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女惊魂初定,转忧为喜,只羞得粉脸酡红,反而呆住了。
林华抢近吴芬,将刀递给她低声喝道:“吴姑娘,快领路出去,慢不得,外面的警哨进来看看咱们便走不掉了。”
吴芬这才神魂入窍,接了刀向外奔,低叫道:“跟我来,我知道有一条通向内院的地道。”
林华锁上了囚室门,在刑宝顺手取了一把沉重的刽刀带上。蔡二小姐也找了一柄解腕尖刀,跟着吴芬急走。
这是一条相当长,只容一人行走的地道,顶端有木板掩盖,可知是掘开事后加掩盖的地道,工程并不大,距地面甚近。
三人手套手向前摸索,不久,便听到警锣声和脚步声从通风孔传入,领先的吴芬吃了一惊,说:“有人入侵,家父不知怎样了。”
“这叫做天赐其便,咱们或可赶上替令尊尽一分心力,快走,先找地方换衣。”
地道直通内院,出口在吴大爷的书房。书房中没有人,林华首先便用墨在脸上涂了淡淡一层黑色,左颊再画上一大块胎记,眉毛加粗,成了一字大眉,手掌手背也涂了淡墨,转眼间便成了一个黑炭大小子。
妙极了,壁上还挂了一把剑,古色斑斓,宝光四射。他刚丢掉刽刀摘下剑,吴芬便叫:“那是我爹的青虹剑。”
“管它是谁的剑,借用一下。”他将剑系在背上说道:“你们最好找地方藏身,前面像是起了恶斗,姑娘们不便打打杀杀。再说,如果你们能脱身,令尊可能还有生机我先去看看。”
穿越数座楼房,他发现仆妇们皆纷纷走避,并没有把人守盘问。
呐喊声渐止,似乎混战已停。
出到大厅,劈面碰上两名守在左右厢房的大汉。他眼尖认得正是绞死刀疤曹五的三大汉中的两个。
两大汉却不认识他,但却大感意外,把守右面厢房的大汉拦住去路喝道:“站住!黑小子你怎敢带了兵刃闯出来?”
“咦!老兄,不能出来吗?”他问。
“闲杂人等一概不许外出,你……你是……”
林华不再多说,“黑虎偷心”一拳疾攻。
大汉冷哼一声,“金丝缠腕”闪身搭到,下手擒拿,反应惊人。
可是,林华志在必得,这一拳是虚招,欺进起脚,怀心脚发如电闪,在极近的距离不可能发腿的时机中,变不可能为可能。出其不意用上了这记可怕的怀心脚qǐζǔü,“噗”一声蹬在大汉的前胸骨上,靴跟以可怕的力道继向上升,直抵大汉的下额,胸骨尽折,宛如摧枯拉朽。
他跨越而过,冲向厅门。
“砰”一声大震,大汉一声未出仰面跌出两丈外。
另一名大汉大骇,跟踪冲到来一记“刀劈华山”,一刀向林华的后脑招呼。
林华像是脑后长了眼,刀临顶门的刹那间向左略闪,一刀落空,他的背贴上了大汉的胸膛,用力便撞,“噗”一声撞在大汉的胸正中。
“呃……”大汉叫,踉跄后退,上身一幌,砰然掷刀倒地。
他已穿门而出,掠过院子扑出大院门楼。
通向寨门的大广场上,人群分为二处,外围有人将受伤或死亡的人抬走,显然第一场恶斗已经结束。
这一面人数最多,其中有卅余名吴大爷的手下。正中是两名年约古稀的佩剑老人,八名大汉和那位处死刀疤曹五的中年人,另有两个黑衣中年女人。前面,是吴大爷,蔡大小姐,大总管骆四、天南剑客、吴淮中、施大同、和六名陌生的老少群豪,看情势,主人这一面实力空前雄厚。
他眼尖,第一眼便看到处死刀疤曹丑的中年人换了一身月白劲装,腰上正扣着他的皮护腰。
“好哇!你老兄真会挑,挑上了我的皮护腰,大概对飞刀术不外行,我也挑上你老兄啦!”他躲在一株槐树后自语。
左面,是十八名不男不女亦男亦女的怪人。黑衣、黑裤、黑包头、黑腰带、黑色蒙面巾,全是黑,看不出男女,看不出年龄,穿的虽全是男式劲装,但有几个胸间双峰隆然入目,因此说他们不男不女亦男亦女。十八个清一式用剑,高高矮矮一字排开。
右面,人数最少,只有六个人。最抢眼的是不戒魔僧,后脑创口的淤血仍在,右眼红肿乌黑支着方便铲虎视眈眈。身后是昨晚溜走的两名中年人,他们曾侵入喜风楼。
不远处站着丑骑士,抱肘而立神定气闲。
另两人是方中和方中平兄弟,两人恨恨地盯视着站在不戒魔僧的后面两个中年人,似乎对昨晚技不如人的事大感气恼,大有再决雌雄的念头。
他看到左面一株大树下有衣袂飘动,便泰然向树下走去,外面广场中剑拔弩张,不会有人注意林中的人。
脚步声惊动了藏身材后的人,双方照了面。
“老前辈,为何置身事外!”他抱拳行礼道。
那人赫然是驼背老人,老眼放光地问:“咦!你的口音……你是宗三,为何易容?”
“死里逃生,两世为人,不易容怎办?”他笑答。
“你没被他们擒住吧?”
“刚在死囚牢中逃出。老前辈,是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唉!老夫确是老了,一个人也照顾不来。想当年,咱们老一辈的成名人物,敢作敢为,一人做事一人当,单人独剑称雄道霸,谁也不屑成群结队众打群殴,而现在,江湖上结帮组门立派,动不动就鸡猫狗叫一齐上,刀枪棍槌乱七八糟一齐来,真是世风日下,武林规矩荡然无存,后生可畏,真难对付这些成群结队的狼群狐队。”驼背老人无限感慨地说。
“老前辈知道今晨的事吗?”
“知道,可是知道得太晚,那些人在五更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行动,以可恶的迷香侵入制人,主人与主事的人被制住,大势去矣!老夫投鼠忌器,至今仍不敢出面,以免主人的家小遭殃。
“侵入的是些什么人?”
“老夫只认识那两个老匹夫,他们是黄山双妖廖汝昆廖汝仲兄弟。”
“那不是字内九大邪妖的两个凶妖吗?”
“正是他们。”
“他们怎会介入两派的纷争中?”
“不知道。他们要利用铁城寨,引诱主人南来的朋友加以一网打尽,寻找七星会的人,用意未明。”
“七星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能告诉你,但有了黄山二妖参予其事,我已猜出一些线索了。”
“能不能论教一二?如果不便,小可不敢勉强。”
“黄山二妖与千幻三娘卢蓉是好友,廿余年前,听说千幻三娘遭了意外,大概是为了男女间的恩爱牵缠,曾经与七星会闹得很不愉快。二妖比千幻三娘大了一倍年纪,平时以长辈自居,曾经为了千幻三娘搏杀了七星会两名高手,发誓要将七星会连根拔除,可惜七星会的人隐身江湖,知道该会底细的人少之又少,二妖也就无可奈何,七星会依然屹立江湖。”
“吴大爷到底是不是七星会的人?”
“即使是,你将他粉身碎骨,他也不会承认的。”
“七星会到底在干些什么勾当?”
“他们并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只是一些颇具侠骨的人组成的秘密帮会而已。他们行事的宗旨也十分简单,只有八个字,共存共荣,团结御侮。假使他们的会友受到他人的迫害,那么,七星会便会派人替会友加以强而有力的有效报复,因此有时少不了有点过火,这就是他们为何极端守密的原因所在,他们当然也怕别人报复。”
林华淡淡一笑,说:“老前辈退隐铁城寨三十年,而又知道廿年前的事,那么,吴大爷即使不是七星会的会友,至少也与七星会有多少牵连。”
“你怎么想都好,那是你的事。”驼背老人冷冷地说。
“当然,任何秘密假使有第三人知道,便不算秘密了。七星会会友当然不少,想守密谈何容易?他们……”
“不必乱猜了,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广场中,已开始谈判了。
蒙面男女中出来了一个人,到了场中心高叫道:“黄山双妖,咱们先把话说明白,希望你能冷静权衡利害,把姓吴的交给咱们带走,你们办你们的事,彼此不伤和气,岂不甚好?”
双妖的老大廖汝昆杰杰笑,亮声叫:“老夫不与你们嚼口舌,一句话,快滚出铁城寨,老夫不追究你们明火执仗侵入的无礼举动,不然,放手一拼好了。”
“你们只有十几个人,却受到三面突击,岂不大蠢?”
“请放心,吴寨主只会对付你们。至于不戒魔僧那一群,不见得会助你们。”
不戒魔僧杰杰笑,叫道:“佛爷也算一份,看谁拔取头筹。”丑骑士也亮声叫。
不戒魔僧大怒,吼道:“呸!凭你这个混蛋也配与佛爷竞争?给你这小混蛋一铲。”吼声中冲上一铲扫出,风雷倏发,声势极雄。
丑骑士一跃八尺,笑道:“蠢驴!咱们打不得。咱们人少,先自相残杀,大家落空。等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咱们再商量犹未嫌晚哪!”
“对呀!”和尚怪叫,怪笑着退回原处又道:“小混蛋,你最好少做梦,等他们解决后,佛爷再报那天你小子烧佛爷下河的仇恨,大闺女的事,你想也别想。”
“嘻嘻!等会儿太爷再给你一颗火弹,有驴肉吃了,秃驴你给我小心些。”
蒙面人退回原处,与同伴商量片刻,重行走出叫:“双妖,你如果不答应,咱们立即放出消息,河南前来的人不但不会入寨自投罗网,而且会群起而攻,你岂不前功尽弃?假使那位幻剑神花也恰好赶来,恐怕你们十几个人将死无葬身之地,那小子心狠手辣残忍恶毒,艺业深不可测,你们决难幸免的。何不做这笔交易,皆大欢喜彼此不伤和气?”
“老夫没听说过幻剑神花这号人物,你吓不倒我的。”大妖傲然一说。
“好吧,信不信是你的事,可不要后悔,咱们走了。”
“且慢!”
“你同意了吗?”
“你们真要放出消息?”
“你说会不会?”
“这样吧,把蔡红姑给你。”
“呸!见鬼,她是幻剑神花的老婆,想嫁祸给我们吗?要姓吴的,别人免谈。”
“把阎王骆四给你,怎样?”
“不要,别浪费时刻了,阁下,也许南下的第二批人快到了呢?再往下拖便只有你们不利。”
大妖大概也知道形势对己方不利,消息如果传出,岂不一切成空?略一沉吟,说:“好,老夫答应你。”
“叫他过来。”蒙面人招手叫。
二妖冲吴太爷冷冷一笑,挥手叫:“寨主,你可以过去了。”
吴大爷脸色灰败,惊惧地说:“老前辈,这……这…”
“你的两个子女,老夫保证他们的安全,你放心去吧,看你的造化了。”大妖阴森森地说。
丑骑士突然向和尚叫:“和尚,他们不打,你没有抢大闺女的希望了。”
“你也没有机会了。”和尚失望地说。
“那就动手呀,等什么?”
“是呀,等什么?”不戒魔僧怪叫。
蒙面人大为不耐,喝道:“不戒魔僧,你少捣乱,你不能多等两天吗,等双妖事了,还怕他不将大闺女送给你?谁不知双妖不是好色之徒?”
大妖赶忙说:“和尚,你等几天好不好?”
“这……和尚等不及,和尚要人。”
“你敢激起公愤?”大妖笑问。
“你们没有什么了不起。”
“两批人足以将你化骨扬灰。”蒙面人叫。
“和尚,我还可以帮你的忙。”丑骑士叫。
林中奔出黑人林华,高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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