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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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湘月- 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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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这一点,她就不该嫉妒谭意哥。

  更何况,谭意哥的姿容,才华,品德以及种种的一切都是她无法比拟的,在她的内心中私淑着谭意哥,那种诚挚的程度,不会下于张玉朗对谭意哥的爱恋。

  在张玉朗与谭意哥之间任择其一作为依归,她会选择谭意哥,这在她未到京师前已经明白地表示过。

  因此,张玉朗能够把她当作谭意哥,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了。

  “意娘!意娘!他这么对我,大概我跟意哥之间,总有一点近似的地方。”

  想到这儿,她更有点沾沾自喜了。

  因此,她毫无抗拒的意思,反而把身子偎得更紧了,像一只小猫般地,承受着不属于她的轻怜蜜爱!

  但,她是秋苹,毕竟不是谭意哥,那意乱情迷的一刹那,很快就过去了。

  张玉朗忽地警觉了过来,倒是有着无限的歉意,连忙道:“对不起,秋苹,刚才我是一时情不自禁。”

  秋苹笑了一下道:“不要紧的,爷能把我想成她,正是我的光荣。”

  “光荣,你怎么你有这种感觉呢?”

  秋苹笑道:“这种感觉并不稀奇,很多女人都会这么想的,杨大叔的妹妹兰姑娘就说过,要是能有一分及得上意哥小姐,她就心满意足了。”

  张玉朗道:“哦,意娘在你们心中,竟是这么的完美。”

  秋苹道:“可不是,说也奇怪,意哥小姐确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力量,女人家一向小心眼儿,尤其是没出嫁的女儿家,气量更窄,对别的同年女孩儿家,很少有瞧顺眼的,那怕是天仙下凡,也免不了会受人挑剔,只有对她,我跟她相处半年,不管在人前人后,就没听过有人说她一句坏话。”

  听见秋苹对谭意哥如此的赞美,张玉朗更有一种怅然之感,好像自已失落了什么似的。

  秋苹见他不说话了,忍不住又试探地道:“爷,我听说考试及第的人,在派官之前,都有一段时间的假期,让人回去省亲祭祖。”

  “是的,那叫省亲假,不但是叫为人子者孝思不匮,而且也有叫人衣锦荣归,炫耀一番,以勉后者,发愤用功读书上进的意思。”

  “爷的这段假期过了没有呢?”

  张玉朗道:“我中式已经有半年,而且也经上命发表在兵部行走,虽是个员外郎的缺,但只是见习一下政务,我的岳父正在给我等机会外放,所以目前倒无所谓什么假不假,我的省亲假没有,因为我母亲到京里来替我主持完婚,不必我再跑一趟。”

  “那爷是没有空了?”

  “我说过了,我并没有什么正式的公务,如有必要,我跑开一两个月是没有问题,而且根本不必请假随便找趟外差放了,也能办办私事。”

  “那爷就想去子到湖南去一趟,去看看她,当面向她说,我想总有可以挽回的方法。”

  张玉朗想了一下道:“等今年年底,我打算携眷回家去祭祖,那时我会去看她的。”

  “郡主也要一起去了?”

  “是的,她原也打算去向她求亲的。”

  “爷如果单独儿去看她一趟,或许会好一点。”

  张玉朗想了一下才轻叹道:“相见争如不见,我见了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秋苹道:“自然是向她说明你的苦衷。”

  “那些她都知道,而且也表示谅解了。”

  秋苹道:“那至少你也该去看看她。”

  张玉朗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摇摇头道:“我不能这样去看她,一定要对她能有个交代时再去。”

  “可是她叫我转告,说是要等一个回音的。”

  “是的,我知道,假如我从此不想再见她,那倒是简单,跑去当面告诉她一声就行了,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就因为还希望能跟她在一起,才不能轻易地去见她。”

  “这么拖下去可不行呀!”

  “必须要拖下去,我一直不去见她,没有个回音,她还会等下去,若是我一去,把话说开了,以她的性情,很可能会找个深山古刹,一剪刀剪下了头发,那就什么都完了。”

  秋苹想想谭意哥的脾气,很可能会这样的,倒是不再催促了,顿了顿道:“那么爷至少可以写封信去吧。”

  张玉朗道:“信是要写的,只是很难措辞,过两天我要好好地用点心思,写封长信,着专人送给她去。”

  这封信的确费了张玉朗很大的精神,每天都是一有空就握管静思,仔细地推敲。

  信都是在秋苹的屋中写的,当他离开了素笺,握笔襦墨时,秋苹也悄悄地走开了,不敢去打扰他。

  整整写了四天,信终于写好了,交给秋苹道:“明天你找个人替我送了去,顺便也叫人送点京师的土产去。”

  秋苹道:“爷放心好了,这个我会安排的。”

  她看看信封上写了“意娘亲拆”四字,却只有薄薄的一封,估量最多只有两张素笺,不禁问道:“爷!就是这一封?”

  “是的!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不过爷足足写了四天,就写了这么一封薄薄的信,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张玉朗叹了一口气道:“我虽然写了四天,但是写了又撕,撕了再写,不知道撕了多少纸了,有时落笔已有万言,可是到后来一想,说的都是些废话,所以又撕了,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么一封信来。”

  秋苹道:“就算搬上两车子的废话,也比这短短的两张强吧,那至少可以见得出爷的情意。”

  张玉朗道:“不!你错了,对意娘不可如此,说那些不着边际,隔靴搔痒的话,反而不见诚意,我的信虽短,但句句都出自我真心,就这样送去好了。”

  听张玉朗说得如此隆重,秋苹真有着想把信拆开来看一看的冲动,可是她不敢。

  忽而心中一动,觉得这是个机会,一个试探一下郡主心意的机会,再者,也可以看到信的内容了。

  于是她袖着信,来到了上房,湘如郡主正在指使着婆子们把一盆盆的菊花搬进来布置房子。

  她上去行了礼,湘如很和气地道:“秋苹,你来得正好,帮我设计一下,看这些花要怎么摆设才好。”

  秋苹忙道:“婢子那懂得这些。”

  湘如笑道:“别客气了,我知道你懂的。”

  秋苹不禁一怔,她的确是懂的,而且还颇精,那是她在妙贞观中时学的,妙贞观精于园艺,莳花种草,很有一套,而且指定她做助手,因为她较为细心,所以她也学了不少。

  可是这些事郡主怎么会知道呢,难道郡主已经知道她的出身,秋苹一时显得很惶恐。

  湘如却拉着她的手笑道:“对你的一切,我很清楚,大部份自然是爷告诉我的,但爷不说,我也会知道的!”

  秋苹心中又是一惊,突然想到国丈司掌着全国的密探工作,对天下各州府县的大小事情,都有眼线通报上来的,以前也许不会对自己这个人特别注意,但自己要来到此地,自然会有人把自己的底细详告的。

  她也突然想到自己这一次是来对了,如若张玉朗给谭意哥写信的事没告诉她,给她知道了,自己岂不是要担上不是了。

  而且,她是一定会知道的,因为找专人送信,就一定要派到府里的人。

  她正在盘算着如何把信拿出来,湘如笑笑道:“秋苹,别客气了,我知道你对布置园艺很在行,原来你从妙贞师时,她就是个大行家,后来你又跟谭姑娘在一起,她更是位有名的才女,对室中的一草一木,都别有章法,因此,你正好帮帮我的忙。”秋苹不敢再推托,只有尽自己所知,贡献了一点意见,把那些花盆调度了一下,何者宜置廊下,何者供案头,何者置于窗前。

  这一调动,立刻就显得和谐而具有雅意了,湘如十分高兴,连声赞美道:“到底是经过名家薰陶的,眼光较我们俗人高明多了,秋苹,多亏了你,否则咱们可要吃人笑话了,今儿有几个客人来,她们是学过的,以前每每笑我太俗气,不懂得布置,今天看她们还有什么说的。”

  那个搬花的婆子也凑趣地道:“真的经苹姑娘这么一调动之后,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秋苹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忙道:“这都是郡主抬举,其实郡主原来的摆法也很高明,充满了富贵气象,婢子只是因为爷喜欢雅淡一点。”

  湘如笑道:“秋苹!你说得对极了,我因为从小就生长在侯门之家,所以处处富贵之气太重,怎么样都改不掉,那实在很糟。”

  秋苹道:“富贵气也没什么不好,像郡主这样,气质天成,自然地见到一种威严,就怕是一些暴然而富的人,强装出一付富贵的气派,那才俗不可耐。”

  她在这方面倒是一个行家,说出来的话中肯而合度,听得郡主很高兴,笑着一叹道:”不过,富贵气中总多少带着一种逼人的意味,爷很不喜欢这个,而我那些姊妹们,也都是尽量地排除自己的骄气而求雅意,她们常批评我俗。富贵之气,对一般人而言,或许还有一点炫耀之意,但是在这些原本出身富贵之家的人眼中,的确是俗不可耐,以前我给她们笑够了,今后有了你,总可以叫她们改容相向了。”

  听她这样一说,秋苹不禁脸上一热,敢情这位郡主也是大行家,否则说不出这种内行的话来。

  王侯之家,自应有王侯之家的气度,先前那种花团锦簇的布置,正合她的身份。

  自己把她的气氛破坏了,虽然具有了一点雅意,但是与室中华贵的陈设并不协调,反而破坏了自然的和谐,因此她也明白了郡主的度量。

  她只在讨自己欢喜才说这种话;因此她不安地四下看了一看道:“还是照原来的样子摆设的好,我忽略了这屋子的陈设格局,原该是那样儿的。”

  郡主笑了,笑得很高兴,像是发现了一件极为稀罕的东西那样的高兴,连连地点头道:“秋苹,你能看出这一点,以及说出这番话,可知你是真的高明了。”

  “不!郡主才高明,婢子只是信口胡诌的。”

  郡主笑笑道:“你无须谦虚,真好跟假好我还能分得出的,由此可见你在妙真那儿还真学了些东西,真可惜了那样的一个女人。”

  秋苹有点紧张,忍不住道:“关于我的身世……”

  郡主道:“爷都跟我说了,我们之间没什么要隐瞒的,我以为夫妇之间,事事开诚布公,可以省去不少的误会。”

  秋苹挣扎了一下才道:“郡主你知道那位谭……”

  郡主笑道:“我知道她是一位了不起的才女,也知道她跟爷的事,我只觉得很抱歉,若不是我横插一手,她跟爷应该是一双两好了。”

  秋苹道:“她倒并没有怨怪爷,更没有怪到郡主的意思,因为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世,恐怕不容易得到爷家中老夫人的同意的……”

  郡主点点头道:“她能够这样想,不愧是个才女,其实我插进来,对他们只有好处,张家虽非世族,却也是当地的望族,老夫人又是个极重身家的人,以她的出身,想进张家的门的确是诸多障碍,而且爷又是个独子,老夫人望孙心切,不允许爷把婚事拖延到她百年之后的,如是由家中为爷择配,选中的人未必有我这样的度量,能容得下她,所以我的介入,与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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