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绒绒咬牙切齿地道:“对!就是这身该死的血衣。可惜现在天凉,不能一扔了事,但也不能坐以待毙。”
一边说着,她一边把砍下的大量枯草铺开,上下打结,横向固定,做出了一张叶子形状的枯草席子。
陆泊看了那草席一眼:“要走了?”昨夜混战,这地方留下了太多血迹,到了夜晚必定又不太平。
“没错,必须转移。”苏绒绒试着抬了抬陆泊,抬不动,干脆翻动他的身体,让他在地上滚了个圈,正好滚到草席上。
期间收获陆泊鄙视的白眼一枚。
拍掉身上的尘土,苏绒绒满意地审视自己的成果,补充了一句:“不过在转移之前,我们得先办件事。”
陆泊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苏绒绒重重地一握拳,吐出两个字:“洗澡。”
陆泊瞬间想起了昨日被苏绒绒戳脸调戏的事,脸一下子黑了,坚定地拒绝:“我不洗。”
苏绒绒露出一个十分和善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得美。”
没错,只要两人身上还有血腥味,在这荒野里就是活动靶子。何况他们身上的大小伤口早就沾染了不少尘土,就算现在没有疗伤药,也该认真清洗一下。
一路上枯草繁密,苏绒绒无视陆泊的抗议,用草席拖着他在草地上滑行,速度倒也不慢。片刻后,她就走到了昨日取水的小溪附近,毫不犹豫地向陆泊伸出了魔爪。
“瞪我干嘛,这是为你好。现在不洗干净,说不定今晚造访我们的就是草原狼了。”
“苏小姐,陆某只需在水中泡一个时辰,即可祛除血腥味——所以请你放开我的上衣!”
“别说笑了,你没法调动真元护体,这大冷天你泡一个时辰保准挂。而且不脱衣服怎么清洗伤口?万一感染化脓怎么办?”
“苏小姐,陆某是敬你以身挡符才对你以礼相待,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自重!”
“重什么重,小命面前,节操多少钱一斤?”
“你难道不知道女人要守妇道吗!”
“我又不嫁给你,瞎操心个啥。”
苏绒绒一句一句堵死陆泊的话,手下的动作却半点不停,褪下陆泊的衣袖,把他一推一滚,就取下了他的外衣。如法炮制,又脱下了他的中衣。
中衣一褪,就露出了陆泊结实的上半身。
苏绒绒不自觉地脸红了红。咳,在现代,男人袒胸露乳她见得多了,但这自己亲手扒的感觉总是微妙,何况这人还一直满腔悲愤地控诉她,让她有种调戏良家妇男的罪恶感。
其实她也只是个没谈过恋爱的黄花大闺女啊!
不过不得不说,陆泊的身材真是好,什么胸肌腹肌人鱼线,该有的他一样不少。而且他的肌肉紧实,线条优美,完全没有比利兄贵肌肉佬的青蛙腿模样。
但是最让人在意的,还是他身上布满的大大小小的伤痕,最可怖的是两道从肩膀到背腰的旧伤疤,每一道都足以把他砍成两半,甚至在他的心脏附近也有一块大大的伤痕,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苏绒绒掩饰性地清咳了两声,识趣地不问伤疤的来历,又去脱陆泊的外裤。
不料这次耳边传来的是充满杀气的声音:“苏小姐——”
比起先前的悲愤,现在陆泊的表情已经可以狰狞来形容,微微眯起的丹凤眼传达出明确的“你敢继续就等着死”的信息。苏绒绒心念一动,脱口而出:“你不会只穿了一条裤子吧?”
陆泊没想到她一个未出阁少女居然这么直接地说出这种话,不由一窒,脸瞬间黑得能掉下炭渣来。
苏绒绒像被蛇咬了一样迅速放手,红着脸扯过蓑衣往陆泊身上一盖,抱起地上的血衣撒腿就跑,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之心,她还特地扔下一句:“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陆泊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或许在努力成为夏洲实力第一人之前,手刃了这个无耻的女人才是他的人生意义。
正午,暖阳当空,波光粼粼的小溪清澈无比,溪边高高的芒草挡住了周围的视线,形成一个天然的小空间,正适合浣衣、洗澡。
苏绒绒放下血衣,深呼吸几次平复心情,才把自己的衣裳也脱下,披上干净的蓑衣,开始搓洗衣服。
两人的衣服都沾满了血斑和沙尘,拿在手里还挺沉,还好苏绒绒平日洗衣都是亲力亲为,洗起来倒也熟练。洗好了拧干,一件件展开晾晒在芒草顶端。
秋风微凉,苏绒绒不敢下水,说是洗澡,也不过是披着蓑衣,用中衣沾水一点点地擦身。
小溪的水早在她洗衣服时就被染红了,现在更是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她小心地清洗掉锁骨处烧焦的皮肉,又洗净了手臂的剑伤和背部的抓伤。忽然想到,在这女子不出闺阁的世界,她这些伤痕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破了相了。
唉,可惜了这张好看的脸和白皙的肤色。
女孩子都是爱干净的,苏绒绒擦洗了很久,直到血腥味几乎没有了,她才满意地用储物瓶装了水,走回陆泊身边。
陆泊像个死人一样闭眼躺在地上,臭着张脸一言不发。要不是看见他把嘴唇都快咬破了,苏绒绒还真担心他是不是死掉了。
“陆泊,我来给你擦身了。”苏绒绒拿开陆泊的蓑衣,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切都是为了保命,这不过是人道救援,让什么妇道见鬼去吧!“你不要紧张哈……我对你真没兴趣。”
陆泊头上冒出了青筋。
苏绒绒无奈,默默地开始了照顾病人的工作。
把储物瓶里的清水一点点倒在陆泊身上,反复冲洗各处沙尘和血斑;冲不掉的干涸血迹,就用中衣做巾帕小心地搓掉。外裤不能脱,就把裤腿挽到膝盖上,清洗腿上的伤口。
如此细心,如此体贴,苏绒绒都被自己感动了,只觉得头上闪耀着“南丁格尔”四个大字。
然而陆泊同学全程坚定地装死人,完全没有一点感谢的意思,身体僵硬得仿佛一折就会断掉,偶尔跟他说句话他也不回。
苏绒绒不爽地皱起眉头,早就知道这个世界的男女之防很严重,但是在死亡面前,节操真的那么重要吗?
何况不过是擦个身而已,自己还特地避开了某些敏感部位,又不是要威胁他的贞操,至于吗!
果然这个世界是没有男女平等的概念的,封建,落后!
苏绒绒握紧拳头,又一次在心里坚定了回家的信念。
第二十章 走出荒草地
接下来的三天里,陆泊一直板着脸,除了守夜以外,没再跟苏绒绒说过一句话。
幸而身上少了血腥味的两个人,在这广阔的荒野里不再惹眼,即使偶尔碰到野兽,也大多是落单的,不足为惧。
上次屠杀赤目巨鼠,给苏绒绒带来了大量经验值,现在她的修为已经逼近四级。尝到了甜头,她练习匕首和弩箭就更勤快了,一看到落单的野兽就主动出击,搏斗练手。
到了晚上,就乖乖升起篝火守夜,顺便每天喂陆泊一只兔子腿。
三天很安稳地过去了。
进入荒草地的第五天清晨,陆泊可以起身了。
然而他恢复行动能力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上厕所,而是抓了把匕首抵在睡得正香的苏绒绒的小细脖子上,满脸地狰狞欲杀。
苏绒绒睡眼惺忪:“陆兄,你这是何意?”
陆泊黑着张脸:“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苏绒绒打了个呵欠:“唉,别扭受是没有出路的,慎重啊!”
陆泊银牙紧咬:“……”
“痛痛痛!我错了,别真割啊……流血了、流血了!”脖子上传来的一丝痛觉让苏绒绒的瞌睡彻底醒了。
唉,这是闹哪样?就算我们没有组队,也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天不是,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呢?何况你还吃了我五只兔子腿呢。
当然以上想法苏绒绒只敢腹诽,不敢明言,毕竟她的颈子上貌似挂彩了,万一陆大爷再一个手滑,自己就交代了。唯今只有使出美人计,尽量扑闪自己的一双桃花眼,传递出无辜又真诚的气息,求陆泊手下留情。
可惜在直觉敏锐的陆泊眼中,她眼里的“你无情你无耻你无理取闹”简直明显到刺眼!
陆泊此时也在内心天人交战,积累了几天的杀意一夕爆发,要不是身为杀手十几年冷静惯了,在他恢复的那一刻这女人就该断气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趁他不能动弹,不仅调戏他,打他,剥光了他,还随便碰他的身体!无论是作为杀手还是作为一个男人,他都恨不得手刃了这货。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女!
但是,僵持了片刻,手中的匕首居然没法真的割下去。
眼神明明暗暗了数十息,陆泊终于移开了匕首。
曾有人教导过他,如果占据了绝对上风却无法杀死对方,那么就不能再下杀手了。这是杀手的原则之一。
不管眼前的女人是因为什么让他下不了手,他都不能再杀她了。
因为他必定杀不了。
可惜!可气!可恨!
苏绒绒蜷着身子等了几分钟,确定坐在不远处生闷气的蛇精病陆泊不会再为难她了,才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瞅了瞅那个背影,又讨好地问了一句:“要不要吃兔子腿?”据说肚子饿容易生气哦。
陆泊头也不回:“闭嘴!”
唉,吃力不讨好。
于是苏绒绒也不逗比了,直截了当地问:“既然你身体恢复了,那要离开这片荒野吗?带我一个?”
陆泊沉默了半晌,也恢复了那张扑克脸,起身走过来道:“嗯。先上药吧。”
苏绒绒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陆泊指的是她的伤势。
陆泊用神识一扫腰间的储物袋,取出一个装着乳黄色药膏的白玉瓶子,二话不说就给苏绒绒脖子、手臂上的伤口抹药。这药膏确实是上品,一接触到皮肤就传来一丝清凉,缓解了疼痛。
然后又拿出干净的绷带,娴熟地包扎伤口,手法之老道,一看就是经常受伤、疗伤的人。
包好了手臂,他就停下了:“你锁骨和背上的伤,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终于有人给自己疗伤了,苏绒绒非常干脆地求助:“锁骨我自己擦药,包扎就麻烦你了。背上的,涂药包扎都你来。”
陆泊把药膏扔给苏绒绒道:“这是上佳的玉龙生肌膏,对血肉再生很有好处,不妨多擦点。”
苏绒绒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是为药膏,而是为他的语气。
他是真诚地在关心她。
心里一暖,苏绒绒就道了句谢:“嗯。谢谢你关心。”
陆泊端着万年冰山脸,淡淡地道:“有借有还而已。”
这又是在算人情帐了,苏绒绒心下了然,也不多言。为了方便涂药包扎,她把衣襟褪到了锁骨下方一点。
陆泊见状,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就低头取绷带,遮住了这点失态。
包扎好锁骨,苏绒绒又半褪了后边的衣衫,露出一侧肩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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