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使劲……没使劲会出血?”屁股上的伤刚好,现在又把耳朵咬伤,真是一遇上这个小混蛋,准没好事。
靖南王司徒勋心情恶劣起来,一甩袖子哐地一声拉开房门,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施展轻功越墙而去。
闻讯而来的上官博早瞧出从儿子房里怒气冲冲破门而出的人是司徒勋,见司徒勋出来急忙躲在一边,心里不由有些纳闷这位靖南王是什么时候窜到阿宝房里去的。此时见那位飘然而去的王爷,一身白衣上似乎还有着血迹,上官博担心儿子吃亏随后进了屋子。
“爹,我没事。”阿宝围着被子正坐在床上发呆,见上官博满脸担忧地走了进来,急忙出声解释。
“唔,没事就好。早就警告你不要同靖南王走的太近,你偏偏不听。现在可好,弄得不清不白的,原本名声就不算太好,这下子怕是没有哪家大家闺秀会乐意嫁进上官府了。”上官博瞅瞅儿子不争气的样子,不由有些气恼。
“不乐意嫁就拉倒,小爷我还不乐意娶呢……”上官宝懒洋洋地合着被扑倒在床上,预备继续补上夜里丢的大觉。
待老爹离去,府中的人从院子中散了,上官宝刚刚合了眼不过一会,就听院子外吵吵嚷嚷,说什么守备府来差役拿人。
阿宝头疼地揉了揉眼睛,睁眼见天已经大亮,不由拖着木屐走到前院,只听得那里一片吵吵闹闹,心里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脸上却装作一片惘然。
话说这天清早,京城守备王仁德正与小妾在被窝里准备重新温习一下昨晚做过的功课,刚刚跨鞍上马,不料却听到一阵急过一阵的鼓声,不由好生恼怒。心想是哪里来的刁民,竟然敢耽搁老爷我的早课。
但朝廷规矩在此,王仁德虽然十二分恼怒,十二分不情愿,可也不敢怠慢,上了公堂,一阵喊威声后,师爷将状子递了上来。
王仁德一见这状纸,心里便是一抖,这告人的,与被告的,都不是寻常人物。
原告是皇上目前最为宠爱的封昭仪的堂兄,如今的宫中编撰,薄有些虚名的封子昌。
被告是玉贵妃之弟,太师上官博的独生儿子,太常寺协律郎的上官宝。
告的是昨夜上官宝拦路行凶,寻衅生事,当街殴打皇亲国戚,殴打朝廷命官。
看见状纸上的这两个姓,王仁德便有了退意。
如今的大齐皇朝,谁不知道上官博这只老狐狸的实力,养女儿养得好,找的女婿也个个不孬。大女儿嫁给了当今皇上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娘娘,二女儿嫁给了威震北疆的征北将军,三女儿到秋就要南嫁云南王为侧妃了,四女儿据说又与新科状元勾勾搭搭。
而封氏一族虽然表面上没有这么多强硬的势力,但人家女儿怀了皇上的血脉,万一真生下个龙子,那就有可能是大齐母仪天下的一国之后,皇上最近又宠得紧,谁又敢惹半分。
这案子看着简单,但一个不好,只怕便会惹得后宫大乱,皇上震怒,若是惹恼了那位怀着龙子的封昭仪,伤了昭仪娘娘肚子中的龙子,自己就是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想到此处,王仁德暗中骂着那个不知轻重的上官宝。心想,你个胡天胡地的公子哥,居然敢当街行凶,居然敢再三招惹封昭仪娘家的人,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何况状纸上写的清清楚楚,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王仁德拖延。
他看着状纸眉头一皱,便发了文书去太师府拿人,另一面却暗中派人赶紧去通知玉贵妃。
上官宝看见的,便是京城守备府派的差役来拿人的场景。
要知道这上官家与大齐皇室一向关系亲近,往常只有他们拿人,哪有自己被拿的道理,所以十几根木棒早就举了起来,家丁护卫们摆出忠心护主的架势,虎视耽耽看着那几个可怜的差役。
太师府正门口,差役们也是完全没辄,只好说着好话,心想这拿人是大人的意思,您这太师府再气盛,也得让那人去官衙走一趟。
上官博一笑,知道儿子夜里打人的事犯了,正准备上前应着,却不料听见一声少年暴喝:“哪里来的狗腿子,都给我打出去!”
敢于放言暴打官差的,自然不是旁人,便是我们那位性情恶劣的上官宝少爷。
家丁护卫听见少爷发话,一声吼,举着棍子英勇向前,但想着对方是官差,所以也没有真的打,只是砸在地上,将对方吓出去作罢。
官差们这下是真的气惨了,本来知道对方不好惹,所以铁链那些刺眼的家伙一样都没带,料不到还是落了个凄惨下场。
上官博很无奈地耸了耸肩。
花厅之中,几个差役有些坐立不安地看着这位上官太师,依他们的身份,平时断然是不可能得到这种待遇的。他们也明白堂堂太师府,会如此客气是因为什么,但也正因为这样,所以这茶喝的才有些不是滋味,万一对方恼了,自己这些小虾米在京城里还准备怎么过?
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上官博皱眉道:“这话有些不对吧,我这犬子打从皇上下旨削了一年俸禄起,便一直在家中读书悔过。那流晶河石牌坊离我们太师府远的很,怎么可能是犬子去打了他封家的人?怕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吧?”
差役有些为难地说道:“这可是封公子亲口指认的,再说了……”他有些不相信说道:“上官公子真的十几天一直留在府里?”
上官宝是何许人也,京城里四大恶少的头号人物,那天不惹出几桩事出来,那就不叫上官宝。
这样的主,会十几天窝在家里好好读书?
说出去恐怕会笑掉京城百姓的大牙。
[第一卷 好一个少年郎:第024章 结仇]
上官博幽幽的目光一下子变成了两把飞刀,狠狠地削向那个差役:“难道本太师还会说谎不成?”
扑通。
那位敢于大胆质疑的差役大哥当场就给上官太师跪下了。
敢说太师撒谎,活腻了不是。
跟着这位差役一起来办差的哥们,见势不妙顿时下饺子一样,扑通通跪了满地,一声声放着软话替同伴替自己求饶。
上官博啜了一口茶,知道这些差役也是没法子,难为他们也没用,微微一笑说道:“他封家说我们打便是打了?世事无非是道理人情,总不能说他们递个状纸,咱们家就得去乖乖应着,虽说上官府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在这京都也是留几分脸面。本太师只是好奇,今儿个在府衙里递状纸的是谁?”
“回太师话,是封府的管家。”
差役大哥心想,您这当朝太师还不富贵,京里真找不出几家富贵了,赶紧回答道。
不说还罢,一听只是个管家递的状纸,装模作样,毕恭毕敬立在太师上官博下手的太常寺协律郎上官宝顿时勃然大怒,一拍桌子骂道:“喊个管家递个状子,便要小爷去应着,哪有这种道理?不是说那封子昌被打了吗?打成什么模样了?既然告状,就亲自去告去。不然赶明儿本少爷也天天让家里管家去你们衙门告状,就告他封子昌仗势欺人,霸男占女,不管本少爷告的有理没理,你都得让那封子昌去你们衙门候着!”
上官宝话音未落,上官博已经高声吩咐道:“田管家!”
田管家知情识趣地站了出来,应了声“是。”
上官博寒声说道:“喊周先生按照少爷的吩咐赶紧写上十几份状子,从明天起,咱家每天往京城守备府跑一趟,就算不吓死封家,也要累死封家。”
这还不算完,上官博犹自微微一笑向差役解释道:“周先生是府上清客,不过听说前些年也做过你们家老爷的老爷,写状纸应该是没问题的。”
差役大哥心想,这哪里是吓死封家累死封家的搞法,明显是准备吓死守备府累死守备府,无可奈何下只好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道:“老太师,您老饶了小的们吧,这事儿……确实咱也没辄啊。”
上官博略一沉吟,知道这事儿总得有个了局,老在这儿耗着也不是个事儿,说道:“要说打人这事儿,是决计没有地。”
一边阿宝笑嘻嘻加了一句:“断然没有的事儿。”
上官博又道:“本太师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他封家要冤我们上官家的人。”
阿宝状作沉思说道:“前些日子,在酒楼上儿子与那位封子昌封公子的确发生了些小规模的冲突,那位封公子在那次冲突中吃了一点小亏,说来这事儿是有些我的不对,不该着脏了自己手去与那种人一般计较。”
上官博惊讶道:“这事情不是了结了吗?打了几个耳刮子,皇上罚了你一年的俸禄,又让府上赔了五千两银子……难道封公子对皇上的判决不满,嫌五千两银子数目太少,所以便要又来诬告你?”
阿宝皱着眉,苦巴巴应道:“大概是这样吧。”
父子二人演双簧似的,说得有鼻子有眼,说得几个差役大哥,一愣一愣,面面相觊。
没办法,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也得随咱们到衙门去。
几位差役大哥仿佛专门为了替国舅爷开道护驾一样,前倨后恭将被告上官宝请进了京城守备府。
王仁德一见恩师的公子来了,急忙命人备坐。
阿宝也不客气,大模大样往堂上一坐,打开洒金小折扇很大牌地扇了扇道:“怎么不见原告啊?”
“少爷有所不知,那位封编撰身受重伤不能亲自出面,所以就委托了封府的管家代理此案。”王仁德急忙上前温言解释,一脸的奴颜卑膝的奴才像。
“啐,既然原告请人代理,那小爷我也可以请人代理,小爷最近也身子不爽,告辞!”上官宝一听那个封子昌根本不打算露面,心里虽然知道自己昨天夜里的确把他打的不轻,但懒得在这公堂上蘑菇,借故做出生气的样子甩袖离堂而去。
王仁德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请上堂来的被告,众目睽睽下扬长而去,不由气得一口痰堵住了喉咙,背过气去了。
守备老爷突然背过气去,大堂顿时一片混乱,哪里还能审什么案子。
封府的管家不得不灰溜溜地回府向封子昌复命。
“还有天理了没有?还有王法了没有?”
脑袋肿得跟扑满一样的封子昌捶着床帮子恸哭流涕,两条腿上用夹板固定了动也不能动,满身又缠了厚厚的棉纱,整个人就木乃伊一样恐怖。
听到封子昌野狼般的惨嚎。花白胡须的封老太爷在儿子的扶持下颤颤巍巍走进孙子的房间。
“昌儿,不要哭,爷爷给你作主。去,给我那当娘娘的孙女儿口信,就说老太爷要进宫求见皇上。”封老太爷对儿子封必达喝道。
封必达是封昭仪的爹,封子昌的二叔。官居尚书之职,是个极为孝顺的腐儒。
一见老爹气得直咳嗽,不由皱了皱眉道:“子昌被人打成这样,儿子决对不会坐视不管。儿子这就进宫去见昭仪娘娘。爹你年纪大了,就在家里好好歇着吧。”
“咳咳咳,气死我了,上官博那个老匹夫竟然养出个比老子还混蛋的东西!”封老太爷猛咳了几声,到底年纪大了,不经气,眼睛一翻,身子晃了几晃,竟当场寿终正寝。
“爹~~!爹!”封必达悲痛失声。
上官宝,我封氏一族与你势不两立,定让你血债血偿!
封必达看着被活活气死的爹,被打残了的侄子,不由目眦欲裂。
[第一卷 好一个少年郎:第025章 皇上很生气]
皇上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