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姿又默，看了看那套衣服……“太贵了。”
“这衣服的质量可是上乘，还有这首饰，镶金的，做工一流，不仔细鉴别绝对看不出来！”
姿姿现在很佩服自己居然能够跟得上周少的思路，依然淡定的还价，“首饰我自己有，衣服三十两。”
“太低了！你总得让我赚回本钱，回了本钱至少再给点路费——”
“三十五两，再高我就不要了，就这么去我也没所谓。”
周少颇有些心肝儿肉疼，可是周家人一向讲究门面问题，衣着气势都很重要。真叫姿姿就这么去了，这事儿一旦不成，卓丝丝还不得飞过来灭了他。
“那，三十六两，你多少给个吉利数让我心里舒服一点……”
“那就这么着吧。衣服我在哪儿换？”
一身紫纱衣裙，绣着金线嵌着金边，再配上金饰，镜子里的人怎么看怎么像一暴发户家的阔太太。卓姿姿又找回了初识周琅时的感觉，还很有心情的问道：“周琅的爹娘喜欢什么样的妆容？我用不用再画浓点儿？”
“别……基本上来说除了周琅，其他人的眼光还是很正常的……”
“哦。”姿姿有意无意的瞥了他一眼——就你这样的也叫正常？
收拾妥当他们这才叫了马车出了店门，往周家大院去了。
周家并没有如江湖传言那般神秘，或是旁人想象那般宏伟。他们一族人并未集中住在一起，周琅家的房子看起来也不过只是一般有钱人家，甚至不比上达官贵人的华丽。
她跟在周少身后一路走进宅院，远远便听到鞭子抽在地上的声音，只见周琅素颜一脸不服的跪在地上，他面前一个中年男子拿着皮鞭在地上甩得噼啪响，厉声问道： “你究竟是答不答应！？别仗着你老子我脾气好——”
周琅扭着头哼哼唧唧，“你哪里脾气好了……”
“你说什么！？”一鞭子几乎擦着周琅身侧落下，连他的衣摆都被打出一道裂纹，姿姿险些冲过去拦住鞭子，但在刹那间计算出鞭子不会落在周琅身上，稳住未动。然而却有人比她更急，直直的从屋里冲了出来。
“周叔，不要打他！”
罗衣衣的眼力自是不必姿姿，她一冲出来，姿姿倒乐得在一旁看热闹。
“衣衣，你就在一旁看着，周叔给你做主！”转头再对周琅，依然不是方才的和颜悦色，“你小子，到底娶不娶衣衣！？”
“要娶你娶，我有老婆了。”
鞭子眼见已经被高高举起，周少及时的干咳两声，气头上的周老爷这才注意到他们。
“阿财，你怎么来了？”低头对周琅瞪道：“还不赶紧进去！”
“啊——不必让他回避了，我带来的不是外人，就是他媳妇。”
周老爷一愣，周琅已经爬起来，伸着手就要往上冲——“姿姿——”无奈被周老爷揪住后脖领，前进不得，两只手在半空乱划。
周老爷疑惑的看看姿姿，“阿财，你可别乱开玩笑……”
“自家侄儿的婚事，我怎么会开玩笑呢？”他冲姿姿打眼色，姿姿款款一笑，优雅拜道：“见过周伯父——”
“咳嗯~！”
接收到周少指示，姿姿立刻略显娇羞状，“姿姿失礼，现在……该改口叫爹爹了……”
面不改色心不跳，这一点她虽不比卓丝丝，但罗刹的经历，让她面对这种小场面还游刃有余。
只见周老爷微微愣在那里，眼睛不住的打量起姿姿——拜周少所赐，她这身得体的装扮的确让周老爷不敢轻易小觑。虽然还不知身世如何，这样貌气质倒的确是当周家媳妇的好人选。——尤其，以周家人的眼光来说。
他瞄一眼周少，他带进来的人，还真让人不好处理。
“不管怎么说，先进来吧，站在门口总不好说话。”
在客厅落座，姿姿跟随周少坐在侧座，周琅却被拎在周老爷身后站好。罗衣衣得知姿姿的存在心里自是不好受，只是她的打扮改变，让她一时没有认出。此时忽然想起，忍不住惊道：“你是那个风尘女子！”
——周琅就知道她要坏事！
周老爷一愣，“风尘女子？”
“周叔，我在秦楼见过她的！”
周老爷疑惑的看向周少和姿姿，姿姿一笑，得体却又不着痕迹的回道：“罗姑娘不也在那里吗。”
“我是去玩的！”
姿姿但笑不语，周少适时替她答道：“在秦楼里见到的人，总不见得都是风尘中人。衣衣既然能去玩，姿姿当然也去得。”
“可是她那时候——”
“我并未说，我是秦楼中人。”
“但是你也没否认！”
“那只是跟妹妹开个玩笑而已。”
罗衣衣被压得说不出话，只觉眼前这个女人跟在秦楼见到时似乎完全不同，她的气势压得人完全无法翻身。
周老爷沉默片刻，便问道：“那这位是——”
“媳儿卓姿姿。”瞄一眼周琅，他却听着那句“媳儿”乐得美滋滋，嘴巴就那么咧着，也不知收敛。周老爷却是不吃这一套的，“卓姑娘，请问府上是哪里人，做什么营生？”
这一句倒真问住了，姿姿能说她是阎裳养的暗部吗？她何来的“府上”？
幸而周琅代她答道：“她是沧溟水榭门主的妻妹，已无高堂。”
“那么说，是江湖人士了。”周老爷的神色放松了些，原本碍着不知姿姿身世为何，又见她气质不凡不敢轻易得罪，如今她既是江湖人士，身世必然比不过罗衣衣了。“我虽不知你和小儿之见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姑娘想必不知，小儿和衣衣自小便有婚配——”
“没定亲怎么能算婚配？！”周琅才开了口便被喝止道：“长辈说话没有你插言的份！”
“姿姿不是长辈！”
“她是客！”
“她是我老婆！”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周少忙拦道：“大哥，年轻人性子难免浮躁，何必生气。不过据我所知他们两人已经私定终身，虽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是一桩姻缘……”
“既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不成姻缘！”
周少现在真的很想长啸一声“不关我事——”然后夺路走人。可是他很清楚那样做的结果。咬咬牙，只能继续扯淡——“但是，是小弟给他们做的媒人，证了婚……”
“胡说！”
“不是胡说……”
“既是你证婚为何没有告诉家里！？”
“忘了。”
“——”
明明是在扯淡，分明是在扯淡——可是周少一口咬死了，谁也找不出可以辩驳的证据——
看着周老爷那副让人纠结的样子姿姿很想歉意的笑一下，可惜她现在的身份不太合适。
“不行，这件事情绝对不行！就算有阿财证婚，卓姑娘可以进我们周家门，仪式也要重来——而且阿琅和衣衣有婚约在先，应该衣衣先进门！”
这话一出还真是惊涛骇浪，不止周琅立刻开嚷，连罗衣衣也变了脸色——
这，竟是要她和这个女人，共侍一夫，一起嫁给周琅吗？
第十三章 周姓人家2
“周叔——”
“爹！！”
“呃，大哥……”
周少知道周家爹这是气糊涂了，忙拉了他到一边，“大哥，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让罗家人听到了，他女儿还没进门，这就跟别人共侍一夫，别管谁大谁小人家终究是要怪罪的。何况，周家的家训——”
周家爹这才醒悟过来，发觉这件事情的不妥。虽然他是真的觉得二女一夫是很寻常的事，但周家家训却只允许一妻。至于原因，自是后院女人多了是非多，养起来还费银子。
他转身干咳两声，改口道：“当然周家并不提倡纳妾，那你们两个——”
周少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大哥，可别让别人说我们周家攀富贵，遗弃发妻……名声可是顶重要的呐~”
有他煽风点火，周家爹哪里还说得出让姿姿走的话。可罗衣衣才是他中意的儿媳，他又怎么可能让衣衣走——
“大哥，周琅不是一直不肯再接管铺子，不如……”一番耳语，周家爹终于面露喜色，这可真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不论最后是谁当了儿媳，对周家都无坏处。
“你们两个的确各有各的理由让我们很难决定，既然这样，自然要挑选最适合周家的媳妇——周琅当初卖了周家的一间胭脂铺子，现在我只给他本钱，谁能帮他重新开出一间铺子并且生意兴隆，谁就当周家的儿媳！”
“还要管铺子！？”周琅的脑袋里第一反应就只能想到这个，可是随即便明白过来，“那不是很不公平，罗衣衣有罗家当后台，要做到还不是易如反掌？这不成！”
“既然是要选适合周家的媳妇，就要对周家有帮助，后台同样很重要。”
周少又道：“大哥，这样难免被人说我们欺负人。何况只有一间铺子，也难定胜负。”
“那你说呢？”
“就让他们三个把铺子先开起来，然后周琅来管理，以一月为期衣衣和姿姿谁卖得多，谁就来当周家媳妇——外人不许帮忙。”
“好！”周家爹答应的自然爽快，毕竟有没有人帮忙这回事很难界定。
“那就这么说定了，大哥~~你可不要袒护谁，找人买了去再偷偷送回来——小弟可是会随时查账的。”
他怎么会做那么笨的事？只要通知罗家一声，个把胭脂水粉的货物，让罗家出点钱买了去就是了。
周琅悄悄问道：“小叔叔，这样真的可以？”他既然提了这样的意见，自然是有所打算的吧？
“放心吧，你爹肯定会犯规。”
“那有什么好放心的？”
“他犯了规，我们才好犯规啊~~”
周家爹是斗不过周少的，这一点周琅很肯定——但是，难道要他相信抠门到家的周少，会出钱来帮姿姿吗？？
一进房间，周琅便翻箱倒柜的倒腾，姿姿跟在他身后进屋不禁问道，“你在找什么？”
“看看我以前还有没有剩下的积蓄，这回的事情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积蓄？败家子周琅的吗？姿姿可不敢指望。
“不用找了，过来坐吧。”
周琅也找得有些灰心，他哪会不知道这房间已经不知被自己翻过多少遍哪儿还会有什么值钱东西，不过心存侥幸希望发现点以前没注意到的东西罢了。
“我看，不行我就把衣服先卖了，都是上乘质料和做工，应该能卖点银子……”
“……会有办法的，你就别再惦记你那点衣服了。”
“对不起姿姿，我要是以前稍微攒点银子……”
“没事，我又没指望过你。”
姿姿淡然若定，可是为什么周琅就是觉得被藐视了呢……“姿姿，你现在讲话好毒……”
“嗯？”姿姿微露惊讶，“有吗？我没说你是纨绔败家子，又不成器不事生产专门让人养还挥金如土的蛀虫啊。”
“……”周琅抹了抹脑门的汗，“我现在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那很好。”姿姿用她圣母般的微笑表达了她的“宽容”。
周琅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看姿姿，便又露出牙齿合不拢嘴道：“姿姿，你今天真漂亮……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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