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两处安陆,极易混淆。德安府的附廓县是安陆,也就是众所周知的安陆县。西境相邻的是安陆州,安陆州直属湖广布政司。直至嘉靖十年,可能是为免混淆起见,方将安陆州改为承天府,附廓首县是钟祥。目前相邻的两座城,一叫安陆县一称安陆州,如果不加上州县以资分别便可能张冠李戴大家糊涂,外地人到了此地,很可能被愚弄了。这种情形不止此地为然,湘南的桂阳县与桂阳州情形相同,也是相邻两地州县同名,不足为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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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一脚之仇寻千里
他淡淡一笑,喝了两口酒说:“在下正要回铁城寨,你们要去,可以跟来。”
“咦!你不问咱们的来历?”大汉甚表意外地问。
“咦!在下为何要问你们的来历?”
“那你怎知咱们是敌是友?”
“在下又不是铁城寨的人,为何要问你们是敌是友?”
“万一咱们是到铁城寨闹事的人呢?”
“在下已经表明与我无关,再说,你们三比一,我可不傻。”
“唔!你很聪明。你可以放心的是,咱们是奉拜兄的手示,前来拜会吴大爷的,是友非敌。你知道咱们是谁?”
“不知道。”
“城子三虎,便是咱们三兄弟。”
“咦!那……你们该从随州来。”
“咱们是从随州城来的。”
“怪事,吴大爷怎会有你们这些贼朋友。”
城子三虎大怒,大虎怒冲冲地迫上叫:“小混蛋!你说什么?你说咱们是贼?”
“对不起,不是贼,是强盗,是好汉强盗。”他陪笑道。
“混蛋!宰了你王八蛋!”他撒腿便跑,向北狂奔。
三虎怎肯放松?怒叫如雷全力狂追。奔了半里地,前面出现了两个赶路人的背影,大虎大叫道:“前面的朋友,拦住这小子。”
两个赶路的人闻声转身,原来是两个青袍中年人,梳着道髻,脸目阴沉,生了一双冷电四射的怪眼,一高一矮,身材壮实,神色中充溢着傲慢、乖戾、剽悍的表情。高个儿手上拈了一柄紫金如意,矮个儿腰带上有一把尺八匕首,手上搓着三个鸡卵大的铁蛋,精光闪闪磨擦得光滑滚圆了。
“什么人在鬼叫?”高个儿沉声问。
矮个儿则迎门拦住了林华,叫道:“站住!说清楚了再走,也许蛇山二圣会替你们评评理。”
林华一怔,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玄都观二圣到了。这二圣并不是老道,而是寄居在武昌城内蛇山玄都观的两个客人,一住廿年,成为武林中的高手人物。老大刘智,老二朱信。除了梳道髻之外,两人身上全无方外羽士的装饰,他们的艺业足以傲视江湖,名头相当响亮,大江南北,可说无人不晓。
高个儿老大刘智呵呵笑,拦住了城子山三虎叫:“慢来,你们敢对在下大呼小叫,当然大有来头。老兄们,通名道姓,蛇山二圣大概够资格向你们讨公道。”
城子山三虎吃了一惊,大虎赶忙抱拳行礼道:“在下不知是二圣的大驾,情急胡叫,二圣海涵。在下安陆州城子山三虎的老大梁全玉,多有得罪,实感抱歉……”
大圣刘智鹰目一翻,说:“且慢,我想起来了,你是城子山的山主,与大洪山阴豹魏鸿飞魏当家是把兄弟,魏当家曾经与铁城寨的吴大爷有过节,曾经弄走了吴大爷百余担货物。说吧,你来到此地有何阴谋?”
“他们要小可领他们到铁城寨。”林华高叫。
“哦!这是说,阁下三虎显然要对吴大爷不利了。”大圣狞笑着说。
“听口气,二圣与吴瑞祥有交情了。”大虎神色不正常地说。
“在下与吴大爷并无交情可言,闻名而不曾谋面。”
“那么,在下放心了。”
“放心?呵呵!你说得倒轻松,魏当家来了吗?”
“在下不知道他是否来了。”
“在下有件事拜托拜托。”
“大圣有何见教?”
“砍下一个指头,留给吴大爷做纪念。然后转告魏当家,叫他滚回大洪山,今后不许向铁城寨寻仇报复。”
三虎同时脸色大变,大虎退了一步沉声问:“两位是否想折辱咱们兄弟,向吴瑞祥邀功?”
“不是。”
“你……”
“你为朋友两肋插刀,因此在下对你们已是相当客气了,断一指示儆,已是天大的人情。在下也是为朋友尽心力,咱们的好友与吴大爷是知交,各为其主,断一指已对得起你们了。”
“那么,在下无话可说了。”
“是自断一指吗?”
大虎拍拍腰刀,胆气一壮,冷笑道:“我这位朋友不肯,奈何。”
“当然你活腻了,所以说这些话。好吧,在下就成全你,你拔刀上,三人齐上在下也不嫌多的。”大圣扬着紫金如意傲然地说。
二虎首先拔刀,大叫道:“对付一个人,咱们是三虎齐上,对付千军万马,也是咱们三人并肩而斗。你们也有三个人,大家上好了。笨鸟儿先行,我二虎先拔刀。”
“你得先死。”大圣冷冷地说,举步向三个走去。
二圣一跃跟进,叫道:“黑小子,你还未交待清楚呢?”
林华不加理会,往林深草茂处飞窜。他仅听说过蛇山二圣的名号,不曾见识过他们的艺业,所以想先试试他们的轻功。至于城子山三虎,他根本就懒得理会,三个占山为寇的山大王,不值得重视。
“你走得了?”二圣怒吼,脚下一紧。
两人一逃一追,转眼间便离开了小径半里地。
二圣愈追愈心惊,却又不服气,用了全力,一跃两三丈奋力狂追。
林华心中冷笑,忖道:“又是个浪得虚名的人物,不再逗他了,走也。”
正想加速一走了之,前面的矮林中人影乍现,闪出三个灰影。
灰影也看到了他,突然重行闪入林中不见。
“咦!那不是阎王骆四吗?”他心中暗叫。
阎王骆四怎么溜出来了,这位大总管不是被黄山双妖揭穿了底吗?难道吴大爷居然留不住这家伙,被逃出铁城寨了?
他向侧一窜,先脱身再说。
其实,阎王骆四三个人,并未看清是他,只看到飞射而来的人影,本能地重新隐入林中藏身而已,他一走,后面五六丈跟踪狂追的二圣却收不住势,直向矮林中冲来。
蓦地,林中射出三枚暗器,急如星火,直向刚收势的二圣射到。
二圣并不是浪得虚名的人,突然向下一扑,贴地窜人林中,三枚暗器落空。
“好兔崽子,给我滚出来领死!”林外有人大叫,声如洪钟。
原来从侧方掠来了两个男女,看光景像是夫妻。男的年约四十出头,豹头环眼,虬须戟立,脸色如古铜,身材高大壮实,生了一双毛茸茸的大手,佩了一把沉重的蜈蚣钩,大环眼中神光似电。
女的相当俏丽,年约三十左右,正是狼虎之年,一双流光四转的俏目水汪汪,粉面桃腮五官秀美,秀中却透露着五分艳和三分媚,穿一身花绸春衫裙,隆胸窄腰浑身喷火,熟透了的女人,令男人看第一眼便心跳血沸。佩的是剑,还带了一个革囊。
三枚暗器以一发之差,掠过两男女的胸前,难怪的怒火上冲,向林中怒骂。
二圣也几乎被暗器射中,正在火头上,以为发暗器的人已窜出林外骂阵,怎受得了?不再追踪林华,愤怒地飞纵而出,一面怒吼:“你小子可恶……咦!住手?”
人刚扑出,两男女已看到人影,先下手为强,同时挫身吐气开声,各劈出一记劈空拳。
二圣大袖一挥,引开了攻来的劈空掌力,飘退八尺接着叫:“兄弟朱信,贤伉丽是不是……”
“在下莽张飞张贤。”
“哈哈!果然是张兄伉丽。呵呵!张大嫂愈来愈漂亮啦!三年不见了吧?”二圣流里流气地叫,目光只在张大嫂浑身上下转。
怪的是莽张飞毫不在意,豪笑道:“哈哈哈!原来是蛇山二圣的朱信兄,久违了。”
张大嫂一手搭住了二圣的左肩,媚笑着说:“好啊!原来是你这假老道捣鬼,居然用暗器打起老娘来了,你还我个一清二楚万事皆休。”
二圣居然感到左肩有点吃不消,毗牙咧嘴叫:“大嫂,你的兰花拂穴我可吃不消。暗器是打我的,你们……”
“什么?你们……”莽张飞问。
“人躲在矮林内,走,去赶他们出来、”
“他们是……”
“不知是谁,我只看到有人影闪动而已。”
“走!”莽张飞大叫,向里疾冲。
“大嫂不去帮忙?”二圣问。
张大嫂格格笑,不在乎地说:“三五个小辈,还要人帮忙?你未免太瞧得起他们了。朱老二你对我那位当家的愈来愈没有信心啦!”
二圣杰杰笑,耸耸肩膊说:“在下怎敢?张贤兄当然了得,混元气功练了八成火候的人,不怕刀砍劈锤砸,何所惧哉?”
“那你不是白操心了吗?”
“不然,俗话说,强中更有强中手。江湖上论英雄车载斗量,会内家练气的高手数不胜数,有可破内家气功的暗器也有无坚不摧的神刀异剑。林木阴森,敌暗我明,张贤兄个人深人,似嫌势孤力单。”
“你叫他进去将人赶出,他进去了,你却在此说风凉话,朱老二……”
“呵呵!大嫂,张贤兄人有点浑,说走就走……”
“他浑,当然没有你朱老二奸猾罗!”
“大嫂,别挖苦人好不?说真的,贤伉丽不远千里从衡州来,不知有何贵干?令拜兄徐庄主目下可好?”
“徐庄主是忙人,上回结交一位朋友,朋友有了困难,他派了不少人前来相助,我那位当家的是个浑人,他自告奋勇也来了。”
“徐庄主那位好朋友是……”
“是最近名震江湖的幻剑神花沙兄弟。”张大嫂欣然地说,似乎颇以有这么一位朋友为荣。
二圣鹰目放光,笑道:“在下也是应沙兄弟之召而来的,一来便听说有不少人前来铁城寨闹事……”
“到了府城之后,你接到指示吗?”张大嫂抢着问。
“不曾,在下兄弟碰上了两位朋友,未在府城逗留,大嫂接到指示了?”
“接到了,沙兄弟已经来啦!铁城寨中有沙兄弟夫人,前来闹事的家伙很可能是金花门的高手。因此,沙兄弟打算暂时不到寨中安顿,暗中在外监视侦查,要前来助拳的朋友也暂时在附近潜伏待命,相机捕捉可疑的人。朱老二,你兄弟如果对金花门有所忌惮,最好及早退出,走得越远越好。”
“笑话!蛇山双圣怕过谁来,谁真见过金花门的人?该神秘帮门是否仍然存在,颇值得怀疑,即使仍然存在,在下也不怕他们。”
“那就好,咦!拙夫怎么毫无声息,里面怎么毫无动静?”
“咱们进去看看。”二圣关心地说。
两人左右一分,戒备地向林影深处探进。
林华早已走了,他去追踪那三个人,林密草茂,天色幽暗,而且不时可发觉一些来路不明的人活动,将人追丢了毫无足奇。
他懒得再过问,取道回铁城寨,到了寨口,天色已经尽黑了。
吊桥已经整修妥当,铁城寨重新加以布置,警哨林立如临大敌,与先前松懈散漫完全不同,可知吴大爷已认清了当前局势的险恶,亡羊补牢打起精神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风雨雨。
他已洗掉了脸上的墨迹,把守寨门的人认识,不等他通名,便含笑将他迎入。进得寨来,首先便碰上了吴芬姐弟的两位师父天南一剑与施大同。
天南一剑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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