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她攻出的掌力虽然奇劲无比,但是,却是毫无章法,显然她的神志已进入半昏迷状态了!
赵月娥见机不可失,倏然一声娇叱,纤掌挥去,一股无形暗劲,随手传了过去。
她刚刚出手,余梦秋也暴喝一声,身躯凌空而起,他虽然发动在后,却是后发先至,右掌陡然一招“五岳锁龙”当头劈下。
这一招“五岳锁龙”,乃是“夺魂七绝掌”的一记绝学,他知道对方虽在昏迷的状态之下,其锐势,却是威猛惊人,是以一出手便是杀着,而且,他这一掌又是连运“三阴六阳两极神功”,其锐势,端的诡异绝伦,惊天动地!
梅金龄也是命该如此,她觉得劲风临头,正想挥掌硬接的刹那——
突然一股暗劲击中头顶,但听闷哼一声,七孔流血,倒在地上。
这位横行江湖六十年的魔头,就此香魂飞殒,横尸当场了。
黛姑娘见心上人把梅金龄击毙,倏然掠到赵月娥的身前,间道:“那个南天师哪里去了?是你与翠姐姐把他击败了吗?”
赵月娥幽幽地一叹,道:“姐姐几乎伤在那叛徒的手里。
唉!正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来了个紫衣少女,把那叛徒打跑了!”
说至此,微微一顿,又道:“此人长得秀丽端庄,可借姐姐和她没有说话的机会,她就追赶那叛徒去了!”
余梦秋听得心头一震,暗道:“难道又是她?”
于是,翠萧仙子的音容,忽然在脑际中出现,他觉得翠萧仙子不但美艳绝伦,而且柔情似海,她所以暗中跟随自己,难道已爱上自己了吗?
那么,她为什么又阻止自己杀人呢?
于是,他又感到迷惘、困惑!
忽然绿影一闪,小翠姑娘走到他身旁,柔声问道:“喂!
你怎么不说话呀!”
她话中透着无限关切的情爱,同时亮晶晶的双瞳里,也射出一种异样的光彩。
梦秋看的心中一震,脱口说道:“我在想……”
“想什么呀!告诉我们好吗?”
黛姑娘也倏然到了梦秋的身旁,睁着一双大眼,似嗔若娇瞧着梦秋,等待着他的回话。
梦秋忽的心中一动,暗道:“这几个美绝尘寰的姑娘对自己这样的情深,万一发现自己就是那红衫怪客时,岂不大大的伤心!现下师父交下的使命尚未完成,何不借此先行离开,日后见机再把实情告诉她们……”
这样一想,轻轻的一笑,道:“我想先和三位告别!”
黛姑娘的芳心猛的一震!急切的问道:“你不是答应和我们一块找那红杉怪客吗?怎么又变卦么!”
梦秋笑道:“师命难违,尚请见谅!”
黛姑娘虽然难过,但却是尊重师道之人,闻声黯然一叹,幽幽说道:“既然你身负师命,我们姊妹自然不能强留,望你一路保重……”
她只觉喉管被一股幽伤的气体塞住,话没说完,便自住口。
梦秋也觉心中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感伤,当下强自一笑,道:“三位珍重,请恕在下先走一步了!”
先前的话声,是响自三位姑娘的身旁,但尾声一收,却似在数十丈外,敢情他已经走远了。
梦秋的人影,刚消失不久,密林之中,又出现了那紫衣少女。
原来,阴阳秀士和紫衣少女交手五十回合后,知道对方武学高绝,凭自己一人之力,要胜人家,万万不能,如若时间拖长,说不定这条老命也会送在人家姑娘手里!
是以——
念头一转,向紫衣少女猛攻三掌,借势飘退!
紫衣少女冷哼一声,娇躯倏然一闪,如影随形疾追而下。
阴阳秀士见对方追来,心中大急,霍地展开“凌空身法”向前狂奔!
紫衣少女冷笑一声,道:“姑娘倒要看看你能跑多远!”
娇躯晃处,身形凌空而起,竟展开“虚步御风”神奇绝术,凌空疾追!
阴阳秀士的身法虽然快速绝伦,但翻过了三个山头,已被姑娘追了个首尾相接!
阴阳秀士被她逼得怒火陡起,激起了拼命之心,一声厉吼,反身挥掌猛劈而出!
他猝然出手,其势如电,陡起的狂飙,带着划空锐啸,猛然卷到。
紫衣少女何等人物,就在他掌势方出的刹那——
娇躯倏然一转,凌空斜飘一丈以外!
但听“砰”的一声响,一块偌大的青石,被他击得石碎如粉,弥漫天际!
紫衣少女本要挥掌反击,突然间想起了心爱的梦秋!
她听梅金龄说过,要把梦秋引来,一决胜负,现下因不知梦秋的安危,不禁芳心猛的一震!
哪知就在她略一失神的刹那,忽觉一轮阴柔的无形潜力,猛然撞击过来!
紫衣少女大吃一惊,霍地娇躯一转,猛然跃退出五丈多远!
哪知阴阳秀士这陡然一掌,乃是以攻为退,他知道纵然自己全力相拼,也不会讨得什么好处,是以——
就在紫衣少女翻身飘退之际,身形闪处,划空一道黄影,掠空逃去!
紫衣少女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本想追赶,而心里又想着梦秋的安危,不禁怒声叱道:
“阴阳老魔,下次如果碰到姑娘手里,非把你骨碎如粉不可!”
说完,气的一跺脚,娇躯一转,飞掠而回!
她返回林中凝眸一瞧,不禁芳心一震!
眼见三位姑娘的幽幽神色,知道梦秋已经走了!
她知道梦秋这一走,很可能又有一位武林高人将要毁在他的手下。
她想开导他!
因为——她不愿自己心爱的人是个两手血腥的“杀人魔王”。
纵然他骂自己“罗嗦,讨厌”,甚至于态度狂傲的劈了自己一掌,她也愿如此!
眼下——,她虽然不知梦秋身往何处,但她自信凭自己的高绝轻功,不难赶得上他。
于是——她毫不迟疑的,离开这偌大的苍林!
山风轻拂着梦秋的衣袂,瞬息间,他已飞掠了七八十里山路!
黛姑娘的温馨,使他觉得不应该欺骗人家三位姑娘,他要找一个适当的机会,把自己的一切向她们倾诉,甚至于为什么化装成红杉怪客,也愿意实实在在的告诉她们……
他觉得惭愧!
甚至于对紫衣少女的冷漠、无礼,也使他内心不安!
他不知道师父为什么叫自己穿上那一身奇装异服,化装成一个怪模怪样的人去行事?
难道不能以真面孔去杀那些自命武林正宗的坏人吗?
他内心越想越觉得苦恼!
小心灵里越想越感觉烦闷!
他需要让山风尽量的吹着自己!
他也愿意拼命的狂奔!
因为——
只有狂奔,才能把那些烦闷、苦恼、惶恐、不安的情绪抛在身后!
于是——
他像一匹狂奔的野马,翻山越岭的狂奔而去!
且说华山派掌门人沈天龙对武当掌门之死,和“人头怪帖”的重现江湖,感到大为震惊!
他知道那“人头怪帖”的重现江湖,无疑使平静了数十年的武林,又掀起了无边的浩劫!
秋风习习,吹拂着“枫树崖”上的枫林!
枫林的后方,有一片毗连的房舍,巍然卓立,雄伟壮观,这正是华山掌门沈天龙的修真之所。
但他,乃是素性冷傲之人,尽管心里惊骇,却是不形于色!
傍晚时分,他吩咐派中弟子,严守禁防各处要衢之后,便与同门师弟“铁扇震八荒”方元坤,相对下棋。
正在两人走至紧张关头的时候,突地一股轻风吹得烛影摇曳,室中为之一暗!
就在烛光复明的刹那——
棋盘之上赫然出现一张红色信帖!
沈天龙大吃一惊,身形晃处,人已掠到室外,冷声喝道:
“是哪位朋友夜晚来访,为何不和沈某见见面?”
他的身法虽快,但极目空庭,根本就没有见到半点人影。
他虽然不相信投帖之人,就在烛光复明的刹那,走得无影无踪,但眼前的事实,却不由不大为震骇了。
凭他数十年功力修为,居然连对方的人影都没有看到,可见投帖人的武功,已到了如何高深的地步!
“沈天龙游目张望了片刻之后,倏然掠回室中。
这时——
铁扇震八荒,也由旁室侧门中走了过来,他眼见师兄的惊骇神色,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沈天龙长叹一声,道:“这个跟头栽大啦!竟连人家的人影都没有看到!”
一面说着话,一面把棋盘之上的红色信帖打开!
他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惊,面色陡然大变!
第五章
华山掌门沈天龙,本是个素性冷傲,眼高过顶之人,但他见到这血淋淋的人头怪帖之后,却不禁大为震惊了!
他眼看着手里的怪帖,全身颤抖,几乎脱手掉在地上。
他只觉得脑中如受锤击,身子摇摇欲坠!
铁扇震八荒方元坤,也是大感意外,他想不到这震惊武林的人头怪帖,居然会落在师兄的手里!
于是——
这人头怪帖,震慑了两人的心魂!
两人不禁身冒冷汗,心泛抖悸!
华山派,在江湖上声誉甚高,沈天龙和方元坤的一身武学,在江湖中也颇具威名。
但是——
他们眼望着这血淋淋的人头怪帖,却不知所措了!
两人心里明白,对方不但是一位武功高绝之人,而且也是个狠毒人物,凡是得帖之人,都难逃过一死!
像武当掌门那样武功高超之人,都无法逃过一命之危,此人功力之高,确实使人莫测高深!
此人是谁?
他为什么要这样横行霸道?
难道他想席卷整个武林吗?
我们华山派也和他有仇吗?
这仍然是个谜!
夜——已笼罩着山野的一切!
风——吹的树声如诗,草木潇潇!
死亡的气氛已向华山逼近!
沈天龙经过一阵惊恐之后,反而变为泰然,当下望了一望手里的“人头怪帖”,冷声说道:“想不到这震惊武林的人头怪贴,会落在我的手里,看来那投帖怪客,是向本派挑战了!”
方元坤一敛心神,道:“此事确实使人费解!”
他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接道:“本派立于江湖已近百年,但自信与其他门派以及边疆豪客并无过节,不知为何会找到咱们头上,难道其中另有缘故不成!”
沈天龙略一沉吟,道:“对方既然找到咱们华山派的头上,自然不无原因,这件事,师兄已有打算……”
他话没说完,向方元坤看了一眼,突然住口。
方元坤素知师兄的冷傲性情,见他说话吞吞吐吐,大反往常,不由心中一震,脱口说道:“师兄有话请讲!”
沈天龙倏地面色一肃,道:“我命你即刻离开此地!”
此言一出,方元坤吃了一惊,但他心中明白,知道师兄为了华山在江湖上的声誉,已抱定一拚之心,命自己离开,无疑给华山留一接替之人,当下正色说道:“掌门令谕,师弟自当遵从,但现下事态严重,师弟怎可在用人之时,临阵退缩!”
沈天龙仰脸大笑一声,正待开口——
忽听院中一声大喝:“什么人?……”
接着扑跌之声,接踵而起!
沈天龙和方元坤听得心中一震,双双大喝一声,惊至院中。
凝目瞧去!
但见树影婆娑,秋萤点点,其余一无所见!
两人心中一凛,不约而同的忖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投帖怪客……”
心念未了——
倏闻一声阴恻恻的冷笑传自身后!
两人猛吃一惊,几乎同时旋身,背后——突见两条人影,横卧地上!
这两条横卧地上的人影,出现的实在奇怪,顿使两人大吃一惊,霍地双双急退了数尺!
沈天龙惊心之下,凝目一看,只见卧在地上的两人正是自己得意弟子,但此时,似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