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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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湘月-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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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婉卿道:“老杨,你说的是真话?”

  杨大年道:“自然是真的,我不会开这种玩笑的,婉娘,你帮我找到他们,出面把这件事办成,我立刻署券交割,只是我自己不便出面,一切都烦你代行,这个忙你总帮吧。”

  丁婉卿道:“胖子,你肯这样做,我当然也会尽心,因为当年我糊里糊涂,促成了这件事,心里也很难过,只是如此做,对你的麻烦不见得真能有帮助。”

  杨大年一叹道:“我知道,我也是求个心安而已,如果能邀神恕,使我能寻回失物固然很好,否则我也可以减轻一点罪过,我还有五天,在五天内,你一定要办妥这件事,五天之后,我地无能为力了。”

  “这是怎么说呢?”

  “五天后如果找不回手串,他们就要把我锁到京师去坐牢,我家的那头雌老虎巴不得我就此不回来,她自然不会再管我的事。”

  “胖子,别说这话,她究竟是你的结发夫妻。”

  杨大年叹了口气道:“婉娘,我不知道是前世造了什么孽,才娶到这么一个老婆,人人都看我钱赚得很多,以为我过的是神仙一样的生活,天知道我受的什么罪,算了,这其中苦况,告诉人也没人会相信的。婉娘!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大家一向都是抬敬的……”

  丁婉卿笑道:“那是你杨大官人看得起我,没把我当成一个风尘歌伎,时常照顾我。”

  杨大年道:“别说这些了,婉娘,我是真心真意的喜欢你,可是我没有向你提出过要把你接回家去……”

  丁婉卿道:“我可没在这个指望。也没这个命。”

  杨大年急了道:“婉娘,说这个话你就不知道我的心了,如果我能把家中那个黄脸婆休掉,我早就把你明媒正娶,用大红花轿抬回去了。”

  丁婉卿一笑道:“干嘛呀,胖子,我不是十七八的小泵娘,你还用这种话来哄我开心。”

  杨大年叹道:“我知道这话说出来你不会相信的,反正我是真心诚意的,绝没有半句虚言。”

  丁婉卿倒是颇为感动地道:“胖子,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心里很感激,可是我也不懂了,你家大娘子虽是管得你凶一点,却颇有贤声,你家几个姨奶奶,听说都是你在外面看中了,她替你要回去的。”

  杨大年道:“不错,只要我表示了喜欢那一个女人,她一定会千方百计地为我娶回去,那怕我看上的是一个有夫之妇,她硬能把人家给拆散了弄回去。”

  丁婉卿笑道:“是啊!我听说你的二姨奶奶,原是衔尾上豆腐店的内掌柜的,是个有名的豆腐西施……”

  杨大年冷哼道:“什么豆腐西施,只是一个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荡妇而已,我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叫她沾上了,我那个婆娘居然花了五千两银子给她的男人,换得一纸休书,把人接回了家去。”

  丁婉卿道:“是啊,这件事在长沙城中传得人人皆知,谁都说你家大娘子真好度量,好福气。”

  杨大年苦笑道:“我好福气?”

  丁婉卿道:“怎么不是好福气,你那位娘子人既贤慧,家中又有钱,过来时,带着几千万嫁妆,帮夫运又好,嫁给你多年,使你成了千万富翁。”

  杨大年道:“她带了几千万嫁妆是不错的,可都在她自己手里掌握着,我动用一两银子都要写借条,付高利。是我自己运气好,做买卖赚了点,然后眼光准,置下了几处赚钱的买贾,直到十年前,才算把欠她的款项还清了,吐了口气,你再地想不到,我一共只借了她五千两本钱,前后十年左右,利上套利,还给她时,几乎达五十万之多,要不是运气好,就这份利息可。以把人给压死得永世不得超生。”

  丁婉卿愕然道:“你们夫妇还分家,算得这么清?”

  杨大年叹了口气,忽又笑道:“幸亏是她分得清,要不然我就更惨了,这一辈子替她们做牛马,赚来的钱全归她了,她自己做梦也没想到我会发达有今天的,所以她一直后悔,当年借给我太少了,如果她借给我是五万两的话,我这一辈子牛马是做定了。”

  丁婉卿笑道:“你也没良心,至少你有今天,是她给你带来的,何况她管你虽严,却并不小气,也没霸住你,一口气给你讨了好几房小的,而且听说那些姨奶们在家里跟她融洽得很…”

  杨大年深深一叹道:“当然融洽了,进了门之后,她们都是一家人,只有我是外人了。”

  丁婉卿道:“这是怎么说呢?”

  杨大年道:“婉娘,你不必追问了,我们虽是好朋友,但是提到我的家务,我也实在难以启齿,总之,关于我托你的事,你放心去办,我回去会交待大富一声,要用多少钱,你告诉他一声,不必替我省,二三十万之内,你全权作主好了,我杨大年这一生,就作了这么一件亏心事,却想不到有此报应。”

  丁婉卿几乎有点歉意地说道:“胖子,说真格的,你平常好事也做过不少,修桥补路,冬天施粥衣,夏天施茶药,地方上的善举你都占上一份大的,为什么会昧着良心,去谋夺人家的田地呢。”

  杨大年叹道:“我可没存心谋夺,曾经去好言相商,出高价向他们买过,他们就是不肯答应,老实说,我出的价钱,买同样的良田十倍大也有得多,他们却一个劲儿的不肯,我有出之下策……”

  “这是你的不是,钱再多,也买不到人家的祖宗,你却害得人家好好的一家子,家破人亡。”

  杨大年道:“我事先的确没想到会有那种后果,现在后悔也迟了,只有拜托你为我尽点心了。”

  说看起身告辞,丁婉卿道:“喂!胖子,你的事我可以代办,可是到东岳庙去求告,却一定要你自己去。”

  杨大年呆了一呆答道:“鬼神若有知,应该晓得我的心和我做的事,该怎么就怎么,那不会有什么用的。”

  丁婉卿道:“不然,胖子,神明是不可欺的,你想我做了个那样的怪梦,同时你就出了事情,可见冥冥之中,确实是神力在促成这件事,你去了,神明必然会对你有个交代。”

  杨大年道:“我是罪魁祸首,神灵若有所显示,该托梦给我才对。”

  丁婉卿道:“这或许是因为神明要施罚于你,让你自知悔悟,若非罪行深重,冥报不加于生前,因为它是考核看一个人的良心与一生的行为。”

  说得杨大年全身为之一震,居然有毛骨悚然的感觉,连忙道:“好!好!我一定去,一定去。”

  丁婉卿道:“就算你已下定了决心,为你自己的错失补过,应该去申述一下,以全始终。”

  杨大年点头道:“是的,我会去的。”



萧湘月……第六章



第六章

  他走了之后,丁婉卿折向里间,张玉朗与谭意哥都在里面,见她来了忙站起来,张玉朗笑道:“婉姨!我的计划不错吧,杨大年已经入壳了。”

  丁婉卿却叹了一口气道:“我倒觉得很惭愧,这个胖子不像是个黑心肠的人。”

  张玉朗道:“所以才薄惩了他一下,否则他受的报复就不会是无形的了,至少也要割掉他两只耳朵。”

  丁婉卿道:“少爷!他并不知道会造成那种后果的。”

  张玉朗道:“多年缠讼,他已经把人家扰得山穷水尽,只此一点已不可恕,到了后来,对方一个个地先后弃世,他却大兴土木,迁葬祖茔,拆了人家的旧屋,焉有不知之理,假如他是真的不知,你说出那家人的遭遇后,他就不会承认了。”

  “至少他不是存心如此的。”

  张玉朗道:“他只是不存心杀人而已,伤人却在所难免,而且事先不闻不问,直到出了事,在你这儿听说是出于冥谴,他才有悔悟之心。”

  丁婉卿无以为辩,只有道:“无论如何,他总比那些至死不悟的人好一点。”

  张玉朗道:“这倒是,所以我准备帮他一点小忙。”

  丁婉卿微愕道:“帮他一点小忙?张少爷,你把手串还给他,就是帮他大忙了。”

  张玉朗上笑道:“手串是一定会还给他的,那只是东岳大帝为儆其贪鄙,给他的惩罚而已、,我如果昧下了,东岳大帝也不会饶恕我,我是说另外帮他一点小忙。”

  “张少爷,你要怎么帮他?”

  “从他的谈话中,可以听出他的家庭生活很不美满,照理说一个人进万金,家有妻妾成群,更难得的是妻贤妾不妒,应该是很幸福的,可是我看他对家中的情形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

  丁婉卿道:“是的,以前他从来不谈他的家事,有人说他惧内,他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可是一般人说,他的妻子很贤慧,他在外面结交一个女子,他的妻子就会主动地替他接回家去,而且相处极佳。”

  张玉朗道:“那他为什么对家中不满呢?”

  丁婉卿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似乎没人知道,不过我隐约之间,可以想像得到他对回家视为畏途,每天都是熬到很晚才回去,有时根本就不回家。”

  “如果他家有贤妻美妾而不思归,这实在是耐人寻味的事,他即不肯对人说起,而外人也无由得知,其中必有隐情,我想深入了解一点。”

  丁婉卿道:“玉少爷,你准备在这上面帮助他?”

  张玉朗点点头道:“是的,不过我先要了解,究竟是怎么回事,是非曲直,弄清楚了才能着手,如果其曲在他自己,那就无能为力啊。”

  丁婉卿忙道:“谢谢你,玉少爷。”

  张玉朗笑道:“婉姨,这又不是你的事,你谢什么?”

  丁婉卿道:“不知怎的、我心中对杨胖子总还有着一分歉意,因此,若能为他做些什么,我总是感谢的。”

  张玉朗看看谭意哥笑道:“是的,婉姨,这个杨大年的为人有些地方还真不错。”

  丁婉卿正色道:“玉少爷,你别以为他说了要迎娶我的话,我才这样的,我不知听多少人说那种话,但是我都拒绝了,这一辈子,我已经立定心愿,绝不作适人之想了。”

  谭意哥道:“但是杨大年不同,他说话的诚意是十分坚定的,而且他也是个很懂得爱的人,深体爱人以德的道理,所以一定要在他能给你幸福的时候娶你。”

  丁婉卿道:“我知道,但是我只为他这份心意感激而已,却不会感动了,意哥,你知道我的,我不是矫情,我所持的理由绝不会错的!”

  谭意哥轻叹了一声道:“娘!我相信总有一个人会为你的德行心性而爱上你,而忽视于那些地方的。”

  丁婉卿一笑道:“我也相信或许会有那么一个人,但这人绝不会是杨胖子,所以这个人是我的好朋友,却不会成为我的归宿的,意哥,关于我的归宿,你不必操心了,我自己有我的分寸,你倒是为自己操操心吧。”

  说完她又出去了,屋中的谭意哥与张玉朗却两相对视,而后相互一笑。

  谭意哥的将来也不必操心了,她已把自己的一生系定在张玉朗的身上了。

  并不因为张玉朗曾经救过她,替她换过衣服,看她的身体。

  谭意哥虽然坚持着臂上的一点贞砂,但是对于某些贞操的观念,却不像一般女子那么执着,身体上任何部位,都只有一个男人才能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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