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格非、尧庭苇以及丁倩文三人在前,趁引导大汉在侧肃手,向着邬丽珠单姑婆以及古
老头四人含笑颔首之际.赶紧向着两个背剑道人,急急暗递了两个眼神!
但是,两个背剑道人却视如未睹,立即垂下眼皮,木然地稽首行礼。
单姑婆本待也要向他们暗递眼神,以便提醒观中天山派的道人注意,偏偏两人稽首闭上
了眼睛。
这两个道人一式黑道装,一个较健壮,一个较高瘦,两人都在三十余岁年纪。
就在这时,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宏亮的佛号:“无量——寿——佛!”
许格非七人听得心中一惊,知道来人的内功极为深厚!循声一看,只见正面大殿,高两
层,上面似是佛阁,上面一层门窗均紧闭,下面大殿也仅正间四扇门尚开着。
只见殿上神龛后,随声走出一个红面庞,大胖脸,浓眉环眼大嘴巴的黑袍道人。
黑袍道人年约四十余岁,手持铁鬃佛尘,背插宝剑,挺胸阔步,目光炯炯,嘴巴撇成个
八字,一面走出殿外,一面冷冷地打量着许格非等人。
单姑婆一见,不由轻哼一声,低声道:“这哪里是老道,简直是凶和尚!”
古老头听得心中一惊,但却又不敢呵叱单姑婆,怕是对方看出神色,或听到什么。
引导的大汉史得标早奔了过去,向着傲然大步走下殿阶的高大道人,施礼恭声道:“启
禀观主,林少侠一行七人,特来拜望咱们掌门至尊……”
许格非等人一听观主,知是恶道太鹤,因而也都在脸上挣出一丝谦笑!
太鹤听罢,既不慌张,也不亲切,仅不慌不忙地稽首宣了个佛号道:“原来是林少侠七
位光临,贫道未曾远迎,尚望恕罪!”
许格非知道太鹤是个扎手人物,立即提高了警惕,也急忙抄手含笑,谦声道:“在下来
得匆忙,道长幸勿见责,听说法鹤仙长恰在关期,特来请问观主,何时期满,在下也好再来
拜访!”
太鹤却皮笑肉不笑地说:“掌门至尊明日即可以出关,少侠不必再下山了,先请殿上
坐!”
说罢,侧身,同时稽首为礼!
许格非却并不进殿,故意谦逊道:“既然仙长明日期满,在下等就此告辞,明日再
来……”
太鹤这才爽朗地哈哈一笑道:“既是掌门至尊友人,贫道礼应款待,少侠先请饮杯清茶,
然后再定去留也不迟!”
许格非欢然一笑道:“只是太打扰观主了!”
太鹤再度哈哈一笑道:“都是自家人,请勿客套,请!”
说罢,再度躬身稽首!
许格非一见,只得也肃手请太鹤同行。
于是,两人并肩登阶,直向殿上走去。
只见大殿内的神龛上燃着一盏油烛,殿中则悬着四盏纱灯,光度还算明亮。
进入大殿,许格非才发现左右两间神龛前,均有一张亮漆八仙桌,以及漆椅茶几等物。
进殿先拜佛,这是规矩,许格非等人当然也不能例外,虽然龛前摆了蒲团有八九个之多,
但仅许格非、尧庭苇,以及丁倩文三人就位。
邬丽珠、雪燕儿,以及古老头和单姑婆则肃立后面,等待第二批。
这样做并不会引起太鹤的怀疑,因为辈份高的要先拜,主仆进殿主人先拜,但却收到了
监视太鹤猝施偷袭的效果。
太鹤一见许格非三人走向蒲团,立即恭谨地走至香筒前,迅速地数了九炷香,依序交给
许格非三人每人三炷。
许格非三人肃容虔诚地将香接过,并凑近佛前油烛的火苗上去燃。
太鹤将香交给许格非三人后,也立即躬身后退至神龛一侧,稽首肃立,状至虔诚!
许格非等人在目光的余光中对太鹤的一举一动当然十分注意,这时虽见他神情肃穆,看
来很像一个守清规的道人,但他究竟是阴狠狡诈的九头枭之一。
是以,许格非三人燃香之时,依然默运真力,保持着高度戒备和随时可以攻击的准备!
古老头和邬丽珠四人,更是个个平静肃立,却随时防备着太鹤暗动手脚!
但是,直到许格非三人在油烛上燃着了香,缓步退回蒲团前,高大的太鹤依然在那里,
神情肃穆,垂目稽首。
许格非三人捧香肃立,目注黄幔中的太上老君,缓缓跪在蒲团上,心中同时暗暗祷告,
保佑他们七人铲除九头枭,恢复原来的天山派!
祷告完毕,三人同时将头叩下去!
也就在许格非、尧庭苇以及丁倩文三人叩首的同时,轰然一声惊天动地大响,震人心魄,
殿内光线也顿时黑暗下来。
许格非等人神色一惊,本能地腾身跃起,他们立即看向太鹤,同时作出弹指飞扑之势。
但是,方才太鹤站立的地方,仍见地板微微颤动,显然是机关落板,恶道已跃进地下的
机关室。
于是,大家游目一看,发现由神龛后到殿门下,以及左右两道纵梁之间,分别落下来四
道漆黑的铁板墙。
古老头飞身纵至殿门下的铁墙用手一推,知道铁板很厚。
这时,大家才知道,太鹤狡黠,他早已看破了他们的行藏,只是故装不知,把他们引进
殿内,一并用铁壁困住。
根据这一事实,他们认为老法鹤的坐关可能也是捏造的,同时,他们也相信了玄婆婆的
话——九头枭,个个心黑手辣,足智多谋。
但是,尧庭苇却故意迷惑焦急地说:“哥哥,那位太鹤仙长为什么要这样呢?”
一句话提醒了许格非等人,不由同时惊异地迷惑地说:“是呀,我们并没有坚持要见师
伯法鹤……”
话未说完,神龛下的供桌内已传来太鹤的狡诈大笑道:“认识我们宫主的人,就没有一
个是诚心拜佛的,而你们却是……”
许格非立即无可奈何地沉声道:“我们前来拜望师伯,是奉了先师遗命,也是师祖的交
代……”
太鹤立即沉声问:“交代什么?”
许格非知道太鹤还没闹清他们的来意和底细,心中放宽了不少,因而道:“有关师门及
尊长们之间的事?我们做晚辈的不便评论,但我们也决不能因尊长之间不和,而我们就不认
法鹤仙长是我们的师伯……”
太鹤冷冷一笑:“我和我大哥相识二十多年,就从来没听他谈过他还有师父和师弟……”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暗暗窃喜,立即正色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隐私,就是亲如父
子夫妻,有时也有他个人的秘密,何况是结兰的好兄弟?”
说此一顿,特地又认真地问:“请问太鹤道长,你和我师伯结为兄弟这么些年,你对我
师伯是否还有没说出的秘密呢?”
话声甫落,太鹤已不自觉地说:“我……我自信没有什么秘密了!”
许格非却不讽讥冷笑,反而道:“那是你太诚实了,我也为我们师伯有你这么一位诚实
的结拜弟兄而高兴……”
但是,神龛内的太鹤却冷冷一笑道:“你也用不着恭维我……”
许格非故装未曾听见,继续说:“可是,我师伯被我师祖逐出门墙的事……”
事字刚出口,尧庭苇和丁倩文已同时低叱道:“哥哥!弟弟!”
许格非一听,倏然住口不说了。
狡黠的太鹤却淡然道:“有关这些事,我大哥的确没有对我们谈过,也许他怕他太伤心
之故,其实,就是他述说,我们也许还会阻止他说呢?”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故装淡然地问:“现在令师祖怎样了?”
许格非暗骂一声狡猾,但表面却黯然道:“师祖早在七八年前就仙逝了……”
太鹤立即沉声问:“那你们为什么现在才来!”
许格非豪不迟疑地正色道:“先师刚刚西归不久,所以我们现在才来呀!”
太鹤惊异地噢了一声问:“这么说,是你们的师父叫你们来的了?”
许格非只得黯然道:“先师觉得我们年事太轻.无力保管师门重宝和秘籍,所以要我们
前来投奔师伯,并请他继续传授我们师门绝技!”
太鹤迟疑地噢了一声,略微一静,才沉声问:“方才我听史得标说,你们是来送剑的?”
许格非颔首道:“是的,因为我们事先无法和师伯取上联络,只有向贵属下以宝剑为信
物,要他去向师伯报告,只要你把在下的佩剑型式,光色,以及剑穗上的宝珠形容一下,我
师伯一定会马上接见我们的!”
太鹤又关切地问:“你们说还有秘籍?”
许格非立即道:“秘籍我们已放在寄马的客栈里,我们不敢带在身上……”
话未说完,太鹤已有些失望地说:“好吧,既然有很多事不便说出来,只有暂时请你们
在殿里委屈一天,明天中午掌门至尊坐关期满,他自会前来接见你们!”
说罢,神龛内立即传来一阵脚步远离的声音。
邬丽珠灵智一动,立即道:“哥哥,我们都饿了!”
许格非听得精神一振,脱口急占道:“太鹤道长,我们都饿了,可不请道长派人送些斋
饭来?”
话声甫落,神龛内果然传来了太鹤的声音,只是较方才远一些罢了,只听他沉声道:
“好吧,我会让他们送一桌上好的酒菜来!”
许格非听得谦声道:“谢谢道长!”
说罢,当先坐在就近的一个蒲团上。
尧庭苇和丁倩文等人一见,也不由愤愤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说着,也纷纷各自找了一个蒲团坐下来。
许格非则宽慰地说:“不要慌,等明天师伯坐观期满,我们自然就没事了!”
雪燕儿却忧虑地说:“可是……师伯他会收留我们吗?”
许格非黯然道:“师祖虽然不谅解他,师父可对他不错,再说,我们做晚辈的也一直很
尊敬他,他当然会把我们留下来……”
话未说完。邬丽珠突然有些羞涩地说:“哥哥,我现在就要方便,这可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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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淫道授首
许格非一听,佯装一怔,接着又游目察看,只得懊恼地说:“你?你不能忍一下吗?
这……这儿是大殿呀!”
单姑婆立即低声问:“姑娘,你是大解还是小解?”
邬丽珠立即羞涩扭捏地低声说:“大……解……”
许格非立即沉声道:“那怎么成?忍着吧!”
尧庭苇立即正色道:“那怎么成?你总不能让三妹忍到明天中午师伯出关吧?”
许格非一听,只得无可奈何地说:“好吧,等一会儿太鹤道长送饭来的时候,看看怎么
让你出去方便一下!”
如此一说,大家俱都无话可说了。
这时供桌上的油烛已在方才那声巨响时震熄了,但是,悬在殿梁上的四盏纱灯却仍亮着。
许格非等人断定太鹤并没有走,即使走了也会有其他人监视,是以都不敢互递眼神,或
悄声交谈什么。
现在,他们唯一庆幸的是,太鹤还不知道他们的来历底细,同时老法鹤确在坐关中。
但是,也有一件事情是令他们失望,那就是瘦柳仙和胖弥勒,根本没有前来天山派。
假设,果真像双叉会刑事堂主丁正阳说的那样,瘦柳仙除去他们双叉会就是前来了天山
派,那么太鹤不可能对他们七人没有一点印象和概念。
如今,太鹤竟对他们的前来半信半疑,既不敢下毒,又不敢放任,至少还没听说他许格
非,这号人物已到了天山。
计算一下日期,他们自登上北天山之巅与龙虎寺的番僧发生冲突,进入天弓帮,他许格
非被困在潭峰上,直到他脱困也不过才六天七夜的事。
在这么短暂的七天中,消息不是不可能传到南天山的天山派来,而是现在的天山派,早
巳和那些人没有了连系,自己断绝了外界的消息。
当然,老法鹤也很可能在天弓帮或双叉会派有卧底的人,但因为他坐关,也无法传递!
大家一阵沉默,各自想着心事,邬丽珠突然蹙眉痛苦地低声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