拓拔野怔怔地凝望石壁,心想,若这些当真是八百年前、自己前生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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