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伯乐’,专会挑拣千里马。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们家有心做马匹生意,没有这一行当的能手如何得了所以便连夜赶往了京都,果真就在瓦市里寻到了这位老人家,可惜老人家不愿远赴西南,我们舍了大把的银子,在高人家里得了两匹骏马。犬子一时高兴,觉得事情还算顺利,便在京都游历了起来,偶然在一家店里看中了此物,本想着借花献佛,却……”
林致远追问道:“是什么店?”
“是个叫聚宝斋的老字号。”
林致远看向韩胜,“这个聚宝斋你可听说过?”
韩胜直摇头:“京城里的老字号不少,但是没听过这个名字啊,会不会是华老爷记错了?”
华家大老爷肯定的看着林致远:“大人,绝错不了,犬子曾说过,这双头鲍人家并不打算卖,是准备留着供奉头等主子吃的,只是老东家才出了大事儿,家下按定制该茹素一年,这才叫我们捡了个漏。”
韩胜低声道:“大爷,不如叫六安和冠缨两个吧,他们二人以往跟在小唐管家身边,知道的会多点。”不多时,六安等联袂而来,一听韩胜问他们聚宝斋,六安迟疑道:“大爷说的莫非是聚秀斋?这个倒是京都百年的老店。什么聚宝斋,却不曾耳闻。”
华老爷老脸一红,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林大人,许是我记错了,这差一字而已。”
林致远笑道:“无碍,若出自聚秀斋,东西必定有保障。”冠缨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声道:“大爷,我记得以前在京的时候,北静王有个极得宠的侧妃,花钱置办了个店面,好像就叫聚宝斋……对,就是这个名字,北静王还送了帖子给大爷,是我和小唐管事去送的贺礼。”
华家大老爷听到北静王的名号,心中是肃然起敬。
水家是四大外姓王爷之一,多年来在天子身边屹立不倒,靠的就是敏锐的政治嗅觉,以及能征善战的儿子们。
可惜东泰郡王的失势使得四家崩溃了一角,皇上新政渐稳,三家郡王不能不急,冠缨所说的请帖,就是水溶拉拢林致远的一个表现。几年前的水溶刚刚接替老郡王的职位时,绝对称得上是青年才俊,可是放在今天,因为和忠顺王、东泰郡王的那些事儿,水溶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华家大爷坐了一会儿,在其走后,躲身在暖厅的黛玉走了出来,盯着华家大爷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道:“看样子,华家的人并没有撒谎。”
林致远笑笑:“没撒谎?这话未必准,只能说大致方向并没有错,没有误导我们。以妹妹的意思,鲍鱼该是在什么时候做的手脚?”
黛玉为难道:“在京城里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华家买东西纯属是偶然,送给咱们更是临时起意的结果,我想不会与北静王府有关,那么就定然是东西到了幽州,而且使计之人还明白华家要送礼的对象之后……才下手的,也或许,咱们只是误中副车。”
林致远正色道:“我稍后打算私下里再查探查探豆子娘的底细,我觉得这个女人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她说两位叔叔蛮横无理,可是谁见过这两个叔叔?打从妹妹在华家的柳绿山庄遇袭,我在筵席上中了毒,似乎在咱们身边总有什么在推动着。我敢断言,幽州城里一定有一股咱们还没掌握来历的力量,他们未必会见得咱们好,暂时没有发难,并不代表今后也是如此。”
兄妹二人一合计,这个豆子娘暂且关上一阵子,只当林家养了一个富贵闲人。双头鲍的事儿好像一个小小的风波,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华家与林致远走的更近了,原本还对林致远有些藏掖着的,可如今,众人只看到华家对林家百依百顺,华家大老爷出入官府更加的频繁。
典老爷生怕这种好处都被华家给沾光了,所以催着大太太速速将婚事置办妥当,今后与林致远相处也好有个好听点名分——知府大人的外甥岳家。
看着是挺远的,可是关键时刻能顶用啊。
贾蔷既要忙碌衙役里的新差事,又要每晚回来督促新房的工程,更需要去安抚龄官……原本风度翩翩的贾蔷累的脸色极不正常,像层纸糊住似的,龄官看着心疼,只好将自己的委屈往肚子里咽……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转眼,盛夏即将到来,眼瞧着贾蔷的婚期将近,黛玉心心念念的却是……林家送到长公主府的东西,应该到了吧。
第317章 花重锦官城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此时的京都正是花娇叶嫩的时候,万物润泽,发荣滋长……一个个花骨朵红艳艳、沉甸甸,极尽所能的绽放。人人都说今年的初夏必然来的早,看着眼前的情景,雨水也甚是丰沛,应该是个丰收的好年头。
人人忙碌着迎端午,街面上的总是飘荡着各种粽子的香气,不过终归离不了那清新扑鼻的箬叶。
皇上今年格外的有兴致,虽然不准备摆设御宴,但是由于林致远那边送来了几十万两的银子,皇帝的内库一下子丰硕了许多,所以出手也越加的大方。御膳房做了几万只馅料十足的粽子,准备分散给各位大臣们,也算是宫里面的一种变相鼓励,皇帝的亲民政策嘛。
离着五月五尚有三四日的工夫,林家的船才抵达通州口岸,韩胜亲自带着拜帖,连莲花胡同的门都没进,直接就往长公主这边奔。
原本的长公主府和驸马府有一墙之隔,薄的能用一个小手指头捅破,但就是这面墙叫两边的人几乎是日日闻声不见人。可此刻……驸马府的牌匾也换了,矮墙也推了,一趟街的大院墙尽是重新刷好的粉白,大门左右两侧各有两只狮子,左雄右雌,很是庄严威武。上面明晃晃的挂着一块五尺有余,三尺见方的门匾,黑底金字,书有“忠杰侯府”四个大字。
有两三个家人端着清水盆子,调和御守盐,正在擦洗石狮子的眼睛,以便看清小人,明辨善恶。有人远远的就见了韩胜带着的车队,早已经是司空见惯,知道这是来送节礼的人,忙喝道:“别往正门来,这里岂是你们能落脚的?”
言语间是半点不客气。
韩胜并未下马,给身旁的小厮吴泓一个眼色。吴泓会意,忙紧上前几步,一拱手,与门子说道:“各位辛苦,咱们是……”
那几个门子不耐烦的摆摆手:“你说你这人,早告诉你别往这边来,难道是我们亲自撵走了你不成?”
吴泓勉强笑了笑,从袖子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散碎银子:“这位大哥,我们大老远来的,这满车的东西不送进去,主家必定是要拿罪我等的,还请大哥往里面通报一声。”
门子并未接东西,冷眼哼了哼,似乎很看不上吴泓手里的银锭子,“来求侯爷的人多了,像你们这种外乡人,没有门路就想贸贸然的见侯爷……真是痴人说梦。”
吴泓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衣着。是有些风尘仆仆,谁叫韩大哥说时间紧迫,到了公主府见了真佛,将来还要立即折回幽州呢,所以下了船,大家连衣裳也没换一换,有点子土腥味也不足为奇。
可是,自己这身衣裳还是妹妹香珊亲手做的,用的是姑娘赏赐下来的杭白绸,质地较薄,手感滑爽,最适合这个时节穿。林家的小厮多半相貌出众,才思敏捷,吴泓穿上这身走在幽州大街上,不知道多少姑娘媳妇心中属意。可是怎么在长公主府人的面前,自己就成了土包子?
吴泓好奇的开口问道:“大哥如何知道我是外乡人?”在苏州的时候,大爷一向只说官话,京腔京调,都是为了进京赴考做的准备,连带着他们这些伺候的人也不敢大意,谈吐间早就没了原本的腔调。
门子也不回话,满是嘲讽的用眼角的余光觑着吴泓。
另有端水的人看不下去,笑着空着一只手推搡了同伴,与吴泓问道:“小兄弟,你们是打哪里来的?什么府邸?”
吴泓听说话,隐约觉得这是个实诚人,忙拱手道:“家主乃是……”他正要说来自幽州林府,却话音一顿,到嘴边的话一转弯,“是苏州尼山书院的山长。”
门子想了半晌,才猛然道:“呦,可是那个三元及第林大人的老师?”
“正是。”
“既然是大名鼎鼎的尼山书院山长,也罢,我给你指个道儿,你瞧……”门子一指左侧粉墙的尽头,“走到街尾往右转,有扇小红门,这个时候约莫是开着,你们递了帖子,只说求见府中的赵管事。”
吴泓是谢了又谢,又要将手里的银子推过去,对方死活不要,看得出不是在作假,吴泓无奈只能收回折返。
将门子的话说给韩胜一听,众人忙引了车架继续往前,途经角门,不断有公子哥打扮的人往里进,只是身边的随从寒酸了些,都被拒之门外。
韩胜眼尖,当即瞄见一人,脖子一探,那身影已经进了门,被府中的下人引了进去。
“韩大哥,你看见谁了?”
韩胜轻蔑的一笑:“是贾家的那个琏二爷。”
“原来是他,”吴泓了然道:“他妹子做了曲家的庶长媳,到了端午,应该是来送节礼,和咱们到是一个日子的,看来贾家的架子是越来越大了,那位娘娘约莫是很得圣宠。”
韩胜轻甩马鞭,道:“咱们还是速速办了正事要紧。”
走了能有一盏茶的工夫,才折身到了后边的小门。不过,此处并不冷清,窄窄的胡同中停着数不清的马车,山南海北的时鲜货都有,不少人凑在一处低头私语,也有不少人在站在马车的车头张望,更有不少人正低着脑外往小红门里挤,却又被公主府的人给推搡了出来。
韩胜下马,拉住一人笑问:“老哥,在这里守了多久了?”
那人瞄着韩胜,见对方虽然衣着不俗,但是身后只跟着一辆马车,和自家这七八辆一比显得单薄极了,他笑道:“也没多长时间,就半个来月吧,这不……我家大管家正在和侯府的人说话呢,说不准下午就能见着大管家。”
韩胜不仅咋舌,好嘛,费了牛劲,就为了见一个管家?
对方见韩胜的样子,了然的笑笑:“是不是觉着等挺久的?老弟,告诉你吧,这还是快的,有多少人连大管家的面都未曾见一见。你们家啊,有的等了。”
吴泓拉着韩胜走到一处僻静角落,低声道:“我刚才当着门子没敢报咱们家的名号,怕门前人来人往,可这么一瞧,咱们不说府邸,只怕连个管事的都见不着,大爷交代的事儿可如何是好?”
韩胜也没料到公主府前会是这种境况。
临走的时候大爷可说了,能藏着就藏着,能掖着就掖着。
可此时若还是掖着,保不准就成了众多待命者中的一个。韩胜便道:“我先拿着大爷的帖子往角门去,你带着人等在这里。”
且不提吴泓如何枯守,只讲韩胜重新来到了前街的角门。
刚才还没留意,这会儿再一看,就会明白前后门的差距,门子更客气些,公子哥儿更多些,像韩胜这样的仆人更少些……
“林家?”公主府的下人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韩胜。
韩胜忙笑道:“正是。”
家丁嘴中嘀咕了两句,韩胜耳朵一动,就将支离破碎的话收进了耳朵里。人进去不多时,跟着一起出来个十七八的小伙子,打量韩胜好久:“还真是韩管事。”
“原来是赵兄弟,”韩胜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前面的门子叫我找一个姓赵的管事。”
小伙子呵呵一笑,道:“什么管事不管事的,都是在给侯爷办差。韩大哥往里面请吧。”
这个赵管事并不将韩胜往里面领,只到