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危机暗伏(二)
<;我们的交情到此结束>;
两天之后的一个下午,我等到了云。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欣喜,激动,振奋都不足以去描述,我甚至有怀疑她的真实性,害怕一眨眼云的头像又会暗下去。
我问:云,你现在在哪呢?X说你把脚上的文身划得血肉模糊了,你还能走路吗?现在夏天很容易发炎的,你有擦药吗?你说过文身是跟着你老大的标志,现在它没了你是不跟着他了吗?
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问题,你知道我脚受伤了,你还知道什么?云问。
别的我都不知道了,你回答我的问题好吗,我很担心你,云。
雨,你要相信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别为我担心,好吗?
我怎么能不担心,云。昨天X用另外一个号码跟我说话,她说你的老大在找你,让你回去。
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但是X说他们找不到你,而你会找我的,如果想你活着就让你回去。
她还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了。
我不知道云在担心什么,她的问话让我觉得她不信任我,感觉像是清军入关后剃发令的始作俑者孙之獬,左右不是人。
我想起我对X说:我要保云。
她反问我:你用什么保,你有多少钱?
说到钱这个字,我就没和她往下说了,不是我吝惜钱,而是我还没能力吝惜钱。思之再三,发现我已经不是那个买东西的时候售货员阿姨多找了五角钱,我捏紧了那张五毛纸币快步走出商店,这时候一阵风吹起我低头看到胸前飘扬的红领巾,毅然把钱退回去了,接着就是——我低下头,发觉胸前的红领巾更加鲜艳了的那个小孩,或许是因为我已经不再戴红领巾,也或许是我已经受到金钱的荼毒,你用什么形容都好。
这段对话我没有告诉云,因为说了没有什么实质意义,她老大不可能说:小子,你有种,就冲你这股不怕死的劲,我不和她为难了。
我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我一定要帮云,我要把她从她不想再呆的地方带出来。我要尽力,否则我不会原谅自己。
雨,你在哪儿,能过来一趟吗?喂……雨,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我听着呢,颖,你在哪儿,后面那么吵?
我在深度KTV三楼拐角的包厢,你快点来,雨。
好,我马上过去。
我推门进去,看到颖坐在长沙发椅的中间位置上,她的左边是鹏,右手边是一个顶着一头鸡冠模样头发的男人正在劝酒。
我的进入无疑是一个不和谐的音符,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我身上,正深情款款唱着歌的一姑娘也停了下来。我扫了一眼后直奔颖走过去。
走,跟我回去。我拉起颖的手。
你谁啊?鸡冠头站起来往我胸口推了我一把。
不好意思,我端起放在茶几上的一杯酒一口饮尽,说,你们继续,玩的开心点。
你谁啊?鸡冠头加重了说话的语气,同时更用力地推了我一把。
我站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稳住身体后我打开他的手,说:我是她男朋友,我带她回家,怎么了?
说完后我转过身看着鹏。
鹏的脸上显得很平静,他站起来,问:颖,他是你男朋友吗?
颖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
那行,雨,你把她带走吧。鹏示意鸡冠头放下仍放在我胸口的手。
谢谢。我拉着颖往门口走去。
等会儿。
我转过身,等着鹏继续说出那句“等会儿”背后的话。
把这杯酒喝了吧。鹏递过一杯酒。
我接过,毫不犹豫地又是一口饮尽。
鹏拍了拍手:好,好。雨,我们的交情到此结束。你走吧。
我看着鹏,突然之间似乎明白了什么,我说了句再见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出KTV后我放开了颖的手。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在那里吗?颖问。
那是你的事,我不需要知道。我点起一根烟。
对不起,害的你和你兄弟翻脸。颖说。
没事,你们女人就常做这事。我吐出一口烟,看到颖盯着我看,补了一句说:真没事。
是他在追求我,从初中毕业的时候就开始了。可是我一直没有答应他。
跟我没关系吧,初中毕业那会儿我还不认识你呢。我眼睛看着别处。
你刚才说的话是说给他们听的还是……
你别往心里去,我不这么说能把你带出来吗?我狠下心说。
雨,你知道的,我喜欢你,为什么你不能做我男朋友?
那鹏还喜欢你,你怎么就不做他女朋友?
过了好久,颖没再说一句话,我转过身看到晶莹的两行泪,划过颖的脸庞,沿着嘴角的纹路一直流淌到脖子。
我走到颖跟前,低下头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
颖抓住我的手,肆无忌惮地直视着我的眼睛,我感到慌乱,想要逃避她的目光,可是全身都像被她的目光笼罩着束缚着,我无处躲藏。也或许是我并不想去躲藏她那炽热的目光,我看出她眼中的欲望,一种骄傲的渴望。
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我用双手捧起她的脸蛋,嘴唇吻了下去。贴近颖嘴唇的那一刻,我脑海中一片空白,心跳逐渐加快,我感受到它在温度的上升中缓慢的融化。像棉絮般被风一吹就能四散开来。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十四章 危机暗伏(三)
<;未能达成的决定>;
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我低着头看着地面,不敢看颖。
雨,你……颖憋了一会说:那好吧,我们走回去吧。
我点头。
这一段前后不过二十来分钟的路我却走得异常得辛苦。每走一步都在感受着“天步艰难”。抬起的脚仿佛后跟有铁索拴着,总使不出力气,稍微使点劲吧,两条腿却又似两只袖管,风一吹就打颤。我心下着慌,总想着说点什么好打破这尴尬的场面,但舌尖在唇间润了一遍又一遍,始终不见吐出一个字来,大有王冕避世的风范。
我在心底既期盼这段路长得能走不到尽头,又想尽快地以终点来结束。两种想法斗争着,却丝毫不见有任何一方占得上风。
走进一条小巷时,我看到不远的前方某户人家的屋檐下有个人影忽隐忽现。我的心一紧,跟着猛跳了两下,想着是退出巷子口还是继续前走。他若只是劫财我倒是不怕,只因没财可给他劫,怕只怕碰上媒体报纸上记载的劫财又劫色或劫财不成见了色生理上起了反应的一类人物。
可惜,颖未能够察觉到我的忧虑,迈的步子像新中国刚成立那会儿一心赶超英美般风雨无阻。我见颖与那人影相距已不过10来步,紧跟上两步,贴着颖身边走。
走近后那人影陡地晃动了一下,我的大脑像收到了某种信号,左手不自觉地拉起了颖的手,心想要是情况不对还是先跑吧,等跑不过的时候再想其他对策。
颖一定是诧异于我的举动,回头看着我,也不继续走路了。
或许是那黑影感觉到了环境的异样。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过了一会,黑影竟然一分为二,一大一小,一前一后,像极了婴儿离开母体。这让我着实惊讶,心想逃跑是没戏了,于是一挺身站到了颖的身前。
双方僵持了几秒钟,依然不见那两团黑影有所行动。我和颖走近一看,竟然是一男一女。再细细一看,还是少男少女。顿时,尴尬生尴尬,浸润得周边的空气都不再流转。我和颖仿佛在这尴尬里练就了默契,不约而同地猛走了几步。我一边走一边想着这对男女在自己的革命根据地被当作流氓和抢劫犯,不禁偷偷笑了起来。
走出小巷后,我和颖相视一笑,拉着的手自然的松开了。
送颖到了家门口,我说:我该回家了,你上去吧。
颖晃了晃她手上的小灵通,说:到家了给我电话。
我点了点头,说:你先那上去吧,看你上去了我就能安心回家了。
颖微微一笑,说:那好,我上去了。
说完了上去,颖却没有老老实实地上楼,走一步就回转身看一眼。照这个情形,我只怕走不了。我说:你再走走停停的,我不给你电话了。
本想让她一鼓作气上了楼的,没想到颖听了这句话折了回来,走到我面前后突然扑到我怀里,仰起头问我: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请再说一遍。
我把颖从怀中拖开,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说:你忘记了刚才巷子口那对男女了吗?
颖撇了撇嘴,说:那好吧,我真上去了。
我冲颖摆了摆手。
回到家后,我躺在地板上,想云,想颖,想自己对她们的感情。有人说过,爱情是不该用来思考的。我承认,我爱一个人不变的决心动摇了,这让我感觉可耻。因为我一直认为自己是用情专一的,起码不是始乱终弃的那一类人。然而事实证明我不过是曾被我鄙视的这一群人当中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我会看一个女生身材够不够好,容貌是否出众,会在和漂亮的女孩子说话时拘谨、脸红,也会为偶遇而怦然心动。
原先在没有恋爱之前怀抱的爱情信仰在此刻轰然倒塌,心里空了一块地方,有失落,也有茫然。
如果我爱上了颖,那我对云的感情该怎么解释呢?是怜悯、同情,还是因为青春共同的痛让我们走到了一起?如果说我们只是在彼此受伤时候寻求相互慰藉的两个人,为何她的疼痛我清晰得如同亲历?
我决定不再无止尽地思考下去。
我拨通了颖的电话。我说:颖,我想听你唱歌。
你想听哪首歌?颖轻快愉悦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递过来。
随便吧。
周杰伦的星晴吧。没意见的话我开唱了啊。
女生版本?行啊。
乘着风/游荡在蓝天边/上天把你送到我面前/想着你的模样/随风跟着你/替你一口吃掉忧愁
打住。颖,我说这歌词怎么不对呢。
我特意为你改的,感动吧?
我听到这句话,微笑浮上了嘴角。我说:你继续唱吧,我听着。
我一边听颖唱歌一边走到电脑前面上了线。我在心底做了一个决定,我想把这个决定告诉云,然后再告诉颖。
登上了QQ后我看到云的头像在闪动,看来云有留言给我。我打开后看到的短短一行字让我的心在一刹那间凉了半截,全身的力气像被某种物质用吸管抽空了一般,大脑开始缺氧,再也分不出力气去握住电话。我对颖说:对不起,颖,我这边有点事,我先挂了,好吗。
我睁大了眼睛盯着屏幕上的那行字,似乎是不愿意相信看到的是真的,又似乎是在找寻自己依然爱云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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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我们的爱情流离失所(一)
<;我走了,雨>;
我无力地看着那一句话,顺手点起一根烟,我感受到绝望随着烟草的燃烧在空气里飘散开来,淡淡的味道却弥漫着焦灼。然后,它从四周一点一滴地聚拢,悄无声息地潜入我的皮肤,跟着血液一起流转,传递到每一个细胞。那是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来不及诉说它有多强大就已经征服了我。
那一行字在我眼里渐渐地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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