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一起被俘的女奴陈雪柔的女儿,自己的印象之中,这个柳如烟似乎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女啊!怎么一转眼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黎文龙闭了闭略显疲惫的双眼,对云锦说道:“云锦,你可知道你的身份?”
“父皇,儿臣知道,儿臣是当朝太子,日后将继承皇位,成为一国之君。”
“是啊,那你可知道太子妃的地位?”黎文龙继续问道。
“儿臣也知道,就是日后的皇后,将母仪天下。”
“既然你都如此明白,那为何还要休掉现在如此贤良的太子妃,去娶一个女奴的女儿?朕想起来了,这个柳如烟,非但现在是个婢女,她的母亲也是一个囚奴,是我们从卫国抓获的女俘,名字叫陈雪柔。”黎文龙说到陈雪柔三个字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哀怨,仿佛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幕。
“父皇,一个女人的出生与门第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儿臣爱她,儿臣的心里只有她,假如没有她陪伴儿臣走过下半生,儿臣将会觉得非常痛苦。”云锦正色答道。
高兰馨这时也看了看云锦,她看到了云锦的眼睛,看到了那双眼睛里所流露出的执着的目光,这是爱的光芒,是对一个女人深深的爱恋,这灼热的目光甚至让她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女人都妒忌了,柳如烟,她是个多么幸福的小女人啊!虽然她一无所有,地位卑贱,但是她拥有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的爱恋,便足以是富可敌国了,她羡慕她,也妒忌她,她甚至被云锦的这份执着而勇敢所打动了。
“太子,你真的爱那个卑贱的婢女吗?不怕众人的嘲讽?甚至不怕失去你太子的地位?”高兰馨郑重地问道,当然她是有着自己的目的的。
“是的,皇后娘娘,臣爱她,如果让臣拱手交出如画的江山作为交换,臣亦是不悔。”云锦跪在地上,意志坚定地说道。
“如果让臣交出如画的江山作为交换,臣亦是不悔。”这句话深深地印入了黎文龙的耳际,他迷茫地看着前方,唤醒了他爱的记忆,曾几何时,自己对一个心爱的女人也多想这样去做,可是终究还是没有云锦这样的气魄,在江山与美人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如画的江山,心头的那抹爱的记忆便是只能永久地留在心底,成为一抹不能触及的伤痛,自己当年所不敢做的事情,眼前的这个儿子却勇敢地去做了,这是一个多么勇敢的少年啊!黎文龙看着云锦那双勇敢而无谓的眼睛,他的心也湿润了,为他的这个儿子的勇敢而潮湿。
大殿一旁传来了浔阳的声音:“父皇,母后,你们就答应云锦哥哥的请求吧!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真诚地爱着一个人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高兰馨侧过脸去看浔阳,她吃惊地发现浔阳在颤抖,是的,在颤抖,也许浔阳在担心如果他们不答应云锦,云锦便会像她的云天哥哥一样,突然地就从她的世界中消失了。高兰馨此时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日的噩梦,想起了龚玥明的话,她的全身也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不,谁也不能伤害她的浔阳,任何人都不可以,为了她的浔阳,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高兰馨淡淡地笑了一下,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慌乱,对云锦说道:“就算你要娶那个柳如烟,也不必休掉太子妃啊!你可以册封柳如烟为你的侧妃啊!”
“是啊,云锦,皇后说的很有道理啊!”黎文龙也附和道。
“不,父皇,皇后娘娘,儿臣是要向她表明,今生今世儿臣只是爱她一个,只爱她这一个女人。”云锦说道。
高兰馨被云锦的勇敢深深地折服了,她现在真的妒忌那个柳如烟,那个卑贱的柳如烟了,不过她想的更多的还是朝堂上的力量又将发生决定性的变化了,她的眼睛眯缝了一下,对皇上黎文龙说道:“皇上,既然太子决心已定,不如就成全了他吧。”
第二六四章 江山美人3
皇上黎文龙也被自己的这个儿子的勇敢所打动了,为了自己过去想做却没敢做的事情,他决定也答应云锦的请求了。
黎文龙附和着高兰馨的话,说道:“既然皇后娘娘都已经答应你了,那朕也就答应了吧,不然你会认为朕不够疼爱你,不过,云锦,你可得要跟太子妃杨氏好好地说,要尽力地安抚她,毕竟她是没有任何过错的,你知道吗?”
“是,父皇,儿臣记住了。”云锦激动地站了起来,他甚至忘记了向他的父皇和皇后高兰馨道谢,然后就大踏步地急不可耐地往外走去了,高兰馨望着云锦的背影,猜想他一定是去告诉那个卑微的如烟去了,去告诉她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去了。
浔阳望着云锦远去的背影,心中生出无限的欣喜,她是在为如烟感到庆幸,为云锦终究得到了自己最爱的女人而感到庆幸。望着云锦的背影,她不由得又想到了自己的夫君,想到了公子徐毅,她多么希望徐毅也能像她的云锦哥哥一样勇敢一样坚定啊!浔阳静静地坐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眼中竟然涌出了两行泪珠,阳光透过那一方窗棂照在她苍白的脸上,那两行泪珠犹如宝石一般闪着光芒。
高兰馨一扭头,看到了浔阳脸上的泪水,她不明白浔阳为何会流眼泪,自从这个女儿出嫁回到宫中,高兰馨就隐约觉察出了她的不快乐,她常常独自一个人发呆,今日竟然流泪了,这让高兰馨的心觉得很痛,她轻声对浔阳说道:“浔阳,过来,道哀家这里来,过来,让哀家看看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呢?你跟哀家说说,到底是谁欺负你了?哀家一定为你做主。”
浔阳起身慢慢地走到了高兰馨的身边,高兰馨侧了侧身子,让出椅子的一半位置给了浔阳,浔阳坐在了高兰馨的身边,高兰馨伸出手,掏出自己的手帕,为浔阳拭去脸上的泪花。
黎文龙虽然感觉颇有些疲倦了,但是看到宝贝浔阳正在流泪,他也关切地看着她,问道:“浔阳,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你的太子哥哥在的时候,你不还是好好的吗?”
高兰馨为浔阳拭去了脸上的泪痕,浔阳才悠悠地说道:“父皇,母后,没什么,浔阳不过是想起了云天哥哥,浔阳是害怕,云天哥哥走了,云锦哥哥现在又有了如烟,紧接着云博和云冉也要大婚了,这宫中就快要走空了,以后就没有人再陪浔阳玩了,过去如烟是常常都陪伴着浔阳的,现在她有了云锦哥哥,云锦哥哥一定会将她藏起来的,浔阳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玩了。”
高兰馨听到这里,是又觉得心酸又觉得好笑,心酸的是自己的儿子云锦这么年轻就走了,就永远地离开了自己。好笑的是这个宝贝女儿都已经是为人妻,即将为人母了,可却仍旧像个孩子似的长不大。
高兰馨笑了笑,黎文龙也笑了,对浔阳说道:“浔阳,快别哭了,朕还以为你是被人欺负了呢!原来是这么回事情啊!以后怎么会没有人陪你玩呢!会有的,那个如烟就算是成为了太子妃,不也还是住在宫里吗?只要你喜欢,朕就会命她去陪伴你的,浔阳,你就放心吧。”
高兰馨也拍着浔阳的手,说道:“浔阳,哀家还以为你出嫁了,就会长大了,就会成为大人了,可是你啊,今日的表现,让哀家觉得你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小孩子,你啊,什么时候能够长大呢?你真是让哀家操心啊!浔阳,你别着急了,就算他们都不陪你了,你还有哀家呢,只要你愿意,哀家一辈子都让你待在宫里,哀家陪着你过一辈子,好吗?”
“那浔阳就多谢母后了!”浔阳用手揉揉红红的眼睛,笑了,她起身告辞想回到高兰馨的寝宫去。
“浔阳,你等等,哀家还有一句话要说。”高兰馨叫住了她。
“母后请讲,孩儿听着呢。”浔阳停住了脚步。
“你不是一直以来都最喜欢你的云锦哥哥的吗?还有那个柳如烟,你不也是欢喜她的吗?现在他们俩个就要正式结为百年只好了,你也该去向那个如烟道喜,也该为她准备一份贺礼才是啊!”高兰馨说道,其实高兰馨对于如烟是否幸福是不关心的,对云锦是否幸福也是不关心的,她之所以让浔阳这么去做,实际上很大程度上和那晚的噩梦有关,她实在是很害怕那个变成了厉鬼的龚玥明会去找浔阳的麻烦,在这个宫中,只要不伤害她的浔阳,她无论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是对那个她一点也不喜欢的卑贱的柳如烟稍微好一点,她也是可以答应的,所以她才会让浔阳去给柳如烟贺喜。
“好的,母后,儿臣知道了,儿臣也是打心眼里替如烟高兴呢!”浔阳真诚地说道,然后给黎文龙和高兰馨轻盈地行礼,才离开了大殿,黎文龙在浔阳走了之后,也让小太监将他抬回了轩辕殿,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高兰馨去全权处理。
高兰馨待到他们都走了之后,才对站在一旁的左小婉说道:“婉儿,你过来,替哀家拟旨吧,哀家累了,不想写字了。”
“是,皇后娘娘!”左小婉,答应着,走到了高兰馨的身边,可是眼神里流露出的都是不安与慌张的神色,高兰馨诧异地望着这个自己宠爱的女官,这么机灵的女孩,为什么她的眼睛里流露出如此惊慌的神色呢?
第二六五章 如烟王妃1
高兰馨待到他们都走了之后,才对站在一旁的左小婉说道:“婉儿,你过来,替哀家拟旨吧,哀家累了,不想写字了。”
“是,皇后娘娘!”左小婉,答应着,走到了高兰馨的身边,可是眼神里流露出的都是不安与慌张的神色,高兰馨诧异地望着这个自己宠爱的女官,这么机灵的女孩,为什么她的眼睛里流露出如此惊慌的神色呢?
“婉儿,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要不要哀家传太医过来瞧瞧?”高兰馨关切地问道。
婉儿走到高兰馨的身边,轻声说道:“皇后娘娘,您千万别生气,太子今日不过是一时太过激动,冒犯了您,您可千万别记恨他。”
高兰馨挥了挥了手,对婉儿说道:“婉儿,你就别再替云锦遮掩了,哀家知道,他不是一时的冲动,也不是一时的糊涂,不,都不是,他等这一日已经等了很久了,他和那个浅薄的女奴从小便一起长大,从那个时候起,他便开始喜欢她了,后来,那个女人成了云天的试婚女奴,可是哀家知道云锦仍旧没有死心,他的心里一直就只是装着这一个女人,始终都是,在宫中,只要这个柳如烟在场,他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本来这辈子他都是只能看而不能得到那个女人的,可是物化造人,上苍偏偏给了云锦机会,云天意外身亡,让云锦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和他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了,若不是前段日子,云锦看到哀家一直沉浸在哀伤之中的话,他恐怕早就向哀家请求了,不会等到现在的。”
婉儿低下了头,没有说话,她的心里实在是很难过,自己喜欢的这个男人,心里一直都在喜欢着另外一个女人,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卑微的女人。
“婉儿,你准备拟旨吧,从某种程度上说,哀家也还是敬佩云锦的,一个人一生中能够这样真情地爱一次,实在也是不容易的,试问:世间又还有哪个男子能够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自己的江山呢?恐怕也就只有黎云锦会这么做了,所以哀家佩服这样的男人。”
左小婉立在几案旁,她熟练地拟好了旨,然后念给高兰馨听了一次,高兰馨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左小婉拿她的玉玺盖上印。
左小婉谨慎地做好了一切,正要退下,高兰馨叫住了她,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