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一闪直落,每个人都惊呼出声,尤其是谭意哥你以为张玉朗只是要挤迫对方一下。不会真砍的,何况对方已经认输不作抵抗了。
那知道张玉朗会真的砍下去,谭意哥吓得赶紧双手掩住了眼睛不敢看,心中多少有点失望,觉得张玉期的气量太窄,心眼儿太小。
周围啊饼了一声,又接着喔了一声,像是如释重负的样子,谭意哥不免奇怪,连忙又放开手。
只见刘彦文的手还是好好的在那儿,手中握着一柄短刀,却是他用来刺伤张玉朗的。
刀怎么会回到刘彦文手中去的呢,谭意哥呆住了。
刘彦文自己也像是呆住了,对于这柄刀怎么会回到他手上,他同样地不明白。
张玉朗在他面前笑了笑道:“刘兄,你我毕竟同为武林一脉,为了这种小人而伤了和气已经不值了,如果再闹得怨深仇结,就更不值得。你毁的那只手,我很抱歉,只当是一个交友不慎的教训吧,再见!”
他转身向谭意哥道:“我们走吧!”
谭意哥这才舒了口气道:“你可真会吓人。”
然后向巡检道:“真对不起,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巡检忙道:“那里,那里,这是我们应该的,只望谭姑娘,明天在府台大人那儿,别提这件事就感恩不尽了。”
谭意哥笑道:“说得严重了,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有什么好说的,喔,对了!这位张公子受了刀伤,这会儿天又黑了,你地方上熟,给找个什么相熟的大夫,上药包扎一下。”
巡检忙道:“这当得效劳,当得效劳。”
张玉朗还说:“不用!不用,这点浮伤我还撑得住。”
可是谭意哥扯了一下他的衣服,他也会意了,巡检却道:“谭姑娘,过去没多远就是尊寓了,你们先去,我即刻就把大夫请了去。”
谭意哥笑道:“这时候去打扰别人也不大好意思,寻常跌打损伤的药,我那儿是有的,只是不太懂,你们想必一定是内行的。”
巡检笑道:“那还能不懂,我们在巡夜时,经常会遇上一些头破血流的事儿,匆促间那儿请大夫去,还不是好歹自己将就看弄,张爷要是不嫌弃,我就给张爷先治一治吧。”
张玉朗已经明白了谭意哥的意思了,弯弯腰道:“费心费心,劳神劳神!”
于是巡检吩咐了部属们赶散了闲人,那三个受伤挨揍的自感没趣,自然也走了。
刘彦文是单独一个人走的,走时也没望丁大为他们一眼,看来以后是不可能再跟他们为伍了。
张玉朗对这件事似乎很高兴地道:“我逼了他一下,至少让他认清那些人不值得为他们去卖命,我相信他虽然残掉了一只手,但是剩下的一只手却能做些正事了。”
巡检在旁凑趣道:“张爷的功夫真行,小的本来要上前排解的,但是一看张爷的身手,知道你吃不了亏,就干脆不多事了。至于那个姓刘的,功夫也不含糊,要不是张爷,恐怕还没人吃得住他。”
张玉朗笑道:“公爷太客气了。”
巡检道:“这个小的不是虚捧,干我们这个行当,总也得会几下子,寻常三五个大汉,小的一只手也可以摆平下来,但是小的却知道自己,再凑上八九个,也不够张爷一条胳臂的!”
他说的虽是捧词,但也表示了他的眼光,因为他口中的那些数字不是随便说的。
首先是表示了自己的深浅,然后是对张玉朗实力的估计,也就是说要多少人才能敌过张玉朗。
判断这种事很要点学问,说高了就成了阿谀了,说少了对方会夷然一笑。
因此最高明的是说得恰到好处,果然使得张玉朗为之动容道:“不敢!不敢!饼奖,过奖,公爷高明!”
巡检一笑道:“张爷太客气了,刘彦文一刀过来,能够只让他扎进这么一点深度,就觉得张爷了不起,当时我真急,以为一定要出人命了,照他那一刺的劲道,一棵大树也可刺穿了。”
谭意哥惊道:“有这么厉害?”
巡检笑道:“我绝不浮夸,这就是张爷值得佩服的地方,他的功夫着实,挨上了,还能够随势化解……”
每一句都是内行话,使得张玉朗心中深自警惕,这个家伙绝不简单。
他口中虽然把人家捧得很高,但自己绝不会像他说得那么低,这是一条公门中的老狐狸,今天在他眼前把武功了底,以后倒是要小心点,别叫他抓了小辫子去。
于是笑了一笑道:“这位老兄好眼力,在下不过是粗习了几天防身的把式,叫老兄这么一说,在下就太不好意思了,还没请教老兄高姓大名。”
巡检含笑拱手,道:“张爷好说,兄弟贱姓何,人可何,小名得高,俗气得很,有污张爷的耳朵了。”
张玉朗还以为他的名字叫何德高,笑笑道:“好名字,何兄这一份公务可不简单,真要德高望重才盖得住。”
何得高笑道:“张爷把贱名第二字会错意了,兄弟乃是得到的得,不是道德的德,兄弟这点微末地位,那里敢说是德高望重!”
张玉朗哈哈一笑道:“失礼!失礼!不过以在下来看,何兄大才,做这个职务是小用了,但是话往回说,长沙乃三湘首邑,襄樊之地,向来都是龙蟠虎踞,市井之中,已不乏卧虎藏龙之辈,还非得何兄才能胜任。”
何得高笑道:“张爷好说,将来远望张爷多赐助。”
张玉朗微微一怔,何得高笑着道:“张爷望重一方,是有名的侠少,跑的地方多,人缘广,交游宽……”
张玉朗笑道:“何兄,兄弟只是一名茶商而已。虽因承贡御内用茶而沾上一个官字,但这世袭茶官可无衔无品,那一身官服只有在应酬时穿起来唬唬老百姓,勉强跻身在冠带中不特出而已,算不了一回事的。”
何得高陪笑道:“张爷会错意了,兄弟所求于张爷的不是在上宪处营谋,兄弟这份差事再混也有限,先父为兄弟取名字的时候,已经看准了兄弟这一辈子没出息,所以才叫得高,加上了敝姓,由何而得高起呢?”
谭意哥笑笑道:“何先生真会说笑!”
阿得高道:“不是说笑,我这个巡检已经干到头了,再往上也没得升了,除非是改行,那又谈何容易,所以兄弟倒不是为出身打算,所求于张爷的也不是在此。”
张玉朗道:“何兄对兄弟有什么吩咐?”
何得高笑道:“吩咐不敢当,只是请求而已,兄弟见到张爷的出手,就知道是湘江老人纪老侠客的门下高徒。”
张玉朗不禁一震,但是对方已经叫出了口,自己也无从否认了,只有道:“在下只跟家师习了几年的功夫,还不能算是入门弟子,只是记名而已。”
何得高笑道:“当然,张爷是世族子弟,不必要跟江湖人沾上太深的关系。”
张玉朗道:“这倒也不然,在下性喜游历,而且为了生意,也需要在外走动。”
何得高笑道:“张爷品格高操恬淡,志在高山,不慕荣利,是有口皆碑的,兄弟虽在长沙,对附近郊邑中的有名人物,多少有个耳闻,张爷也别客气了,兄弟请求的是令师兄胡天广的事。”
张玉朗听了更是吃惊道:“在下入门时,胡师兄早已出师了,在下仅知道有这么一位师兄,却没见过面。”
何得高笑道:“这倒是可能的,那位胡大侠艺成行道江湖,虽然颇得人缘,但是与张爷却是两个圈子的人。”
张玉朗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笑笑道:“何兄!我知道有这么一位师兄,对他的行事也略有所闻,虽然佩服,却不十分赞同,只苦于找不到他,见了面我想劝劝他!前两天谭姑娘入山狩猎,差点在绳桥上失足坠下就是被他所救,我正在向谭姑娘打听详细的情形呢。”
何得高笑道:“这就妙,这就妙,兄弟对那位胡大侠十分敬佩,府里虽有公文,但胡大侠如果来长沙玩玩,兄弟一定万分欢迎。”
张玉朗道:“何兄的意思兄弟不明白。”
何得高道:“兄弟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敢得罪胡大侠,胡大侠如果有兴趣来此玩上个几天,只要他老人家不公开亮出字号,兄弟绝不会认为他是胡天广,只是求他老人家千万则在本地作案子,跟兄弟过不去。”
张玉朗笑道:“我要是见到他,我一定劝他在那儿也别再作案了,劫富济贫,固然是侠义,但究竟不是正途。”
何得高一拱手道:“承情!承情!兄弟因为看出了张爷的门路,所以才跟了来,借故一述寸衷,其实张爷的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兄弟就告辞了。”
谭意哥忙道:“大哥!等一下。”
她走上前,在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金稞子,约有二两许重,放在巡检的手里道:“大哥,今天多承你们各位帮忙人惩过那两个恶少,以后奴家就清静多了,因此奴家十分感激。”
何得高道:“这都是张爷的功劳。”
谭意哥一笑道:“张公子只是阻止他们发酒疯而已,若不是列位大哥来到,那两块料无法无天,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才完呢,就算过了今天吧,也还有明天呢,大哥把他们一训之后,他们才乖下去的。”
阿得高道:“姑娘客气,我只是实话实说,实际上也是为他们好,真要闹下去,是他们倒楣的成分多。”
谭意哥道:“总是息事宁人的好,我想请各位喝杯水酒解乏的,可是人太多,不便表示,现在就烦何大哥代我致意吧。”
何得高先还以为是块银子,不在意地抛了一抛道:“那我就代弟兄们谢了,常常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
“那里的话,常受照顾,聊表谢意。”
何得高忽然发现手中的是块金子,神色讶异地道:“谭姑娘,你是不是拿错了?”
谭意哥道:“没有啊,这是我到及老爷子那儿为他暖寿,他赏给我的,一共是两个!我这儿留下一个做纪念。”
何得高道:“这……太重了。”
谭意哥道:“你拿着,我另外还有一件事要相烦,就是你们刚才谈起的胡大侠的事。”
张玉朗一怔道:“那又关你什么事?”
谭意哥道:“你师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不关心?”
“可是他……”
张玉朗还没说下去,谭意哥笑道:“是这样的,我曾经邀请那位胡恩公,到我家去坐坐,那时我并不知他的情形,他也答应了。”
何得高道:“胡大侠要来?什么时候?”
张玉朗也很紧张,谭意哥道:“他可没说,但是我想他那个人不会轻易许诺的,说来就一定会来的,既是他行动不便,那他来的时候……”
何得高忙道:“你放心,刚才我说过了,只要他不是当着我跟上官的面说他是胡天广,我绝不会动他。”
谭意哥笑道:“那就谢谢了。还有,如果何大哥知道他在那儿的话,也请告诉我一声,我跟张公子都想找他。”
何得高道:“那位胡大侠如神龙不见首尾,行踪太难捉摸了,不过姑娘吩咐下来,我总会尽力就是,告辞了。”
这次他真正的走了,也带走了那块金子。
张玉朗道:“意娘,你干吗要那么做?”
谭意哥道:“给他钱,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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