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样?”周游接口:“她已经死了,想等她下葬后,再去挖掘她的坟墓盗尸吗?”
“老弟笑话了,谢谢你临危援手……”
“你这练了金钟罩绝学的江湖二流高手,一再被人不费吹灰之力用针射倒,你真是与针有缘,日后真可以开一家缝穷店了。”周游嘲弄地说。
“咦!你……”
“你被追魂客射倒,也是在下碰巧救了你的。”
“哦!在下欠了你两次救命的恩情。”
“那倒不必挂在心上。刘兄,你知道柯巧娘的底细,可知道这期间为谁所用吗?”周游挺身站起走近:“不会是神笔侯杰派她来要你的命吧?”
“可能二字不合实际。”他若有所悟:“那天你们七个掘墓人,长春道人在回程遭了毒手,妙手飞花神经错乱起来了,张白衣和鹰爪李浩受人所制,虬髯客与鬼影子下落不明,而你,却一再受到袭击。
我那天也在场,也陆续发生了不少意外。刘兄,我们已落入一群神秘男女的控制,危险得很。”
“你是说……”
“有人故意投下毒谋,禁止咱们寻宝,已是比青天白日还明白的事了。神笔侯杰是汉中的土皇帝,显然他已被那些人所收买,要不就是他也是主事首脑之一。”
“你以为谁会是首脑?”
“黑福神那些无恶不作的爪牙。刘兄,你的处境万分凶险,我还是一句老话,赶快离开汉中。”
大力金刚与桂堂兄一听黑福神三个字,已吓得脸色泛白,几乎惊僵了。
“黑……黑福神?不……不会吧?”大力金刚嗓音都变了:“老天爷!我……我得走了。”
“我……我也走……”桂堂兄几乎语不成声,丢下客人,匆匆进入内院去了。
“我这就走。周老弟,后会有期。”大力金刚失措地说,出厅急走,似乎后面有鬼魂在追他。
黑福神三个字,真吓坏了不少人。
这位宇内最神秘最凶残的黑石令主人,真有震撼人心的惊人威势,的确是江湖道近百年来令人害怕的凶魔,武林朋友闻名丧胆,望影心惊的一代魔头。
没有人送他,钱堂兄这座大宅的人好像都睡死了。
他刚刚步出院门,街侧的屋角暗影中突然钻出一个黑影,以令人目眩的奇速,凶猛地扑上了。
他已无暇多想,对方来势太快,还以为是刺杀柯巧娘的人突袭,便不假思索地聚力反击,身形急闪中,化不可能为可能,一腿斜扫,下一招追击紧跟而出。
扑来的黑影反应极为迅疾,双腿上缩,间不容发地避过他一脚,身形仍向前冲,砰一声响,撞开院门冲入门内去了。
“咦!”他讶然叫。
原来他一腿落空,身形未止时,没料到对方鬼精灵,不收招不收势,似已猜出他必定追袭,他这一掌白用了。
而且,他已看清偷袭的人是谁了。
黑影重新出现在门外,低声说:“原来是你!”
是在中梁山墓穴找他的麻烦,与曾在上元巷跟踪他的大孩子。
“你以为我是谁?”他问,气消了一半。
“不久前有人从瓦面跳下,不由分说便出手偷袭。”大孩子愤怒地说:“那家伙身手之高明,比那些享有盛名的高手名宿毫不逊色,内力极为浑厚,掌劲足以裂石开碑,居然偷偷摸摸突袭,可耻极了,所以……”
“所以你也可耻地偷袭?岂有此理!”
“你可能是那家伙的同党。再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打!”
打字出口,大孩子扑上了,一照面便攻了三拳两脚,势如狂风暴雨,全是攻要害的狠着。
他连闪三次方位,只感到拳风及体时,护体神功有被撼动的现象发生,心中暗生警惕。
这孩子真不简单,定是武林名家的任性子弟。
他退出威力圈,懒得还手,冷冷地说:“我可没有工夫陪小孩子玩,走也!”
说走便走!一鹤冲霄扶摇直上,轻灵的登上两丈高的街石屋顶,一闪不见。
“你别走!”大孩子怪叫,一跃上屋。
他懒得和对方计较,胜之不武,在高低不等的房舍上空飞掠而走,起落腾跃宛若星跳丸掷,片刻间便远出半条街,投入茫茫黑色中。
第 六 章
不久,便到了一条小巷的岔路口,前面是条条空荡荡的横街。
他听到了脚步声,看到了模糊的人影,心中一动,便隐身在一处屋角的暗影下,定神向下观察。
下面有人行走,本来就是一条小街,虽说没有夜市,有人行走并不足怪。
是两个手挽着手行走的一双男女,似乎很亲蜜的相偎相依。
夜间嘛!附近没有门灯,暗沉沉地,男女相偎而行平常得很,大白天当然不敢明目张胆倚偎而行。
可是,两男女脚下甚快,毫无倚偎而行的情人情调。而且男的腰带上还佩有剑。
女的脚下有点不便。正确的说,是被男的架着走的。
男的穿青劲装,身材甚高,走了二三十步,似有所觉,警觉地跨步转身。
这一转身转得十分机巧,恰好把女的拖过挡在身前,挡住了全身要害,任何人如想偷袭,只能把女的击中,自己却可安然无恙。
身后静悄悄,鬼影俱无。
“咦!难道我的听觉不中用了?”男的讶然自语。
女的发出一声呻吟,挣扎着想站稳身躯。
“是不是你的姘头跟来了?”男的凶狠地问。
“你明明知道我一个人躲在李家废园内,何必损人?”女的虚弱地分辩。
“就算你有姘头跟来,在下也不在乎……哎呀?谁……谁偷……偷袭……轻些,有……有话好……好说……”
男的这一叫嚷,手上自然松了。
女的奋力一挣,挣脱男的掌握,踉跄冲前三四步,吃力地转身回望。
男的身形半挫,浑身在发抖,双手死抓住顶门上扣住顶门的一只大手,想解脱却徒劳心力。
那只属于第三者的大手,宛若鹰爪般扣住男的脑袋,由于手指特长,所以扣得牢牢地,指尖如钓紧扣住头皮,如果再用一分劲,男的脑袋很可能像鸡蛋般挤破分裂,而一命呜呼了
擒人的手属于周游的,将俘虏慢慢向下揿,手指的力道恰到好处,他不想扣破对方的脑壳。
“周娇娇。”他温和地说:“这位仁兄是何来骼,为何要掳劫你?”
女的是妙手飞花周娇娇,在中梁山下被吓破胆的女英雌,目下狼狈得站都站不稳身子。
“你……你是……”妙手飞花语不成声。
“回答我的话。”
“我……我也不知道这混帐东西是何来路,反正他要把我带出城,为了何事,他不肯说明,只说日后便知。”
“带你出城?你愿意跟他走吗?”
“跟他走?你开玩笑,你以为我是条笨虫?”
“至少你也不聪明。这样吧,我带他出城问问,你来不来?”
“我……你是谁?”
“你这人真健忘,前天在中梁山,你……”
“哎呀!是……你……”
妙手飞花终于知道他是谁了,扭头便跑。
他一掌将男的拍昏,身形一闪,便追上了妙手飞花,一把揪住衣领一拖。
“哎……求求你饶……饶了我……”妙手飞花惊怖地叫,手脚一软往下挫,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意识和力道。
“站稳了?”他将人往上提:“你死不了,如果想要你的命,那天你就活不成,何用等到现在?”
“你……”
“告诉我,那天你为何看了我的手就尖叫着逃命?”
“你……你手上有……有银……银花……”
“银花?”
“银花追……追魂手,你……你是宇内三魔中的花……花魔华玉。”妙手飞花坐在地上向下伏:“追魂手下,见者断魂。求……求你手下留……留情。”
“哦!原来如此,你见了鬼啦!”他哑然失笑:“如果我真是花魔华玉,你看到了银花追魂手,怎么并未断魂?说呀。”
“这……”
“起来,别忘了,我现在救了你。”
妙手飞花战栗着挺身而起,强抑心头恐怖!凝神向他注视。天色虽黑,但站得很近,尚可分辩面貌。
看清是他,打一冷战又想跑了。
“你敢跑?小心我折了你的粉腿。”他笑骂:“你这丧了胆的软毛虫!”
“你……你真的饶了我?”
“对,我不会伤害你。”
“你……你是不是花魔华……华前辈?”
“花魔横行天下三十年,隐世以二十年以上,你看我像不像六七十岁的老头子?你看吧,你那双勾魂慑魄的媚眼,专在年轻雄壮的男人身上转,难道连老少都分不清了?我有那么老吗?”
“花魔练……练了玄……玄门长春术,这……这是谁……谁的知道的……的事。”
他将昏了的俘虏拖至墙根下,向跟来的妙手飞花说:“不要管花魔华玉的事了,反正我不是花魔,不想吓唬你。
我有两件事要问你,如果你不从实招来,那么,我要捏掉你美丽的小鼻子,没有鼻子的女人,难看死了,你再也休想在江湖卖风流,招蜂引蝶,害人子弟啦!”
“你……你要问……问什么?”
“你和长春道人同行,长春道人呢?”
“离开中梁山,我便到城里躲起来,怎知道他的下落?我发誓……”
“你这种人发誓,鬼也不会相信。有关珍宝可能与死人一同埋葬的消息,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一个叫杨宏的人,原是护送队的丁夫头儿。”
“他曾目击其事吗?”
“他曾从死人身上解下背箩,十余个背箩堆置在一旁,然后监督丁夫挖坑。那时,两位押运官前来巡视,吩咐他说瘟疫可怕,死人的东西皆不许留下,要与死人一起埋葬,所以,他坚称珍宝已经同死人一起入土了。”
“他监督了夫将所有的背箩丢下坑去了?”
“是的。”
“可是,坑内什么都没有,连死人的刀剑也不在内,可知尸体事先曾加以整理,死人的东西皆已留下了。”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杨宏目下何在?”
“这……”
“你杀了他灭口?”
“这……”
拍拍两声脆响,两耳光把妙手飞花打得仰面捧倒。
“你最好赶快逃离汉中是非场,愈快愈好,凭你这一点点捕风捉影的不实消息,决难保你生命的安全,你已经失去利用的价值,必然也会遭到杀人灭口的报应。”他不耐烦地挥手:“滚!快滚!”
妙手飞花果真失了魂似的,连滚带爬逃命,
目送妙手飞花去远,他将昏了的俘虏扛上肩头,喃喃自语:“全是些道听途说的不确消息,有不少人却因此送掉老命。我得找地方好好问问这位仁兄,看他是何来路*也许可以知道一些我需要知道的消息。”
活人口中得来的消息通常相当可靠,管不管用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冷冷清清的木桥,明珠桥?晚间没有人行走,田野死寂,河边草木繁茂,显得阴森而可怖。
张白衣一身白, 站在桥头,真像一个拘魂白无常。
好不容易等到三更初,斗转星移,通向西门的大道仍然不见人踪,也许周游今晚不来了吧!
周游如果不失约,当然会从城里来,远在两百步外,便可看到人影。
正在全神眺望,身后突然传来周游清晰的语音:“张兄,咱们动身吧!”
张白衣迅疾地转身,一身黑的周游站在后面像个幽灵,相距不足一丈。
一 五九
“你……你是怎么来的?从桥西面来?”张白衣惊讶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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