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风似狂飙,力道万钧,用的是劈空掌力,一种可伤人于体外的霸道内家气功,一种阳罡真力,雄浑的声势慑人心魄。
大孩子竟毫不畏缩,初生之犊不怕虎,身形略转,上盘手硬拨,一股奇异的、令人莫测高深的阴柔劲道,把雷霆万钧似的阳罡猛劲震得风消云散,双掌接触,各自发力较劲,同时另一掌已长躯直入,接向怪人的胸口。
说快真快,双方接触不过眨眼间的事,贴身相搏化招已不可能,惟有放手抢攻,看谁承受得起,看谁的功力深厚,看谁能保护住要害不被击中。
响起几声着肉的沉闷怪响,接着人影闪电似的分开、旋走、移位、攻击……招式已无法分辨,只能看出分合的快速人影。
“咦!”佩剑的怪人讶然轻呼。
郭霞脸色大变,难以相信一个大孩子,能禁受得起佩护手钩怪人的重手打击。
神笔侯杰目瞪口呆,感到万分讶异。
石三爷心中暗暗庆幸,庆幸自己不曾抢先出手。
幽冥使者脸色发青,左手揉动着左胸,大概伤得不轻,两脚猛踹似乎已震伤内腑,自负的神情一扫而空。
“砰!噗噗!”拳掌着肉声再次传出,力道奇重,响声也极为刺耳,震撼人心。
空间里,激烈地流动着两种怪异气流,令在一旁观战的人可以清晰的感觉出来。
一是刚猛的风涛,一是阴柔的微澜,极不调和。两种气流不住向四周汹涌,令功力已消失五六成的幽冥使音立脚不牢,惶然后退。
“用兵刃。”用剑怪人高叫:“老三,刚不胜柔,不必浪费精力。”
佩护手钩的老三已无暇撤钩,也没有机会撤钩。
大孩子根本不怕凶猛的阳罡掌力,身上挨一掌连马步也丝毫不摇,手脚之快,更非上了年纪的怪人所能比较。
他手脚齐来,掌拳并施,似乎愈战愈勇,攻势愈来愈强烈,怪人想拔钩势不可能,勉强拔更将受到致命的重击。
“他不可能拔兵刃。”郭霞紧张地说:“除非他能先撤离退走,方能争取拔钩的机会。
奇怪,这小鬼好像挨了十几记六阳掌,有一掌正中胸口,竟然毛发未伤,这是怎么练的?天下间能承受六阳掌重击的奇功绝学,似乎还没有听说过呢。”
“好像是传说中,九阴真经所载的奇学璞玉功。”佩剑的怪人说:“刀砍槌击不伤分毫。
老三即使撤钩,恐怕也讨不了好。你下去,这给你。”
佩剑怪人从袖底掏出一具精巧的小铜管,塞入郭霞的手中。
这一切,都落入躺在不远处的周游眼下。
郭霞一跃而出,娇喝:“纪老请退。”
佩护手钩的老三纪老退不了,正在拚全力挥动双掌,挡架大孩子狂风暴雨似的快速狂攻。
郭霞挥剑侧攻,口中发出一阵悦耳的笑声,剑动风雷发,身形妙曼剑势极为诡异,腰部的扭动极为惹火。
大孩子十分机警,移位加疾,绕着纪老迫攻,把纪老逼得随势转移,三番两次反而挡住了快速运剑的郭霞。
这是说,郭震反而成了威胁侧背的累赘。
躺在堂下的周游,恍然地呼出一口气。
蓦地,大孩子飞退丈外,恰好背部呈现在佩剑怪人身前,相距不足八尺。
“嗯……”大孩子惊叫,身形一晃,摇摇欲倒。
佩剑怪人鬼魅似的闪进,一把扣住了大孩子的后颈,拇、中两指,恰好扣住双耳后的藏血穴。
“砰!”佩护手钩的纪老,跌翻在丈外,滚了一匝便失去知觉。
大孩子在佩剑怪人手下,终于失去知觉。
佩剑怪人在大孩子背部连下三指,手一松让大孩子跌倒,阴森森地说:“把他与姓周的搁在一起,我要逼出他的一身所学来,看看他是何人调教出来的门人子弟。”
纪老被救醒后,众人重新入席,主人石三爷刚替佩剑怪人斟满酒,敞开的厅门突然掠人一个快速身影。
天色微明,厅外的院子已可看到曙光,因此人影扑入,首先便被面向厅口的佩剑怪人发现了。
佩剑怪人手一抬,石三爷手中尚未收回的酒壶,突然破空而飞。
向堂上扑的人影手中电芒一挥一声怪响,锡制的酒壶被拍得斜飞而出,重重地贯在墙上,成了个扁壶。
佩剑怪人身影暴起,随壶扔出的去势,飞越桌面,飞落堂下。
扑来的人影因击酒壶而身形一顿,未能到达周游和大孩子躺倒的地方。
大孩子已被解药弄醒,可是除了头部尚可勉强活动之外,全身像是僵了。
身住要穴重要经脉被制,焉能不僵。
“铮!”双剑接触,佩剑怪人挡住了不速之客。
这猝然接触的一剑,似乎功力悉敌,各被震得斜移两步,未能立即移位抢攻。在隐隐剑吟声中,双方不在进攻,显然各怀戒心。
“乔江东!”郭霞讶然惊呼。
怪人的眼神一动,剑尖徐移,用变了嗓的声音说:“乔姑娘,你来得好,你来有何贵干呢?”
乔江东突然摇摇头,眼中有迷乱的神情,手中剑徐徐下降。
“收剑吧!这里都是你的亲友,都是明珠园的人。”怪人一面说着,一面接近。
乔江东想摆脱怪人的目光,旦已经不可能了,两眼发直,楞楞地瞪着怪人,缓缓地收剑入鞘。
“这就对了。”怪人说,突然一闪即至,左手食中二指,快速的在乔江东双肩与鸩尾大穴点了三指。
乔江东浑身一震,向前一仆,倒人怪人张开的左臂弯内,双目仍在茫然直瞪。
“唔!好美的雌老虎。”怪人欣然说:“有她在我们手上,不怕明珠围那些女人不乖乖的就范。
郭霞,好好地看住她,损了一根汗毛,我惟你是问。先把她放在椅内,等我们的人到来后再问口供。”
郭霞上前接人,狭住了乔江东。
怪人立即在乔江东脸上吹口气,拍拍她的脸颊说:“好了,刚才的一切你已经忘了。现在,你已经看到我们了。”
乔江东猛然一震,双目恢复了原状。可是,她立即发现了自己的处境,只觉得心在往下沉。
她忘了冲入厅后所发生的事,对自已被郭霞狭住的情景大感困惑。
“谁……谁制住我的?”她向郭霞问:“是你吗?”
郭霞把她挟住拖向厅右的一排交椅,把她推入一张交椅内,冷冷地说:“小浪货,你是来找情人的,你这一辈子,大概没有希望了。你看吧,看到他了吗?”
周游躺在堂下的角落上,他右面躺着咬牙切齿的大孩子。
堂上,众人已开始吃喝。
“你们把他怎么样了?”乔江东叹口气问。
郭霞在另一张交椅上坐下,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周游身上,眼中有奇怪的神色。
“他被大崩神香弄翻了,全身发软,如无解药,谁也救不了他?再过半个时辰,即使有解药也活不成了。”郭霞冷冷地说:“比起他来,你的下场要更悲惨。”
“你这话有何用意?”她不解地问:“你敢把我怎样?在汉中……”
“我能把你怎样?我只是一个看管你的人。不过,我也将是把你剥光的人。”
“什么?你……”
“看到上首那位佩剑的彩脸人吗?他是有名的色中饿鬼。”郭霞的语气中有愤懑:“他最大的嗜好?是占有每一个具有姿色的女人,然后把不遂他心意的杀掉。”
“他……他是……”
“你不需要知进他是谁,只要知道你必须顺从他,他喜欢女人在他怀中哀号,而哀号时必须别忘了博他欢心,这就够了。”
乔江东只感到毛骨悚然,浑身发冷。
“你明白了吗?”郭霞进一步解释说:“这是说,他喜欢虐待女人,而且需要被虐待的女人,在痛苦中仍须婉转承欢。你办得到,尚有活的希望,办不到,最后是死路一条,死也死得悲惨。”
“你们是些什么人?他是黑福神?”
“你不用知道。”
“你如果放了我……”
“我放了你,你在做梦吗?天亮了,不是做梦的时候了,你是不应该追来的。”
“我……”
“你也在打周游的主意,是不是?他告诉你多少有关珍宝下落的消息。”
“他什么都没有说。”
“你说谎!”郭霞竖眉瞪眼:“我亲眼看到你逼锦毛虎派人去诱他。你和他缠绵了一夜,他能不告诉你?
哼!待会儿问供时,不怕你不说,而且你会乖乖地说,甚至连床上的事也会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我们有最高明的问口供专家,除非你死了,死了便不会招供了。”
“你放心,应该死的时候,我会死的。”乔江东咬牙说:“我如果死了,你们这些人,也会把命赔上,尸体也会喂饱汉中的蛆虫。”
堂上酒兴将阑,厅外闯入两名大汉。
一名大汉登堂行礼,欠身朗声说:“上禀二爷三爷,长上目前无法离城,着属下传话,城外的人暂勿有所举动,候命派遣。
姓周的如果弄到手,可先加以拷问,把所知的一切详加审录,暂时不必处决,尔后可能从他身上追出珍宝的下落来。”
“城内有了变故?”佩剑的怪人问。
“小的不知道。”大汉恭敬地答。
“长上身边的人呢?”
“河对岸的人已调返长上身边。”
“好,你回禀长上,这里的事请不要就心,情势已完全置于控制下。姓周的已经就擒,明珠园那位在城中鬼混的假书生乔江东,也送上门来就缚,一切顺利。”
“是,小的现在就回城返报。”
送走了信差,酒席撤去,佩剑的怪人高坐堂上,向佩护手钩的怪人说:“纪兄,咱们这就先问供好不好?”
“一切由你作主,分隔来问吗?”佩护手钩的怪人问。
“不必了,让他们一起见识见识也好。”
“那就由兄弟来掌刑吧。”
“那小女人等会儿我到秘室去问。”
“那是当然,兄弟对此道毫无兴趣,人老了,反而对温柔体贴有偏好,对娇啼宛转兴趣索然,也许兄弟老得心肠变软了。”佩护手钩的纪老往堂下走:“可不要一下子把她弄死了?在未摸清明珠园那些神秘女人的底细前,弄死她就不好处理啦!”
这一番话,可把乔江东听得浑身发冷,脸色灰败,发出一声绝望叹息。
纪老把周游拖至墙角,啧了一声说:“小辈,识相点。你人才武功都很了不起,四海游龙的名号,可真不是白叫的。
以往,咱们竟然忽略了你这个人,一直没进一步去了解你的底细,没料到你居然是咱们这几年来,所碰上的唯一具有真才实学的高手。”
“好说好说。”周游倚坐在墙上,脸上居然带着笑意,“以往在下也没有重视贵长上黑福神?误认他不会对我这年轻晚辈有所威胁,称雄道胡是你们名家高手之间的竞争,年轻人微不足道没有人介意!想不到今天竟然承蒙诸位枉顾,在下真承深感荣幸。”
“你这小畜生居然还笑容满脸……”
“你要我哭吗?我哭你们可怜我而释放我吗?”
“不能。”纪老斩钉截铁地说。
“这岂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反正哭也改不了命运,何必哭呢?”
“好,你小子倒是够英雄。”
“夸奖夸奖。”
软倒在交椅上的乔江东,叹息一声说:“这个浪子,我果然没看错他。”
一旁的郭霞也幽幽一叹 低声说:“如果早两年让我碰上他,我会让他明白,我会是他值得争取的人,我会是与他白头偕老的妻子和情人。”
“你不配。”乔江东凶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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