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出去走走吧。我心里暗骂寒锋口无遮拦嘴上却提出了建议,可见心口不一本就是人的本能。
好。
其实你该知道我舍不得你们的,你,寒锋,扬子,石头以及这个教室里的所有的人,你们忍受我发脾气,关心着我的感受。我发现自己越说越煽情后赶紧止住。
雨,你说过,随叫随到的,对吧?颖右手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嗯。
那我就答应你不难过了。颖笑了笑。
平静地过了两天之后终于迎来了我最为担心的数学考试。
铃声一响,老师开始把手中的厚厚一沓试卷往下分发。这个时候,考场上不难见到社会百态当中的一态:个别人缘不见好身材不见好长相一般为人处事更一般的好学生平日对我这类学生便已嗤之以鼻,此刻更是摆出一副天之骄子的神态,仿佛那比我们多考的分数能换成国民生产总值拿到国际上去撑国家的面子一般。
拿到数学试卷后,我一扫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脑袋就开始犯晕,那些符号好象情报局里经过处理的密码,拆开来每个都认得,拼凑起来就是打量再三都不记得在哪打过照面。这跟语文中你明知道一个词怎么读却不知道它的意思是同一种痛苦。因为题目是让你解释意思,你读得哪怕比中央电视台主持人还标准圆润都不给分。
坐了半小时,我想把试卷交了出了考场,坐在考场里面哪怕你不是贼老师都把你当贼看,这种眼神让我受不了,不过如果有机会能让我做一回监考老师我还是愿意的,因为这时候是肆无忌惮地看漂亮的女孩子的绝佳机会,哪怕你站在她身边从上往下看都不会有人站出来喊一声:抓色狼啊。
这时候,座位在我前面的颖递下一张纸条,我打开看到颖写着:再等我十分钟。
我惊讶颖怎么能洞察到我想要交卷走人了,于是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坐了十分钟。
十分钟一到,颖又传下一张纸,不同的是这次传下来的是一张大纸,我一细看——竟然是颖数学的答题纸。除了最后两个大题,颖写了满满一张。我左手赶紧把自己的试卷放在上面遮住,右手也不敢嫌着,提笔就抄。王世贞著《*》昼夜伏案,奋笔疾书,不得片刻喘息;我盗版颖的答卷是奋笔疾抄,大气不敢出一口。
抄了几分钟,不知道是监考老师有了如我刚才所想的念头还是发现我和颖的小动作,他站到了颖的身边。我猛吸一口气,全身血脉都在向外扩张,心里打算着如果他去翻颖的试卷,我就闹考场,找个机会把颖的试卷还她。不能让颖在这件事上栽跟头就是我唯一的想法。
他站在颖身边看了会儿,又把头转到我这边一番打量。看不出哪里不对劲后开始往回走,却似乎又心有不甘,一步三回头,我略略一估计,照他眼下这速度走下去,走回讲台边还得跨个世纪。
老师,我这里有道题目看不清楚。
我放眼看去,看到寒锋把手举得高高的。
看着监考老师逐步远去的背影,我赶紧把断了的思绪拾起来,历来都说要学以致用,可是学了一目十行和过目成诵也不能真正地做到过目不忘,操笔立成。
眼看着大功即将告成,怎么还颖答卷让我犯了难。从地利上来说,监考老师像个了望塔般占据着制高点;从天时上来说,他刚才站在颖身边无形中已经算是对我的一种警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仿佛感觉到手中的试卷正在开始发烫。
正低头思考着怎么把试卷在不惊动老师的情况下还到颖手中,眼前却飘来一片黑影:同学,别趴在桌子上。
我抬起头,看着他。
他把手伸向我的试卷,我的心一惊,一股热流直往脑门冲:他发现了我在作弊吗?
把名字写上去,等会儿会忘记的。他手掌伸到半路四指一缩化掌为指,食指指向我试卷上的姓名栏。
我暗暗吐出一口气,拿起笔填上了姓名。
老师,我草稿纸不够了。寒锋又举起了手。
我疑惑地看了寒锋一眼,两次危机都是寒锋恰到好处的打断给化解了,这不能不让我疑心他是在暗中帮助我。
趁着老师背对着我们拿草稿纸的间隙,我把试卷递到了颖的手中,试卷平安返回颖的桌子上后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我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站起身,走过颖身边的时候轻声对她说,做完,我在外面等你。
到了走廊上,压抑的感觉顿消,我深吸一口气,拿出烟在手上捏了捏又塞回烟盒。
高中的马拉松长跑生活才进行到第二个学期,我竟感到如此的疲惫,在这个沉重压抑的环境里,我拼命张开嘴呼吸,却总嫌氧气不够多,慢慢地心迅速氧化再老化,难道三年的生活就这么虚度过去吗?我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只能过一天算一天吧,只是希望它不总是那么平淡,我害怕看到自己在平淡中无奈地凋谢。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十六章 七月的第七天(一)
<;我依然看不清你>;
七月六日,我考完了试。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我穿上我对云曾提起过的那件看起来像被水打湿的衣服去网吧。在这里特意提到它不是因为这件衣服有多名贵,而是这件衣服起到古时候男女朋友见面时充当信物的作用。
我还在车上的时候,收到了云的朋友发来的短信,她告诉我,视频取消了。因为她那儿整个网吧的电脑里都有病毒。
我看完信息,大脑像突然凭空抽空了。我没有去想云这么说是不是为毁约而找的理由,我是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既然我出来的目的已经失去了,那我该去做什么呢?失去目标在原地徘徊思考的滋味就像在深夜里掉进深渊,连自己何时会触底都不清楚。这个时候,明知道做什么都毫无意义却还是要去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来填补时间上的空白。
我下了车,看到小灵通上一个未接电话,是刚才发来信息的号码。
我一边走,一边拨回去。
接通以后我说,你有什么事情吗?
那边嘈杂的声音透过无线电波传过来,让人产生近在咫尺的错觉。一个女孩子笑说,云说视频取消了,你知道了吗?
我说,我知道了。
那个女孩子还是笑,她旁边的很多人在吵闹着起哄。她说,说什么好呢,我该说点什么?
我说,你没事了吧?
然后我就挂了,自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我不知道如何对一个陌生的人说点什么,不管是女的还是男的。更何况她是来告诉我坏消息的。这个时候我要是还能对她又说又笑估计连刘禅都会指着我说:公犹学此间乐,不思蜀耶。
我走到一家烟草专卖店。我说,我要一包利群。
一个女孩子手支撑着柜台,问我,是长嘴利群吗?
我站在玻璃柜台前愣住了好一会。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了,只是我时常会那样,突然就出神。我不是不想多说一句话而让和我说话的人觉得我很酷,更不是看到女孩的火爆身材而出神。我想着,这个情形,搞不好到个与世隔绝久了的山村我还能被那儿的村民当成一个能元神出壳的仙人而顶礼膜拜,于是就笑了一下。
那个女孩举起右手臂,伸出手掌在我眼前晃了晃,疑惑地看着我。
我把视线转到她的眼睛,盯着她的眼睛看。
她红了红脸,避开了我的眼神。
你是雨吗?
是。
这是你交的书费的发票,给你。说着她伸出了手。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手却迟迟未伸出去。
她拿着发票的手在我眼前轻轻地晃了晃,一股淡淡的香味在我鼻子底下荡漾开来。
你的衣服——我指了指在她肩膀位置的一个口子,说,好像破了。
她扭过头一看,脸上顿时绯红一片,避开了我的眼睛,丢下一句谢谢和一张发票后匆匆离去。
想起我和颖的第一次对话,那段记忆恨不得跑出来和眼前的的情景认做同父异母的兄弟。
我把自己从似曾相识的幻境中拉回现实,对眼前的女孩说,拿老版利群吧。
我买了烟,然后漫无目的地走,最后还是走到了网吧。
找到一个位置坐下。点了烟,打开网页听文熙俊的《LoveTheme2》。
我看着电脑屏幕,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干什么。我不玩奇迹,不打CS。我坐在网吧里常常就只是抽着烟听歌。网吧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可以随心所欲抽烟的地方。这台电脑只要我付了钱,就不会有人走过来对我指手画脚说他要干吗干吗,你该去干吗干吗。
我上了QQ,看到云在。心里又惊又气,便不理她。
过了一会儿,云发来了消息:是雨来了吗?
我想只除了瞎子都知道我来了吧,可她愣是问出了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我回答云:是我,你不是说电脑都中病毒上不了了吗?
云说,是的,这里的网吧里的电脑都中毒了。
那你怎么又上线了?
问的时候我心里怀着淡淡的期许和兴奋,我宁愿相信云是怕失信于我担心我不开心才上的网。
云答非所问:这个网吧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别人了。
我问:还能视频吗?
云说:我的电脑开不了摄像头了,不过……
我说,不过什么?
不过你能先让我看啊。
我苦笑一下,心底泛起一阵寒意。不知道云是天生不适合撒谎还是她觉得对我撒谎连脑筋都懒得动。可是我却不再刨根问底,在苦笑中把疑问咽了回去。
我说:好,我现在就开摄像头。
我打开摄像头,把摄像头的位置调得略偏低了些。
看的到吗?我问云。
不要紧张,把身体靠过来点。云说。
我抽完了一根烟。点上第二根烟,然后我把身体往左靠过去了一点。
我看到了你的手,还有护腕,戴在手肘下面。雨,你不要紧张,放松点,把身体再靠过来。好吗?云像是在引导一个孩子学习走路一样。这让我又羞愧又感动。
我把身体对着镜头再靠过去了点,只把侧脸让云看到。
云把她截下来的图片发给我。
我看着照片里的那个人,那是我吗?一副颓废的样子,嘴里叼着烟,身体因为紧张而不自然地倾斜着。我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我开始羞愧,突然就后悔了视频的决定。
我说:云,我怎么会是这副样子的?
那是你啊,不是别人。云说。
我想起很早以前一个朋友对我说的话。她说,你抽烟的样子很颓废。当时我还笑问她,什么是颓废,我这样就能算是颓废吗?她回答说,那是因为你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你面无表情地坐在烟雾中间,让我心疼。
现在我终于看到她所说的那个我了。我也终于知道,颓废,是可以形容有时候的我的。而我又怎么能明白她当时所说的心痛。
云发了一张我被烟雾包围的照片。照片里的我偏着头,拍到一半的侧脸。
云说,我最喜欢这张,迷蒙,虚幻的感觉。
我看着照片中的自己,一时竟想不起说什么话好。
云说,你关掉摄像头吧。我看到你了。
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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