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传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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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传说2- 第1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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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然依旧宾客盈门,生意兴隆。过去两口井,便是一处城门,却也并非东南西北四大正门,乃是依着墙壁略开的一条缝罅,边缘皆用青砖夯实,中间浇上糯米汁,倒也稳固齐整。这就如大户人家的庭院府邸,往往在园钉朱门的左右附近白米处,再筑上一扇小门户,檐也小,阶亦低,专供往来方便。

  从此门出去,野外林色郁郁葱葱,江南山川风雅饱览无余,但见:荷塘袅袅,转婉衔连,碧贴莲蓬按伏水,金销藕叶手拉团。暖日高宣,蛩声绵绵,飞鸟过时迎朝霞,彩云抱怀搂红轮。南风送起,莺啼啾啾,游鱼鳍处掠银水,绿柳映影弄闲情。若依建小屋,窗楣何须烂漫,墙前一处雕花栏,总能冠中秋。如傍靠微舍,门槛不用裱晴红,篱笆高翘蔷薇杆,定能羞梅菊。远处葳蕤,漠漠烟胜织,拨不开,理还乱,极长青山,冉冉妙如伊,瘦俏丽,犹润绿。

  只是一众人中,除了穆双飞和紫姬,其余诸人皆似无心观赏这旷胜美景,那钟月敏兀自嘀咕:“昨夜得了消息便来不好么?害得我整夜心事重重,不能安枕寝睡。”紫姬笑道:“原来钟姑娘也替太平郡主担忧哩。”钟月敏脸一红,辩解道:“我和她势同水火,担忧她的安危作甚?”穆双飞不由莞尔,道:“晚上阴气颇重,你我出来寻妖觅魔,说不得反容易钻入它们的圈套,陷阱泥淖,最能险恶害人,白日出来,就无需这许多顾忌。”钟月敏吐吐舌头,颔首道:“你说得极对。”九华尾随后面,低声对金算盘道:“金大哥,尼姑还俗之后,果真不同,她秉性却似温柔许多。”金算盘急忙打住他的话头,眨巴眼睛,小声道:“她和穆公子、紫姬周旋,便由不得以往的性子。不说了,她三人怎样,咱们休管闲事。”

  只是前日的妖踪魔迹,昨夜方才听田炊告知,前后算来竟隔了十余、二十时辰,便是穆双飞袖中的莫邪之匕难再探出丝毫线索,不晓得那妖怪变化之后,却往哪里去了。便在此时,听得一阵脚步声响,背后有人笑道:“前面的几位朋友,请留步。”金算盘方转过身来,面门风响,原来是那人走得太急切,陡见金算盘止步,他不及收履,两个刹那之间便撞个满怀。那人比金算盘矮上半头,甫抱之下,前额登时便盯上了金算盘的鼻梁。鼻子本是人身上甚为脆弱的器官,你看无数大英雄大豪杰,视死如归,见了鲜血亦面不改色、浑无在乎,但往往鼻子皆是不争气的,受了蒜熏辣撩,有哪个能耐得住禁锢,不流鼻涕眼泪的。就更休说面前金算盘,只觉得鼻头一酸,瞬间延扩整个脸容,犹然未止,好象整个身体都被酸化开了一般,双股抖若筛糠,立足难稳,“哎呀”一声即朝后仰面匍匐,跌得狼狈不堪。撞他之人也未讨好,不偏不倚,恰被金算盘后摔之时无意踹出的一脚撩踹两腿之间,那里比鼻子更是软弱,立时眼冒金星,气血翻涌,大声凄呼之际,双手便按着裤衩蹲了下去。钟月敏和紫姬见状,大觉不雅,俱是闹了个大红脸,忙不迭转过身体,背对那人。穆双飞和九华急忙走过去,搀扶起金算盘,问道:“怎么养,伤了没有?”金算盘面前挼起袖衽在脸上擦拭,抹掉横流泪涕,破口骂道:“不长眼的狗东西,敢来顶撞爷爷我,不想活命了是不是。”咬着牙去揪那“凶手”。那人反应倒甚富机变,一手按住胯下,另外一手从腰间摸出件物什,苦笑道:“怪我不好,陪你,陪你。”手掌之上,赫然是一锭足足七八两的金元宝。金算盘瞠目结舌,吐吐舌头,心道:“便要赔我诊疗资费,也用不得这许多钱啊。不赚白不赚,要是每每被你撞了鼻子便能赚此金元宝,我就是豁出性命也肯背你撞上百十下。”接过那元宝,观之成色极好,心下愈发欢喜,非但不再唾骂呵斥,反伸手托着那人肘下,扶之颤巍巍立起,走至旁边一株歪脖子橡树下的灰白岩石坐下。小孩儿眼尖,记忆力也极好,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忽然拍掌跳道:“啊!这位大叔昨日上门讨过债的。”那人苦笑道:“不错,想不到我站立后排,貌不张扬,气不煊赫,还是逃不出你这小娃娃的法眼。你这孩子,长大以后,必然很是了得,成就不可限量。”九华受了他的奉承,但觉飘然若飞,脸上大有几分得色,倒学着大人模样,长身作躬,连道不敢、大叔过奖云云,随后挽住金算盘的臂膀,笑道:“金大哥,鸿运高照,只怕你今日不止会得这一锭黄金啰,说不得…嘻嘻,说不得——”金算盘何等精明的人物,早知其意,颜色喜动,咕哝道:“矜持些,说不得我那红宝石布袋还得为他再开一开。”想起昨日黄脸皮汉子为红宝石定价,一颗足值十万两雪花纹银,心中砰砰大跳。似想起什么,急探手入袖,摸得那姚九所立之借条字据仍在,并未遗失,方长长吐了一口气。

  穆双飞目光如炬、洞若观火,斜睨得那人后腰的一块木牌,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紫姬也瞧出些许端倪,拉着他袖衽,轻袅袅挪步一旁,钟月敏眉头微蹙,跟了过去,压低声音,问道:“怎么?”穆双飞低声道:“他那木牌之中,尚且套着物什,你瞅瞅看。”钟月敏“嗯”了一声,将一块帕子丢在地上,借着拣帕子的机会窥觑,里面却似裹着一块铜牌,心想:“奇怪,那木牌乃是商家标号之用,里面的铜牌,不晓得有什么玄妙?”紫姬贴耳道:“我知道一桩事,京城八王爷府中的管事、家丁和兵将出来办事,若需乔装改扮,总欢喜将王爷府的铜牌藏于木牌中,以为隐晦,此人——”芊芊素手暗暗指点,“来历怕不寻常。”

  金算盘咳嗽一声,故意整肃神情,正色问道:“阁下为何追着我几人不放?昨日一切商议既毕,你纵然再有什么不服气,也该和你黄脸皮的朋友内相切磋沟通。”那人缓过劲来,也知在钟月敏和紫姬两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跟前,适才举止委实荒唐无礼,干干笑了几声,手在裤子上磨蹭几下,恭恭敬敬应道:“金老板说哪里话?鄙人姓南,东南西北的南,名烈,勇猛壮烈之烈,唐突来此,决计和昨日债务之事浑无半点干系,乃是想和金老板谈上一笔大买卖。”金算盘心想,果不其然,当真是生意追来了,绕是欢喜,但他生来谨慎小心,唯恐碰着江湖骗子、坑蒙二拐,脸上反挤出几分惊诧之意,抱拳道:“什么买卖,请教。”说话之间,默默打量此人,见之眉目浅窄,鼻尖颌削,和那姑苏商会的执事朱三狗颇有几分形通,不似宽厚老实之人,心中便有些犯嘀咕,转念释然:“那朱三狗狗仗人势,其实不通生意之道。这位南烈却能舍步追出城门,足见他懂得我那红宝石的价值好处。”紫姬和钟月敏听南烈解释自己的名氏,再看他样貌,虽然衣裳齐整,可是犹有几分潦倒落魄,忍不住都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遂又掩口而住,心想:“这才是名不符实,他哪里有半分勇猛壮烈的气概?”穆双飞却不以为然,暗道天下奇人异士众多,可并非个个尽皆鹤发童颜、道骨仙风的,市井装扮,犹能遮掩良玉美质。紫姬擅能辨貌鉴色,她见穆双飞颔首不语,便也对那人有些正视,钟月敏时而大大咧咧,时而心细如发,刻下有紫姬在一旁,更是不住提醒紫姬仔细,见他两个神情,心下登也会意。一路行来,买卖之事从来都是金算盘处置办理,九华有时胡闹,别人皆笼袖旁观,只看现下金算盘如何同南烈交易。

  那南烈传了几口气,他那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咳嗽道:“嗯嗯!嗯嗯!听闻金老板在做成昨日的买卖之前,这个…这个…也和姑苏商会的孙国财有所交涉,却不知详细情形如何?”金算盘愕然一阵,暗道此人的消息果然灵通,不觉又晃出那朱三狗的脸容形貌,神色满是厌恶。九华忍不住插口道:“那孙大叔不是一个真正的懂宝贝之人,身旁朱三狗,乃十足不二的奴才,除了欺上瞒下、趋炎附势,根本不会赏鉴天下奇物。红宝石色彩艳丽,寻常哪得轻易窥见,不想竟然被他贬低地如此不堪啊,还有一个万通,只会人云亦云,也瞧不出我们红宝石的价值。”金算盘恐他脱口泄露自己被万二妹掳走一事,慌不迭打住。钟月敏听罢,轻轻推搡穆双飞一把,揶揄道:“你听听他,分明小孩儿,偏生宠着大人的模样讲话,也还头头是道。他没事便纠缠你说些古今异事、南北奇闻,长日雷时耳熏目染,渐渐学得你小半分的风雅了。”紫姬目中发亮,寒露衔情,斜睨穆双飞一眼,垂首只拨弄自己的衣襟下摆。钟月敏眉头微蹙,对她唧哝道:“我夸他,却非赞你,你害什么臊哩?”紫姬有些无地自容,赧然笑道:“好,好,你夸穆公子,我觉得甚好。”钟月敏颇觉无趣,转过头去。那南烈连连点头,笑道:“孙国财素来刚愎自用,目中无人,自然是有眼不识泰山,辨别不出金爷的手中宝货。朱三狗之流,千万下贱,不提他也罢;若论至万通,嘿嘿!此人毕竟是开棺材铺的,虽然也和我们做些‘人壮’生意,皆是粗鄙毛陋的活计,要他对奇珍异宝说出一二,只怕比登天还难。金爷虽挟宝物,可惜,可惜,未能寻觅得合适买主。”金算盘叹道:“初入姑苏,人生地不熟的,便依着常理寻觅买家,孰料事事不顺。咦!南兄有何贵干,不妨明言,我等尚有要事办理,委实耽搁不能。”这便是诓话,纵然他和大伙儿一并搜索田炊口中的奇异妖魔踪迹,然此地痕迹飘杳,哪里便晓得前日的妖魔便提着精致小菜遁匿哪里去了?不过是不愿意再和南烈东拉西扯说些无正经的话。南烈怎会听不出来,眉色登时为之整肃,目不斜视,盯着金算盘挂于腰间的小布袋,低声道:“敢问金爷,你随身携带多少颗昨日那般的红宝石,有多少,我买多少,单颗论价,便按照十万两盘计结算,不知意下如何?”金算盘浑身一哆嗦,颤声道:“你,你说什么?”南烈道:“在下不是开玩笑,自己钱财不多,可是背后的主子乃是极富贵之人,多年前便打听偌此红宝石等稀罕重物的下落,意欲求购收藏,不想如今却在江南之地、姑苏古城得见。不瞒诸位朋友,机会难得,在下万万不敢错过,唯求金爷成全。就是不能全卖,售我几颗,也是极好的。”金算盘一时手足无措,那九华反倒蹦跳道:“我也听金大哥说过几句生意经,那货事既然稀缺,客家又要求得急切,咱们就改漫天要钱,然后由对方坐地还价。依我看,一颗宝石该卖二十五万两。”金算盘唬得几乎跌坐地上,暗道这小娃娃真是狮子大张口,抬价瞬间便翻了一倍半,却比自己还要大气,偏生一股“狠”劲在外,生恐因此惹恼了眼前突兀起来、替主敛奇的莫名主顾,慌忙陪笑道:“小孩儿不谙世事,南兄莫怪。”南烈想了想,不过须臾工夫,便拍掌道:“好,我便替主人做主,按照此价交易。”金算盘但觉一颗大石头突然落下,砸在自己的脑袋上,耳中嗡嗡鸣响,翻来覆去只是一个念头:“二十五万两白银换此一颗红宝石,哎呀呀,哎呀呀,他背后的富贵主子,究竟是谁?”待被九华推醒,手足无措,竟不敢拿主意,只呆呆怔怔瞧着穆双飞、钟月敏。穆双飞朗声道:“金老板,你是我们这里的管家,一路吃住安排皆依赖你统事财务,你自己揣忖定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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