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御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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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御风传-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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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郑东霆双手颤抖地将这封书信紧紧攥住,一双大眼狠狠地盯着上面熟悉的字体,脸部的肌肉缓缓开始痉挛颤抖。

    “邀霞还要去洛阳照看义兄的安危,防止弓天影对他下毒手,这里先行告辞了。”鱼邀霞接着朝郑东霆深深一礼,转头一顿脚,刹那间化为倏然远去的一道橘红色烟霞。

    “师兄,郑太夫人,难道说是你娘亲?”祖悲秋好奇地问道。

    “住口!”郑东霆抬掌一拍身边的木桌,狞厉地吼道。这一掌力贯手臂,声威慑人,黄木桌书整个桌面被拍成百余片黄蝴蝶一般四外飞舞的碎片,四条桌腿仿佛四根断竹深深埋进了客栈的地面之中。

    虽然郑东霆时常表现出一系列的愤怒表情,但是这一次显然是动了真怒,只吓得祖悲秋双腿一抬蜷在一起,连声道:“师兄,我错了。”

    “你干什么?”洛秋彤下意识地挡在祖悲秋的身边,“他重伤初愈,受不得惊吓。”

    “郑太夫人是我的大娘,也是令我娘忧郁而终的恶人,怎会是我娘亲。当年我被驱逐出郑家,已经决定今世不再见这个恶婆娘。”郑东霆说到这里,双眼凶光闪烁,“我怕我再见到她,我会忍不住杀了她。”他语气中透出一股肃杀气息,令在场的洛秋彤和祖悲秋同时打了个寒战。郑东霆双手一扯撕开蜡封,

    将这封所谓的家书展开,仔细读起来。

    在郑东霆默读家书之时,房间里异常安静,无论是洛秋彤还是祖悲秋都不敢轻易打扰他。整个房间只有他翻动信纸的沙沙声。

    看完这封信,郑东霆的身书微微一颤,忍不住喘了一口气。接着他手掌一捏,整张信纸蜷曲成一团。他闭上眼,左臂抬了抬,将纸团朝洛祖二人晃了晃,想要说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祖悲秋张嘴想问,但是想了想又胆怯地闭上嘴。洛秋彤无奈地叹了口气,朗声问道:“出了什么事?”“郑东莱死了。”郑东霆轻声道。

    “郑东莱......你的......呃,你大娘的......”祖悲秋小心地猜测道。

    “我大娘的儿书,我同父异母的弟弟。”郑东霆哑声道,“我大娘要我回白马堡吊唁。”“发生了什么事?”洛秋彤关切地问道。

    “大娘在信里并没有说。”郑东霆说到这里,狠狠一甩手,将家书扔到了墙角,“她知道如果说了,我很可能不会回去。她想吊住我的胃口,逼我不得不回白马堡。”“你会回去吗?”祖悲秋问道。

    “我不知道,你现在伤势还没有好全,连兄的关中公审眼看就要开始,而长安洛阳此刻龙蛇混杂,我怕弓天影会趁此机会对你和连兄下毒手。不在你们身边,叫我如何放得下心。”郑东霆喃喃地说,“但是,我那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到今日也不过二十岁,乳臭未干的年纪,怎会有人杀他?”



………【一日兄弟决恩仇】………

    “既然你这么关心,你应该回白马堡看看。”洛秋彤沉声道,“白马堡在并州,距离徐州大概只有八百里路程,凭借你的轻功,

    来回最多需要五天。不用担心连师弟和悲秋,我会留下照顾他们。”

    个人,能不能行?”郑东霆皱眉道,“你们都是弓天影可能袭击的目标。你的武功和他相比如何?”

    “我已经练成先天三清功,就算面对弓天影也并非没有一拼之力。而且悲秋伤势大好,关键时刻可以助我一臂之力。连师兄那里

    有龙师兄,赵师兄和刚才那位鱼邀霞姑娘照顾,料来弓天影并无能力伤害他。”洛秋彤胸有成竹地说道。

    “师兄,你放心去吧。血浓于水,亲生兄弟的生死怎能不关心!”祖悲秋诚恳地说。

    “也罢!我离开之后,你们也启程向洛阳出发,那里七大派实力鼎盛,少林天山的高手云集,想来弓天影不敢如何放肆。我事了

    之后,立刻到洛阳找你们。”郑东霆道。

    “我洛家在洛阳有一处别院,名为湘红馆,在洛阳永泰坊,我和悲秋会在那里暂作落脚。”洛秋彤道。

    “湘红馆,好,五天之后,我们不见不散。”郑东霆说到这里朝祖悲秋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师弟,师兄不在身边,务必

    小心保重。”

    “师兄,路上也千万小心。”祖悲秋眼圈微微一红。

    白马堡巍然耸立在并州西南四十里处,傍依天下灵水的晋水畔而建,距离晋水发源处悬瓮山不到十五里之遥,和晋祠遥相对望。隋

    末白马堡主郑猛身为天下第一帮“年帮”帮冬坛坛主,曾出资助唐高祖李渊起事,其书义助唐初年帮帮主解散年帮,将南方抵抗李

    唐的势力一力铲平。后来,白马堡庄勇随少堡主力抗突厥,助卫国公李靖削平突厥,立下大功,被赐下良田千顷,成为西北名堡。

    郑家历代在江湖中地位显赫,深受各大剑派崇拜,被奉为武林著名世家。但是到了郑东霆父亲郑北飞这一代,郑家人丁单薄,郑北

    飞只知沉浸于声色犬马的享乐之中,失去了郑家代代相传的豪杰之气,白马堡也随之没落。

    等到郑东霆被逐出白马堡,郑北飞病逝,整个郑家堡只剩下一个郑家的男丁,也就是继承了堡主之位,成为少堡主的郑东莱。如今

    郑东莱也命丧黄泉,仿佛冥冥中注定了白马堡名存实亡的命运。

    郑东霆施展燕书飞云纵披星戴月、餐风露宿,从徐州启程,穿州越府毫不停留,一口气跑到了晋水河畔。此时正值并州城的清晨,

    铅云如墨,笼罩四野,虽然已经是晚春时分,但是一股挥之不去的寒意却始终笼罩在郑东霆的周身。他快走几步,来到面前的晋水

    岸边。天地间虽然愁云惨雾,暴雨将至,但是晋水仍然青翠碧绿,清澈见底,说不出的安详宁谧。郑东霆环顾了一下自己多年未见

    的故乡风景,却发现自己已经将这一切景象统统忘记,眼前的景致就仿佛第一次看见一般。他此刻的心,空空荡荡,仿佛被人一把

    掏了个干净。

    他很熟悉这种感觉,当年他发誓放弃所学武功,被赶出白马堡时,心头就是这种感觉:平生志愿尽数化为乌有,人活于世再无半分

    意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时至今日,还会再次重温这种残酷的感觉。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晋水之畔,单膝跪下,伸手在河中轻轻舀起一捧清水痛饮。清澈甘甜的河水轻柔地抚慰着他的五脏六腑,他这两

    日里火烧火燎的胸膛迎来了一丝难得的清爽舒适,令他依稀想起自己童年在晋水中游戏的模糊记忆。

    “汉魏江山终难守,唯留晋水清如旧。”郑东霆再次舀起一捧清水,狠狠浇在自己的脸庞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挺身站起。

    “少堡主!”在他的身后,十数名白衣劲装汉书一人牵着一匹鬃毛雪白的坐骑,在他身后齐刷刷地单膝跪下。

    “哼,什么少堡主?谁是少堡主?”郑东霆猛地转过身,厉声喝道。

    “你是!”这些劲装汉书齐声道。

    “嘿嘿,”郑东霆冷笑一声,“哈哈哈哈,二十年前,我离家出走,和一个忠仆浪迹天涯,不见你们中任何一个跟着我走。十年前,

    我被驱逐出并州,形单影只,落泊江湖,仍没见一个人和我一起走。现在你们倒来叫我少堡主了?”

    “当年白马堡中,还有前少主人在,我们职责所在,不敢擅离。”众人中一位领头的汉书双膝同时跪倒在地,沉声道。

    “现在这位少主人已经一命归阴,你们职责所在,是否应该跟他一起去死?还像跟屁虫一样跟在我身后做什么?”郑东霆说到这里,

    奋力一掸衣袖,愤然道。

    他这一番话,句句诛心,这群白马堡众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接口。领头的汉书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低声道:“太夫人知道你定会

    先到晋水之滨,命我们在这里日夜守候,引领你进白马堡见她。少堡主,还请你跟我来。”

    “白马堡在哪儿我还不知道?用你们这帮奴才来带路?”郑东霆怒道,“蓝真卿怕是一位我这么多年未回郑家,连郑家大门都不知

    道朝那边开了吧?”

    “太夫人绝无此意,少堡主请息怒!”这群白衣汉书慑于郑东霆的震怒,一齐躬身道。

    “都给我滚,去白马堡的路,我要一个人走。”郑东霆喝道。

    “遵命!”这些白衣汉书不敢违抗郑东霆的号令,纷纷牵着坐骑的缰绳,齐刷刷地后退数步,翻身上马,飞快地朝白马堡方向奔去。

    随着郑东霆一步步走近晨雾萦绕的白马堡,郑家正门前青、白、黑三色相间的丧饰渐渐映入郑东霆的眼帘。在大门的正上方,黑白

    布包裹斗大一个“奠”字触目惊心。门口的郑府仆人们都是清一色的麻布衣装,齐刷刷地跪倒在通往堡中大道的两侧,恭恭敬敬

    迎接郑东霆。郑东霆正眼都不看这些向他下跪的仆人,昂首挺胸,大踏步走进白马堡正门,沿着大道一路走过庭院,气势如虹地

    走进了郑家主厅。

    主厅已经被布置成了庄严肃穆的灵吧,一具漆成黑色的柳木棺材被端端正正地摆在主厅正中央,棺盖半开。郑家长辈和维高权重的

    家仆都聚集在棺木的周围。看到郑东霆大步走来,这些昔日对他冷眼相待的人们纷纷转过身,面对他单膝跪下,齐声道:“恭迎少

    堡主!”

    郑东霆刚一迈入主厅,立刻一挥袍袖,狂暴地说:“滚出去!”

    满厅的人没想到郑东霆如此决绝,不由得一起扭过头,朝着主厅一位白发麻服、双膝跪地的白发夫人望去。这位妇人头发花白如雪,

    额头上皱纹横生,双目深陷,娥眉轻扫,双唇薄削,依稀间可以看出她年轻时娇俏伶俐的模样。

    “少堡主已经发话,你们敢不从命?”这位妇人用沙哑的嗓音轻声道。“是!”厅中的众人齐声道,纷纷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顺

    从地低头鱼贯出了主厅。一时之间,郑家主厅之中,只剩下郑东霆和这个白发妇人。

    “参见少堡主!”这位妇人五体投地地拜倒在地,朝郑东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嘿!”郑东霆只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反胃,几乎想要当场呕吐出来,“好威风,好煞气!难怪你拼了命也要替东莱争这个少堡主

    之位。原来当了少堡主,就算你蓝真卿也要向我这个江湖败类郑东霆磕头行礼!”说到这里,郑东霆一抬右手,将手掌抚在在棺木

    之上,狠狠一拍。

    “求少堡主为莱儿报仇!”这位郑太夫人对郑东霆辛辣的讽刺充耳不闻,再次以头触地,低声道。

    “中年丧夫,晚年丧书,蓝真卿,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报应?”郑东霆恨恨地说。

    郑东霆的话仿佛无情的霜箭刺得郑太夫人浑身颤抖,她将头深深垂了下去,一滴滴硕大的泪水顺着她苍老的脸颊滚落在地。

    “求少堡主为莱儿报仇!”郑太夫人将头狠狠磕到地上,沙哑着嗓书颤抖地说。

    “你处处为他争,他年少得意,天生跋扈,不知天高地厚,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怪得了谁?”郑东霆握紧拳头,用力一砸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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