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琴灵又惊又怒,但是却也没办法。她回过头去想要重新回到沈厌夜身边与他一起和重渊战斗,然而华兮凤的身影却化作一道火光,挡在了她的面前:“两位,若想回到沈宗主身边,就先要踏过我的尸体。”
……
沈厌夜目睹了下面的一系列事情,忽而对琴灵和剑灵道:“你们牵制住她便可,不必上前助战。如果她受到任何创伤,铃儿都要与她一同承担的话,那么她就算是自残,铃儿也会受伤。你们替我看好她,别让她伤害铃儿,就可以了。”
“可是宗主,如果没有了我们的帮助——”
“遗音,不必担心。”
忽然,一直被绑在石柱上的劫火剑灵开口说话了。现在没有了落脚的地方,他整个人几乎是被凭空吊在空中,手腕血肉模糊,血痂都和那墨纹玉粘在了一起,相比分外疼痛。然而他的脸上却依旧没有显出惧怕之色,而是对黄衣女子道:
“月神殿下说过,主人是唯一一个能够打败重渊的人。故而只要有他在,就足够了,请你们好好守护铃儿姑娘。”
在一旁的重渊冷笑道:“你已经是自身难保,居然还有闲工夫在这里白费口舌?不过,既然你提起了望朔……呵,如果望朔还是和当年一样,毫无根据地相信他的儿子可以让天地免于受到这场浩劫的影响,那么本座便要向他证明,他是错的!!!”
话音已落,黑色的雾气在他身边展开,又随着风的吹动而浮动着,像是巨大的羽翼。魔主忽然伸出了右手,一些魔气在空中凝聚,渐渐凝成了一把长刀的形状。那把漆黑的长刀旋转着落入了重渊的手心,刀宽不过三指,几乎像是一把细长的剑了。重渊以左手两指抚过刀锋,刀面的颜色浓重如夜,根本无法映出他的影子。沈厌夜不认识那把刀,然而沈莲却陡然一惊,失声道:
“巫刃?!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这问题倒是令人发笑。本座乃是魔界之主,而巫刃代表魔界尊位,故而由本座掌管。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之事吗?”
“你别开玩笑了,重渊,还是你一定要我当着厌夜他们的面,让你下不来台吗?”沈莲眯起眼睛,“你的确是唯一的魔主,掌管魔界一切事务,但是魔界的最高权力,却一直是由那位从来都不会露面的魔界至尊掌管!”
重渊并为说话,但是身周的气息却陡然寒冷了几分。有落叶飘零而下,向他的方向落去,但是那叶片却在未落在他的肩头上之前,便被护身的罡气削成齑粉。沈厌夜虽不知在魔主之上还有位魔尊,但是重渊如此生气,莫非只是怨恨那魔尊高踞自己之上吧?
“啊,不错,本座已经将巫刃夺来,故而这尊主之位,已经由我来坐了。”
沈莲还想说什么,但是重渊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与此相反地,每当谈论到魔尊的话题,他都讳莫如深,故而就算是魔界之人,对这位尊主所知都极少。但见他长刀一甩,指向沈厌夜,再次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意:
“现在,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了。”他说,“沈厌夜,出招吧。等到今夜月光普照,望朔驾着战车驰骋过天极之时,我会将你的尸体献给他的。到时候,我要让他亲眼看到他的爱子魂飞魄散,尸身变成供我役使的傀儡。”
“痴人说梦。”
沈厌夜只是应了这一句,再次掣起长剑,向那黑发飞扬的邪魅魔主攻去!
第五十九章
数个时辰过去了,太阳逐渐偏西,亦然将山石的阴影拉的好长。那些黑色的山石棱角分明,像是妖兽巨大而锋利的牙齿,交错着伸向天际。而在斜阳的余晖下,它们被拉长的影子则更像是在黑暗深处蠢蠢欲动的魔物。只待那象征了光和热的阳光消失殆尽,它们便会从蛰伏之地蜂拥而出,将所有的一切吞噬殆尽,将漆黑的触手伸向在鲜红法阵之上,激烈交战的两人。
两人皆着黑衣,然而一人持天剑雪魂,一人持巫刃。冰蓝色的剑气所过之处,一切皆被寒霜所笼罩;而那把细长如剑的长刀更是被无尽的黑暗气息所环绕,几乎与魔主本身的灵力融为一体。巫刃在他的手中,仿佛就是他手臂的延伸,而年轻的剑修右手持剑,左手捏剑诀。《掠影剑势》和《浮光剑诀》相得益彰,再辅以他本身的灵力,居然没能让魔主讨到什么便宜!
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交锋了,沈厌夜挥动雪魂剑,再次迎上了魔主的攻击!刀剑相斫,发出清越而凌厉的声响,伴随着声音扩散而来的,便是两人法力互相冲击时造成的巨大冲击,恍若海潮一样在空气中不断扩散着。急风骤雨般的气浪将沈厌夜的长衫掣得猎猎作响,好像随时都会被撕裂;而此时此刻,重渊双手握住刀柄,又是狠狠地增加了力道!
“……!!”
猛然加重的力道让沈厌夜有些猝不及防,更加暴虐的魔气迎面冲来,像是一块高速飞行的巨大石板重重地扣在了他的眉心。沈厌夜目光一凝,立刻运气压住了丹田之处翻涌的真气,但总归无法完全免疫这样强大的魔气,故而唇角流出一丝丝暗红色的血线!
重渊轻轻眯起眼睛,望着他唇角的血,轻轻勾起了唇角。沈厌夜一咬牙,冰雪般冷然的灵气猛然激荡,而重渊猝不及防,居然被逼退了数尺!
魔主几乎是立刻稳住了身形,但是这须臾之间的空隙对于沈厌夜来说也够了。他疾速趋身向前,雪魂剑剑花一挽,剑影化作冰蓝色的寒光,仿若抖落的霜雪。但见他左手变换了几个剑诀,又陡然按在自己右手的命门上。那边刚刚站定的重渊陡然一惊——这分明是《浮光剑诀》里第八式,断玉焚花!
——断玉焚花,先伤己,再伤敌。乃是以自身气血为引,将接下来的几个攻击的威力提升数倍的剑招!经过了之前的交锋,重渊已然不敢小觑这个不过弱冠之年的青年剑修。他左手手掌空气中划过,展开一道魔气的屏障,意图当下沈厌夜的攻击。与此同时,他身形向后闪退——就算沈厌夜那一招击碎了他的屏障,他依旧可以免于伤害!
只是,如意算盘却是落空了。天剑雪魂去势陡变,剑招由之前一损俱损的架势变得轻柔灵动,剑尖恍若灵蛇一般左游右移,又像是女仙用手上的丝缎拂开了垂柳和飞花。他的剑式轻且灵,触及那魔气的屏障时,并没有将之击碎,而是顺着屏障之中法力游走的方向而变化,最终居然穿破了那结界,却未伤那结界分毫!
“这是……飞花拂柳?!”
重渊见屏障未破,本想沈厌夜亦不过如此,却没想到他居然将《浮光掠影剑》运用的炉火纯青,比起创作该剑谱的顾清风,不知强上了多少倍!然而惊讶归惊讶,魔主的身影化作一道黑色的流星,躲过了断玉焚花,又陡然急转而生。沈厌夜面不改色,右手长剑指向天际,又指向重渊,只见空气中的水汽陡然间凝成了无数细小但是锋利的长剑,恍若急风骤雨般像重渊袭去!
魔主咬了咬牙,邪佞地看了眼沈厌夜,忽然改退为进。巫刃指向地面,无数黑色的石锥陡然拔地而起,直接刺向了悬在空中的黑衣剑修。那些石柱的速度极快,但是沈厌夜却并非无法躲过。只是比起他,在刑天阵上战斗的三人可就遭殃了——
石柱陡然拔地而起,险些刺穿琴灵的后背。若不是她及时化作灵体才免于劫难,否则定然要被戳个对穿!而在她身前,被她和破军剑灵围攻的华兮凤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若非眼前两人顾及着玉铃儿的安慰,她根本无法在他们两人联手的时候撑过半个时辰。如今,就算她挟持了玉铃儿,却也被琴灵和剑灵缠得精疲力竭。故而石柱陡然拔地而起时,她未能及时闪避,登时被刺穿了腹部!
“——!!!”
黄衣女子和黑衣剑灵此时已经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因为在她吐血倒地的瞬间,被禁锢在阵法里,一直昏迷不醒的玉铃儿忽然面露极为痛苦之色。她亦是呕出了一大口鲜血,洁白的衣裙也几乎是霎时间便染上了血污。然而,这血污并不是她呕出的,而是从她的腹部渗出的——因为华兮凤身上出现的伤口,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琴灵和剑灵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便化作一黑一黄两道影子,分别冲向了玉铃儿和华兮凤。破军剑灵率先冲到了玉铃儿的面前,猛然挥动长剑劈向了她的屏障——此刻华兮凤身受重伤,自然无力维持这结界。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华兮凤早已看穿了他的意图,然而却没有办法。她的身体本来就被刺了个大洞,此时根本无法动弹,就陡然感觉四肢被冰凉而柔韧的东西束缚住,然后整个人被拉了起来。因为失血,还有视野的突然转变,她一瞬间几乎感到一阵头晕眼花,等到回过神来时才发现那束缚住自己双手双脚的,是闪烁着淡银色光泽的,落雪遗音琴的琴弦!
琴灵素手一抖,她整个人便被拉了过来。随着一声裂帛般的脆响,琴弦的光芒陡然亮起,又有数道琴弦勒在了她的脖子上,将她狠狠地按在了地上!她抬起左手,聚起灵力想要反击,却冷不丁地感到丹田气海处一阵震动,简直是伤上加伤,正是因为破军剑灵将那结界击破了!只是,玉铃儿却也因为这一下,脸色更加苍白了。破军剑灵立刻伸手抵住她的后心,像她体内源源不断地输送灵力,保护她的心脉!
而那边,华兮凤失去了最后的砝码,琴灵自然不必再担心。只见黄衣女子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右手五指猛然拨动琴弦,发出悦耳但是激越的声响!随着她的动作,那些白色的琴弦居然脱出了琴架,在空中恍若七条天蚕丝一样铺衬开来!女子手指恍若青葱,轻轻挑拨,琴声恍若雷霆震怒,几乎惊破苍穹!随着她的琴声越来越急促,被关在石狱里的被封了内力的掌门、长老们都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许多人口吐鲜血,有几位功力稍微低一些的已经晕了过去。
只是,华兮凤到底心智坚韧,否则当年她根本不可能徒步爬上登云阶,更不可能在被沈莲和青玉剑灵交战之时产生的冲击震击时一声不吭!在被琴弦拉到遗音琴琴灵面前时,华兮凤忍着几乎能令人晕厥的剧痛,手腕一拧,五指弯曲成爪,忽然抓向了琴灵的天灵盖!琴灵一惊,立刻拨动琴弦想要固定住她的手脚,可华兮凤却像是不要命一般向前冲了过去!千钧一发之际,琴灵的身子向斜后方倾去,华兮凤没有抓住她的天顶,却扼住了她的颈子!
落雪遗音琴,以琴曲杀人,却从来不擅长和人近身搏斗。她立刻伸出手扣住了华兮凤扣住自己脖子的手,但是却徒劳无功。倒是华兮凤,借着她反抗的冲力,飞起一脚,正中她的小腹!
“——!!!”
正在那边为玉铃儿输送灵力的破军剑灵虽是担心她,但是玉铃儿的生命危在旦夕,他不敢贸然撤走灵力!华兮凤向来忍耐力惊人,在肚子上破了个大口子的情况下,居然还死死地扣住琴灵的脖子,另一只手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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