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存义则变得目瞪口呆,在小蝶与小情凌波虚渡的曼妙所吸引,眼前不停的闪现两女在空中凌波时的情形。
对于这种痴痴呆呆的目光,小蝶与小情已渐渐习惯,权当作没看到,微微侧身延请,再次翩翩而起,凌空掠过湖面,落到了湖心的那座朱顶小亭中。
小亭之中,出现了温玉冰与萧月生等人的身影,正遥遥望着这边。
萧月生的声音蓦然自清澈如镜的湖面传来,清朗如下:“想不到,穷山僻壤,竟能劳得少林的大师前来,实是蓬萃增辉,……在下萧南秋,恭请圆音大师佛驾!”
宋雪燕早已告辞离开,湖边唯剩下圆音和尚与范希圣一众人,看到了站在湖上小亭的萧月生,正遥遥拱手,也能看到他笑吟吟的表情。
很显然,这是在给圆音和尚他们出难题,看他们是否能够做到小蝶和小情一般。
“师兄,这么做,也太不厚道了吧?!”林晓晴穿着月白的罗衫,正站在萧月生身侧,低声细语,声音透着浓浓的笑意。
圆音和尚在山下使用狮子吼,惹得整个水云派都从午憩中惊醒,更惹怒了林晓晴,对于大师兄的举动,深得其心,但口头上,却要谴责一番的,她已深得纵横三昧。
“你——呀——!”温玉冰轻掠一下鬓旁的发丝,也有些无奈的瞪了大弟子一眼,觉得他有时行事,仍带着小孩子脾气。
圆音和尚大感无奈与恼怒,这实乃赤裸裸的挑衅与叼难,成心看自己的笑话。
他的力气极大,杖法高明,但对于轻功一道,却并非擅长,要越过这么长距离的湖面,委实没有把握,万一中途落下,掉到冰冷的湖中,又有何颜面站到他们面前?!
“你们留下,希圣与我一起去罢。”圆音和尚接过范希圣递过来的粗短的枯树枝,对身后四位黄衣僧人吩咐。
“是,师父。”四位黄衣僧人俱是慧字辈的弟子,武功不俗,但比之其师,大有不如,无论如何,也无法渡过湖面,索性不必过去,省得白白丢了颜面。
“走——!”圆音和尚将手中禅杖递给四人,拿过他们手中的一把戒刀,挂到腰间,轻喝一声,纵身钻向湖面。
有枯枝为垫,他们落足四次,身姿矫健,终于还是越过了湖面,沾湿了脚下的僧鞋与靴子,只觉冷气透骨,装作无事的落到萧月生他们跟前。
此时的圆音,早已没有了开始时的气势汹汹,原本想要称量一下水云派的心思也淡了,只是到了此时,已成骑虎之势,只能向前。
萧月生当先拱手,爽朗的温和一笑:“范堂主别来无恙?这位想必便是圆音大师罢,久仰久仰!……这是家师温掌门。”
范希圣不愧是一堂之主,虽然心中气恼,却仍能勉强一笑,拱手向温玉冰一躬:“见过温掌门,见过萧先生。”
温玉冰淡淡颌首,清冷如冰,宛如一尊女神,清亮的目光掠过他面庞,落在圆音和尚身上,微一合什,淡淡道:“大师有礼了。”
圆音和尚也是又气又闷,却又无法发泄,只能合付回礼:“贫僧圆音,见过温掌门。”
接着,萧月生一一介绍,将李若云她们分别介绍给圆音与范希圣,即使两人不近女色,在诸女的容光下,仍旧难免生出自惭形秽之念,水云派的这几大弟子,委实太过美貌。
然后,萧月生延请两人,请入屋内奉茶。
表面上,他们客客气气,圆音和尚心中忌惮,范希圣更是如此,丝毫不提来意,倒像是专程拜访,只为好奇。
寒烟阁的精致与奢华,倒令圆音和尚舒了口气,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一旦耽于身外的享受,在武功上必不能专心凝志。
他们不提来意,萧月生却不想放过他们。
水云派已被他视为自己的领地,岂容别人侵犯,断不容别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敢上山捋虎须,不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岂不让他们白来一遭?!
第086章 破杖
晌午时分,寒烟阁内,明媚的阳光将乳白的家具映得朦朦生光,屋内明亮温馨。
李若云几女的绝世容光,更是将屋内增添了几分明亮与旖旎,坐在屋中的男人们,宛如坐拥花丛,香气冉冉,醺然若醉。
“圆音大师,不知这次莅临敝派,有何指教?”萧月生放下雪瓷茶盏,笑吟吟的问。
他温润的目光淡淡笼罩着圆音和尚,一脸温和的微笑,口气轻描淡写,似是随意问问。
“这……”圆音和尚无语以对。
他自从凌空踏上寒烟阁,便默然无语心中一直苦心思索,想要寻一个更妥当的理由。
原本的兴师问罪,显然已不能说出口,他虽是出家之人,不打诳语,但这点儿眼色与随机应变,还是懂得。
可惜他没有什么急才,一时之间,竟找不出什么好的理由,萧月生一问之下,他竟无语以对。
“呵呵……”一旁的范希圣急忙呵呵笑了两声,拱手笑道:“这都怪我,将萧先生的武功夸得神乎其神,家师听了,大为好奇,便想前来见识一番。”
他这一番话,颇为圆熟,真假掺杂,却消弥了几分烟火气,远非圆音和尚这等深居寺院,只修佛法与武功之人可比。
“呵呵……三两下庄稼把式,见笑了。”萧月生的目光仅是略一瞥范希圣,仍笼罩住圆音和尚,笑道:“久闻少林武功,天下第一,惜乎水云派山小门低,一直无缘领教,今日恰好大师前来,登门指点,也是难得的机缘,岂能错过?!”
坐在主座的温玉冰不由微恼,这个秋儿,真是惹事精,对方明明有了服软之意,他却不依不饶!
但话已出口,宛如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只好冷冷的望向圆音和尚,看他是否敢接招。
圆音和尚的忽忽喘气声渐渐平复,合什摇头:“萧先生谬赞,天下间英雄无数,武功精深者万千,少林岂敢妄尊第一,贫僧也只是少林的末流弟子,更不敢当。”
“小蝶小情,去将其它几位大师渡来吧。”萧月生冲身后的小蝶与小情摆了摆手,淡淡吩咐。
两女盈盈起身,微微点头,袅袅而去。
在寒烟阁下,系着一艘小画舫,精致典雅,令人观之心喜。是萧月生无所事是时所亲制,虽然不大,却胜在情趣,可以泛舟寒湖。悠然垂吊,享受载浮沉的江湖之乐。
小蝶与小情翩翩如鹤,轻盈的落至画舫上,白玉般两手轻轻一拍湖面,涟漪泛起,画舫如同湖上之荷叶,悠修荡开,无声无息的飘向寒湖对岸。
范存义与少林慧字辈的四位僧人正不停的打量,见到一艘小画舫似慢实快的飘了过来,疑惑的注视。
转眼之间,画舫已靠近岸边,小蝶站在船头,衣裾飘飘,端庄清雅,对众人轻轻拱手。清雅的说道:“几位大师,随小女子过去罢。”
慧字辈的四人略有犹豫,他们虽然江湖阅历颇浅,但也不失警惕之心,但范存义却早已蹿出,直接腾空而起。
画舫轻荡,他轻轻落到船头,离小蝶不远,能够嗅到小蝶身上随风飘来的淡淡幽香,不由心神俱醉,头脑一片空白。
小蝶淡淡瞥了他一眼,虽然他心存卖弄,举止浅薄可笑,好在并未靠得太近,倒也不能出手教训于他。
其余四位黄衣僧人见此,只好飞身上了画舫,其师的那柄禅杖甚重,竟压得画舫微晃了一下。
画舫悠悠荡开,倏然飘向寒烟阁,转眼之间,已是到了阁下。
看着这驻立水上的阁宇,精致而华美,范存义不由心中暗羡不已,他虽并无雅骨,却子不乏享乐的天分。
“几位大师,请随我来。”小蝶微微一笑,容光绽放,范存义只觉天地顿然一亮,美妙无限。
小蝶与小情双双飞起,轻灵曼妙的落至寒烟阁白玉阶下,范存义他们也随之跃起,站在了寒烟阁前。
不容他们仔细打量,小蝶小情莲步轻迈,宛如弱柳扶风,款款而行,领着他们踏上白玉阶。
他们何曾见到如此奢华,竟以白玉砌阶,即使是皇宫大内,也罕有这般排场,不由的缩手缩脚,小心翼翼的踏上去,小心而行,进入了寒烟阁。
寒烟阁内,多以月白颜色为主,月白地毯,乳白家俱,轻纱幔帐,字画悬挂,淡雅温馨。
萧月生他们正静静喝着茶,默然无语,似是等候他们前来。
阁内温暖如春。
范存义此时却恰恰相反,内心一片寒冷与恐惧,两股战战,若非坐在绣墩上,早已软倒在地。
曾经遭受过的痛苦,使他明白何谓生不如死,当看到了这个笑吟吟的萧南秋,那炼狱般的滋味仿佛重新涌出,宛如再次经历了一遍。
那雪白牙齿仿佛正闪烁着寒光,温和的微笑,仿佛深蕴着阴冷,范存义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忙不迭的躲开,不敢再看,如避蛇蝎。
对于儿子的异状,范希圣顾不得注意,他也能够自萧月生温和的笑容中感觉到杀意,心中打鼓,细心观察着他的神情波动。
“禅杖已经请来,想必不会影响大师的武功。”萧月生放下盏茶,温和笑道。
圆音和尚此时心中着恼,泥人也有三分火性,萧月生的步步紧逼令他无名业火陡生,再也顾不得转寰余地,冷冷一笑:“甚好,萧先生多费心了!”
依萧月生的脾气,如范存义之流,见也不想见,只是为了不令圆音推脱与狡辩,直接封上他的后路,先将其随身兵器取来,也将他们迎来,以示光明磊落。
“少林杖法繁多,不知大师精通哪路?”雪瓷茶盏停在嘴边,萧月生面不改色的笑问。
“敝寺杖法确实不少,在下略通几路。”圆音见他笑容温和,只能缓和了一下脸色,傲然而道。
他臂力其大,对于修练杖法。有独特的天赋,也有傲人的资本。
“若云,你去领教一下大师的杖法吧!”一直冷漠如女神的温玉冰忽然开口,望向坐在萧月生另一侧的李若云。
她却是一片好意,怕自己的大弟子亲自出手,还不知会使出何种手段来折辱人家,索性先开口,让李若云出战,她虽清冷,性子却平和,不会惹出太大的麻烦。
萧月生不由苦笑的望了一眼师父,以他的洞察力,即使不用观心术,也明白师父的用心。不过,心底却是得意的一笑。
“是,师父。”李若云白玉般的脸庞毫无表情,目光清冷如霜,盈盈起身,缓缓迈出,罗衫款款,纤腰似欲被悬着的长剑压折,其仪态气质,宛如不食半点儿人间烟火。
“大师,请容小女子领教高招。”李若云轻轻抽出柳腰间悬着的长剑,寒光一闪,利落的竖剑一礼,动静变化突兀,清气中多了几分英气。
到了如此境地,已断不容圆音再有退路,他也被激起了胜负之心,也想真正领教一下水云派的剑法。
“请——!”圆音缓缓起身,执起粗重镀金禅杖。站到了李若云的面前。
“师妹,出去打吧。”萧月生忙摆了摆手。
看圆音和尚的功力,怕是做不到收发如心,以他的外功,怕是会损坏寒烟阁的摆设,那可是得不偿失。
李若云清冷的目光微微与大师兄一触,点点头,莲步轻移,两步跨至门前,掀开淡紫的毡帘,消失在门前。
圆音无奈,也只能提杖跟出去,萧月生伸手去扶温玉冰,做出恭孝的弟子状,惹得温玉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众人跟着出去,站到了白玉阶上,观看阶下迥廊的两人。
“大师先请。”李若云淡淡点头,声音清冷。
圆音如今无名业火腾腾,也顾不得多客气,否则,还不知要折腾到何年何月,喝了一声:“有僭了!”
禅杖化出一道金光,直击李若云中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