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声音,姜少谷主感到鼻尖如受雷轰,鼻血立即流出,双目也因震动而发黑,大骇之下急用双盘手封架,盲目地封住胸腹中宫要害。
噗一声小腹挨了一脚。
后续的打击象狂风暴雨,一阵紧似一阵。
六阳神功以阳刚至极的功道,反震外力所加的打击,比金钟罩铁布衫的防卫更高明,威力倍增,用一般正宗气功攻击,反震的功道更为惊人,所以列为玄功的一种,与罡气源流近似。
可是,姜少谷主却完全失去反震的威力。
许彦方的铁拳,有一种神奇的怪劲,不但可以消去六阳神功的反震力,而且及体的怪劲直撼内腑,逼散体内凝聚的先天真气,每一记重拳皆有雷霆万钧的威力。
内家对内家,功深者胜,攻弱者注定要输。
姜少谷主感到自己成了一具大铁砧,被两只万斤巨锤连续重击,只能做绝望的狂乱封架,封住一拳却要挨上三四拳,打得他眼前星斗满天,不知人间何世,口鼻血流如柱,片刻间便濒临气散功消绝境。
仆而又起十余次,他终于失去封架与防守要害的能力,成了一条病狗。
“不……不要打……了……”姜少谷主躺在地上虚脱地讨饶:“我……我认……认栽……”
“给我站起来说话,你躺在地上像老太爷,不礼貌。”许彦方站在一旁怪叫:“要不要我把你施起来?”
“不……不要……”
“你非站起来不可。”
许彦方抓住他的领口,把他拖起,在小腹上来一拳,手一松,他呻吟着倒地继缩如虫子,抱着肚子哼哼哈哈。
“你的六阳神功火候,距登堂入室远得很呢!”许彦方踢了他一脚嘲弄地说:“凭你这点点斤两,居然敢妄想在江湖称雄道霸,哼!除了带着一群狐犬壮声势之外,我实在看不出你到底具备了多少雄霸才华。”
“你……你用泼……拨皮的打法来……来计算我,也……算不了英……英雄……”
“哈哈!我风尘浪子本来就不是英雄,你指责在下用拨皮打法计算你,这公平吗?”
“你……”
“你已经立下门户,在下才出手攻击的,而且先出手的是你,你敢否认?”
“这……”
“我已经先给你运功的机会,没错吧?而你却是躲在我身后暗算我打了我一掌,没错吧?呸!你输不起,丢你老爹一代邪魔至尊的脸。”
“你……你想……”
“我想宰掉你灭口。”
“不……”
“那我就破你的气门。”
“不要……”
姜少谷主狂叫着,吃为地爬起便跑。
许彦方抓住他的发结,把他拖倒。
“以后,你离开我远一点。”许彦方一脚踏住他的咽喉沉声说:“下次,我要把你身上两百多根骨头打撒,或者弄松你一身贱筋,记住没有?”
“呃……呃……你……”
咽喉被踏住,说的话自然含糊不清。
咽喉的压力消失,他挣扎着挺身坐起,四周虫声卿卿,鬼影俱无。
他的两名神鹰卫士,躺在草中象是死尸。
“我……我绝不放过你,姓许的……”
他爬起发疯似的厉叫。
北门的大道直达五老峰,是游客必经的大道。
五里亭外的一座农舍中,许彦方比农舍主人起床更早,五更天就起床练功活动手脚,遨游天下期间,除非情势不许可,不然他必定苦练不缀。
署光初观,农舍主人起来升火,那位年已半百的大嫂一进厨房便吓了一跳。
厨房里点了灯,一个比狐仙还要美丽的白衣裙少女,居然扮起灶下婢,用柴草生起火来了。
“你……你……”
大嫂惶然惊呼。
“不要大惊小怪,我来帮你弄早膳。”白衣少女笑吟吟地说:“那位姓许的年轻人,在你家住宿,是吗?”
“这……”
“我是他的朋友。”
“吓……吓我一大跳。”大嫂拍拍自己的胸口说:“但……许爷昨天借住时,并没有说还有朋友……”
“他的话你也相信蚜?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假的,是天下间有名的大骗子。”
“姑娘可不要乱说!”大嫂笑了:“许爷象貌堂堂,眸正神清,和气又风趣,怎会是大骗子?看姑娘风华绝代,绝不会结交他这个大骗子对不对?”
“大嫂,上当的人不止我一个,信不信由你,反正以后你就知道了。哦!是煮粥吗?”
“小姑娘,吴楚的人,即使是再穷苦的人家,也不会吃粥的。去去,到堂屋里坐,这里没有你的事,可别弄赃了你这一身衣裙。”
她的确帮不上忙,乡村贫农的厨房,绝不是她这种千金小姐所能搬弄得了的,乖乖从草堆中取出自己的包裹和一把连鞘长剑。
她当然不能到前面的堂屋里等,整座屋子暗沉沉,岂能到处乱闯?她走出后院,跳墙绕到农舍前,在晒谷场旁的大树下坐候大亮。
身后,突然传末一声轻咳。
“你休想装神弄鬼唬人。”她沉着地说:“该死的你!真会作弄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树后的许彦方冷冷地问。
“天杀的!你说我该知道到何处找你。”她跳起来转身象头母老虎:“我怎知道到何处找你?你一回狱麓宾馆就结账溜之大吉,你……”
“你不是找到我了吗?”
“要不是我爹还有些朋友可用,鬼才找得到你,哼!”
“你老爹在五霸七雄中,声望坐三望二,黑道群豪的司令人,还怕找不到我?我根本就没有隐起行踪的打算,只过了两天,早着呢?你找来有何用意?”
“你……”
“你可要放明白些,找到我也没有用,我不会提早给你解药。”
“俄并不期望你肯提早给。”
“那你来做什么?”
“你象个鬼飘忽无常,谁知道日后你躲到哪里去了?或者你碰上灾祸,也许被人杀死了,我岂不遭殃?”
“原来如此,哼!你最好少打歪主意,不管我碰上灾祸,或者被人杀死,就算有你在旁,你也帮不上忙,你只能请老天爷帮忙照顾些,别让我碰上灾祸。”
“我希望早些看到你受报。”她恨恨地说。
“那你就等着看好了。”
“我会等的。”
“我知道你会,甚至会亲自下手,你和那个什么北宫菲菲联手计算我,够阴狠了,我用定时丹报复,已经够大仁大义了,下次你如果再下毒手,哼!”
“你少胡说八道,我根本就瞧不起北宫菲菲那群妖女,我不过凑巧在旁捡便宜而已,她那种妖女,只有姜少谷主那种人才喜欢与她打交道。”
“你不是也和姜少谷主怪亲热的嘛!”
“狗嘴里长不出象牙来。”她脸一红:“那种男人,见一个爱一个,目下与璇玑城的一群妖妇妖女……不许你再提他。”
“哈哈!这里的醋味浓得很,必定是有人在这里打破了一罐醋。”
许彦方大笑着走了,推开农舍的大门进入,顺手闭上门表示闭门不纳。
她向紧闭的柴门尖声咒骂了几句,进退失据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说得不错,许彦方象个鬼飘忽无常,七天的时日长得很呢!届时找不到人,岂不误了自己的性命?
本来她并不相信许彦方真的给她服下定时丹,曾经两次运气行功试验,果然经脉抽搐,肚子痛得眼前发黑,好些工夫才能复元,不由她不信。
她只好认栽,干脆跟在许彦方身边等候机会。
飞扬山庄的黑道朋友很多,人才济济,所以许彦方的行动,经常在这些朋友的有效监视下。
她的哥哥范世超挨了许彦方一顿好揍,被揍得傲气全消,几乎失去了在江湖称雄道霸的勇气。
连一个三流人物也对付不了,怎敢奢言其他?
她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她先用环钗袭击许彦方,又乘许彦方被北宫菲菲迷药迷倒时,将许彦方掳走,她知道自己理亏,许彦方如此对待她不算过份。
只是,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当然不甘心。
她带来了包裹,决定盯紧许彦方,她真不希望这期间许彦方会失踪,那将会使她不能获得定时丹的解药。
坐在自己的包裹上,她的思路却转向屋中的许彦方,“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她仅仅知道风尘浪子是武林四浪子之一。
武林四浪子的武功不登大雅之堂,名列三流人物,大多数稍具声望的江湖人,都不把四浪子放在眼下。
可是,她兄妹俩身怀绝技,真才实学足以傲视江湖,挤身一流高手之林面无愧色,却同时被许彦方这个三流人物,投弄得灰头土脸。
她的思路明朗多了,许彦方的底细,江湖人所知道的只是表面的一鳞半爪,真正的底细无人得知。
至少,姜少谷主的六阳神掌,一流高手也禁受不起,而许彦方却活得好好地,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这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风尘怪杰,至少比她兄妹的武功强一倍。
正在胡思乱想,小径那一端,出现了一群女人的身影,是姜玉琪小姑娘偕四待女两仆妇。
姜玉琪也看到地了,七女脚下一紧。
“咦!范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走近的姜玉琪颇感意外地惊问。
“天没亮我就在这里了。”
范云凤爱理不理的说。
东天发白,朝递满天。
“你的消息比我灵通呢!”
“我哪能和你比呀?这里是双头蛟的地盘,更是璇玑城鄱阳王的码头,城狐社鼠都听你们的差遣,我只能靠自己盲人瞎马乱撞。”
“范姐姐,到底在生谁的气呀?”
姜玉琪发觉出不愉快的气氛,乖巧地陪笑问。
“姜小妹,不关你的事。”她站起将包裹抓住手里,“你是来捉他的?”
“我……”
“你可别忘了,他曾经救过你,再说,凭你,还不配说捉他,你哥哥打了他一记六阳神掌,即使双方有仇有怨,也应该罢手了,是吗?”
“我一定要和他说明白,问他到底与浊世浪子有没有交情,也许我不配捉他,但尤城主的三夫人可就不好说话了。”
“奇怪,尤城主的三夫人为何要找他?”
“昨晚有人在尤三夫人防船上生事,已经查出来了,生事的人就是许彦方。”
“查出来了?谁查的?”她冷冷地说:“昨天晚上我们也有人在码头活动,知道三夫人的船上出了事,据码头上的目击者说,那人用黑巾包头,仅露出双目,谁也弄不清是何来路,你们认为是他,岂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昨天他午后出城躲在此地,便被我的人发现了,一直就在我的人严密监视下,昨晚他根本不曾离开农舍,你怎么也所信尤三夫人的话乱入人罪?”
“我去问问他就知道了。”姜玉琪不想和她纠缠:“我对他并无恶意,因为我相信他绝不可能与浊世浪子同谋计算我。
姜玉琅瞥了她一眼,向农舍举步。
“站住!”她晃身劈面拦住了姜玉琪:“你兄妹对他都没安好心,不许你去打扰他!”
“咦!范姐姐,你怎么啦!”姜玉琪一惊说道:“你是帮他呢,抑或是想独立成事不许旁人插手?”
“用不着多问。”范云凤拒绝答复。
“你也不要管我的事。”姜玉琪也沉声说。”
“牵涉到他的事,我非管不可。”
“哼!我却不信邪。”
“信不信由你,我这一关你休想通过。”
“我再次不信。”
姜玉琪毫不迟疑地拔剑。
“立可分晓。”她也拔剑。
剑出鞘杀气涌腾,眼看恶斗无法避免。
柴门开处,许彦方大踏步而出。
“真该死!好象我许彦方已经成了一个半死人,一头可任人宰割的老牛,罢了!”他似笑非笑地一面说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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