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六打了躬,问道:“大人,那人还在吗?”
寒慕白道:“不知道,他报告完了就离开了,下官忙着送解药来,无暇多问。咦,那家伙怎么样?”
吴六怪声道:“那家伙就是飞贼!”
寒慕白一惊道:“飞贼不是让莫离拿住了吗?”
席如秀摆摆手,阻止了吴六的开口,然后道:“大人是否又是听那个人说的?”
寒慕白点头道:“不错,他说莫离与飞贼争斗的,将飞贼击伤成擒,只是自己也中了天荆刺,必须急送解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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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席如秀见飞贼已从容远遁,不禁长叹一声道:“这家伙就是飞贼,他真是一头狡猾的夜狐,因为莫离已经占了上风,我才没有过来相助,谁知他竟放出这种歹毒的暗器,更利用一袭号衣从容地脱身而去……”
寒慕白惊得呆住了。
席如秀又叹道:“最可恶的是他居然还敢到大人面前说出毒药的名称……”
寒慕白呆了半天才道:“那些女孩子没有什么吧?”
席如秀摇头道:“没什么,韩姑娘守在上面很靠得住,她的武艺看来大进了,心比莫离细多了,不会轻易上当,飞贼并非武功可怕,倒是他的狡猾令人头痛!”
听说飞贼未能得手,寒慕白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道:“那飞贼可能还在附近,先生是否能屈驾一搜呢?”
席如秀想了想,道:“搜一下未尝不可,不过我想他不会那么笨,早已逃之夭夭了,但愿守在外面的人能拦住他!”
寒慕白连忙问道:“外面还有人守着吗?”
席如秀道:“总督府周围有各镖局派出的好手守候着,他们并非是为了官府捉飞贼,而是为被飞贼杀死的那名镖师复仇,这些人江湖阅历较深,兴许会拦住他。”
寒慕白兴奋地道:“如此说来缉获飞贼还有希望?”
席如秀一叹,道:“希望是有的,但也很难确定!”
“为何?”
“那家伙能在重重埋伏中从容而退,也许有别的主意闯过外面的一关,不过大人可以放心的是飞贼今夜失手后,至少不会再犯类似的案子!”
寒慕白顿了一顿才叹道:“不瞒老先生说,那十几个女孩的父兄都在寒舍等着,也一夜没睡,今天若是捉不到飞贼,下官实在无法交待!”
席如秀眉头一皱。
寒慕白忙道:“他们都是文人,对江湖上的事更为隔膜,下官很难对他们解释,更无法使他们相信飞贼以后不会再闹事!”
席如秀见他一脸愁苦之色,倒是不便再说什么。
而且他说那飞贼一次铩羽后就会远走高飞,也是按常情的猜测。但今天见飞贼的种种行事后,完全不像江湖人所为,连自己也不敢保证他今后会不会重犯。
这时,秋莫离手上的红肿已慢慢消退,人也渐渐清醒过来,见了席如秀,便要开口说话。
席如秀忙摇手道:“莫离你别开口,你中的毒不轻,虽然被药力驱散了。你还是要忍着点,万一在说话时散了神,毒性侵入内腑,那可麻烦了,我们回头再谈谈好吗?”
说着叫人把秋奠离抬到屋子里去,举头看看天色。
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席如秀点点头,道:“天快亮了,至少今天不会再有事了!”
寒慕白急忙问道:“那飞贼……”
席如秀稍作沉思道:“我相信他不会再在内宅了,我们可以去看看!”
寒慕白连忙在前面领路,道:“先生请,是否要带几个人跟着?”
席如秀道:“不必,那贼人身上穿着号衣,人一多又容易混杂,大家都留在此地,有在下为大人保驾,料无问题!”
寒慕白苦笑道:“保驾两字不敢当,下官只是略晓击技,只怕碰上飞贼。帮不了老先生的忙!”
席如秀笑笑道:“那个飞贼的真本事比秋莫离高不了多少,真要是碰上,我一入足可应付,无须大人操心!”
虽然席如秀如此说,寒慕白仍是相当紧张,一面走,一面用手按着腰间的佩剑。准备必要时拼杀。
席如秀十分从容地隔寒慕白身后两步紧跟着。
他锐利的目光四下探索,每经过岔道的地方,就停下来详细询问通向的去路。
走了一段路,来到正屋,席如秀道:“大人还是找人查问一下刚才报讯的人在什么地方。”
寒慕白点点头,举步折入书房道:“我是在这儿拿药后跟他分开的,书屋里有一个侍候的仆妇也许可以知道他的行踪,王妈!王妈!”
他连叫两声,都没人回答。倒是房里来了一个小丫头垂手问道:“大人有什么吩咐啊?”
寒慕白大声道:“王妈呢?”
那小丫头道:“她一直留在书房里没出来过!”寒慕白怒叱道:“胡说,人呢?”
那丫头连忙前后找了一下,然后才吞吞吐吐地道:“她在大人的竹榻上睡着了!”
寒慕白一拍桌子吼道:“混帐,叫她起来!”
那小丫头嗫嚅道:“奴才推了她几下都没醒!”席如秀神色一动,连忙道:”你出去吧,没事了,那老妇人年纪大了,熬不住睡着了也是常事!“寒慕白也觉得事情不大对劲,挥手将小丫头赶走了。
席如秀已经进入后房,果然在竹榻上躺着一个老妇人,鼻息呼呼,睡得正熟,不禁皱起眉头道:“这老婆子也太没规矩,才多大的功夫,她就睡死了,而且也不拣地方。”
席如秀道:“大人不必怪她,她是被人点了睡穴,假如不解开,足足可以睡上三天三夜!”
寒慕白又是一惊。
席如秀道:“现在足以证明那官差确是飞贼冒充的,大人快检查一下,看看房里丢了什么东西!”
寒慕白连忙四下里查看了一遍,道:“没有啊,这间书房里不过陈设了一些古董玩物,以及几部我心爱的书籍,没有什么可偷的东西。”
席如秀道:“大人不妨仔细检查一查,那飞贼如果为了脱身,大可从容而去,用不着将人点倒。”
寒慕白又打开了柜子,清点了一下古董珍玩以及一些标明名目的药瓶,然后摇头道:
“一样都不少!”
席如秀忽地手指墙上道:“大人在此挂一柄刀鞘是做什么用的?”
寒慕白抬头一看,失声叫道:“不好!这贼子将我的断玉匕首偷走了!”
席如秀忙道:“断玉匕首是什么?”
寒慕白气哼哼地道:“那是一枝半尺来长的小刀,锋利无比,是我征西时从一个回疆酋长身上得来的战利品,他怎么偏偏选了这样东西?”
席如秀问道:“那一定是这柄匕首有异常之处!”
寒慕白一叹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能够斩金截铁、削石如腐而已。我得到之后,因为它形式古怪,而且杀死过很多人,每当风雨之夕,它会自动振鞘啸鸣,才把它悬在墙上,以为避邪之用。”
席如秀凝重地道:“一柄匕首在大人手中只是玩物,可是落在飞贼手中,就成了杀人的利器,尤其是它能斩金削铁,那后果将更为严重!”
寒慕自沉思道:“这柄匕首很少有人知道,因为这间书房除了那个王妈外,别人都不准进来,飞贼又怎么会知道呢?”
席如秀道:“飞贼点倒了看守书房的仆妇,除了这柄匕首外一无所取,显然是专为此而来。”
寒慕白道:“我就是怕太招摇,才将它当寻常兵刃,挂在墙上,除了有限的几个人,谁都不知道它的价值,若说飞贼是专门为了它而下手偷取,我实在难以相信!”
席如秀想了一下道:“反正东西已经丢了,而且绝对是飞贼取走无疑,别的都不必管了,还是尽快设法将它取回来,免得飞贼拿着它行凶伤人才是急务!”
寒慕白苦笑道:“取回匕首必须先捉住飞贼,这该从何处着手呢?”
席如秀道:“那飞贼取走匕首是为了防身,而且一定是因为形迹已露,急于脱身,方带走了这件便于收藏的利器,我们不必在屋里搜查了,他一定已经走了,但愿在外面的江湖朋友能截住他!”
寒慕白方寸已乱,全无主见,忙道:“下官陪先生一起出去看看!”
席如秀道:“不必!那些人见到大人也有点拘束,还是我一个人前去的好!”
寒慕白道:“那就有劳先生了!”说着送他出来,席如秀倒是不再客气,走到大门口时,问问守门的人,果然有个穿号衣的年轻汉子出门去了。因为今天出入的人很复杂,门上对于穿公服的人不太注意,只是进来的人多,出去的人少,才知道他是向东去的!
席如秀一听那人所去的方向,急急地道:“东边有五湖镖局的人守着,可能会遭遇上,我必须赶去看看,大人请回吧,今天不会再有事了,大人可以把客人先送走,其余的等我回来商量!”
说完他拱拱手,急急地朝东边走去。可是一连穿过几条横街,居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他不禁有点儿着急。
这附近的居民早已得到了关照,不等通知不许开门出来走动。
更远处有人巡守,不准其他杂人走近,只有他约来的江湖人应该早就将四面都布置妥当了!
一切的安排似乎都是无衣无缝的,那飞贼进来不易,想逃出去则更困难,可是飞贼依然摸了进来,而这些负责巡守的江湖人物却没能发现。飞贼要出去,必与防守人遭遇,可是现在,这里却寂静无声,人呢?
这使老谋深算的席如秀也怔住了,不知是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在第四条街上才看见一个人,那是范亦武局子里的一个镖师,叫做“小神通”
杨白。
席如秀还没有开口,杨白已经迎上来了,笑道:“席领主,恭喜你了!”
席如秀先是一怔,随即问道:“大伙儿上哪去了?”
杨白也是一怔,道:“不是你叫去兜捕飞贼了吗?”
席如秀急叫道:“是谁说的?”
杨白道:“是衙门里的官差,他说飞贼已经被围在寒府的院子里,因为那家伙拿着兵器,官差怕拿不住他,才叫大伙儿忙着去围捕……”
席如秀一顿足叹道:“唉,你们都是老江湖了,怎么也会叫人骗了去,我再三关照叫大家不可轻动,除了认识的人一个也别放过,你们还是上了人家的当,眼睁睁地把飞贼放走了!”
汤白瞪大眼睛道:“什么,飞贼没拿住吗?”
席如秀道:“那个官差就是飞贼冒充的!”
杨白傻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席如秀又问道:“大伙儿是怎么去的,我一个也没看见呵!”
杨白道:“那家伙说你的意思叫大家从后面进去,所以大伙儿都绕着圈儿,避开正门,可能都是从人家屋子上去的!”
席如秀叹道:“穿房越脊,还像话吗?”
杨白道:“那家伙说了,咱们不是正式官差,又都带着武器,假如从衙门公然而入,官家面上怕不好交待,要不是他说得有道理,大家怎么会信呢?”
席如秀又是顿足一叹,道:“这贼子太狡猾了,多少老江湖,全被他一个人耍了,以后就是拿住了他,大家的招牌也没脸再在江湖上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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