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刀退下。
门口建筑,粉身碎骨。
发掌人收回他凌厉的这一掌,流年认得他,海州城赫赫有名的东方雨东方大人。屋子里除了东方雨之外,剩下的流年猜得出,是金南前十剩下的人才,他们七人适才是想在船王屋中借宿一宿,谁料到为首的那个,一见到贺兰山便生杀机,强说他们属于抗金联盟,要将他三人一网打尽,流年虽知他们在金南个个名列前茅,却不得不负隅顽抗,适才她出锏、船王抚琴,琴锏合作,倒是胜过了金南前十中的两个,适才退下的,正是第十名。
金南前十当然认得贺兰山,在滟预堆的那一战,是这个小丫头打了头阵,惊扰了黄鹤去,这小丫头,不仅完颜猛烈、陈铸印象深刻,连贺若松也觉得眼熟,他明明记得,他请过这丫头去医治魏南窗,还立刻将她扔下了江水企图杀了她,谁料到她竟然没有死成,还也在黔州巧逢,既然上次没有杀得成她,那这一次,贺若松说什么也要杀她!贺若松却没有想过,眼前这黑黑瘦瘦的小丫头,是自己和冷冰冰的亲生女儿啊,父女相见,总是遭天暗算,只可起杀机,不会生亲情。
石屋里的苦战刚刚开始不久,东方雨当然不会容任何一个外人进来,一掌发出,追魂夺命。
一阵静寂,贺若松给了东方雨一眼赞赏,转头对流年劝降:“姑娘,想同他们一样么?”
流年瞪大了眼:“你们未免太心狠手辣,若只是平常过路人,你们也不饶么!”
贺若松笑:“姑娘不想同他们一样,就立刻投降,不必再反抗。”
只听得一个声音响在屋中:“流年姑娘,难道你不想同我们一样,坐在这里居高临下么?”
屋中人大惊,齐齐循声望去,吟儿坐在横梁上:“对不住啊,没有死成。”
贺若松一愣,原来不是过路人,而是抗金联盟的盟主啊,贺若松暗运内力:“你怎知我们在此?”
吟儿笑起来:“这屋子里这么多人,臭味加在一起也不够熏。”
流年船王被她诙谐所动,忍不住一笑。
陈铸有些担心,上前一步:“凤箫吟,林阡去了哪里,他敢留你一个人在这儿?”
“林阡,诡绝问你敢不敢?”吟儿笑问。
“虽然敢,却不愿。”众人偱声而看,胜南便坐在吟儿对面,默契十足。
东方雨正要出掌,贺若松将他拦下,东方雨忍不住心急:“咱们先杀哪一个?!”
贺若松气已运足,伸手指向吟儿。
林、凤二人本都以为他是在施令,万万料不到的是,他已经在杀凤箫吟,这个人的武功强至如此,吟儿猜也猜不出!她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容不得喘一口气,她呼吸开始艰难,一阵剧痛从胸口蔓延开来直袭全身。。。。。。蓦地想起了苍梧山,她在苍梧山上也感受过这种窒息,像肢解一般难受和血腥,那痛苦尖锐地插进她的心脉,和她的经脉缠绕在一起。。。。。。她连手也抬不起来,更不要说反击了。。。。。。贺若松一收掌,再一放手,他再一掌,分明是要吟儿的命,顿时整座屋开始动摇,流年等人听见横木中裂缝之声,知这横梁快要塌落,他们担心吟儿安危,而此时此刻,吟儿虽然依旧不慌不乱地调用内力迎战,但内伤一牵,功力显然大不如前,何况眼前这个敌人明显要比她厉害得多,换作别人,第一掌定然丧命!
东方雨那一掌,会土崩瓦解,而贺若松这一掌,怕要撼天动地!
电光火石之间,胜南察觉异样,即刻飞身去吟儿身边,饮恨刀出鞘反击贺若松的同时,胜南不假思索抱住吟儿把她挡在贺若松这一掌之外,贺若松内力亦硬生生被断在饮恨刀战意之侧,那一瞬,横梁已经崩裂,吟儿被他紧拥入怀,安稳地落在地上,被他胸膛挡住了视线,看不见敌人的方向。她果然个头长高了,因为一抬头,发现他笑容换了一种内涵。也便是巅峰期的饮恨刀,一刀便足以操控战念,内力十足。金南前十,战场上是他手下败将,武功上也本就无可畏惧!
陈铸远看吟儿无事,心像落了块大石头,暗自吁出一口长气。
“总算等来了你们。”胜南冷冷说。
“敬之,你不是很想会一会他吗?他就是你心心念念要比试的饮恨刀林阡。”贺若松转头向第十名完颜敬之,他是前十中唯一一个从未与胜南吟儿交过战的敌人,但吟儿看他兵器是刀,知道他实在摩拳擦掌了很久。可是,他刚刚,好像连流年也没有比试得过,根本不配向胜南挑战。
吟儿冷冷一瞥:“完颜敬之,他才第十,配来比试林阡?”完颜敬之一怔而大怒,他脸上坑坑洼洼原就有被砍伤过的痕迹,这一怒,更增恐怖。
胜南原先并不像吟儿这般轻狂,只是,这金南前十之中,他最想要的敌人不是完颜敬之:“我也不求他作敌人,只要柳峻一个项上人头!”要为父报仇,这个念头,已经郁积了两年,在夔州剿灭了捞月教精锐,可是没有得见柳峻伏罪,胜南于是一直在等,等这一次的复仇!
柳峻大怒,直谏贺若松:“大哥,他日林阡羽翼丰满,只怕后患无穷!大哥不必留情,我们七个,一起将他击败,把饮恨刀夺下!”
贺若松皱起眉头,陈铸一愣,轩辕九烨虽然也说“对付林阡一个就够”,却没有说要一起合力在武功上以多敌少啊,这么做,未免过于放低金南前十的身份了,贺若松当然不会同意。陈铸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使得林阡败死此地,我陈铸会保护好凤箫吟的性命,以偿王爷知遇之恩!
“柳峻,不敢单打独斗么?不是我吓唬你,你柳峻今时今日,刀法未必赶得上你这师侄了。”吟儿冷笑,当然要激将,把柳峻激得立刻与胜南单打独斗,让胜南为林楚江报仇雪恨!
“我赶不上他?”柳峻亦冷笑,“你未免过于轻狂!”
“金南第三黄鹤去,也是他手下败将,被他俘获,你只不过是第四而已。我这句话哪里轻狂?”
小王爷怒道:“休提黄鹤去那叛将!柳峻,你击败了林阡,你便是金南第三!黄鹤去的一切,由你来占!”
贺若松蹙眉:“敬之你退下,柳峻,你去杀了他!”
吟儿察觉出金南势力的不安稳,趁众人皆被胜南柳峻吸引,满足地后退一步,往窗外放了一枚信弹,那信弹还是当初从苍梧山带出来的,但不远处的抗金联盟,应当有人认得。
柳峻,他杀了林楚江,那么胜南,便生生世世都要追杀他!胜南的仇人,也毫无疑问必定是吟儿的仇人!
第六章 饮恨刀;富春秋(2)
双刀与双刀的交锋,杀戮和复仇的开始。
一相逢,战意凶。柳峻一如既往为抢夺,眼神中流露的尽是对饮恨刀的贪婪欲念,而胜南、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四刀齐聚之际,光芒绚烂耀眼、触目惊心。他二人师承同门,招式力度近乎一致,柳峻虽长一辈,气势上却和胜南平分秋色,可是,有一点吟儿不得不留心——柳峻所赖武功心法,专为对付饮恨刀,因而金南前十里最威胁胜南的人,反倒正是这第四柳峻!
试想柳林二人皆是双刀嫡传,一个觊觎了饮恨刀一生,一个势要坚守一世,战之末尾,必定死伤难逃。一旁,还有贺若松东方雨虎视耽耽,他们的武功,即使吟儿伤势恢复,也未必能持平百招。纵然如此,吟儿仍然冷笑待敌,她很相信,情势再凶急,也未必不有利,她和胜南的征途上,虎口脱险的经历已经不少了,性命之忧再来一次,那就再逢凶化吉一次!
却不知为何,柳峻的刀法,给人以一种自弃感觉,充满了颓废与介怀,似乎是度过了饮恨刀的颠峰逐步下滑带来的缺陷,而在他的孤单与绝望衬托下,胜南尚在颠峰左侧的刀法磅礴大气中掺杂着一丝迷惘。众人在一旁观战,都心生凄凉。也许,双刀本身,就是一段伤心的历程,初时的豪气冲天渐渐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盲目和忘我。
两百招过,柳峻忽占上风,胜南蓦然陷入困境,难以制胜。果不其然,柳峻半生所学,仍旧专克饮恨刀!
吟儿调匀内息,深知胜南刀走弯路,心陷误区,为今之计只有一个,遇到天生克饮恨刀的敌人,惜音剑可以帮饮恨刀免入曲径!
完颜敬之在一旁观战,俨然没从气愤中走出来;陈铸看凤箫吟不动声色,想放水给她,于是先发制人,横剑来袭,谁料那流年会抽锏而出,帮吟儿与他对决,缓得一缓,吟儿已经冲入了柳峻和胜南战局之内。
便即此时,柳峻见胜南身右露出破绽,伺机一刀闪过,吟儿一剑补上,即刻将对手逼了回去,胜南心中本如死灰,跟着柳峻的刀意一步步走向荒凉极端,此刻却平添了一丝温暖,回归本心,一刀笔直挥向柳峻喉间,柳峻短刀搁在他长刀上,长刀携风而来,完颜猛烈见他们以二敌一,立即提刀而上,两刀同时袭向胜南,吟儿正欲相救,猛烈忽然间手一抖,直逼吟儿,胜南长刀刀锋一转,顿时成了吟儿对柳峻、他对猛烈的局面,胜南一刀“时有落花至”,刀如潮水落,吟儿一剑“远随流水香”,剑若散花流,刀剑并驱,柳峻猛烈难以配合,生硬地接下这一式,胜南再一刀“潮平两岸阔”,吟儿恰恰是“风正一帆悬”,刀刀动魄,剑剑惊心,因为刀剑中那一瞬爆发出的汹涌,像互相融合的水火,同时发,同时至,整个过程完美无缺!刀之稳,最衬剑之灵,剑之幻,最托刀之实!
贺若松隔岸观火,心道:林阡在南宋难道仅仅排第六?还是这一年多来他刀法大进,或是在云雾山上他有所保留?微移视线,林阡身边是那排名第一的凤箫吟,小小年纪剑法竟是那般名副其实、不容小觑。贺若松却看出变局,冷冷一笑:好一个凌厉剑法的盟主,却不知能与林阡并肩作战多久……
原来吟儿精力已经剩下不多,对敌时间一长,伤口竟又隐隐作疼,久久僵持,吟儿再也帮不上忙,反倒不适合再留片刻,被贺若松看出了破绽——
终于帮着饮恨刀回归战念,惜音剑却渐渐显得力不从心。四人之战,胜负难测,便在那短短的一炷香内,局势逆转多达十遍!
柳峻听吟儿呼吸越来越不顺畅,察觉她伤重欲下毒手,算计好了时机,趁她旧伤复发疼痛难忍一脚就往她身上踢,胜南正欲去救,猛烈一刀砍上断下他的去路,刀光剑影掺杂,胜南思绪忽然紊乱,一瞬间,有泰安的黑色童年、有苍梧的血色晚景、有夔州的无色烟火,忽然心中又莫名的痛,那一直苦苦纠缠他的幻影浮现脑海,整个世界像是陌生的一切,好似重新经历了一段又一段,一次又一次,一生又一生,反反复复,断断续续,拼拼凑凑……太惊魂!那块玉,那泪水,那剑,那女子的面容,为何那样像吟儿!
柳峻那一脚,直朝着吟儿的方向,吟儿是谁,吟儿是那个、适才还和自己在路边验身高的人啊,适才,适才是在何处?不是在黔西,明明有另外一个适才在脑海留存,好像装束和佩饰与现在都不一样,好像是前生,也好像是来世,轮回不停,却是一样的面容,一样的身影,一样的微笑。这样一个可爱的吟儿,傲慢的吟儿,他也爱着的吟儿,胜南不容许任何伤血去袭击她!
快得来不及眨眼,胜南大吼一声,也不管那完颜猛烈,长刀挥向柳峻后背,柳峻听见飓风,闪身一让,完颜猛烈刀已触及胜南身体,胜南短刀更猛,与猛烈身体一撞,几乎将这彪形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