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歼情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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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歼情记-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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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沿一条小溪西行,远远,看到左首出现两座小山,两山之间,架着一条木桥。

那就是贵溪城东的名胜仙人桥,却不在官道上。由仙人桥至贵溪城,只有三五里路,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大有半里地的苦竹林,向两侧伸展,小溪两侧全是苦竹。

他扛着大囊,大踏步向苦竹林走去。

停马车的地方,正在竹林中段十字路的东端,由于竹林旺密,他无法看到十字路的南北两段。

十字路的南面小径,向南通过一座木桥,向南伸展,伸向远处的仙人桥山峰之下。

午末申初,太阳已入云中,寒风扑面,凉飕飕的。他撒开大步往前走,像个要赶回城中快活的大爷。

春虹从红绡电剑的口中,总算知道了如霜的概略身世,受到极大的震撼,几乎发狂,他想歪了,愈想愈糟。

常山邂逅,他认为是花魔派如霜来盯他的梢,大闹五通庙的事,已被花魔弄清了是他和穷酸搞的鬼,早已存心报复,派如霜前来下手,不然,如霜为何告诉穷酸,说出五通庙的事犯了?

云嵝山救许姑娘时,如霜要他不可杀包少堡主,他想:这女人好毒,巳先替自己未来的丈夫安排好,多妙的阴谋。

死亡中如霜以身相许,他认为如霜天生下贱,有花魔这种母亲,还会有洁身自好的女儿,见鬼!又不过明知必死,在死前快活而巳。

他一面狂奔,一面胡思乱想,气如高山,切齿自语道:“是了,她以为我已葬身崖下,所以和她母亲到灵山赶尽杀绝。也许是在梦中,我将大哥的隐居处所说出,所以她找到枫林村用火攻。天那!大哥,三弟,我害死你们了,我罪该万死,我怎会鬼迷心窍,爱上这么一个可怕的贱女人?”

他神智昏乱,眼发直,沿官道狂奔。

不知奔了多久,前面到了苦竹林,官道穿苦竹林而过,他不管一切,一口气便奔到林中的十字路口。

红绡电剑的马车还没前来,前面,中年美妇的山轿刚出了竹林西端,向贵溪城去。

十字路口中间,一个身穿破青衫,头戴破儒巾,腰带上插了一条尺余长小布囊,手拿破摺扇的老儒生,刚从贵溪城方向摇摇摆摆走到了十字路口。

本来,春虹被愤怒的哀伤冲昏了头,两眼发直向前狂奔,似乎未看见路中间有人,疾冲而上。

他并未对正老儒冲,但老儒生似乎故意找麻烦,反而移到他必须冲过的方向,眼看要撞上。

“砰”一声暴响,果然撞上,两人的左肩相接,力道如山,春虹一震之下,几乎趴在地上。

老儒生斜退了两步,“咦”了一声,老花眼中突然神光闪闪,意似不信地注视着踉跄欲倒的春虹。

这沉重的一撞,把春虹撞醒,定下身影讶然惊叫叫:“咦!怎么回事?”

老儒生眼中神光乍敛,仍是一双老花眼,用脚跳着,破摺扇指着春虹大骂:“兔崽子?小杂毛!你他XX的昏了头,失了魄似的要找死,还有一天半哩!急什么?”

春虹正在痛苦期间,没听出老儒话中的含义,谁管他还有一天半两天半?被骂得气往上冲,虎目怒张,双手叉腰迫近,怒吼道:“老家伙,你吠什么?大路上相撞,怎能全怪我不是?要不看在你白胡子一大把……”

老儒生确是长了一大把稀拉拉的白胡子,但红光满脸,精神倒朗健,只是一身儒衫破旧得有失斯文,同时一双老花眼不住眨动,十分有神。

老儒生一抹胡子,跳脚叫:“怎么?好小杂毛,你想怎么样?”

“怎样?哼!贫道想揍你!”春虹气虎虎地叫,但并没有动手揍人的意识。

老儒哇啦啦怪叫,冲前两步叫:“反了!反了!小杂毛……”

“砰”一声暴响,他出其不意飞出一拳,拳头快得令人眼花,与他的年岁和老花眼完全不同。

“嗯”春虹闷叫,下额挨了记重击,打得眼前金星飞

舞,连退五六步,几乎跌倒,这一拳打得他无名火起。

“咦!真的走了眼。”老儒生也骇然叫。

“呔”春虹一声大吼,飞扑而上。劈面一掌虚拍,左拳疾出,“玩虎藏龙”奋身进击。

老儒生一听拳风拳劲不对,不敢硬接,向右闪,左掌疾出,“缠丝手“搭春虹的脉门。

春虹完全惊醒,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原来对方是找麻烦来的,这一拳挨得真冤枉。

“打!”他冷叱,冷静下来,由拳变掌,变搭为拿,两只手闪电似地互相扣住了,他用劲一带,脉门坚似金钢,带动了老儒生的马步,右脚上步,右拳疾飞。

老儒生的左脚,也同时勾出,反应奇快,快逾电光石火,假使是生死对头,这一照面便会两败俱伤。

“噗啪”两声,老儒生左颊挨了一拳,春虹左脚被勾,坐下了,两人全坐下了。

人坐倒,两人同时放手,竟飞跃而起,两面一分。

老儒生以手抚脸,怪叫道:“小杂毛,你的手脚好快,一拳还一拳,你小子讨债讨得真快,打!”

右手的破摺扇“唰”一声抖开,一拨一收,风雷乍起,敲向春虹的面门,竟然注入了内力。

春虹刚站稳,老儒生的快速袭击便到了,左掌斜抓敲来的扇炳,右掌如刀,来一记“吴刚伐桂”,不退反进,接招回敬,双手齐下,奇快无比。

老儒生又是一怔,春虹的惊人反应,把他的狂态减去了不少,“咦”了一声,晃身撤招从侧方进击,破摺扇敲打手急如暴风雨,在短短的一照面间,连攻十六扇之多,诡异的手法送出,浑雄的内力发如山洪。

春虹的劲道也逐渐加重,接下十六扇,他退了八尺左右,他不想硬接摺扇,老儒生也不敢逞能放胆进迫,用的是巧打,扇影奇幻而辛辣,迅捷无比。

春虹被攻得火起,一声长啸,狂涛八掌出手,掌影漫天,凶猛狂野的掌影绵锦而出,每一掌都注入了八成真力,罡风发似殷雷,他全力反击。

“咦!”老儒生讶然大叫,身形加快,摺扇攻势一顿,左遮右拦转攻为守,化为一座山封住前身。

但封不住,掌势以排山倒海似的声势迫攻,只刹那间,便将他攻回原路。迫得他一声怪叫,左掌不再封架,突然一掌拍出。

“砰”一声暴响人影乍分,在烟尘滚滚中,春虹连退三步,定下了身影。

老儒生蹬蹬连退五步,额上掉下几颗豆大汗珠,老花眼中神光再闪,怪叫道:“小子可畏,你决非龙虎山的废物,罡风已练成。”

春虹目中神光四射,冷冷地道:“老货,你接下了六掌,仍算不得顶尖儿的高手。如果不服气,掏出你的真才实学,贫道要称称你的斤两,领教阁下的绝学。”

老儒生怪眼连翻,避开话题:“我老人家想想看,武林各门派中,哪一家的绝学能挡得住我八成真力击出的崩云掌,”他正是八怪之一的狂儒皇甫成的惊人绝学,全力击出,掌风可伤人于八尺外,如果击实,肉绽骨裂必死无疑。

而狂儒的铁笔三十六式,在武林号称一绝,罕逢敌手,也令人头痛,亦正亦邪,亦善亦恶,处事全凭当时情绪的

好恶而为。年轻时曾进过府学,府试高魁,却在赴京赶考途中溜之大吉,从此不提功名事。按理他是个读书人,在武林朋友中,像这种儒士如同凤毛麟角,但他口中骂出的话和所做的事,却比村夫俗子还粗野三分,当然这并非是他的本性,而是佯狂怪游戏风尘。至于是否与他失意功名的少年往事有关,谁也摸不清底细,江湖上被他挣来响亮的名号,名列八怪之林。

在江湖朋友眼中,狂儒并不可怕,至少他决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为非作歹的事,还不至于下滥有辱斯文。只是,不论黑白道朋友,都十分讨厌他。他一生中流浪天涯,见多识广,对江湖奇闻秘事所知极为广博。这些奇闻秘事有时便会成为他勒索那些名人大户的法宝。那些曾经做过不足为外人知道秘事的名宿高人见到他如见瘟疫,避之唯恐不及。

春虹听得老儒生说出名震江湖的崩云掌绝学,吃了一惊,看这家伙的穿戴和腰中的外门兵刃铁笔囊,定然是狂儒皇甫成到了。

“这家伙讨厌,专挖掘别人的隐私,我可不能和他鬼混。”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他有这个念头并不奇怪,因为他和如霜之间有了纠葛,其中更有不足为外人知道的事,万一被狂儒探出他和花魔的女儿有一手臭事宣扬出去,令他没脸面在江湖抬头挺胸做人。

他打定主意不和狂儒缠夹,冷冷地道:“原来阁下是八怪的狂儒,难怪如此可恶。”

“别打岔,别打岔。”狂儒摇头阻止他往下说,稍顿又道:“举目江湖玄门弟子中,不会见过这种掌法。武当为玄门第一家,但你的年纪不够资格练罡气,用的更不是以柔克刚的八卦掌。唔,有点像早年睡道人的无量神罡!”

春虹暗暗心惊,但声色不动,接口道:“尊驾还噜苏什么?敢不敢亮你的铁笔较量?”

“唔!不对,好半天没听你叫我老人家一声施主,你这身道袍是偷来的,不是玄门弟子。你他XX的为何练了不是正道的罡气绝学?”狂儒自己穷嚷。

春虹更是心惊,这个狐狸果然可怕,再不走身上的汗毛也被人数清了哩!早走为妙,他哼了一声扭头便走。

“且慢!走不得。”狂儒大叫,赶上伸手便抓。

春虹身形一晃,斜飘八尺,剑影一闪,他用奇快的手法拔剑挥出,身形倏止,绝尘慧剑已掷入鞘中。

狂儒果然了得。春虹刚动,他巳挫身下蹲,身高不过三尺,剑掠到顶门,危极险极。

“哈!哈哈哈!我老人家可找到帮手了。”狂儒站起来狂笑道。

“你找到帮手了?”春虹惑然问。

“你用的可是绝尘慧剑?”狂儒问。

“不错。”春虹坦然承认,在行家面前不承认也没用。

“你可是睡道人的弟子?”

“你用不着问。”

“哈哈!世间用你这种掷剑入鞘的手法的人,只有一个睡道人。如果老夫说错了,脑袋给你。“

春虹扭头便走,一面道:“和你这狂人胡说八道,浪费工夫,太不值得。”

狂儒闪在路中挡住去路,狂态消失了,正色道:“不管

你是睡道人的弟子也罢,孤舟大师的弟子也罢,老夫双目不盲,你定然是个武林后起之秀,一个满腔热血为侠义的小伙子。目下我老人家有困难,急需帮手,你是否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哼!贫道也遇上天大困难,但从未想到找人助掌。”

“那是你的自尊心在作崇,等你在江湖中闯荡到我这种年纪,钉子碰多了,便感到朋友的可贵。”

“那是你的看法,在贫道来说,未免言之过早。”

“你该承认武林朋友的侠义道律吧?”

“承认又怎样?”

“目下有人强迫龙虎山的人造反,你是管不管?你既然是玄门弟子,不管你是何宗何派,血浓于水,你能坐视?”

“你知道谁在策动?”

“哈哈,如果我老人家不知道,怎配在江湖中以秘史丑闻做公然勒索的买卖?主事的人是邪教的张主教张世佩,策动的是九幽天魔李文宗。”

“你管了这档子闲事?”

“义气所在,不惜头颅。”

“你不怕九幽天魔用你的头颅做溺器?”

“哈哈哈!九由天魔早就想要我的头,可是他却无奈我何。也许,这次我在玩火焚身,可能命丧龙山,但我不在乎。人老了,活得不耐烦了。”

“何苦来哉!你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我高兴这么做,也许真是活腻了。”

春虹略一沉吟,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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