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打圆场道
:“三哥,四哥,大家兄弟都是自己人,要丢人也是大家一起丢人,何必为此事伤了弟兄间的和气呢。来,喝茶,喝茶。”那黑脸汉子哼了一声,举起茶盏,一扬脖,满盏饮尽。
不多时,酒菜已然上得齐全。红脸汉子缓缓把三人面前的酒碗斟满,笑道:“三哥,四哥,来,大家喝了这碗酒,把所有的不愉快全都忘掉吧!”那王老三端起酒碗,闻了闻酒味说道:“好酒!老四,老五,干!”黑脸汉子迟疑片刻后,终是举起酒碗。三人举碗相碰,同时把碗中酒一干而尽。
王老三喝干碗中烧酒,但觉浑身燥热,舒泰以极。顺手抄起一只猪脚,笑着递到黑脸大汉面前:“老四,这今日的第一只猪脚定是你的,拿去。”黑脸汉子笑呵呵地接过猪脚:“多谢三哥,多谢三哥。”那红脸汉子急忙把口中的豆腐咽下:“这就对了吗。大家好兄弟,就当如此啊!”
酒过三巡,三人俱感酣畅无比。红脸汉子边啃着猪脚边道:“二位哥哥,那小娃娃到底是何许人也,怎地如此厉害,我看似乎并不是本地面上的人呢。”黑脸汉子接道:“不错,那先生模样的人问过我关于将军庙破罐子的事情。当时听他的口音,仿佛是来自那中土天邦大国。”“果真?人说这中土大国,盛世繁华,连那三岁小孩儿亦能舞刀弄枪。我本不信,可今日见到这小娃娃端得厉害,实在不得不信了呢。”王老三叱道:“去。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那天邦大国又怎么了,我却不信我们这海东盛国便比它不过。”那红脸汉子忽然压低了声音:“三哥,四哥。我听说那四王爷暗地里正四处招兵买马,准备一举歼灭契丹,进而挥师南下,与那中土大国一较长短呢。”王老三听言大吃一惊:“此话当真?”“千真万确,寨子里门房小七的小舅子在衙门打杂。最近,城里衙门来了很多奇怪的江湖人物。那些人喝醉酒后说的话正巧被那小七的小舅子听到。故此,我想此事应当不假。”三人惊疑不定,一时无语。
五十、筹款
廖然注意这三人已经很久了,此刻看见这三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由捅了李思一下道:“小思,说不得我们只好厚着脸皮向那王老三借些金银使使了。”李思一脸苦相,为难道:“师父,这恐怕不太妥当吧。”“这个为师我亦知晓,可如今你可有更好的主意否?”李思左思右想,均无良策,无可奈何下只得站起身来,缓缓向那三人走去。
红脸汉子喝了一大口烧酒,和着嘴里咀嚼的猪脚一同咽下肚内,长长舒了一口气道:“痛快,这烧酒和猪脚果然是绝配。”黑脸汉子笑道:“这扬尘酒肆里也只有这烧酒和猪脚还有得一尝,索性改成猪脚店得了。”三人哈哈大笑。红脸汉子接着说道:“三哥,四哥。小弟我这几日一直在寻思,我们一直干这占山为王,劫道剪径的勾当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小弟我想,乘着这次四王爷用人之际,我们何不一同前去投奔,如果能谋得一官半职,将来也能光宗耀祖,衣锦还乡。比现今可是要强上千倍万倍了啊。”黑脸汉子摇头道:“不然,四王爷手下能人异士众多,我等前去未必能被重用。再说了,我们弟兄在熊山上是如何无拘无束,逍遥自在。没的要看人眼色,仰人鼻息,实在令人不痛快。此事休要再提。”那红脸汉子还要争辩。王老三一拍桌子道:“吵死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们三人谁都做不得主,回到山上,问问两位大哥的意思再作决定。”二人听言俱都点头称是,转过头去却是各自喝闷酒生气。
王老三拿起酒碗,放到嘴边,正待喝下的时候,一抬头正瞧见李思一脸无奈地朝自己踱来。王老三忙把双眼一闭,复又睁开后定睛观瞧,确认是李思无疑后,手一哆嗦,一碗酒洒在前胸亦是没有察觉。另两人由于背对李思并未在第一时间看到李思,此时见王老三如此情状,满脸疑惑,俱都回头观望。
这回头的当儿,李思已然来到三人桌前。王老三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张口结舌半天未蹦出半个字来。另两人亦是大白天遇见活鬼一般,一脸难以形容的表情。李思低着头,一脸说不出的尴尬,来到三人近前,以手遮脸,轻声道:“三位大哥,休要如此大动,大家且都坐下说话。”红脸汉子连忙搬了把椅子放在李思面前。四人坐定,李思看了看三人,张口欲言。黑脸汉子暗自咽了口唾沫,连大气也不敢长出。李思摇了摇头,目光再次扫向三人。这三人俱是低头,不敢以目光相迎。李思嘴张开一半,忽地站起身来,扭头就走。这三人虽是莫名其妙,不过均是暗自长出了一口气。
李思才走出几步,正看见廖然对自己不住示意,作势威胁,无可奈何下把心一横,再次转身向三人走来。这三人见李思去而复返,不禁愕然。李思颇不好意思,拱手道:“打搅三位大哥的雅兴了,小弟我姓李名思。上午在城外多有得罪,先在这里给三位赔个不是了。”王老三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不敢,不敢,不知李小侠找我兄弟有何贵干?”李思咳嗽了一声道:“三位大哥,说起来实在不好意思的紧。我师徒俩这次出门实在匆忙,直到要结这酒账的时候方才发觉,竟然两人都未把盘缠带出。我师徒俩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正在束手无策之际。可巧三位大哥也来到此地打尖,所谓不打不相识,故此厚着脸皮向三位借点盘缠,好渡过此关。”那黑脸大汉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锭约摸五两重的银子,笑道:“原是这般啊,李小侠不必担忧,谁没有个困难的时候啊。我这里钱虽不多,不过付这顿酒帐却是有余,李小侠只管拿去用便是了。”李思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简单,接过银子后,说道:“多谢这位大哥,敢问大哥如何称呼?”那黑脸大汉笑道:“不谢。我乃是此地熊山上的四当家,姓陶,大家全都叫我陶四。”“哦,原来是陶四哥。大恩不言谢,此地之事结束后,小弟我定当登门拜山,十倍报答陶四哥之恩。”陶四哈哈大笑:“李小侠哪里的话,大家都是好朋友,休要再提这报答之言。”李思微微一笑:“陶四哥端得是豪爽人物。三位,小弟我还有事在身,先行告辞,后会有期了。”说完,站起身来,向三人拱手施礼。这三人连忙站起回礼。李思淡然一笑,转身回到廖然身旁。
廖然见事情如此顺利,自然也是非常高兴,当下向三人点头致谢。这三人刚刚坐下,见状急忙复又站起回礼。这店内的众人见这平日里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大恶霸,大土匪竟然对这师徒俩毕恭毕敬,简直就像耗子见了猫一般,全无平日里的霸道和嚣张,都是大感奇怪,暗自好笑。
廖然叫来店小二结算酒帐。那店小二死活不肯收,说道:“二位既是王三爷的朋友,我怎好意思收二位的钱呢。”推来推去,店小二终于勉为其难,收下了这三两银子的酒帐。师徒俩结完账后,和王老三等三人打过招呼,出店而去了。那店小二拿着三两银子来到三人桌前,为难道:“三老爷,这二位既然是您的朋友,这饭钱我可实在不能收下了。”说着把那三两银子,放在桌上,转身便走。王老三喝道:“站住!今天你不但要收下李小侠师徒的饭钱,连我们三人的饭钱也要收下。”说完,摸出一锭二三两的碎银抛在桌上,领着红脸和黑脸汉子也出店去了。店小二看看手中的银子,又看看桌上的银子,不知所措,心中大是纳闷:这王老三平日里从未付过酒帐,今日竟然破天荒地付了酒帐,倒真叫人不大习惯了。
廖然师徒俩出得店来。廖然把余下的二两银子分了一半给李思,口中说道:“小思,这二两银子漫说是置办货物了,就是住店也相差颇多。不如我们兵分两路,各以一两银子为本,在城中碰碰运气,看看谁能赚到更多的钱吧。”李思点头道:“就依师父所言,我们分头行动吧。”“好,现在不过午时刚过,我们便定在酉时,仍在此地汇合如何?”“好,一言为定。”
五十一、古钱
师徒俩商议决定,并无停留,各自为政,各施所长,筹款去了。李思望着廖然渐渐行远,终于看不到身影后,亦是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李思呆立原地,看着西市来来往往的人群出神,好半天才从怀中掏出廖然给的一两银子,掂了几颠,看了几看,心中不住琢磨着这赚钱的法子。
总是站在此地空想也不是个事,李思用力甩了甩头,打算边走边想,说不定便能撞到大运也是未尝可知之事。当下李思抖擞精神,沿光德坊往东缓缓而行。一路上所见与那长安城颇为相似,只是在规模上要小得多而已。由于这渤海国的手工业比较发达,街上多有卖布、绵等纺织用品;铜制的生活用的各种器皿和装饰品以及成品熟铜;金带、金饰件、金钏、金耳珰以及各种鎏金器物和银钗等金银制品;釉陶和质地优良的三彩陶等陶器,五花八门,品目繁多。这做买卖的商贩,生意大的沿街设有店铺,小本经营的则在道边摆个地摊随地叫卖。李思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一条满地皆是地摊的小巷中了。
街虽很小,人却着实不少。竟然还见到卖那貂、虎、豹、熊、鹰、鲸鲵鱼、鲻鱼等贵重的渔猎品以及人参、白附子和松子等贵重采集品的商贩。李思左看右看,连时间也忘记了。将将走到巷子当中,一个卖古钱的地摊引起了李思的注意。
摆摊的是个半大不小的老儿,戴着个旧毡帽,留着一小撇山羊胡,一对小眼睛滴溜溜直转,看样子别人要他身上讨得半点便宜比登天还难。李思微微一笑,走到其近前,蹲下身来看了看地上的古钱后说道:“这位老板,这些钱币怎么个卖法?”小老儿抬头瞥了李思一眼:“嘿嘿,这位小郎也好收藏这古币古钱?”李思微笑道:“不瞒老板,我对这古币古钱真是一窍不通。只是我师父素来喜好这玩意,故此每次出门在外要是看到有卖这这古币古钱的,我都会或多或少帮他捎上几枚。只不过每次买回去的全都是赝品假货,终是免不了被师父一顿责骂。”小老儿哈哈大笑:“小郎真是直肠之人,端得是好朋友。我这虽是地摊,可俱是货真价实的老货,真货。小郎只管挑选,所有币钱,一律一两银子一枚。”李思匆匆一瞧下,发现这地摊上的古币十之*乃是一望可知的假货赝品,心中暗道:嘿嘿,这一两银子恐怕把这全部包圆了亦是绰绰有余。心中虽是如此,可嘴上却道:“既是如此,我就细细挑选一下吧。”小老儿眯起眼笑道:“不着急,慢慢挑。”
这钱币中传世的珍稀品实在是物以稀为贵。大凡收藏钱币之人总想得到存世不多的珍贵钱币,故此许多鱼目混珠的伪品便应运而生。市面上充斥着大量的伪造钱币,其数量远远超过真币。廖然在年轻之时曾吃足了这假币的苦头,损失惨重。至此廖然痛下决心,穷数年之力,遍访天下古玩古币的鉴定行家,终于对这古钱的鉴别有了大致了解。又经过数十年的沉淀,现今来说,对于古钱的鉴定,廖然虽不敢称天下第一,可也算得上是行家里手了。李思跟着廖然多年,这辨识古钱的本事和廖然自是无法相提并论,可这简单的真假还是能轻易识别的。
李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