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我明明看见他朝这个方向来的!一眨眼就不在了!”女修一双美目瞪出火来,说着就要朝这个方向继续寻来,身后一只手突然按住她的肩。
“卿卿,算了。都追出这么远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别忘了我们还有正事,耽误了正事,回去大家都得受罚!”说话的灰衣男修声音嘶哑,半张脸布满了被火烧毁的疤痕,令人不忍直视。
女修皱眉,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她没有回头,咬牙道:“那小子嘲笑我的白发,我一定要将他挫骨扬灰!你们回去,我一个人去抓他。”
男修依旧不放手,女修没有看见他的黯然神伤,即使看见,她也会不屑一顾。
另外一名青衣男修冷眼看着,伸手拍了拍男修的肩膀,“无痕,人家不领情,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别忘了你脸上的伤是因何而来!”
那男修提到他脸上的伤时,女修微微一颤,依旧没有回头,伸手推开无痕的手,生气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无痕对那男修摇摇头,手上的力气加大,不让她挣脱,同时说话的语气也严厉了几分:“木卿卿,你已经不再是月灵派的大小姐了!你再这样任性,没有人能够救你!”
木卿卿突然转过身。大吼道:“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在怪我!我害得月灵派被灭,我是罪人!所以你不让我死,还要认贼做父!我宁愿死后去向爹娘忏悔。我也不想像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无痕用力拽着木卿卿,将他拉到身前,语气压抑着悲伤:“卿卿,你我都明白,今日的苟活,都是为了将来替师门报仇。月灵派就只剩下我们四个人了!连我们都死了,月灵派四百八十一条性命的深仇大恨又有谁记得?又有谁来报这个仇?”
荀欢心下大为差异,先前离的远没有发现,待这四人说了一通话,她这才发现这四人死气浓厚。无一丝血色,显然是肉身死,而元神不甘离去,魂念太重的活死人。而这四人定是有一番机遇,才能以魔修继续存留于世。
早些年。刘演的记转中有提到过,这种逆天之人,必须靠吸食活人精气才能续命,它们活着本就是祸害!
正当荀欢思索之际,敛砹的神色有异,荀欢暗叫糟糕,来不及阻止。敛砹就依旧挣脱开困灵绳冲了出去。且不说他的动作已经引起了那四人的警觉,敛砹那厮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然脱去隐身衣,将他自己暴露在四人眼前。
“卿卿,你还活着!你……”敛砹一脸的激动,然而不等他将话说完。对方已经动法朝他围攻上来。
“敛砹,你竟然没死!月灵派都死光了,你竟然还没死!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要让你偿命!”木卿卿亮出法器,不要命的很攻。
以一敌四。敛砹已经落了下乘,他却处处避让,不主动发动攻击,显得尤为吃力。
荀欢叹口气,目光落向另一个方向,在那里,隐藏了一个修为不凡的修士。就在敛砹冲出去那一瞬间,此人的神识扫向这里,二人神识交锋,荀欢这才错过了制止敛砹的最佳时机。荀欢自从修习巫术,她的元神已经比普通强大数倍。而此人的神识于她不相上下,修为很可能是元婴期。
他隐藏在暗处不知有何目的,且不知他是敌是友,被一个高阶修士在暗中窥探,绝对不是件好事。
荀欢暗自施展魑魅魍魉术,偷偷留下一部分影子朝那人缓缓探过去。然后祭出修罗扇加入敛砹的战团。
敛砹处处忍让,不愿伤那四人。但荀欢不认识他们,且让他们继续活着,就会有更多无辜的性命因此而丧生,因此,荀欢一出手就不再留情。修罗扇法威强大,在海底激起海流动荡,隐藏在海草里的海兽四处逃窜。
青衣魔修双眼如蛇一般紧盯荀欢,他双手结印,他的法剑陡然变大,巨剑出现在他的上方,排山倒海般朝荀欢挥过来。
荀欢微微一笑,单手结印,一个巨大的金佛手印自荀欢身后出现,朝那魔修的巨剑拍去。刹那间,一声巨响,山石摇晃。只听“吭哧”一声,青衣魔修的法剑出现一道裂痕,而青衣魔修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血融入海水里,很快就消失不见。
荀欢有些诧异,那柄法剑竟然是他的本命法宝,这人竟然是名剑修。即使是成为魔修,依然没有放弃正统道修的法术。魔修修道术比常人艰难百倍,他与荀欢交手,没有运用魔修的术法,可见此人心中对魔修还是有些抵触的。
就在这时,敛砹大喊道:“不要伤他性命,他们不是恶人!”
荀欢此时已经无心伤人,于是收回修罗扇。同时,周围却突然黄光大作,等那四个魔修发现时,他们已经身处阵中。
早在青衣魔修受伤之时,瞬间就确定了威胁的主次,最大的敌人不是这四名魔修,而是那隐藏在暗处看戏的人。于是她抖开一张阵图,将那四人困住。
敛砹有些抱歉的看着荀欢,他难得的一本正经道:“梅非道友,这四人与我是故交,他们是月灵派的人。月灵派是我息雾城道灵派的一个分支,五十年前被一个魔修灭派,当年我识人不明,将那魔修引入了月灵派,这才导致月灵派镇派之宝被盗,月灵派被灭。说起来,我才是罪魁祸首,他们恨我也是应该的。”
“呸,你少假仁假义了!”木卿卿破口大骂。
敛砹面色难看:“卿卿,这些年,我一直活在痛苦当中。当年你死的时候,我也要和你一起去的,可我被爷爷救了,爷爷就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我没办法丢下他不管。当初,我真的不知道浮生是那样的人,要真知道他的心思,我第一个就不会让他接近月灵派。”
木卿卿嗤笑一声,“那好,那你现在就去杀了他!他现在是殊锦坐下右护法,你去杀了他,我就原谅你!”
敛砹低下了头,“我知道,我一直追查浮生的下落。他易容接近我,取得我的信任,我视他为兄弟,却被他利用,害死了我最敬爱的叔叔,害死了我最爱的人,这仇我怎么可能不报!只是,我还没有能力杀他!”说到这来,敛砹抬起头来,直视他们四人,坚定道:“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给你们一个交代!”
青衣男修将剑指向敛砹冷冷道:“不用了,月灵派的仇,我们自己会报。而你,月灵派的祸事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同样也会死在我的剑下!”
敛砹痛苦的闭上眼,“我知道我无论做什么也挽救不了月灵派四百多人的性命,等杀了浮生,夺回焚伦月释放月灵派四百条冤魂,到那时,我定会以死谢罪!”
木卿卿抓着她的满头白发,疯狂的尖叫:“你看我的白发!满头的白发!焚伦月吸我魂魄的时候,是无痕师兄拼死护我,最终是爹娘代替我们被吸走了魂魄,我因失去了部分命魂白了头,而无痕师兄也被焚伦月的焚火灼伤,我和无痕师兄都成了丑八怪!”
“对不起!对不起!”敛砹痛哭。
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少爷能如此痛哭,其实此事埋藏在他的心中埋的很深。他越是在意,就越是胡作非为,以此来麻痹自己的痛苦。最初看见这个不着调没有忧愁的修士,谁又能想到他内心深处的忏悔和痛苦呢。
这四个青年是已死之人,能活在世上,都是仇恨支撑着。他们都是可怜人,没有谁对谁错。
此次路程只怕是要自己一个人走了,荀欢拍了拍敛砹的肩膀,笑道:“敛道友,你与故友多年未见,许多要说,误会也需要时间解开。你我就此分别吧。我去天阙山,你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就回息雾城吧,息雾城危在旦夕,还等着你回去!”
敛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简道:“此处有一条捷径,可以避开迷慌雪地,一个时辰内,直达天阙山。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胆量了!先前咱们等的那一个时辰并非白白浪费,现在这个时辰正好是那条捷径显露之时。梅非道友,保重!”
荀欢接过玉简,用神识阅读一番,心下大为惊骇,抬头深深地看了敛砹一眼,将控制阵法的阵盘递给敛砹回道:“保重!”
荀欢同敛砹告别之后,毫不犹豫地朝敛砹告知的捷径方向行去。不出她所料,隐藏的神秘人也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在海底的峡谷之中迅速移动。此人比荀欢想象中更加强大。她使用魑魅魍魉术将自己的影子偷偷摸到他的身后,而他竟然如后脑长了眼睛一般,好奇的转过身盯着脚下的黑影。
荀欢知道黑影已经引起他的兴趣,他定会舍弃敛砹他,跟上自己。
160 梅笙
荀欢神识大开,眼观八方。
玉简里记录的是一幅山川沟壑图。准确的说,是息雾城方圆十万里内海下地图。放眼看去,整张地图就是一个阵法!
身处其中的人很难发现,但当把它绘制成地图时,很容易发现其中的奥秘。
只要是懂阵法的人都能发现,地图内描绘的海底沟壑都是有规律的,组合其来就是复杂的阵文。然而此种阵法,知道其名的却是少之又少,荀欢有幸在一本古书上见过,这就是是古书了提到过的上古十大阵法之一的引灵阵!
荀欢之所以惊骇,除了地图上所展现的阵法,更惊讶的是因为这玉简出自敛砹的手笔。能将地图描绘如此详细,所花费的心血不下百年。其耐心和毅力不容小视,可以说,他这个人,心中有沟壑,胸有广阔的天地。
敛砹这人不简单啊!
周围的海水带着一个腥味,随着越来越近,海水呈赤色。
荀欢停住了身形,立在狭窄水洞的出口。出口处,无数人骨散落在泥土里。放眼望去,赤红一片,没有任何植物。
耳旁传来一声轻笑。
荀欢扭头看去,空荡荡的身旁逐渐浮出一个人影。
那人影由虚变实,从侧面能看见一个美到极致的轮廓。
他仰着头,微微勾唇。
“丫头胆子可不小,故意引我到此,是想与我同生共死?”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幅深思模样,“真是情深似海啊!”
他又想了想,转过了头,双眸带着笑意,对荀欢道:“如此盛情难却,不如就与你一同赴死。也好做一对亡命鸳鸯。”
荀欢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男子,肌肤如月光,面容如花。
她有些不确定道:“你。你是妖修?”
千百年来,妖修早已经从此界绝迹,有关于妖修的传奇几乎只能从戏本里看到。荀欢从未见过妖修,也不知道妖是何种模样,但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不似人类,他身上没有一丝邪气,也不能断定他究竟是人是鬼,然而在问出口的那一瞬间,她脑中冒出了“妖修”这个词。
男修的脸上笑意荡开,他笑的越发灿烂肆意。
这令荀欢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盯着他的目光也越发惊讶。
他抬起荀欢的下巴,仔细盯了一会,伸手在她脸上搓了搓,又搓了搓。“你的假面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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