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家以鹰爪功闻名天下,王家的历代掌门人都有“鹰爪王”之称。
“鹰爪功”是一种很厉害的外门硬功,功夫练成,可以很轻松地开碑裂石,握石成粉。
这本(淮南王家拳法精要)中,详细地说明了鹰爪功的练法,文字上还有图解。
秦宝宝翻了一页,就觉得索然无味,随手一抛,拿过一本(兰花拂玉手)。
这本书倒还好看些,上面全画着一个绝色女子,秦宝宝只顾看着图像的画法,对女子的动作看也不看。
翻了一遍之后,又觉得不好玩了,因为画上的女子都是同一个人。
丢下这本武林人视为奇宝的(兰花拂玉手),秦宝宝一眼看过去,见到的无非是些(凹山小擒拿)、(一阳指)、(五虎断魂刀)、(越女剑)、(言家僵尸拳)等等秘笈。
其实这些武功,无论是哪一种,练成了都可以称雄一方。
但秦宝宝天生不是练武的人,何况大哥武功通玄,想要练武,自可以去找大哥,看这些书又有何用?
离开了“武功部”,又来到了“地理部”,这一间更没意思,除了地图还是地图,一点好玩的都没有。
幸亏有一个指南针引起秦宝宝的一点兴趣,把指南针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他就进入了“典籍部”。
这里面也全是书,从诸子百家到佛学、道学、机关消息之学等等,秦宝宝对机关消息之学颇感兴趣,找了一本,就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忽听凌空子在隔壁叫道:“哇,(指刀)、(兰花拂玉手)这可是我早就想学的武功了。”
秦宝宝忽地笑了笑,脸上泛起一丝得意的神情,他一旦想到一个捉弄人的好方法就会这样笑的。
于是将书揣入鼓鼓的怀中,蹑手蹑脚地走到“武功部”,门是虚掩着的,他从间缝中往里一看,只见凌空子正眉飞色舞地翻看着一本(兰花拂玉手)。
他的脚下放着一个黑色的箱子,箱子里想必就是那“财宝部”中的宝贝了。
秦宝宝悄悄地取出银钩子,一掷,掷到箱子上的把手上,用力一拉,那箱子就被拉得飞起。
秦宝宝伸手一接,将箱子抱入怀中,真是好重,差一点就砸到脚趾头。
抱了箱子,秦宝宝返身就跑。
房间里看书的凌空子一下惊觉,慌忙丢下书来,和身扑了过来。
秦宝宝轻功何等精妙,身子一闪,已闪到了铁门外,扑入了黑暗之中去了。
凌空子像被人打了一个耳光似地大喊大叫,拼命地追了出来,目中喷火,眼睛都红了。
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么多可供几辈子享用的财宝,一旦被人夺去,叫他怎不心急?
秦宝宝闪入黑暗中后就把箱子放下,自己悄悄地闪到了一边。
凌空子慌慌忙忙赶到,不想脚下被箱子一绊,他的武功不俗,急忙重心后移,手向前虚虚一抓,总算把身子稳住。
秦宝宝忽地从他身后悄悄走上来,抬起脚来在凌空子未稳的身上一踢。
“噗通!”一声,凌空子终于倒地。
秦宝宝轻轻一笑,又闪入了铁门中,那凌空子只顾得打开箱子,检点财宝,一时间,倒想不起来找秦宝宝算帐。
秦宝宝赶到“武功部”里,将那些书架上的书一叠叠抱起,飞快地运到“药材部”,他知道凌空子对这些药材不会感兴趣的。
虽然书架上的书不少,怎禁得秦宝宝手快脚快,不一会儿,“武功部”里的书已被搬一空了。
秦宝宝将这些工作做完,刚想喘一口气,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只听凌空子厉声喝道:“什么人?”
“杀人的人!”声音阴恻恻的,像是地狱中的幽魂。
凌空子提着箱子,一步步倒退着走进来,从铁门外缓缓地走进了四个白衣人。
一式的白衣,白衣的颜色正如同他们苍白的脸色,四个人都很瘦、很高、很年轻。
但他们目光中闪动着的阴戾和凶残,却绝不是他们这种年纪所应该有的。
望着他们苍白得可怕的脸,秦宝宝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四个人彷佛是来自地狱中的鬼魂。
一个白衣人阴恻恻地道:“不想有人捷足先登了,不过看来我们来得并不算迟。”
第二个白衣人道:“香主料定“天地老人”的陵墓就在这里,果不出香主所料。”
第三个白衣人道:““天地老人”一生所获极多,香主这次一定会好好赏赐我们的。”
第四个白衣人却并不讲话,而是将阴沉沉的目光盯在凌空子的脸上。
凌空子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大怒道:“看我做什么?”
第四个白衣人冷冷地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凌空子怒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第四个白衣人冷冷地道:“我每次杀人前,总要问清死人的来历。”
凌空子勃然大怒地道:“就凭你这阴阳怪气的家伙也配杀我?你倒是试试看。”
第四个白衣人阴阴一笑,道:“我会试的。”
说话之间,他手中剑已飞起,剑光如匹练卷向凌空子。
凌空子已被剑上凌厉的杀气逼得退了一步。
第四个白衣人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凌空子怒吼着,忽地抛下手中箱子,闪电般冲向自己的对手。
凌空子用的是拳头,秦宝宝虽然认为凌空子人格卑鄙,但此时见到凌空子的拳脚也不由赞一声:“马马虎虎嘛!”
秦宝宝可是难得称赞别人的,这一句“马马虎虎”已是很高的赞赏了。
那白衣人因一时大意,竟被凌空子攻了个措手不及,连连后退,只是凌空子忌惮白衣人利剑在手,不敢过分逼进,两个人一时半刻已斗了个旗鼓相当。
另三个白衣人却肃声静立,一点也不关心同伴的命运,或许他们对自己的同伴大有信心,认为凌空子必败无疑。
秦宝宝却已思量开了,这形势可大大不妙啊,对方有四个人,自己这方只有两个。
他把凌空子暂时列为己方,因为凌空子虽然害过自己,但白衣人毕竟是大敌。
大敌当前,定必须要拉拢一切可拉拢的人的。
秦宝宝年纪虽小,江湖经验倒是不少,只因他善于举一反三,再加上天生聪慧。
秦宝宝静观场上局势,和凌空子相斗的白衣人的武功和凌空子不分伯仲,自己就算对付一个,也是个必败之局。
虽然身处劣境,秦宝宝并不慌张,他注意到,另三个白衣人的眼睛不是盯在同伴身上,而是盯在那个被凌空子丢在地上的铁箱子上。
他们的目光中都有贪婪之色,似乎已馋得要流口水,只是他们都似乎有些忌惮,不敢伸手去抢。
聪明的秦宝宝立时释然了,白衣人并没把自己和凌空子放在眼中,他们在乎的是那箱珠宝。
如果能利用珠宝使他们来个自相残杀,只要干掉两个白衣人,形势会好转的。
挑动别人厮杀,可是秦宝宝的拿手好戏,只是千万不要做得太过火,免得令白衣人生疑。
大眼睛骨碌碌一转,秦宝宝可就有了主意,他知道三个白衣人没有动手抢珠宝,是因为怕同伴抽冷子,如果自己动手抢箱子,那三名白衣人的目标就会是自己了。
秦宝宝自然不愿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自己的。
秦宝宝胸有成竹地,忽地惊叫道:“不要打了好不好?我怕,我好怕。”
他做得可真像,别人自然也不会怀疑的,因为小孩子嘛,看到厮杀自然是会害怕的。
秦宝宝满脸惊恐地抽泣道:“小道士,你骗我,这里一点也不好玩,我要回家了。”
说着,脚步匆匆地就向外面跑,跑到铁箱子面前时,忽地一个趔趄,装作无意中将铁箱子踢向了一个白衣人。
因为这里地方很空,两个白衣人相距不近,秦宝宝将铁箱子踢向中间一个白衣人。
箱子很重,秦宝宝的脚趾头都踢痛了,他就势哼哼唧唧地蹲下身来,一面察看场上的动静。
三个白衣人都没有动,虽然站在两边的白衣人皆有欲动之势,但却忍住了。
中间那个白衣人也没有动,只是眼睛停留在脚下的箱子上,目中有狂喜之色。
秦宝宝好生失望,心中咕哝道:“怎么没打起来呢?难道我看错了不成?”
想了一想,立刻明白了,现在房里灯光太亮,他们自然不好意思同室操戈。
眼睛望着桌子上的控制灯的机关,秦宝宝又一次有了主意。于是哭哭啼啼地站起,一边骂着凌空子,一边向桌子边走去。
那凌空子激斗正烈,秦宝宝的话却一字不漏地听到耳中,此时心中已有些火起:“小家伙不知搞什么花样,居然敢骂道爷,等脱离此地,我一定给他好看。”
正自咬牙切齿之时,忽觉房子里突然暗了下来,此时对手已一剑刺来,因周围黑黑的看不见,竟被一剑刺中肩膀。
他正欲忍痛还击,却发现拳击处空无一人,一阵衣袂声响起,他的对手竟然走了。
接着,凌空子就听到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和惨叫声。
屋子里剑气纵横,加之什么也看不见,凌空子不敢走动,心中只是关心那只铁箱,颇是着急。
怒骂声、惨叫声,铁器相触声忽地一下中断,房子中忽地一下失去了声音,变得极为寂静。
凌空子忽地害怕起来,他想起这里本是一个坟墓,而此时的寂静更让人浮想联翩。
寂静!
寂静!
难耐的寂静和黑暗几乎就要让凌空子崩溃了,他忍不住地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
灯光忽然亮起。
灯光,多么温暖、多么亲切、多么安宁的灯光,凌空子扭头一看,见秦宝宝正笑嘻嘻地站在桌子边,桌上放着那个铁箱子。
凌空子转头看了看房里,不由吓了一跳。
刚才还狂傲不可一世的白衣人此时已变成了死尸,鲜血猩红而刺目,扑鼻的腥气几乎令人窒息。
每个死尸手中的剑都刺在同伴的身体里,他们毕竟是朝夕相伴的,所以熟知对方的武功,是以出手又快、又狠、又准。
凌空子简直难以相信这个事实,这四个人是怎么死的呢?是为了什么而自相残杀?
他又看了看桌子上的箱子,立刻就明白了许多,他已在心中暗暗地佩服起秦宝宝来。
除了佩服之外,凌空子看着秦宝宝天真无邪的笑容,竟然感到从脚底升起了一丝寒意。
这小鬼太可怕了,他居然懂得利用人类的弱点而摆脱困境。
如果他再长大几岁,那江湖岂不就是他的天下了?
此时,凌空子已有将秦宝宝除去的念头。
秦宝宝拍着箱子,忽地笑嘻嘻地对凌空子道.“你这人真笨,笨得无可救药,笨得连大水牛都会气死的。”
凌空子冷冷地问道:“我怎么笨了?”
“这还用问吗?”秦宝宝摇头不已,道:“你现在是不是想杀我?”
凌空子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道:“哦?我想杀你?”
“嗯!”秦宝宝点点头,道:“你这个人是有野心的,同时也有一点嫉妒心理,你看我实在太聪明,怕我以后会对你产生威胁,所以想乘我羽翼未丰之时除掉我。”
秦宝宝一番话,更坚定了凌空子的想法。
小小年纪就能看穿别人的心事,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凌空子哈哈一笑,道:“小鬼头猜得不错,道爷的确有杀你之念,你太精明、太鬼灵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