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之王札木合的〃小王爷〃,是女扮男装的黑珍珠。没有上帝视角的楚留香一直以为她是个少年,所以现在转述,自然说成是札木合的儿子了。原著里她把信给楚留香后就跑了,但是后来被白玉魔的毒蛇吓得逃回来。这里毒蛇都被小离弄没了,结果没人能拦住她。
至于白玉魔,蛇弄不见后他还是回到济南,受南宫灵之命去抓黑珍珠。因为楚留香搅局没抓住,反而无意中说出画上神秘女子是任夫人。当天晚上,南宫灵派他去找小离的麻烦,结果就倒霉地领了盒饭
云水深处有人家
'收藏此章节' '手机UMD下载' '' “那天在大明湖边遇见无花,他赠我竹刻曲谱,我便觉得有些蹊跷。如此贵重的东西,他怎么会随身携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原随云微微低头,叹道,“此人虽然心狠手辣,却也算是我的知音,居然早就料到我的琴声会引得那一点红失去心智。”
浮光黯淡的弯月已经渐渐隐没在青灰色的天际。在这天将明未明之际,空气中带着泥土芬芳的气息,分外醒神。偶尔有早起的鸟雀唧啾声,稀稀落落地从院墙外传来。
一片宁谧中,君莫离静静将头枕在原随云肩上。两人均是一夜未眠,就这样坐在后院的紫藤架下,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诉说分别后的经历。莫离也顺便将楚留香这些天在济南调查的事情,一一告知。
“国风一百六十首,听说乐谱从隋唐后已经失散大半。他竟能费心搜集到邶风曲调的遗本,足见其心风雅。这样一个人,竟然会做出那等龌龊之事,想来真是让人悚然……”莫离也忍不住低叹了一声。
她微微侧头,望向原随云:“对了,那天你弹的是哪首曲子?”
他清俊的面容上似乎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片刻才低声答道:“绿衣。”
“嗯?”她微微蹙眉。那似乎是非常耳熟的名字……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原随云低低诵道。不等他念完,莫离的眼眶便陡然红了。
原来、原来是这样……
微微坐起身子,她拉过原随云温暖的手,紧紧包在自己双掌中。垂首将额头轻轻抵着他修长的手指,她闭上了眼睛,哽咽说道:“对不起!”
也许她不懂琴音,但是诗经却是这一世从小熟读的,尤其是那些感情淳厚的国风。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衣,是一首哀悼逝者的诗,遣词悱恻,其意悲恸。可是,她和他毕竟相处时日甚短,诗中后半段所写“绿兮丝兮,女所治兮”的旖旎,却是他们从不曾拥有过的。
在无争山庄的那段日子,不是没有感受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但是,那毕竟只是未来还很模糊的一个可能。当以为心底隐约的期盼竟突然被生生斩断时……
难怪楚留香形容那晚的琴声“悲恨如炽、寂寞似雪”。所以,必定有着坎坷过去,郁结难解的杀手一点红才会被勾起心里的不平意气,一时迷失心智,险些伤人伤己。
当时的他,该是用怎样的心情,去弹奏那一曲“绿衣”啊!
“你不知道我在找你,不用对不起。”原随云低声说道,抬起另一手,轻轻抚摸她柔顺的发丝,只觉得心头一片温宁悦慰。
这些天来,经历了这么多生死一线的事,她有太多理由怀疑他和无花、南宫灵有所勾结。可是,刚才她居然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就先投入他的怀中。
“莫离,你平安无事,真的太好了……”忍不住喃喃低语,顺势拥住了她略显单薄的身躯。这样的一份信任,是何其珍贵!
君莫离依偎在他胸前,静静地闭着眼睛,露出了一丝微笑。即使心始终固执地选择信任他,在理智上毕竟会有所怀疑。直到此刻,她才真正觉得胸口那让人焦躁的空虚感消失无踪,心神一片清明。
相拥许久,莫离才微微抬起头来,轻声道:“无花手里有天一神水,引你到这里恐怕是为了方便下毒。只是……为什么偏偏选上这里?”
“我本来也猜不透,不过刚刚听了你说的事情,倒是明白了。”原随云叹了一声,说道,“这里既然是当初囚禁任慈夫妇的地方,自然有所布置。我刚到时就让人四周仔细检查过,这院前院后,都种有山茄花和夹竹桃。”
山茄花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别称,就是曼佗罗花。这两种植物都非常美丽,夹竹桃在夏天还有驱蚊的效果,给“养病”的人观赏自是最好不过。南宫灵的狠毒和慎密,在此可见一斑。
“不论是山茄花还是夹竹桃,花、茎、叶都含有剧毒,就连燃烧的烟雾也能让人中毒。当初他留下这手,若在必要时焚火燃烧田庄,自然是从任慈夫妇到那些普通仆役,无一能够幸免。”莫离微微皱眉,“但是,就凭这个,又能把你怎么样?”
对于身怀武功的人,尤其原随云这种高手来说,一点未经提炼的毒烟实在算不得什么。
“所以我本来也猜不透。不过刚才你说札木合的儿子已经来到济南,我倒是可以推算出他们的用意了。”原随云缓缓说道,“那死去的四个人中,札木合的武功最高,势力也最大。所以对天星、朱砂和海南派来追查的人,他们杀得没多少顾忌,但沙漠之王的儿子,却不能这么随意灭口。所以,他们要找一个身份相当的替死鬼。”
莫离豁然省悟,脸色顿时惨白,脱口而出:“好一条一箭双雕的毒计!”
“不错。若我不慎中了天一神水的毒,他们便可以放心杀了那少年,把尸体扔来此处,再放一把火烧了田庄。”原随云淡淡说道,
“无争山庄的少主谋害了沙漠之王,被其子知晓,追到此处,纵火焚屋。拼斗中,无争山庄的少主固然杀了札木合的儿子,但也身受重伤,结果中了毒烟全身麻痹,被活活烧死……这样的故事虽然还有漏洞,但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即便觉得疑惑,两边的人都死了,也没人会为了死人蹚这种浑水。”
“随云……”他虽然说得平淡,莫离却是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忍不住紧紧抱住了他。
“没事的,莫离。”原随云低下头,语气变得柔缓,轻轻拍抚着她的背,“他们并没有得逞,就别多想了。不过──”
她虽然安然无恙,这些天却没少吃苦头,被沉入水底,被追杀,恶斗白玉魔……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金创药味,原随云的眉眼间闪过一丝怒意:“如今既然真相大白,我们也该有所表示了。”
莫离点了点头:“你打算怎么做?”
“要让南宫灵身败名裂,只怕口说无凭,终究得通过任夫人。”原随云沉思了片刻,缓缓道,“那两人诡计多端,不能掉以轻心。若能知道任夫人被软禁何处,还是去助香帅一臂之力,才是上策。”
“香帅说他要拖着无花和南宫灵一夜,我相信他做得到,他们只怕是要在路上耍什么花样。若我们能在那之前找到任夫人,应该可以保她无恙。”莫离抬头看了看天色,有些忧心,“天快亮了……这庄园里面,当真没有任何线索吗?”
“只怕连任夫人也没料到会有人从这里下手,所以没留下什么。更何况,南宫灵也一定是打扫了一番,才让我住进来的。”原随云想了想,拉着她站起身来,“不过,之前有一事让我感到有些奇怪,我们到书房去看看。”
书房的布置非常简单,几本书排得整整齐齐,书页里没有任何手写的笔记附注。只有柜子里,还留着一些临摹的字帖和画稿。
“那天查看书房东西时,最让我疑惑的东西是这叠画稿。”原随云缓缓说道,“我的侍从说这些画都颇为细致,随便哪一幅拿出去,完全可以裱了挂在大堂之上。”
“嗯,确实有些奇怪。”君莫离一张张翻看,沉吟道,“这些画上题字秀丽,应该是任夫人手笔。如果其中没有蹊跷,她为什么不带在身边?”
常人对自己花许多心血完成的书画,总是看得甚重的。莫离从小到大,凡是用心完成的字画,至今仍放在樟木柜中保存。虽然如今看起来有些实在笔锋稚嫩、构图粗浅,但总也舍不得丢弃。任夫人既然知道很难再回来这里,为什么不带上这些一看就是用心完成的画作?
“我让他们仔细给我说了每一幅画的内容,却推敲不出什么。莫离擅画,目力自然胜他们百倍,你觉得呢?”
她仔细地翻看着,最后微微蹙起眉,挑出其中一张:“这幅有点奇怪……”
画上,近处一角的老树上挂着灯笼,两三孩童在树下嬉戏。稍远的水面上一片烟波浩淼,一叶渔舟若隐若现。上面还题着一首七绝诗:“暮色苍茫烟波浩,渔舟向晚最寂廖。执灯问君何方去,云水深处访仙台。”
这画乍看之下极为普通,但莫离听了原随云所说,早就留了个心眼。此时细细品味,顿时发现异样。
“画的意境和题字有些不符。画上有孩童嬉戏,题字却是苍茫归隐之意。更何况,这景色我看着倒是眼熟……”莫离抬起头来,缓缓说道,“任夫人画的是大明湖,那云水深处是济南城的另一头,哪来的仙台可寻?”
原随云点了点头,皱眉思索:“仙台,听来该是登高望远之处……若南宫灵要囚禁任夫人,寻那山里僻居倒是合适,但又不能离此太远。”
他这么一说,莫离顿时想起,似乎在书里楚留香确实是在山上见到任夫人的。但是济南城被山水环绕,会是哪处山头呢?
“云水深处访仙台……济南城东南有云台山,东北有白云山,西南有天台山,嗯,正北方还有座玉皇山。这……”莫离不禁深深皱眉。跑错一个地方,来回就得耽搁一整天。
“不会是那样明显的地方。如果那样明显,南宫灵只怕早就发现了。”
她盯着那画反复看了几遍,突然眼睛一亮:“随云,那在灯笼下玩闹的小孩,是几个人围着一个胖小子。”
执灯问君何方去……
“围子山?”两人不约而同,脱口而出。
莫离看了看窗外,只见清晨的太阳已经升起,说道:“这会儿应该是辰时了。你说──”
原随云向她伸出手:“围子山离这里近,也不是什么名胜,游玩的人不多。我们赌一把吧。”
最好的马,并不只出自西域,关中烈马亦闻名天下。原随云的坐骑取名奔霄,毛色如炭,神骏非常,在正午前便赶到了围子山。
两人在山脚下了马,莫离便拉起原随云的手,在山路上飞奔起来。跨涧越溪,沿着崎岖的羊肠小道几经曲折,终于在靠近山顶的避风处找到一片平顶庐舍。推门而入,里面却空无一人。只在主屋桌上放着一封信。
拿起一看,莫离的脸色立刻变了:“是遗书!”
“别慌!”原随云的声音低沉,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上面写什么?”
“嗯,留给南宫灵的,说自先夫病逝后了无生趣,要跳崖殉节……”莫离把纸凑到鼻尖下闻了闻,道,“墨迹很新,我们或许还赶得及!”
四下匆匆一看,立刻发现后面还有一条小路通往山顶,莫离连忙拉着原随云追了上去。
眼看到了拐弯处,便听见前面一个粗哑的声音道:“夫人还在等什么呢?”
“这里风景如此秀丽,能多看一眼,总也是好的。”任夫人那无比柔和动听的声音响起。
粗哑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